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寒点头,从后背取下火油递给他。
秦慎接过火油快速向后方钻去,抵达粮草辎重堆存处后看着一车车蒙着毡布的粮草不禁暗叹也不知有多少是我大汉百姓的血汗。
心中这般想着身体却半刻都不做停留,快步绕到靠山这面将两桶火油分别淋在毡布和那些干燥的攻城器具上,然后用匕首割下一块毡布缠于木棍,沾上火油,用火镰点上
“噗!”
随着他快速移动的步伐,粮草和辎重顿时燃起了几团火焰。
将火把狠狠扔向最后一处的同时秦慎急速绕过辎重朝营帐大步奔去。
帐内守卫发现外面的亮光停下手中动作,一人起身出来查看
瞿寒只待对方刚掀开帐帘探头出来便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扯了过来,提剑横抹后随手一撒挣扎的身体掀开帐帘踏步而入
此时秦慎亦至,随着还未完全落下的帐帘闪了进去疾冲左侧数人猛拔腰间长剑挥出。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直至两人倒地后其余人才醒觉过来发生何事连忙扭身去拿兵器。
不待横挥长剑势尽,秦慎踏步上前手腕一翻再次斜劈最近一人咽喉,同时一脚蹬了出去。
“砰!”
随着他顺势的一脚蹴出,那人咽喉中剑仰面而倒。
剩下四名匈奴被突然杀来的两人和眼前情形吓得魂飞魄散,看着倒下的身体连忙往两边滚开。
秦慎心中冷笑,手中长剑脱手而出贯穿一人后背时纵身飞扑,将另一人扑倒在地捏住对方脖子,不待他反抗,猛然拾身而起将身体重心全压在锁住对方脖颈的手上,提拳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
而此时,瞿寒也已经解决了其余两名。
“没想到秦兄第一次用剑杀敌就如此凌厉。”瞿寒啧啧赞道。
秦慎拾剑间闻言双眼一翻,没好气的看了眼气定神闲的瞿寒,“几个无名小卒若还扭打半天,也未免显得我太水,若是碰到秦兄这样剑气五六米的高手,少不得要大战三百回合。”
说完也不管一脸茫然的他,随眼一扫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五比五。”
“错,是五对四。”
两人也不再就人头之数争辩,随手取过长枪掀帘而出,只见外面火借风势之下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火苗乱窜,火光几近映红半边天空,营内更是人马嘶吼惊叫连连,有人开始往这边奔了过来。
对面马栏内的战马被大火惊扰,嘶鸣中不停狂窜,当下两人再不敢耽搁片刻,疾奔至马栏处劈开栏门闪身一侧,顿时战马汹涌而出。
两人各寻马匹翻身而上,随着马流出了栏门踏入敌营。
秦慎双腿紧紧夹住并无马鞍的马腹,取下长弓和瞿寒在马群中朝那三三两两钻出帐篷并无准备甚至还在缠腰带的匈奴射击。
这时,谷口也有动静传来,然后便看到有火光亮起。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调转马头,伏身马背穿过各部族布置得乱七八糟的营帐朝预先约定的位置奔去。
刚抵达预约位置,便见前方曹进和薛玉两人一马当先的领着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般袭杀过来。
秦慎扬手提醒。
“杀!”众将士不再沉默猛然爆喊。
两人吓了一跳的同时双腿一夹马腹汇合入滚滚铁流。
山谷左侧此时火光处处就如中元节的河灯,不断的马嘶人嚎响彻山谷,谷内人马践踏乱作一团,系腰带的,套马的,扑火的,狼奔鼠窜的,什么都有,更有不少部落纠集起人马朝他们拦截过来。
众人奔袭中举弓一阵射击,匈奴纷纷落马,再持戟拿枪轰然冲进已被射得七零八落的敌阵,手下全无一合之将。
此时大军已经袭至营地里端,厮杀中秦慎瞥见除了小部分匈奴前来阻截,更多人马则朝谷口奔去,一愣之余当机立断领着众人直穿敌营也朝谷口奔杀过去。
一路势不可挡的冲至大营中部,猛然调整马头踏入火营,将那些扑火之人一顿斩杀后手举长弓喝道:“弓箭准备!”
