《秦关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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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关汉月-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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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果无人宣传,纵然是那翻天大事,便是在后世那种信息传达极为迅捷的时代都会渺无声息,更不要说这种古代。

    “这只是其一吧。”

    还有其他?就在他错愕之际,只听窦义又道“若是没有这点名声傍身,你去到云中或者走得更远,非被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多谢将军如此为我做想。”秦慎心中生出深深感动,却又难免琢磨他为什么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

    “其实这些也都是事实,我不过是宣扬出去罢了。”窦义淡然说完,吁了口气转而言道“现在我跟你讲讲卢芳为人,也免得你应付起来太过吃力。”

    言毕看他一眼,好笑道“我看你时而精明至极,时而却又对这世间之事似乎毫不知晓,你究竟是如何磨练出来这副模样?”

    “这个”秦慎脸上一红,解释道“属下从小打猎,面对的都是凶狠狡猾的动物,周旋中难免要用些心思,然而自幼并未出山,是故对世间之事知之甚少。”

    “其实关于卢芳之事,在这云中差不多也算是妇孺皆知。”窦义对他的解释倒未深究,喟叹言罢顿了一顿,娓娓续道“卢芳本是安定人氏,以前尚在安定时就常对外言称他是孝武帝的曾孙刘文伯,并说曾祖母是匈奴谷蠡浑邪王的姊姊,噢,你知道吧?”

    抬眼看了看他茫然的神情,摇头无奈道“也就是孝武帝的皇后,皇后育有三子,后来恰逢江充之乱,太子皇后尽皆因此而亡,次子逃到长陵,幼子刘回卿逃到左谷,及后霍将军立次子为帝,要迎回幼子,然则幼子不愿出左谷,于是就此长居代代相传便有他刘文伯,卢芳常用此话欺骗迷惑安定一带的百姓,到了云中依旧如此,现在你是否明白?”

    “皇室后裔?”秦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就他所知,自古以来,假借皇室后裔名号的人,历来都是有反心之人,这恐怕也是窦义不愿和对方同流合污的原因吧。

    “还有呢?”窦义笑眯眯道。

    秦慎微一思索,断然道“极重名声。”

    “正是。”窦义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了点头,运筹帷幄道“对付这种人,你只需从这方面考虑,相信熬过一段日子也并非什么难事,至于以后”

    一顿,淡淡道“以后再说吧。”

    言罢已然又收起了方才指点江山之气概,变得一派波澜不惊甚至有点落寞。

    看着他这稍显萧瑟的身影,秦慎打从深心中敬佩这位自认为是儒将的男子,忍不住劝道“既然将军看清楚这一点,又何不也为自己谋划一番?”

    窦义望向天际,默然片刻,眼中射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轻轻吁出一口气道“以前确曾有过此种想法,然而驻守边关这数年来,目睹边民之困苦,匈奴之凶残狠毒”

    言至于此闭目细思,睁眼悠悠喟道“就让我战死于此吧。”

    秦慎闻言愕然,但更多的则是感动不已,对方让他知道

    这个世上,真的还有一心为民之人。

第043章 鼎力相助() 
四面环山的隐蔽小山谷内,简易的大围栏圈着上千匹战马,正有数十个兵卒在负责照料。

    窦义看着一脸惊愕的他,不无得意的笑道“怎么样?”

    “这”秦慎喉结艰难一滚回过神来,扭头难以置信道“将军从何处得来如此之多战马?”

    窦义呵呵一笑,大力一拍他肩膀道“这都全赖子毅啊!”

    “我?”秦慎满头雾水茫然之极。

    窦义满是恶趣味的又将他失态欣赏一番,这才笑呵呵解释道“当日武泉关下步卒冲杀出去之后匈奴慌乱而逃,我等步卒又怎能追上?于是我便命他们收拢马匹,你猜猜一共缴获多少?”

