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世间万物都跟自己生生相息连为一体,而不再是以前那样的他是他,万物是万物。
原来不只是强身健体,还会让触觉更为敏锐!他为这个发现激动不已,同时又不由咬牙切齿:老狐狸,你又骗了我!
至此,他亦明白过来,世间万物,皆有其用,用之当则为正,用之不当则为邪,是正是邪,与物无关,全在用者一念之间。
充盈内心的各种感觉让他胸中激荡难平,不由扬手向前一斩,豪情万丈道:“小白,出山!”
正在撅着的小白被他这一声吓了一个哆嗦,顿时满面无辜的瞧向眼前这个行为怪异的主人。
看着一脸可怜巴巴模样的小白,秦慎哈哈大笑将它抱入怀中踏步朝山林外走去
第026章 渔阳见闻()
秦慎顺着大道一路前行,他必须先弄清楚前方城镇到底是哪才能确定自己的位置,不然一通乱走,这辈子他可能永远都回不了武泉。
想到这,他就懊恼不已,那天各种事情惊扰之下居然忘记跟宗浩确认现在究竟在哪。
思量间环顾四周,只见十月的北方大道清冷萧瑟,路过的村落渺无人烟,比起他六月所见更要荒凉百倍,想要寻人问路实在是难如登天。
看到这般景象,他也是心感无奈。
如今身抵汉代也有四月,对这个时代也不再完全陌生,深知连年的蝗灾旱灾,活不下的百姓在吃完存粮之后早已赶往关中,而明年,他们是否还能安然返回,也许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
然而就算是这种情况,匈奴依旧还要屡屡来袭,他真的想不明白,中原百姓都已经困苦成这般模样,匈奴到底还觊觎中原什么?!
国富遭人嫉,国贫遭人欺,大概如此吧。
一路愤慨感叹着终于再次碰到一队商旅,而这次对方也没有对他予以鄙夷而是热情相告,让他感叹人间自有真情在时却又不免止不住的一阵郁闷。
他实在没想到匈奴的追击和自己的乱钻居然会导致他最终来到距离云中数百里的渔阳。
看来还得有好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看着商队离去的背影他摇头叹了口气继续朝前赶路,他本来想绕过渔阳直接回武泉,不过看看自己衣衫褴褛的模样,再闻闻满身的酸味,觉得还是应该先去渔阳最为妥当。
翌日正午时分,秦慎终于满心欢喜的抵达渔阳城下,然而城门处的大动静却让他想要尽快进城换洗的念头不得不随之夭折。
上百兵卒和一帮数十人马的商旅正在对峙。
看到此种情形,他也只能无奈的加入到围观中成为其中一员,然后悄声向旁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
经过路人的解说,他总算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兵卒要向贩马的商旅征马,而商旅却不答应,所以就这样对峙起来。
知晓事情经过便也耐心看起热闹来,话说,他还是第一次在古代围观呢,想到这,心中竟然莫名的有了点小兴奋。
这时,贩马商队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不卑不亢道:“李都伯,非是我等不愿纳税,而是在回来路上碰到匈奴来袭,损失数百马匹,你现在还让我等按原数交税,我就算将带回来的所有马匹上交也是远远不够,要不”
李都伯冷哼一声打断道:“话都是由你来说,谁又知你等是否在回城之际早将马匹卖掉?”
“这”那头领一脸无奈,“长城是否损毁,匈奴是否来袭你等最为清楚不过,再说我这一年来,何尝欠过半分税,李都伯难道还要质疑我的为人?”
“谁又知你以前是否故作姿态?!”
