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忙碌,令人变得有些躁狂。
一大早从电梯被挤得爆满开始,一周的繁忙又拉开了帷幕,就这样,日复一日,有人成长,有人萎靡,有人哭泣,有人笑了。
周一上午,从来都不是庄暖晨能够偷懒的时候,尤其是接下标维的案子后,她的工作安排似乎又一下子膨胀起来,办公桌上的电话从未断过,按照梅姐的要求,将手头上原有的一部分案子移交给高莹,然后还得考虑重建成员的问题。
虽然公司还没下正式邮件通传,但梅姐一早就将升职建议报了上去,公司上下没人不知道她要升职的,都纷纷调侃请客吃饭。
庄暖晨一一应允,可问题是现在别说请客吃饭了,她怕是日后忙得连正常吃饭时间都没了,当然,除非可以找到能够跟她并肩作战的人。。
标维是大案子,需要新鲜血液才行。
快临近中午的时候,媒介部的同事走过来,将媒介报表递给她道,“媒体这边大多数还卖个情面,不过有家沟通起来挺费劲的,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是没辙了。”
“哪家媒体?”庄暖晨盯着电脑屏幕,随口问了句。
“《新经济》。”
庄暖晨一愣,“这家不是一直跟咱们合作吗?”
�;新经济》是一家传统报刊,旨在时刻关注社会经济发展动脉,近两年在新媒体的冲击下,前一阵子《新经济》也开设网络报刊等新型产业,将传统与潮流相结合,据听说是拉了一亿风投,一下子稳定了在圈子里的权威地位。
媒介同事摇头,“听说新经济换了个主编,不大好说话。不过你要真没时间的话,我利用国庆假期跟其他媒体人探探底,看看等节后能不能跟这人联系一下,聊一聊。”
马上要国庆了。
“谢谢你亲爱的。”庄暖晨松了口气,面对媒体,媒介的人始终是谈判高手。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媒介同事才离开。
午餐吃完后,庄暖晨和夏旅、艾念三人又偷了会儿闲,找了家星巴克户外餐椅喝点咖啡。
这几天的天气彻底凉爽下来,也只有中午的时间才算暖和,街道两旁的叶子随风肃落,很快就该深秋了。
“看看,我就知道会这样。”艾念喝了一口咖啡,在听完庄暖晨讲完周末遭遇后啧啧了几声,“我早就看出江漠远对你心怀不轨。”
旁边的夏旅听了不同意这话,“怎么能叫心怀不轨?我觉得江漠远的人挺好。”
庄暖晨手捂着咖啡杯,杯中的咖啡轻轻晃动着,醇香飘散空气之中,她抬眼扫了她们两个,“怎么都是事后诸葛亮呢?”
“我可不是事后啊,之前就提醒过你。”艾念瞪了她一眼,又死攥着她的手,“你前晚不会跟他那啥了吧?”
“哎呀,你能不能别瞎想?”庄暖晨脸一红。
“艾念,我可不同意你的想法啊,江漠远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像他这种做事稳重的人,一旦跟暖晨表白那肯定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样的男人不要还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夏旅一把将庄暖晨扯了过来,“你怎么想的?”
“我?”庄暖晨拍掉她的手,语气稍显犹豫,“当然是拒绝了。”
“做得对!”
“你傻呀?”
两个好友异口同声,却态度相反。
“我要是你就直接答应了,拒绝什么啊?”夏旅恨不得一指头戳死她,“你是不是还想着顾墨呢?顾墨能给你的,江漠远也能给你,顾墨给不了的,江漠远还能给你,是个人都会选择江漠远。”
“谁说的?我看那个江漠远有点问题。”艾念马上接过来话,“暖晨,有钱人靠不过的,你可要想清楚,万一对方只是玩玩呢?现在那种兜里没装几个钱的都敢出来泡妞,更何况江漠远那种财大气粗的人?”
“好了好了,被你们吵得头都疼了。”庄暖晨朝后一倚,抱着咖啡杯,长发披肩的样子有点慵懒,她的身后是大片的落叶,这一幕看上去有点小英伦的美。“别管他是不是真心的,总之我配不上他就是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帮我想想怎么赔人家衣服才是真的。”
“这有什么好想的?直接买一套给他不就行了?”夏旅喝了一口咖啡。
艾念也同意。
“问题是——”庄暖晨将身子靠前,“我不知道他平时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啊?买便宜的吧不过诚意,买贵的话我还不舍得钱。”
艾念挑眉看着她,“暖晨,我听着你这话怎么这么没诚意呢?”
“我是心疼钱,什么没诚意啊。”她驳了一句。
夏旅想了想,看着她道,“你傻啊,等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偷着看一眼衣标不就行了?”