    “多少?”对于这种事情,秦慎从来都不愿上当。

    “三千余匹。”窦义也不再卖关子,旋又无奈道“不过毕竟云中也遣兵来助,我便将千余匹上缴云中,余者两千匹私自截留,否则”

    冷哼一声,续道“自为你传出名声后,我料想卢芳迟早会来武泉,若是做得太过明显委实并无半分好处,是以只在关内留下数百马匹,其余全都赶来此处。”

    这也太夸张了吧!秦慎心中惊叹不已,他实在没想到正直如窦义这样的人也会干私自截留这种事情,而且还曾有过全部收归己用的打算。

    不过转念一想他和卢芳的关系,又觉得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就在他感慨万千之时,只听窦义又道“这其中本来有一千马匹是为你而留,却不想今日你不顾卢芳颜面触怒于他,导致他最后才调拨一部兵卒给你。”说完竟是为他惋惜起来。

    “此次武泉损伤亦是极大,余者将军留下自用更好。”秦慎醒转宽慰一句,旋又疑惑担忧道“只是,属下又如何安置数百马匹?况且带如此之多马匹赶往云中,能不教卢芳对将军生疑?”

    “嗤!”窦义一脸鄙夷不屑道“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带着去他又能如何?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得良将还附送数百马匹,天下何处再有这等划算之事?”

    顿了一顿,满面傲然道“至于我,你更是无须担心,数年来,他早想另用他人将我取而代之,然而我现在还不是安然无恙,平素卖他三分薄面也就罢了,要是惹恼我,他又能安生?!”

    这就是手中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部队的好处啊!秦慎看得暗暗心折感叹,更坚定了去云中的信念。

    正如曹进所言,去云中领四百步卒还不如武泉一个骑兵都伯,然而武泉之兵卒毕竟不属于他,同时窦义对他也算有知遇之恩更是推心置腹,他又怎能对武泉兵卒下手?

    而王睦的到来也催生了他希望去云中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强敌环伺以及乱世将临的时代,只有手中有兵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以及更多的选择。

    “不过这段时间你的日子恐怕却不好过,你知否卢芳为何要为你请封定胡将军?”就在他感叹之时窦义已是收敛情绪转向他问道。

    “属下不知。”秦慎醒神摇了摇头,补道“听曹进说是个杂号将军。”

    窦义点点头,冷笑道“他不过是为了更好控制你罢了,按说以你这次功劳,至少也是个正号校尉,便是中郎将都有可能,然而他担心以你如今之名声加上过高官职不便控制,这才有了如此结果。”

    说着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其实我亦有往长安发书报功,不过恐怕又是毫无音讯,如今这庙堂之上”

    言至此处已是不胜唏嘘,无力再言。

    对于当今朝堂到底如何秦慎根本毫无感触,见状也生不出什么同感,暗忖若是盖延在此他俩可能会引为知己的同时宽慰道“将军如此为我着想,属下已是感激不尽,至于结果如何以及其他种种,将军还是勿要太过放在心上。”

    窦义默然片刻,平复心情转而问道“此去云中你准备带多少人马?”

    秦慎看他一眼,试探道“瞿寒曹进等五人可否?”

    “这怎么够!”窦义断然否决,扭头看他一眼感慨道“我知道你心中是何想法,包括此去云中,无非就是不愿动武泉兵卒罢了,其实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不过我也知道你,唉”

    微微一顿,收起感触眼中射出一丝狠色道“杂号将军也是将军,便从武泉多带人马,到了云中安插下去,一部兵卒控制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武将就是武将!秦慎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杀伐果决,感慨中决定道“那就带我刚到武泉时领的那一队,只不知还有多少人。”

    “想来二三十人还是会有。”窦义说完深看他一眼,肃声道“若是这样你都无法将一部人马完全控制,就老老实实回来陪我打匈奴吧!”