那头领苦笑一声:“我何必故作姿态?以前就算更多的马匹我都未曾欠缴半分,要不是这次实在损失惨重,我便是按原数纳税又有何妨,只是”
李都伯打断道:“那你按原数纳税不就行了。”
及后又是唇枪舌剑交战几番,秦慎完全明白了事情经过,同时相比起那李都伯无礼蛮横的态度他也要对那个头领有理有据的对答更为欣赏一些,心中天平倾斜之下不由朝他仔细打量。
年三十许,中等身材穿一身武士服显得沉稳老练,样貌算不上多么好看但是眼神内敛间还是透露出一种经过岁月锤炼的智慧。
是个人物!秦慎看得暗暗点头,心中对他更是多了几分好感,这时只听他又道:“李都伯,我还是那句话,就按这次带回来的马匹交税。”
“以通关文书为准。”
那头领似乎也微微怒了,甩手道:“绝无可能!”
李都伯见状冷笑道:“那就休要怪我不念旧情,你等妄想偷漏税收,便是将你等拿下又有何不可?!”
那头领哼了一声未再出言,他的手下则已经暗暗将手搭上了剑柄。
局势一触即发。
秦慎见状环顾四周,见围观众人并没有打算主持公道的意思,不禁摇了摇头,他对围观历来有不同的看法,是以分开人群站出来将小白放归地上后抱拳道:“诸位诸位,请听在下一言,依在下看”
“你是何人?”李都伯初时看他行为怪异早已心生不满,待见他还要出来说项不由更是怒目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随即鄙夷道:“原来竟是逃卒,居然还敢如此招摇。”
说完手一摆,喝道:“拿下!”
看着“噗噗噗”准备扑上来拿他的数名兵卒秦慎一愣,旋即厉声喝道:“站住!”
皱眉怒斥间凛凛杀气油然而生,顿时将兵卒震在原地不敢上前。
见兵卒不再上来,秦慎抱拳道:“在下并非什么逃卒,而是云中郡兵士,这里有军章为证。”
说完从束腰取下身份证明递到走上前的兵卒手中。
“有军章就不能是逃卒?”李都伯嗤笑着接过军章左右一看,刹时脸色大变诧然惊呼:“云中秦慎?!”
“秦慎?!”
四周百姓以及兵卒尽皆动容惊呼。
看着周围的激烈反应,秦慎愕然之余暗忖那老狐狸果然没有骗我,拱手道:“在下确实是秦慎。”
李都伯收起傲慢之态,恭敬中带着些许疑惑抱拳回道:“可是在下听闻秦将军已然战死阵中,你该不会是冒名顶替吧?”
嗯?谁说我死了?!秦慎闻言呆了一呆,不禁暗骂:老狐狸,只说我声名远播,却没告诉我死名远扬。
心中不断暗诽之际抱拳再次肯定道:“在下确实是秦慎,至于是否战死阵中并非一言两语能够说清,这位都伯若是不信,大可将我扣留然后发书前往云中右部,让云中遣人前来确认,到时若确认是冒名,在下任由都伯处置。”
至此李都伯信了大半,连忙拱手言道:“卑职怎敢不信,只是担心有人冒名破坏将军名声故而有此一问,还请将军万勿责怪。”
说着上前将军章递还他手中,呵呵笑道:“没想到今日能一睹将军英姿,还真是三生有幸。”
秦慎接过军章笑道:“李都伯办事严谨,又何错之有,至于区区薄名,在下实不敢当。”
一时间两人言笑殷殷将其他人晾在了一旁,就在他们几乎恨不能促膝长谈时,一人声如洪钟从远处喊道:“秦将军,秦将军,秦将军在哪?”
秦慎惊愕间循着呼声看去,一看之下纵然明知不合时宜,他还是忍不住的哑然失笑
只见一个浓眉大眼身材极为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正骑着对比起来显得很是瘦小的马匹从倏然分开的门道内奔了过来。
那人跨下马背身高两米有余,扫视他俩一眼后朝李都伯问道:“秦将军在哪?”
