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去,你就去!”
要不是我手头确实紧,凭你这句话,我现在就滚蛋,走上前去,无声地拿走了这个牌子,大叔还没有醒过来。“把它拿保卫科去!如果他来要的话,就说不知道!”
为啥啊?如果咱们真的是有理,真的是身子正,为啥不和他理论理论?虽然心中有此一问,但没等到开口,就找不着王队人了。我把牌子拿到了保卫科,一会儿,那位大叔走了过来,问我:“你看见我那牌子了吗?”
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叔,是愤怒?还是乞求?我真的很难忘记那张脸,我扭过头去,“没有!”
第二件:
有一天七点钟左右,快下班了,市场门口有一卖水果的小摊子。值班班长朝我一指那摊子,“把那秤收了!”
我走到小摊前,卖东西的不知道去哪了,这秤就在三轮车上放着,如果我拿走了,这算不算是偷啊?一时犹豫不决,我向值班班长一招手。班长走了过来,二话没说,拿着秤就走。
卖东西的阿姨回来了,“你干啥拿我秤啊?”
“这里不允许摆摊!”
“我是去市场买东西了,车子在这放了会儿!”
“你少跟我解释,有话去保卫科说!”说完,班长就抡着个秤回屋了,把我给楞那了。
卖东西的阿姨比较容易流露感情,也很清楚进了保卫科就是1VN的局面,于是拍着个车子,就在那哭了起来,引来一群人围观。阿姨声泪俱下地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周围的人一片同情加指责啊!
被包围了我的,看着眼前的“千夫指”,深深地体会到了“众怒”俩字,我真的想,真的想冲上前去拉住值班班长,“咱……咱们只是一条狗,看好自己的门就行了!”
第四章 我是一个臭保安(10)
保安,说白了就是一条看门的狗,当保安不是一件美差,刘所理解我们的苦衷,决定设定一个“委屈奖”,引起了保安队成员的一致呼声。不过,对我来说,回忆起两个月的保安生活,个人觉得十八局的职工一个个都是彬彬有礼,而在门口摆摊的阿姨、停车的师傅,“谢谢!”“对不起!”“下次注意!”这样的话更是一直挂在嘴边。
虽然我学问有限,但也知道不卑不亢是什么意思,但我不知道怎么去做才算是不卑不亢。看着出入的车辆,我也想耍一下保安的威风,找一个不顺眼的人,上前去盘问一下,但直到走的那一天,楞是没逮着一个不顺眼的哥们;看着外面摆着的小摊,我只是告诉他们可以摆,不过领导来了,你就必须闪;看着外面门口停的车辆,你们可以停,不过不要超过二分钟。
记得有一次,我在外面站岗,一辆白色面包停在了对面市场门口,位置正好堵住来往的行人。高度近视的我,也看清楚了确实停车位置不当,逮着一个真不容易啊,我一个猛子就窜了上去。
就在我与面包车连车的线段长度大约半米的时候,眼皮子底下多了两个枪眼儿,首先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接着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设备上赶不上对方;然后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两个迷彩哥们,一副“有本事你就再往前走一步”的神情;最后看了看眼前的这辆车,我靠!前面俩字“押运”,侧边一行字:“华宝保安武装押运”。赶紧的!一个敬礼!“咱们是亲戚!”撤!
我不在乎别人把我看成了什么,曾经有一位阿姨,带着的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声幼稚的“警察叔叔好”,就让我高兴了好几天。不过,第二次他再叫我“警察叔叔”的时候,我却觉得这么别扭呢!上前攥住孩子的手,“小朋友!对不起!俺是赝品啊!”