言罢领着大军挟火势之威朝谷口斜杀过去。
待到以极小角度斜冲至弓箭射程内,众人挽弓数轮抛射压制,看着前面迎来的匈奴骑兵迅速换上早已准备的长枪长戟,以秦瞿薛曹四人为首势如破竹的冲入敌阵将准备不周的匈奴骑兵杀了个落花流水,践踏着尸体从左侧一角突围而出
奔出两里,见身后有少量匈奴不知好歹的追来,毫不犹豫的领着众人兜回去又是一顿射杀,然后扬长而去。
匈奴担心前面还有埋伏再也不敢追击,羞怒中只得高声喝骂着悻悻而归。
见匈奴不再追击,秦慎率领众人又往前奔出十余里,这才传令下马歇息。
浩瀚星空下,四周兵卒窃窃私语,难掩兴奋之色。
躺身草地仰望星空的他却很清醒,知道此战确实是大胜,而且胜得漂亮,但是也胜得险之又险,中间只要稍有差池或者对方训练有素,后果不堪设想就算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如此一想,心底蓦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此时曹进走了过来,于是起身活动着手臂问道:“伤亡如何?”
“轻伤五十余人,不过不过有二十余人未能归来。”
秦慎正在活动的手臂微微一顿,旋又恢复如常转了几圈,幽幽道:“但愿他们都阵亡了吧。”
曹进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
默然片刻,秦慎叹了口闷气收拾心情命令道:“以十人为队散出五队巡骑,两刻钟后返回,稍后还有行动。”
第020章 决战武泉()
两刻钟后,秦慎整肃队伍再次奔向半月谷。
如他所料果然有数队骑兵负责在谷口防卫,不过匈奴却没料到他竟会返回得如此之快,匆忙把还未完全整顿好的队伍迎了上来。
秦慎并不与他们短兵相交,而是斜刺里兜出一个漂亮的弧形,射出几波箭雨然后又消失在夜幕,让弓箭射程不足的匈奴根本无从下手。
如此往返数次,将匈奴折腾得精疲力尽后下达了另一个命令,然后大军隐进深深的大草原
黎明破晓时分。
一处隐秘的小山谷。
秦慎和他的骑兵刚刚进驻于此,在此之前他们趁着夜色连踹了七八个正赶往半月谷汇集的匈奴小营。
“啧啧,将军,俺实在是太佩服你了,你是如何找到这种地方的?”曹进啧啧有声的打量四周奉承道。
秦慎极其腻味的斜瞅了他一眼,“曹兄,你每日都要吹捧我几句才能活下去不成?”
曹进憨厚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其实俺也不想如此,这不,薛兄弟说将军爱听嘛。”
“”
秦慎一阵无语,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咳了一声道:“告诉兄弟们今日就歇在此处,再派出斥候探察半月谷情况”
沉吟片刻,“想来今日匈奴防备极严,让斥候只需关注对方有无出动去武泉便可,无须察看匈奴谷内动静,有出动则报,无出动就在这歇一天。”
“今日不去袭营?”曹进诧异问道。
秦慎白他一眼,“你当匈奴都是傻子不成?”
说完见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秦慎恨不能一脚将他踹死,压抑住满腔发不出的邪火道:“昨夜抢了多少物质?”