“你?!”得到李都伯确认后那人满面错愕的打量秦慎,似乎很难将这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与自己想象中的英武不凡秦将军搭上边。
人靠衣装马靠鞍此言非虚啊!秦慎暗叹着抱拳淡笑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那人醒悟过来,连忙回礼道:“鄙人盖延,草字巨卿,方才得知秦将军身抵渔阳,心慕向往间匆忙而至,倒让秦将军笑话了。”
“原来竟是盖将军!”秦慎闻听他名字亦是一惊,肃容礼道:“将军力大无比能开五石大弓,勇武过人长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尚在武泉时就经常闻听将军大名更是仰慕已久,没想到竟能在这遇上,还真是有缘。方才在下失礼,还请将军万勿怪罪。”
“些许虚名罢了,再说以秦将军如今的盛名,我那又算什么。”盖延爽朗一笑,拉着他手臂道:“此处非是叙话地方,我们入城再谈。”
“稍等。”
“还有何事?”盖延停下作势欲走的脚步疑惑问道,待到听完他的讲述,顺眼看了过去,惊异道:“原来是子颜兄,这种小事,你为何不来找我?”
那头领笑道:“正因为是小事,才不想麻烦巨卿兄。”
盖延无奈的摇头笑笑,便吩咐按照入城马匹纳税,待事情处理完毕,三人并骑而行朝城内行去。
第027章 昭君之后()
驱马慢行在大街三人又互相通报一番,秦慎这才知道另外一人名曰吴汉,字子颜,往来于北方各地以贩马为业。
两人就刚才城门之事客气几句,秦慎打量四周颇显萧条的街道,想起入城时看到城楼上刀枪林立的肃杀气氛,状若不经意道:“听子颜兄方才所言,莫非匈奴曾经攻到长城以内?”
吴汉叹了口气:“正是,那等刚赶着马匹上路不久,便听到身后杀声震天,回头一看才知是匈奴来袭,以我等的护卫,对付普通乱民山贼还行,若是大队匈奴也只能逃命要紧。便是这样,依旧还是折损了数十人,马匹更是不用多说,几乎损失殆尽。”
“何止你们。”盖延心有怨愤的接口道:“喏,便是这百余里外渔阳城,匈奴都差点攻了过来,吓得城内百姓纷纷逃往外地。”
秦慎表示了解的点点头,旋又道:“我曾在长城外见到四处皆是匈奴,这次他们何以如此大动干戈?”
“子毅兄出关尚早可能有所不知。”盖延说完略带不满的叹息一声,续道:“皇帝月余前册封匈奴右骨都侯须卜当为须卜单于,因此惹得匈奴呼都而尸单于震怒不已,便发兵四处寇边,唉”
右骨都侯?秦慎闻言一愣。
他觉得似乎在哪听过这个称呼,埋头回思片刻,终于忆起那两道亮丽的风景,顿时恍然大悟同时也明白了那个君侯提及的“王莽的大用”。
可是就这样册封一个单于扶持一个傀儡能有什么大用?
如果自身真有实力,又何须傀儡?!就算为了防止名不正言不顺,汉匈数百年纠葛,真要出兵还怕找不到借口?再说匈奴历来崇尚实力,谁又会在乎你的名号?
这样做,除了给边关百姓带来无尽的灾祸外,究竟还有什么好处?!
对于王莽这些层出不穷的千奇百怪想法他以前只是觉得好笑,然而这一瞬间他却心中极为不满,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册封一个匈奴单于突然间变得如此心浮气躁。
或许是因为那两个女子?
对!就是她俩!忽然间他十分肯定。
那是他初抵西汉最为孤独时第一个认识并说上话的人,每个人在世上都会碰到许多过客,有人匆匆而过,有人印象深刻,但是他相信,无论是谁,都会将那个甫一入世就认识的人铭记于心直至永远。
那她们现在是否还好?
唉!被人当做傀儡人质扣留,又能好到哪去?!