    回到关内,秦慎一边回想着窦义方才的话一边朝武泉县城赶去。

    最后窦义告诉他,就连数百马匹的冬草都已经为他准备,完全无需依赖卢芳半分,如果这样还被对方制服,说到此处已是冷笑连连。

    对于窦义,原本他就是打从心底的钦佩敬重,而如今对方更是不遗余力的相助于他,让他感激不尽的同时亦生出一种不敢辜负半分的责任,为窦义,更为自己。

    而他也明白,只要一入云中,就代表他今后真的算是脱离了任何人独自面对更为复杂的权利斗争,那么自己,究竟是被人吞噬,还是玩弄他人于股掌?

    他也找不到答案,但是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将军!”

    一把声音将他思路打断,勒马看去,是曹进几人正在等候他。

    曹进上下打量他几眼,好奇道“将军这是要出关?”

    “这个”秦慎眼珠转了两圈,知道事情不可能瞒住,点头道“我去武泉县城准备搬家事宜。”

    “家?!”几人同时诧异惊呼。

    秦慎颇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将军昨日刚回武泉,又何来家之说?”薛玉奇道。

    还未待他回答,曹进已是啧啧叹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没看将军逃亡归来丝毫不见狼狈,反而龙精虎猛,啧啧你们是不知道,今日酒宴之上,将军对着一块肉那个模样,比俺搂着娘们都还要深情几分,要说将军没女人,俺才不信。”

    几人闻言一脸难以置信。

    “别听他胡说八道。”秦慎脸色一红,吩咐道“你们先去忙,我去去就回。”

    曹进等人顿时起哄不干,然后一人负责牵马,其余几人前去赶马过来,一定非要前去看看不可。

    看着他们这副兴致高昂的模样,秦慎也知道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两日,只好随他们跟自己前去,并在路上讲了个大概,自然又遭到曹进等人一番青楼千古佳话之类的取笑。

    众人来到县城小巷敲响门扉,前来开门的如诗见到他面色一喜,刚唤了声“官人”旋即见到他身后跟着一大堆人,惊羞间霎时头都埋至胸里。

    秦慎将她安抚两句支开,然后领着众人往里走去,这时云烟听到动静欣喜中迎了出来。

    “噫!这个娘们不错,这就是将军的女妾吧?”曹进两眼一亮嬉笑道。

    云烟闻言一怔间脚步也停了下来,欣喜的脸色变得一片黯然。

    秦慎心中微微一叹,斥道“什么娘们女妾,她难道没称呼?!”

    “云”曹进话刚出口只见他眉头一皱,连忙不情不愿的改口礼道“小夫人。”

    几人逗弄小白直至傍晚,担心城门被关出不了城这才准备离去,秦慎想起先前云烟的那副失落模样,便在众人心领神会的贼笑中留了下来。

    来到卧室见她跪坐矮榻垂首不语,叹了口气步到她身后坐下,将她抱住柔声宽慰道“他们都是粗人,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云烟软软靠倒怀中,幽幽道“奴家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在官人身旁就心满意足。”

    你不在乎还这副模样?秦慎苦恼中也是无奈。

    女妾的地位和婢子相当,这个时代的观念就是如此,他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默然片刻,转而言道“不日我就要前往云中,你们留在此处可好?”

    云烟娇躯一颤,继续幽幽道“奴家但凭官人吩咐。”

    真是火上浇油!秦慎暗暗自骂一句,调笑道“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得,就知道吩咐吩咐官人现在就吩咐你”

    说着便揽住柔软的娇躯倒往床榻,大手早已开始作怪的把住了滑腻。

    “官人!”云烟一声惊喜轻呼,媚意无边。

    满室皆春

第044章 冤家路窄() 
三日后,以秦慎为首的这支小小队伍,驱赶着数百战马,离开武泉,顺着大道,踏上征途。

    相伴的除了瞿寒、曹进等人,还有他刚抵达武泉就任都伯时的三十余名下属,尽管人数看起来不多,但这些人尽皆是上次武泉关之战中幸存下来的精兵,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而由于窦义与卢芳的矛盾,双方根本并无任何沟通对接,三十余名兵卒也只能在窦义的运转下转为他的家将,诚然众人对此表现出异常的欣喜并无丝毫抱怨不悦,但也让他明白身上的责任之重。

    同时随行的自然还有云烟如诗如画三女,虽然窦义有言若是一部兵卒都无法控制便老老实实回武泉打匈奴,然而如果真有那一日,就如项羽一般,他又有何面目再回武泉?