“一些箭矢,还有大概够吃两天的肉脯干粮。”
办起正事,他倒是一点也不含糊,秦慎点了点头,摆手道:“你哥屋恩去忙吧。”
曹进抱拳应诺,然后迷迷糊糊的一路嘀咕着“哥屋恩是啥”赶去安排事务。
匈奴连续两天未有出动,据斥候的侦报,是因为攻城器具被烧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大军正在开展全民伐木造车运动。
秦慎也乐得如此,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再去放把火,让匈奴这辈子就纠缠在造车里面累死算了,不过觉得这太难实现只好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于是大军在小谷中修整了两日。
第三日天刚破晓,斥候来报匈奴正在埋锅造饭,看动静似乎准备进发武泉,秦慎立刻集结队伍赶赴堵截地点。
日上三竿,看着远处匈奴马匹拉着的沉重攻城器具发出了进攻的指令,随后带领众人用着简单而行之有效的斜插抛射战术,让每一波箭雨都带走数十上百名匈奴。
匈奴被汉军耍得团团转的同时又损伤惨重,无奈之下只得向中军请援,匈奴主帅闻得消息亦是气愤万分,立刻遣出万骑定要围歼汉军,然而刚急匆匆的从前方十余里赶来,却又被告知汉军不久前从远处绕往中军方向去了。
来援骑兵闻得消息担心中军被袭,纷纷快马而回,抵达中军后只见一片安静祥和,而此时辎重队请援的消息再次报来。
如此数次,匈奴主帅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所有大军合并慢行,并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若是汉军来袭,哪怕千里追击也在所不惜,务必要全歼对方。
然而,当他们合并后,汉军骑兵再未出现。
匈奴却再也不敢大意,就这样直到傍晚才走完草原上的几十里路,将攻城器具终于拉到武泉关附近扎下营寨。
翌日一早,另一处隐蔽的小山谷。
曹进急冲冲的奔至秦慎身前,却被他背倚大树叼着草梗哼着小曲的一派悠闲神态给惊了一呆。
“何事?”秦慎斜看了他一眼问道。
曹进醒转过来,忙道:“将军,匈奴已经开始攻城。”
“攻城就攻城,慌什么。”秦慎毫不在意道。
曹进被他一句话堵得不知道再说什么是好,便呆呆的站在原地。
“还有事?”
曹进看他确实没有出兵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俺是想问将军俺们啥时候出兵?”
秦慎拍了拍大腿,随意道:“等着吧,到时候再说。”
“啊?!”曹进呆了一呆,随即略带不满的闷声道:“兄弟们可都憋着一股劲呢,而且”
“那就喊他们先泄了。”秦慎粗暴的将他打断,嘀咕了一句什么鬼后命令道:“将斥候收回方圆五里隐匿行踪,再告诉兄弟们这几天把劲都攒着,我到时自有安排。”
“诺!”曹进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秦慎看着他叹了口气,“若是军中人人都与你一般模样,这军心也是散了好吧,我跟你说说我的考虑,现在”
曹进抱拳道:“是俺这几日连胜之下急躁了,将军毋须多言,俺这就去安抚诸位兄弟,保证待将军出兵之时气势如虹。”
九月末,武泉关,暖日当空。
匈奴主帅皋屠昂六天以来第一次眉头完全舒展开,因为只要再来一轮新的进攻,武泉关必破无疑。
只要关破,他就能堵住草原上所有人那喋喋不休的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向父汗请兵时众人那轻视的目光,还有当他意气风发率军进发关内时那毫不掩饰的奚落。
是,没错,虽然从六天前那晚的夜袭之后各部落就对他心生不满,现在更是因为伤亡惨重而对他恨之入骨,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城破,他们就会兴高采烈的将自己捧到天上。
每当想到各部族对他的不满,他就不由想到那个让他恨不能噬其肉吞其骨的汉军骑兵统领。
他在半月谷的时候就差点被众人逼迫退兵,几乎快要创造了草原上最大的耻辱,全都是因为那人,而结合所有信息,他也知道了那人应该就是最近扬名塞外的秦慎。
秦慎?!名扬塞外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吓得再也不敢出来。
从此以后,要名扬塞外的人终究是我!皋屠昂嘴角逸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缓缓举起右手。
咚!咚!咚!