患得患失的默默挂念片刻,发现以自己的能力就算再多担心也是徒然无用,不由萧瑟无味的暗暗一叹,同时不无恶意的揣测:王莽啊!难怪你死后脑袋还被人珍藏数百年,怕就是那些人想知道你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当时自己不是已经示警了吗?她们到底是没听见还是没逃?再或者是逃不掉?
分析了一会无果而终,便压下心中落寞不快问道:“巨卿兄,这右骨都侯究竟是何来历?居然让皇帝非要册封他为单于不可。”
盖延吴汉闻言尽皆一脸这你都不知的诧异表情扭头看向他。
秦慎被他们这怪异的目光看得一怔,旋即淡笑道:“我以前是山中猎户,数月前方才出山,因此对世事不是特别了解。”
两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盖延问道:“我听子毅兄口音与我等极为相似,莫非还是渔阳人氏?”
“正是,我以前便在渔阳深山打猎。”
“没想到声名远扬的子毅居然是我们渔阳人!”盖延惊喜的啧啧感叹片刻,这才想起他所问之事,解说道:“匈奴右骨都侯是昭君夫人的姑爷。”
“啊?!”
秦慎陡然闻听之下震惊得难以自己。
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王昭君!他实在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半晌,终于回过神的他不禁啧啧暗叹:难怪,怕是也只有王昭君才会生出那般美丽的匈奴女子,亏我还以为匈奴到处都是美女,嗯看来我那天失态也不算特别丢脸。
自我安慰一番收回心绪,好奇问道:“昭君夫人现在可还安好?”
“夫人如今离世已有三十余年。”盖延目露缅怀神色,言罢看他一眼疑惑道:“子毅兄既然知道昭君夫人,又何以似乎对夫人一点都不了解?”
“我不过是以前听父辈讲过昭君夫人的事迹罢了。”秦慎讪讪一笑,心中却不禁嘀咕:人人都晓得古代四大美女,可是除非特别上心,不然谁会去记她们到底活到那一年。
唉!只可惜,红颜早逝,我是再也看不到四大美女之一了。
就在他垂首黯然神伤间,盖吴两人争执之声传入耳内,连忙抬头一瞧,却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两人正在为他究竟去哪争辩。
“两位兄长请听小弟一言。”秦慎见状连忙制止。
待他俩停下争执看向自己,抱拳道:“两位兄长如此抬爱小弟,小弟真是受宠若惊,只可惜小弟分身乏术,无法处处周全,以后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两位兄长千万莫要责怪。至于此事,小弟窃以为还是去子颜兄那稍好,一来巨卿兄那里是军营,闲人出入容易给你招来是非,二来两位兄长乃是好友,巨卿兄来子颜兄这里亦是极为方便,三则我等三人一见如故,究竟在哪相聚又有何关系?便是荒郊野外又有何妨?!”
言罢呵呵一笑,“当然,这只是小弟的微薄浅见,是否恰当还需两位兄长做主。”
说完心中冷汗淋漓不禁暗叹古代说话应酬真是累,幸好一直在军营生活还稍微好点,要是去到文人圈子里,那还不得给酸死。
盖延爽朗笑道:“子毅兄考虑周全,那就依你所言。”
众人来到吴府,吴汉安排人领着他去客房沐浴更衣,自己则留在前厅设宴。
秦慎随着仆人穿行在曲折回廊,看着四周的楼亭水榭暗暗咋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汉代豪宅,自然难免好好欣赏一番。
到了浴房待仆人打满水后他正要关门脱衣跳进去,却见两个婢女捧着衣裳步了进来,放下衣裳后便垂首俏立一侧,不禁疑惑道:“你们这是”
其中一人福礼道:“婢子夏竹与秋菊前来伺候公子沐浴。”
秦慎脸上一红,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沐浴就行。”
好说歹说,总算将她俩给哄了出去,然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衣裳准备好的武士服,发现竟是极其合身,不由感叹吴汉还真是细心体贴。
待他穿好衣裳,两女又进来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