    感受着这些压力,他默默说出抵身汉代后的第一句粗话

    靠!老子现在终于也算有家将之人!

    稍微宣泄出他那心中无尽的激荡,收回思绪关切的朝云烟瞧去,只见她身披毛裘端坐马背高贵中却又有种别样英姿,精致玉面在这段日子的滋润下更是肤若凝脂,容光焕发,风情万种令人为之夺目。

    云烟也正在看他,见他瞧了过来便偷偷横了一个媚眼。

    小妖精!秦慎心中一荡回了她一个晚上再收拾你的眼神,收回目光。

    对于这方面的需求,他自己都纳闷不已,只觉自己全然不似以前那般,反而变得有点需索无度,百思不得其解中连忙拿压力太大需要释放安慰自己,要知道,就连运动员比赛前都要先释放压力,何况自己?

    如此一想顿觉心安,不过此刻是行军性质,自然不能吩咐瞿寒曹进等人慢慢跟上,他去前面教云烟御马之道,想到这里不由微微失落,反而觉得远不如当日里那般风流快活。

    沿道山岭起伏,淡淡的朝晖下山林间仿若披上一层素黄的彩衣,风景怡人,只是满目渺无人烟,寒风中又平添几分萧瑟。

    秦慎扭头打量瞿寒几眼,见他沉思不语似乎心事重重,不经意道“瞿兄似喜似忧,却不知是何缘故?”

    “自然是为秦兄又喜又忧。”瞿寒敛神叹了口气,解释道“秦兄如今也算自立门户,当然值得一喜,只是前路险阻未知,却又不免担忧。”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哪有那么多好想。”秦慎呵呵一笑满不在乎,默然片刻又道“我有一事不明却又与瞿兄有关,不知该不该问?”

    “秦兄但讲无妨。”

    “那稍后若有得罪,还请瞿兄还千万莫要责怪。”秦慎点头回道,顿了一顿,不解道“我看瞿兄洒然随性并非热衷名利之人,何以当日会选择从军这条道路?”

    瞿寒一愣之余看他一眼,洒然淡笑道“原来秦兄是想问这个其实也很简单,一则希望能为抵抗匈奴略尽薄力,二则也不想再飘无定所。”

    “呵呵,瞿兄倒是心怀天下,若我有瞿兄这般机缘,便会仗剑天涯,若是厌倦,就会寻那山清水秀之所在了此余生,断无瞿兄这种胸怀。”秦慎一番感叹,岔开话题又道“其实我还有个问题。”

    “嗯?”瞿寒面带疑惑看向他。

    秦慎看着他故作责怪之状轻松笑道“瞿兄为何只取剑术攻势教我,却不教我半分守势,害我上次比剑差点命丧他人之手。”

    “你跟人比剑?!”瞿寒并未听他提及过,是以陡然闻听之下大惊失色讶然高呼。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秦慎笑脸相对,眨眼道“怎么?有何问题?”

    “这个并无问题。”瞿寒面色微微一阵不自然,转而问起他事情经过,待到听完他的讲述,意味难明的颇为沉重道“居然是他。”

    对他的过多反应秦慎毫无所觉,只是露出不解神色道“瞿兄认识他?我听闻他十年来从未败过,莫非”

    “我并未与他交过手。”瞿寒淡淡回道,旋即沉吟不语,过了片刻脸色微一犹豫,看着他满面平静道“以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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