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乡侯狐疑道:“身为主将带兵出征,和在和我身边完全不同,你准备好了吗?”
何清平自嘲道:“我曾经被看作是何家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现在风头完全被何诺压住了,不过这些都是虚名,但是我需要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也许这样才能成长。”
宁乡侯叹息了一声,“这都是我的错,太护着你了,教导了你很多兵法,但是我早应该想到的,凡事还是要靠自己。不过,不管你怎么看,我都把你当作我最优秀的学生。”
何清平声音有些哽咽,“侯爷也是我最好的老师。”
宁乡侯面无表情,只是仰头喝酒,手中的酒很快就被他喝得滴酒不剩。
何清平有些担心,同时也有些奇怪,他知道军中虽然不禁酒,但身为军中主帅,无论如何,应该时刻保持清醒,宁乡侯从前也不如何嗜酒,可是如今却似乎离不开酒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宁乡侯似乎还没有喝够,伸过手,朝何清平要酒喝。
何清平摇摇头,“侯爷教导过的,凡事应该有节制,过犹不及,今天救已经过量了,不可再喝。”
宁乡侯脸色一遍,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是我过于性情了,我们聊聊正事吧。”
何清平垂首,洗耳恭听。
宁乡侯道:“我看了你对《晋阳坤舆录》和《何氏家谱》的批注,有自己的见解,只是在引深上力所不逮,有点过于纸上谈兵了。”
何清平指了指自己,干笑道:“侯爷评价一针见血,这正是我想独自带兵的原因,想丰富自己的见识。”
宁乡侯突然问道:“你这么磨砺自己,究竟是为何?”
何清平平静道:“男儿于世,不说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至少不想苟活于人世,我只怕在大树下呆习惯了,一年两年三年这么慢慢过下去,把自己的血性消磨干净了。”
宁乡侯认真地道:“你有我们圣祖爷的雄心与才干,只可惜,你没有他的机遇。”
晋阳的圣祖爷,正是如今皇帝何慕寒的大哥,何擎苍,是一位雄才大略,不世出的雄主,正是他结束了长夜之变,挽狂澜于既倒,也正因为如此,后世庙号才以“圣祖”相称。
只可惜,何擎苍英年早逝,没有打破“在位九年而殁”的怪圈,留给世人无数感慨。
何清平认真想了想,微微抬头,轻声道:“侯爷把我与圣祖爷相比,是对我莫大的赞扬,我就怕自己一口气撑不住,就把什么都给忘了。当初您教我好男儿志在四方,说得真是贴切。”
宁乡侯笑了笑:“天下终将属于你们年轻人,只可惜,你与何诺生在了同一个时代。”
何清平还以颜色,眯起眸子笑道:“我会很努力,希望有一天,何诺会后悔,与我生在了同一个时代。”
宁乡侯闭上眼睛,轻声道:“但愿。”
何清平点了点头。
宁乡侯柔声道:“武德卫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精锐,打仗勇猛,对我向来十分忠心,这一次南下,我们会带上十万武德卫,我决定从其中调出六万人,组成一支先锋营,既然你有这方面的心,我就把这支先锋营交给你带领,你可有信心?”
听到宁乡侯的话,何清平眼中绽放出炙热的光芒,“清平定当竭尽全力,方才不负侯爷如此重托。”
宁乡侯不再多言,道:“我相信你。”声声平淡,处处惊雷。
何清平突然有些感动,这种信任,是八万人的交托。
宁乡侯挺直了腰板,用尽力气道:“清平,放手去干吧!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何清平不再犹豫,大步而出。
。。。。。。。
“禀大帅!晋阳军主力已经南下,边关已经预警。”
“哦?”何诺站起身来,“这么快,先锋部队是什么?”