在值班的时候,扎着领带的制服没有让我感到丝毫骄傲,带给我的只有深深的自卑。即便是门口收破烂的大妈,我也觉得她比我要强,她最起码懂得什么破烂东西可以卖钱,而我却连杆秤都不认识,只能够给人家看门。和别人交涉的时候,我也总是尽量去忍让,给别人一个台阶下,别人自然也会给我一个台阶下。
“委屈”俩字从何说起?如果说这两个月的日子里,我真的觉得委屈的话,也是委屈在保安队里。本来十二点换班十二点开饭,坚持到一点还是没有人来;一堆人吃饱了饭,在屋子内抽烟扯蛋,他们看不见一个人还在外面饿着肚子站岗;十二个钟头的时间,你让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那是我应该做的,值了夜班刚刚躺下,耳边的一声呐喊仅仅是为了门口的两个脚印;一个班上的人大动干戈,去派出所打扫卫生,本来半个钟头就能搞定的事情,四五个小伙子看着我“这里脏!”“那边擦一下!”,指手画脚,楞是需要一个上午。咱们同是出来打工的,同是出来要饭吃的,为什么委屈?为什么被人看不起?是别人没素质?是别人鄙视咱?错,是咱们自己人让咱们受委屈的,是咱们自己人让别人看不起的!
自从四月一日刘所开始对保安队进行整顿之后,大楼里两个部队里调来的军人提前归了队,本来保安队人手就不足,所以这一阵子我们天天加班,尽量去做到正常运转。
自我之后,保安队里曾经来过三个新人,一个甘肃的,一个黑龙的,还一个是陕西的。对于甘肃的和黑龙江的两个哥们,不远千里来到了天津,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的火车,甘肃的只呆了一个上午,黑龙江的坚持了三天。前者是由于在大楼前连续站岗四个钟头还没有人去接班;后者是三天的不分昼夜,击倒了这位来自东北的大汉。这个陕西的兄弟,年龄比较小,我敢说,如果他不是和我一块值班,而且是夜班,他早就滚蛋了。
一次次休息时间屡受干扰的睡眠,一次次上班时间心惊胆颤的偷懒,一天十五六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在值班,让我们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苦不堪言,再加上保安队里当官们的谦让,保安队里的人都在想着自己明日的饭碗。仅仅是为了把办公楼内的两张桌子搬到门口十米远的三轮车内,王队和席副队张竟然骑着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宿舍,命令值夜班正在睡觉的同志全体出动。
你们……你们他妈的就不能动动自己的那双手?你们这些所谓的官,觉得白日里我们休息而你们却不能有失一个“官”的威严?你们他妈的就不能去想想,昨天夜里,当你们做着美梦的时候,而我们却在睁着模模糊糊的两只眼,冒着一根接一根的烟?
这些所谓的官,一时兴奋舒展一下自己坐得发麻了腿脚,他们自喻为表率,是我们学习的楷模,他们这些瞎子,他们看不到我们日复一日干的就是这些,他们看到的仅仅是我们忙碌过后的清闲!
令人恶心的官!→文¤人··书·¤·屋←
人如果觉得烦气了,总是想着选择离开。在这两个月里,我曾经有一次想走……
记得那一天,值完十二个钟头的夜班,早上八点下班之后,八点半我躺在了床上,九点钟左右,迷迷糊糊地听到王队回了宿舍。他扔给我一句话“这么早就睡了?”,然后打开了宿舍里不知道哪儿淘来的两个音响,扬长而去。
听着大分贝的歌声,望着整个空荡荡的宿舍,王队无疑是为我点播的,我很迷惑,王队是在帮我催眠?还是怕我睡的太香?
这一阵子,大楼里面白班缺人,本来白班由王队,席副队和一个大兵哥组成,一天要军姿站岗八个钟头。面对王队和席副队的双重压迫,一个“傲气面对万重浪”的军人提前卷了铺盖。两位大领导当然不可能降了身份工作在第一线,于是,大楼里的夜班继续值白班。由于到了晚上,大楼里出入的车辆很少,这两个夜班的同志倒也坚持了过来。
再说今天,中午十二点起床,吃了午饭,继续躺下。大楼里值班的两位领导回来打饭,看到躺在床上的我们,心理上很不平衡,当即把我们叫醒,安排我们去东区白班帮忙。
正常运转的白班对于我们的到来,不是感激,而是纳闷,他们问我们:“你们不睡觉,瞎逛悠啥呢?”