进攻的鼓声再次响起。
上百名刚刚轮换上阵体力充沛的匈奴推动着巨大树木制成的撞门车疾冲关门。
十余座装着滑轮的冲车正在底层数十名匈奴的驱动下迫近城墙。
后方的匈奴推着云梯车缓缓跟上,旁边还有数千名口咬弯刀的匈奴射手,只待到达射程后用箭矢压制汉军,然后顺着云梯爬上城墙给汉军致命一击。
听着关外再次响起的“咚咚”战鼓声,斜倚墙垛休息还不到半刻钟的汉军迅速挺直身子,抬起长弓,搬动滚木,准备火油
冷眼望着缓缓迫来的匈奴,那满面疲惫的脸上终究还是难免生出一丝悲壮。
他们已经连续奋战四天,如今就连箭矢都将要用尽。
面对这种困局,他们也曾有过一丝迷惘,如今的大汉是怎么了?曾经休戚与共一呼百援的大汉去哪了?
他们不懂朝堂的那些魑魅魍魉,他们不懂各路势力的精心算计,而此刻,他们更是无暇去想这些。
他们只知道身后便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父老家乡,他们只知道大汉数百年的基业不能损在自己手上,他们只知道哪怕是死,那也是
头可断,血可流,汉魂不能丢!
再次紧了紧手中的长弓,搭箭上弦,引而不发,缓缓抬举望天
蔚蓝的天空上,淡淡弯月,相伴日归。
决战将临。
匈奴已然步入射程,仰望抬弓的汉军却在等,等他们更深入一些。
咚!
关上的战鼓猛然响起。
顿时如蝗的箭羽铺天盖地的朝关下飞去。
匈奴齐齐一声发喊,急奔几步,挽弓回击,一时间鼓鸣人喊,杀声震天,箭矢交飞。
“砰!”沉重的撞门车狠狠的撞击在关门,将关门震得一阵猛颤。
上下五层高达十米的冲车此时也已然迈过早被掩埋的壕坑抵达至射程,藏身车内的匈奴纷纷挽弓射击。
云梯也在匈奴兵卒的牵引下缓缓升起
关上的汉军和民夫忙碌而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沸水,巨石,火油,滚木,只等匈奴靠近后倾倒下去
决战终于来临。
“将军!将军快早做打算吧!”关楼内的杨璞听着外面的厮杀声来回踱步一脸急躁之色。
满面疲惫的窦义淡淡的看他一眼,“作何打算?”
“哪怕”杨璞停住身子默然相对片刻,无奈嗫喏道:“哪怕退守县城亦无不可。”
“仲颜,你我相交十余年,我又岂能不知你是为我做想,只是边关都不得以守,小小县城又有何用?”窦义叹了口气,“再说就算我等退守县城,又能跑过匈奴铁骑?就算跑过匈奴铁骑,我等眼睁睁看着哀鸿遍野又有何面目再苟且偷生?”
顿了顿,气势陡然转猛傲然道:“再说,老夫还有子毅那千五铁骑可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他?!”杨璞闻言像盯怪物般看着他半晌,哼然冷笑道:“将军居然还指望他?若是他有心,也不至于数日来连半分消息都欠奉,我看他”
“错!”窦义打断道,“老夫一生阅人无数,从未看走眼过!”
杨璞错愕的看着端坐案前满面坚信之色的他,一时间再也不知该如何劝说,相对无言间关楼内复又弥漫上一股压抑的气氛,让他心中烦闷不已。
就在此时,楼外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他来了。”
就如在述及一个相约而来的老友般淡淡说完,窦义缓缓闭上双眼。
杨璞面色犹豫片刻,看了眼闭目岿然不动的窦义,扭头步出楼外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一队相较于这天地显得极其渺小孤单的骑兵正以雷霆之势疾奔而来,那高耸飘扬的团龙大旗,那义无反顾的身姿,那所向披靡的气势,无不在向世人昭告,大汉铁骑
来了!
第021章 箭定乾坤()
千五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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