“看军容,先锋应该是武德卫,领头是个年轻将军,至于身份,我军还没有看清。”
“年轻将军?”一听这,何诺来了兴趣,道,“赵峻茂,你带你本部精锐,先去试探一下,切记不能强攻,先试试是什么来路。”
“是!”赵峻茂立即清点本部人马,担任了其作为先锋大将的职责。
赵峻茂军离去不久,一名红缨特使快步上前,道:“大将军,前方传来消息,晋阳军前锋营攻击非常迅猛,已经连续攻破我们三座城池,势如破竹。”
听了这话,何诺陷入了思考,宁乡侯用兵,一向讲究步步为营,像这样冒进冲击,很为少见,一时间反而让自己有些猝不及防,但一时间还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接下来的几天,何诺被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支配着,他有些放心不下,这种感觉,很少见,他似乎隐隐约约觉得,赵峻茂,自己这个先锋大将,似乎不是那个神秘的少年将军的对手。
而这种感觉,在接下来的几天,得到了证实。
赵峻茂因为根本没有把那个少年将军放在眼里,轻敌冒进,结果本部三万精锐,被全部歼灭。赵峻茂本人也受了重伤,被亲兵拼死保护,护送回来,但仍旧是昏迷不醒。
这一仗,是何诺出兵以来的最大败仗,他曾经所向披靡的先锋军全军覆没,这其中很多人,都是当年从他跟随靖威侯南下就在一起的老兄弟,这样一来,损失着实很大。
但何诺毕竟是何诺,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没有慌神,而是毅然而然作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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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遇袭()
何诺如今面临的局势很复杂,可以说他征战沙场多年,目前遇到的困境前所未有。
一方面,他赖以信任的先锋大将赵峻茂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这不得不令
让他担忧;另一方面,他的先锋营三万精锐全军覆没,这可以说是自打他出兵以来,所面临的最大的挑战。
而他所面临的,是宁乡侯号称的三十万大军,以及那个神秘的先锋。
在这种情况下,何诺鼓起了勇气,毅然决然,决定亲征。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何白衣叶维桢,叶维桢甚至主动进言,表示愿意带领五万精锐,一定会荡平宁乡侯军先锋。
但是何诺摇了摇头,他知诺亲征也遭到了一些重臣的反对,反对的理由很简单,何诺如今是一军之主,何况他们在河阳城立足未稳,在敌军主力还未出现的情况下,仅仅因为一队先锋,主帅就亲征,似乎有些冒进。
反对最激烈的当属右将军
道有时候,相逢是一种宿命,他明显感觉到了,宁乡侯的那队先锋,是冲着自己来的。
何诺认真考虑了叶维桢的意见,知道自己出征,也不宜带上全部主力,这样会导致他们的根基,河阳城空虚,在一番思索后,何诺决定带上孟啸尘的六万机动性极强的苍琅骑兵。
因为对何诺的亲征,孟啸尘是绝对支持的,对于这一点,何诺非常感恩,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何诺无论面对多么大的挑战,总有孟啸尘在身旁,支持着他。
何诺军的执行力非常强,在何诺下定决心之后,很快便付诸于实践了。
河阳大地,因为何诺的细心经营,在整个乱世,原本有着一派繁荣景象,只不过因为连番战争,周围已经较为荒凉。
何诺突然一阵憧憬,如果有一天,他能够统一天下,彻底消除这些战乱,让人民都享受到幸福的生活。
就在这时,突然前队一阵喧哗,何诺下意思抓住腰间的刀,一挥马鞭,坐下骏马如同闪电一般,疾步向前,飞快的就到了车队前面。
只见前方十余名苍琅铁骑手持大刀,围住了中间一人。
间何诺靠近,一名骑兵立即禀报道:“启禀大将军!这人在路旁草丛中躲藏,鬼鬼祟祟,被我们擒拿住了!如何发落,听大将军决断!”
何诺瞧了一眼,见那人骨瘦如柴,低着头,不敢看何诺,当即问道:“你是哪里人?为何在路旁草丛躲藏?”
那人颤巍巍的抬起头来,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原来这人原本长得五官倒也断正,只是太瘦了,显然饿脱了型,脸皮下几乎就是骨头,声音低微,似乎没有力气说话了。
何诺仔细听了,依稀只听出“饿,食”两个字眼,看他身上并无衣裳,只是披了一块破毯子,似乎也藏不住什么重要事物。看来并不是探子。
何诺心中一阵酸楚,挥了挥手,“看来并非敌军探子,放他走吧!”
何诺回头对身边的苍琅骑兵说,“拿两块胡给他。”
说完微微点头,那人不住对着何诺的背影磕头感谢。
何诺想到当初跟随靖威侯南下,是为了建功立业,如今成了一方势力,为的是保一方平安,现在志向更大了些,为的是国家黎民。
何诺明白,只有尽快结束战争,才能结束这一切。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旁边的一名苍琅骑兵突然长大了嘴巴,很吃惊的样子。紧接着一支箭就从他嘴巴里面射了进去,从后颈里面冒了出来,整个人被带倒了下去。
何诺回头一看,只见左侧突然杀出一群黑衣骑兵,凶神恶煞的挥舞着马槊横刀,自己刚想端起短矛,脖子一紧,就被巨大的冲力带倒在地上,看到两个黑黑的马蹄向自己胸口落下来,眼看自己性命不保。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一把长枪挺过来,一把刺翻了骏马。
何诺心有余悸,看到来者正是孟啸尘,心中一阵感激,知道孟啸尘又救了自己的性命。
何诺立即从新上马指挥作战,可是敌军竟然先有预备,用火球进攻。
他麾下苍琅骑兵经验极为丰富,面对火球的进攻,仍旧保持着很好的阵型。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更大的喊杀声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就这样,惨叫声,呼救声,倒在地上的人被践踏的骨头折断的闷响汇成了一片无法形容的声响。
何诺紧张的抓着手中的鞭子,手指甲已经把掌心抓出血来都没有感觉,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样的敌人,如此神出鬼没?”