是哦……
庄暖晨憨憨地笑了,点点头,“到时候我可以全球淘宝,会比国内便宜好多呢。”
艾念和夏旅面面相觑,做晕死状。
“夏旅啊,你别走了,我真觉得暖晨有时候挺二的,如果我不在公司了,你也走了,她还不定怎么样呢。”艾念故意说了句。
“你真的要走?”庄暖晨心里一咯噔。
夏旅也看着她,皱着眉头。
一片叶子轻落桌面,像是别离前的预示。
艾念轻轻笑着,有点无奈,“是啊,北京这座城市,有人适合,有人不适合,我和陆军就是后者。他也同意回老家,这几天正忙着要考公务员呢。”
“那你怎么办?跟他回去做什么?”庄暖晨一愣。
“陆军的家人会给我安排一份工作吧,轻松点的文职之类的。”艾念叹了口气。
庄暖晨一时无语。
夏旅看着她,“你甘心吗?”
艾念冲着她们笑笑,伸手拉住她俩的手,“其实一直以来,我要的都很简单。夏旅,艾念,我们都不小了,有时候女人不需要做的太好,有个稳定的家庭才最重要。我只想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在哪里,其实真的不重要。只是想到要跟你们分开,心里挺难过的。”
庄暖晨鼻头泛酸,紧紧攥住艾念的手。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
“别这样,陆军的老家离北京又不远,现在高铁多发达啊,你们随时想我随时就来看我,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呢。”艾念也强颜欢笑。
夏旅有点红了眼睛,却还是冷着脸道,“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所以才让你留下嘛。”艾念笑了笑,“如果连你都走了,暖晨万一被人强暴或被人欺骗感情了,找人哭都没有渠道。”
“你好讨厌啊,我哪有那么笨?”庄暖晨含泪笑了,捶打了艾念一下。
夏旅却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暖晨。”
庄暖晨一愣,马上惊喜,“你决定不走了?”
“当然,我不留下来怎么撮合你和江漠远啊?”夏旅故意调侃,又说了句,“不过,三部我可能待不下去了,就不知道到时候程总能给我安排到哪个部门。”
“放心吧,我会亲自跟程总谈。”庄暖晨立马说道。
“对哦,你现在升职了,哈哈。”夏旅撞了她一下,“有你做我的靠山,我就不怕了。”
“没出息的样儿,一个酒会暖晨就升职了,赶明儿你也弄个酒会冲冲喜。”艾念取笑。
“我还真有考虑。”夏旅故作认真。
庄暖晨看着她们两个,眉头拧紧,“我才想起一件事儿来。”
“什么事儿?”两人见她神情严肃,忍不住问了句。
庄暖晨清了清嗓子,一手拉住一个,“前晚酒会我喝醉的时候,你们两个是谁把我推给了江漠远?江漠远说,当时你们两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话音落下,两只眼睛死盯着她们,大有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艾念一愣。
夏旅先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呀,都一点半了!赶紧回公司吧。”。
“啊,对,我也想起来下午还有个会要开呢,走啦走吧。”说完,拉着夏旅一溜烟儿就跑了。
庄暖晨愤恨恨地咬牙切齿,冲着她们的背影大喊——
“有你们这么做朋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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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德玛传播开始了人事大地震!
庄暖晨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程少浅的行动如此果决,如此不留情面。
二部,因为在竞标中没有任何成绩出来被整个砍掉,杨天宇也因为当天耽误了正事而被程少浅勒令辞退。
邮件马上通传了全公司。
二部,加上杨天宇在内共有十人,这十人无一幸免。
包括,艾念。
不过正如艾念所说,她原本就要辞职,一个要走的人了,就无所谓早走还是晚走。
整个公司人心惶惶,这一次没人敢再小觑程少浅的话,谁都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经理做起事情来手腕这么狠,说到做到,一点情面都不讲。
事情发生的时候,梅姐正召集一部的人在小会议室开会,庄暖晨正准备汇报国庆期间的值班人员安排,没成想杨天宇开门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看上去十分难看。
“杨总监?”梅姐回头见是他,皱皱眉,“我们正在开会。”
大家都知道,梅姐最讨厌工作期间受到干扰。
杨天宇也明白这点,大踏步上前,将手里的东西“啪”地一下放在梅姐面前,眼神冰冷,“我只是进来还你东西,不打扰你的工作!”说完,转身就走。
庄暖晨一看,是盒咖啡,看包装是纯进口的。
“杨天宇,你什么意思?”梅姐叫住了他。
杨天宇转头冷笑,“没什么意思,只是过来跟你道声恭喜,真是难为你这么费心巴力地想招对付我!穆梅,你真厉害,你丫行!”
态度的转变
会议室静得能让人的寒毛都竖起来,杨天宇愤怒的眼神像是刀子似的企图划破空气中凝固的安静,又看着像条垂死挣扎的鱼,在疯狂摆着尾巴妄图最后一搏找到心理安慰。爱孽訫钺
可是大家都太震惊了,只会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
梅姐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将桌上的咖啡盒拿起来,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扔进垃圾桶里,神情淡然道,“骂完了吗?如果骂完了请把门关上,我还要继续开会。”
庄暖晨盯着梅姐的表情,她的眼里竟然一丝波澜都没有,甚至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平静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那么,她心底自然要泛起嘀咕,竞标当天杨天宇的住院到底是不是跟梅姐有关?
她不想去相信,但梅姐的沉默像是一种态度的妥协,令人不得不去瞎想。
杨天宇站在会议室门口冷笑,“穆梅,别把自己装的多爱岗敬业似的,当初你怎么爬到总监的位置公司老人谁不清楚?别以为老天是闭着眼睛的,我告诉你,你早晚会遭报应!”