“你们不是缺人吗?”
“不缺啊!”
听到白班的回答,我们心里是什么滋味啊?白班不缺人,你们却安排我们这些正在休息的人来给人家帮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除了看我们值夜班的人白日里睡觉不顺眼之外,我搜肠刮肚,想不出一个更好的理由。
愤怒中的我,向席副队表示了抗议,于是,我被安排去了大楼。席副队对我说,看在昔日里带过我的份上,站一个钟头岗,坐岗两个钟头,到五点半下我的班。
站在中铁十八局门前的一个圆台子上,我尽量不去丢自己的脸,挺直着腰坚持了一个钟头。五点半到了,席副队却……却继续让我去站岗,面对他的欺骗,我盛怒之下,摘下帽子,吐出了一句话:“我不干了!”
一时冲动之下,我去派出所结算工钱,刘所告诉我:“现在下班了!明天来。”回去后,吃了一顿饭,我想了很多,选择了继续干下去,原因有二:
一,手头实在太紧。我开始的计划是干两个月的保安,到五月中旬,手中存下点儿钱,然后腾出半个月的时间去修改一下自己准备了三个月的武侠小说,试着去参加红袖举行的武侠大赛。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总胜过于没有希望。
二,不想做一个逃兵。我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但虚伪的我又一直想去证明一个虚伪的坚强。退学之后,我就打过两次工,一次就是在饭店的二十五天,保安就是我的第二次。第一次的时间,虽然我真的很想着走,但饭店里押的半个月的工资和一百块钱的衣服费,使我下不了这个决心,我熬到了饭店撵我的那一天;对于这第二次,我只想着自己应该高高兴兴的离开,而不能让别人把我看成是一个逃跑的。
五月十五日,我真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赵姐问我为什么要走,我说出了深思熟虑了两个月的理由:“回家娶媳妇去!”
“还回来吗?”
“娶完媳妇抱孩子!”赵姐很明理,没有耽误我的黄道吉日。
离开了保安队,我试图去忘记这两个月,但路过十八局的时候,门口的岗亭和一个个保安,却时时地在提醒着我这里存在着我的昨天。回想起这段日子里,我放下了曾经一度尽力去维持的虚伪的尊严,别人让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别人说我什么,我洗耳恭听。众目睽睽之下,挥舞着笤帚清扫大门前的树叶,高举着抹布擦拭着派出所墙上的泥迹,这是我以前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我做了!
两个月的唯唯诺是,两个月的卑躬屈膝,我一直都在想着一个问题: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去做?为什么,我不去寻找一个解脱?现在想想,也许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也许是在期盼着自己的梦想有朝一日可以实现。
在网上开始连载了我的武侠小说,唐一丹给我了很大的鼓励,在此表示感谢。我说我处在人生的低谷,她安慰我,人只要快乐就行。
我想躲在被窝里一直偷着乐,活在一个自己虚构的世界里,但家里的一个个电话却让我时时地想起自己的父母在等着我回家的那一天;
我想找个人唠会儿嗑,扯会儿蛋,隔壁住着一位女人,寂寞的我终于鼓足了勇气想与她促膝长谈,推开门却发现了一个猛男。
虚伪的我,没有了尊严,走在路上都赶到忐忑不安,考虑了很久,我决定换一个环境,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忘记昨日的荒诞,去……去寻找一个自己的明天。
唠叨两句
我不爱好写小说,但一个人孤独地呆在一间屋子里时间久了,突然发现除了写小说之外无事可做。
07年7月份的时候,我开始试着动笔,试着用幽默的文字去回忆自己的一生,搜肠刮肚两个礼拜憋出了三万字之后,文思便已经断流。到了07年底,灵感突发,竟然寒床苦憋凑足了八万字,连我都感觉有点儿佩服自己。
不成想,迈入2008年,炎黄子孙的圆梦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断断续续地写出了《再续荒诞》和《瘸子走江湖》。虽然质量上属于残次,但文思如泉涌的感觉一度地让我感到兴奋。转念想想,如果文思这口泉早个几年涌出的话,我高考语文就不会不及格,就不会考上这么一所大学,更不会让这么一所大学劝退,真他妈的是失败中的失败!