那些告诉冲击的敌军丝毫不乱,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的步槊如同一片黑色的树林一般,显然是一等一的精兵,一队苍狼骑兵似乎骄横惯了,不服输,从上去想砍杀一阵,让后面的弟兄喘口气,结果没多久的功夫就全被捅倒了。
何诺这时候明白了,他们遇到的正是宁乡侯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武德卫,但是兵精归精,指挥如此得当,自己稍微大意了,敌人利用了这种怜悯之心,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进行了致命的冲杀。
这样的攻击让人绝望,何诺看到左右手下都在四处张望,为自己寻找等会儿逃跑的道路,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转头对身旁的孟啸尘道:“你先让后面的弟兄先撤,看情况不妙,我还这里抵挡一阵。”
这时,突然听到自己阵中一阵欢呼,何诺回头一看,原来孟啸尘搭弓射箭,一下子射翻了敌军数人,他手中的弓形状颇为长大,足有一人高有余。
孟啸尘如同天神下凡,生生地抵挡住了武德卫的攻击,并且从容地开始布置反攻。
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苍琅骑兵是天下闻名的精锐,虽然刚才被偷袭,短暂的慌乱之后,终于稳住了局面,两边形成了对峙局势。
看到这场面,何诺才松了口气,正准备指挥反攻。
可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二百二十六章 对峙()
宁乡侯的武德卫在战争中,爆发出意想不到的能量,打了何诺苍琅骑一个出其不意。
但当何诺立足之后,正准备反攻。
何诺一阵感触:“宁乡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些兵果然精锐中的精锐,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何诺终于亲眼看到兵法里面说的精兵是什么样子了。”
与此同时,何诺对这支部队的主将愈发好奇了,他知道宁乡侯不会这么早就踏入战场。何诺顿时感觉到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支部队的主将必定是后起之秀,也必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正在何诺陷入沉思之际,突然间,前方响起了一道嘈杂之声,他驱马上前,而眼前看到的那一幕,让他震惊不已。
他手下苍琅骑都是精挑细选的百战雄狮,刚才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们逮住了一个空当,居然找出了敌军主将!迅速上前将其团团围住!
何诺一眼瞧出了,这支部队的主将,正是从前在晋阳城中,起初风头远远盖过自己,后来能与自己争一时高下的何清平!
何清平与何诺的命运有些相似,又有很多不同。
两人都出身贵族,但是出生时都有些落寞,不同的是,何清平榜上了宁乡侯这颗大树后,就迅速飞黄腾达,而何诺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地慢慢向上攀登。
但后来两人的命运,发生了更大的变化:何诺只能靠自己,却经历了风风雨雨,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何清平却在温室中,长期得不到锻炼的机会。
但是雄鹰一旦有了一片天空,终究可以尽情翱翔。
何清平这只雄鹰如今带领六万武德卫精锐,终究可以驰骋天下。
此刻,何清平虽然被数十名苍琅骑兵团团围住,他却像一头兴奋的野兽,一边怒吼着,一边挥刀杀敌,即使身边仅围着十余名贴身的卫士,他也丝毫不怯,反而越战越勇!
一番砍杀之后,竟然生生被他杀出一条血路来,他故作轻松地掀起衣袍,擦拭着血迹斑斑的长枪,悠然对身边人道:“诸位,看到了吧,闻名天下的苍琅骑,也不过如此!”
但局势的发展却远不如何清平口头上说得那么轻松。何诺毕竟是沙场老将,将苍琅骑兵的防线,梳理的井井有条。
何清平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后,后面的进攻,都无功而返。
一向自信何清平终于感到了一丝丝危险,他知道自己的这支部队固然是精锐,可是孤军深入,如一旦被敌人彻底再这样耗下去,势必陷入危境。
两军陷入僵持,着急的并非只有何清平,还有刚才吃了一个大亏,急于证明自己的苍琅骑兵。
苍琅骑佐领孟凡憋了一肚子火,他向何诺提出,应该主动进攻,尽快结束这场拉锯。
何诺回答得很坚决:“何清平现在想的就是要速战速决,如果进攻,岂不是正中他下怀?现在我们据险而守,耗下去,对我们有利,而何清平根本无可奈何。到底是守利大,还是攻利大?战场之上,首先考虑的是,最大限度的削弱敌人。”
一连数个反问之后,孟凡听得心服口服,不再多言。就这样,两军陷入僵持。
三天之后,夜已经很深了,大帐内灯火通明,无心入睡的何诺仍在伏案研究着地图。
现在他的大军与何清平的先锋武德卫陷入对峙,虽然自己占据上风,但是无法完全吃掉这支部队,如果这样相持下去,等到宁乡侯的大军到来,自己的军队又陷入疲惫,这样局势会异常凶险。
但何诺如今心智已经很成熟,越是这样的局面,越让他兴奋。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他知道自己的潜力,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能够被一次次的激发出来。他就是要在绝地中创造一个个战场上的奇迹。
那种大规模的兵团作战,以多压少,但是只要主帅不作死,就不会死。
而在这样的局面下,才是考验主帅的时刻,何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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