“杨天宇!”梅姐将手头的文件往桌上一放,起身,目光与他对视,“我原本对你还有点歉意,甚至还会替你感到惋惜,但是,从你现在这种不输给任何人的刻薄来看,我还真不需要对你有什么歉意和惋惜。你来我这里,想要证明什么?只是想要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通来悔恨当初太轻易相信别人?还是想要公司同事们全都知道程总将你整个部门砍掉是个残忍愚蠢的决定?你想得到什么?在临走之前还想着要保好自己的形象获取大家的同情?”
杨天宇眯着眼睛,冰冷冷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次轮到梅姐说了这句话,重新坐下,随口道,“你不是第一天出来做事了,应该很清楚职场如战场,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要想大获全胜那么你至少要做到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如果没这个能力,就不要拉着你全组人去冒险,如果不是这样,至少他们还会被分配到其他部门继续留任。”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同事们的关注。
杨天宇拳头攥的紧紧的,额角两侧的血管几乎都能爆裂。庄暖晨看着心惊胆颤,此时的杨天宇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他像是个热水壶,血液已经被烧到了极点正在呼呼冒气,随时随地都可能迸发。
Angel听到争吵声也走了过来,上前一把拉住杨天宇,压低嗓音道,“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的算怎么回事?让同事们看着笑话。”
“她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还怕别人笑话?”杨天宇一把甩开Angel的手,指着梅姐吼道,“穆梅,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做事?谁不知道你在公司一向工于心计?当初你是踩着谁的肩膀往上爬的?我现在才终于理解我哥,他跟你分开选择跟Angel在一起是对的!”
所有人皆大惊!
庄暖晨听着也傻住了,像是有人猛地在她脑袋后面捶打了一下似的,这中间竟还有这段渊源呢?赶忙侧目扫向梅姐,她的脸色很显然有了变化,目光森冷地盯着杨天宇,久久没有说话。
可是,她还是敏感看到梅姐放置桌下的手指在颤抖。
站在门口的Angel也倍感尴尬,一把将杨天宇拉了出去,临走之前还看了梅姐一眼,意味深长。
会议被中断。
很明显杨天宇击中了梅姐的命门,不是他的歇斯底里,而是将一段外人都不清楚的过往揪出来,再狠狠砸在梅姐脸上进行蹂躏,她宣布会议暂停,一个人先回办公室了。
看着梅姐略显落寞的背影,庄暖晨忍不住感叹男女情商的严重失衡。当面临一段被重创或是不得不重视被掩藏至深的情感时,再懦弱的男人都会选择用工作来遮盖狼狈和失意,但,再强悍的女人都会选择逃避,在孤立封闭的空间开始自哀自怜。
女强人如梅姐,也没能逃过这般命运。
庄暖晨没有加入同事们七嘴八舌八卦梅姐、Angel和杨天宇哥哥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段三角恋。
男女恋爱,只会两个结果,要么行要么不行,但多出个第三者来,那就肯定不行了。
抱着咖啡杯,庄暖晨原本想着要到休息室喘口气,刚转到休息室刚要迈脚又马上缩了回来,整个人也闪到一边,反应了两三秒的时间才又悄悄探头看过去——
斜前方,是程少浅的办公室。
当然,他的办公室没什么让她惊讶的,但出现在办公室的人令她吃了惊。
除了程少浅外,庄暖晨还看到一人,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刻让她想着那晚宴会的光鲜亮丽,还有南优璇讥讽不满的眼神。两人看似谈完了事情,办公室的门开着的,程少浅站在门口相送,那人末了不知叮嘱了句什么话,程少浅含笑点头。
最后,那人伸手拍了拍程少浅的肩膀,离开了。
庄暖晨赶忙闪进休息室,避开与那人的碰面。
那人,是南老爷子!
休息室里,钟表的分针一格格跳动,她倒像是坐了场过山车有点晕。南老爷子是集团大家长,怎么他来公司消无声息的?公司上下没人知道大老板来了的消息?
南老爷子见没见过公司老总她不知道,令人费解的是,以南老爷子这么个身份有什么必要的事要亲自去见程少浅?在职位上,怎么也轮不到程少浅跟南老爷子汇报工作吧?
庄暖晨想不通,一点都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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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这个季节,庄暖晨不是很喜欢。因为北京的秋天太美,深秋的时候往往金黄红艳铺满整个京城,庄暖晨刚来北京的时候,最爱在种满梧桐或是银杏树下散步,当金黄的叶子晃动着阳光飘然从高空落下时,这种惬意是上天的赐予。
但美的东西往往不会太久,北京的秋天极美,但也极短,不经意间的时候总会滑入冬季。
因为干冷的冬季,所以她连带着也不喜欢秋天了。
落地窗外,铺了一层金黄落叶,行人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声音,即使置身室内,庄暖晨似乎也能听到叶子的哀嚎。
“似乎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走神。”对面,男人含笑的嗓音透出一丝无奈。
庄暖晨收回目光,看向程少浅笑了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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