六月份,试着写了这个小说的开头,我给旺财看了看,他坚持不让我再写下去,甚至梦里都想着掐死我,幸亏旺财眼神也不咋地好,大晚上的掐的是我脚脖子,我幸免遇难。有了这一次经历,在此,向对看了我小说一直怀恨在心的兄弟们提出忠告:暗杀可耻。
曾经的荒诞,造成了过去的耻辱,我要用今日的汗水去洗刷!
第一章 银典混碗饭(1)
2008年5月15日,我离开了保安队,这接近两个月的保安生活,自我感觉不亏,赚了人生里的第一笔巨髋一千多块钱不说,无聊的日子里憋出了一本武侠小说《瘸子走江湖》也让我得了一种精神上的满足。在红袖网站连载的同时,一个又一个的通宵下棋打发着时日。
在老地方花三百块钱租了一间房子,玩了睡,睡醒了接着玩这种羡煞旁人的反复让我感到了无聊和让人心酸的孤独,于是,我以一种罕见的热情邀请昔日的同学来这里玩两天。
同命相怜的王刚列为首邀,无奈,最近王刚在家里扯了一根网线继续他的大话之旅,把他从电脑跟前拉开就好像剥夺了他的精神食粮那么无情。
第二个有幸收到请贴的就是旺财,如果说我和王刚算是同命相怜(大学肄业)的话,我和旺财就得算是懒懒相惜了。早在当保安之前,旺财就曾经告诉过我对工作已经萌生了退意,步着我的后尘,终于付诸了行动。旺财是推销人寿保险的,耍嘴皮子的活,靠的就是俩字——忽悠,或者是因为最近几年范伟的崛起让很多的人扪心自问,出门就坐车,聪明的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或者是因为旺财没有得到赵大叔的真传,他在保险公司无甚建树。自觉愧对工资,一向懒惰的旺财,一反常态,抢在公司炒他鱿鱼的前面交了辞职信,这就如同是不能继续苟合的一对男女谁先提出分手一样,旺财这种做法,是想表明不是自己无能,而是保险公司屈才,真乃明智之举也!
清楚的记得5月21日,我忙完了租房的琐事之后,旺财就告诉我他要过来。在我翘首以待的日子里,旺财的天性——懒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给足了我一个昔日至交的面子,终于在五月份的最后一天里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对于旺财的到来,用惊喜俩字来形容真是恰当,他能在五月份赶来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再三的睁了几下眼睛,确信不在梦中之后,接着擦拭了几下眼角的泪水,激动之余,一拍旺财的肩膀,“够哥们!”
旺财虽然非常懒,但为人却很豪爽,每次去谁那边玩都会请谁吃一顿饭,这也许可以作为旺财来我这边那么迟的解释。李节和我都是住在河西区,我在献身保安的日子里,旺财曾经去过李节那儿一次,请他吃了一顿饭,我却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前去赴宴,旺财觉得很对不起我。为了打消他的自责,削平他的歉意,于是,我特别在六月初的一天晚上,给了旺财一个补偿的机会。
话说那天晚上,旺财,飞哥,李节和我四人围坐一狗食馆内,一人要了一个啤酒。作为主角的旺财尚且没有开口,飞哥和我还没有放开酒量,李节仿佛很兴奋,在一瓶啤酒下肚已经达到平日的饱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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