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走进古玩店的时候,只见一个三十五六岁戴着金丝边框眼镜,长相斯文的青年正拿着一只瓷枕在那打量,不出意外,此人应该就是汤老师了。
汤老师抬起头来,由于吕东辰已经提前说了,他笑着打招呼道:“来啦,这位应该就是你先前说的朋友孟先生了吧?”
“是的。”吕东辰笑着点了点头,孟子涛也客气地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寒暄了几句,吕东辰就把目光放到了汤老师刚才拿的瓷枕上:“这瓷枕有些特别啊。”
汤老师笑道:“对,是碌武窑的,要不你们先看一下?”
碌武窑可能知道的人不太多,但它另外一个名字“当阳峪窑”相信不少瓷器爱好者应该知道了,它也是为北方著名民间瓷窑之一。
此窑所烧器物以剔花品种最富盛名,纹饰流利洒脱,又以黑白、褐白对比强烈的色彩独具一格,其艺术感染力远在磁州窑系瓷窑同类装饰之上;绞胎也属成功品种之一,用白褐两种色料绞在一起,组成与羽毛相似的纹理,制作技巧高超。
吕东辰点了点头,先让孟子涛鉴赏。
这件瓷枕为腰形,表面施绿釉,釉质感柔和、活润、透澈。枕面正中开窗内饰宋人朱翌的词《点绛唇·梅》。
金元时期,瓷枕上流行以诗词曲令为纹饰,反映着特定时代的文化艺术及世俗风情,内容非常丰富。史籍和考古发掘证明,这时期的瓷枕,基本上是日常生活用具,在北方中原一带古城住宅遗址内多有出土。这只瓷枕就是其中之一。
以孟子涛的经验判断,从瓷枕的各方面表现来看,应该是一件当阳峪窑的精品之作,算是比较难得。
等俩人相继看过之后,汤老师笑眯眯地问道:“这只瓷枕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不过我对它没什么兴趣。”吕东辰耸了耸肩膀。
汤老师呵呵一笑:“小吕,不是我说教啊,我觉得你的收藏路子完全可以再开一点,完全没必要只收藏官窑的器物,碰到好的民窑作品,完全可以下手。”
说起来,吕东辰收藏瓷器有个习惯,他只收五大名窑以及元明清时期官窑的作品,其它的东西再好,他都没有下手的想法。
事实上,吕东辰这样的收藏理念,在社会上也是很常见的,民窑瓷器的收藏,也历来不为收藏家所重视。市面上许多关于瓷器收藏的书籍,基本都是教导人们如何去收藏官窑瓷器和名窑瓷器,很少有收藏书籍去指导人们收藏民窑瓷器,甚至有的书籍还公然鼓吹,民窑瓷器不可收藏。
就听汤老师接着说道:“确实,官窑瓷器集中了当时代最好的窑工,最好的配料师傅,最好的拉胚师傅,最好的上釉师傅,最好的烧窑师傅,以及最好的绘画师傅,而且不惜工本,精益求精,因而烧造出了工艺精湛无比的官窑瓷器。”
“但官窑也有官窑的缺点,比如说在艺术性上,规定了用什么图案就只能用那种图案,不能有一点变化,这无疑扼杀了画师的创造性。而在民窑瓷器上,咱们却可以经常看到许多大开大合、挥洒自如、气韵生动、充满活力绘画作品。”
“所以遇到好的民窑作品,咱们至少可以抱着欣赏的角度收藏起来,再说了,名窑和官窑的作品毕竟是有数的,而且现在的市场行情涨的也很离谱,光收官窑一般人经济上也承受不了。当然,你要是大款,那就当我没说。”
吕东辰笑着说道:“汤老师,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嘛,我这个观念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等将来再说吧。”
汤老师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接着看向了孟子涛:“孟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当然,我没有逼着你要买的意思,你有兴趣就买,没兴趣就算了。”
孟子涛能够看得出来,这只瓷枕至少不是近期出土的,而且他可不像吕东辰那样,只要东西好,不管民窑还是官窑他都喜欢。
“汤老师,麻烦请个价吧。”
“你是小吕的朋友,我给你一个实价吧,就这个数如何?”汤老师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两万块钱。
以现在的市场行情,两万块钱还是比较便宜的,孟子涛也没怎么还价就同意了。
完成了交易,汤老师开车带着俩人来到京城东郊的一个城中村,孟子涛下了车,就看到四周有一些房子上写着拆字,估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要被拆迁了。
这里的房子基本都是平房,这里的住户很有杂乱,捡破烂的等等基本都是社会底层人员。
大家下了车没走几步,就有人围上来,向他们推销各种东西,什么手机、名表、自行车之类,好像电影里的情节一般。
汤老师大声将这些人喝开,然后告诉俩人,这些人卖的东西基本都是脏货,或者有问题的东西,这一点并没有出乎俩人的意料。
在汤老师的带领下,大家顺着一条九曲十八弯的胡同,来到一间矮小的平房,他上去轻三次,重五次敲了门,没一会就有一个皮肤黝黑,个头估计一米六都不到的光头男过来开了门。
光头男看到看到孟子涛和吕东辰,眼神之中充满了狐疑之色。
汤老师淡淡地说道:“放心,我什么时候坑过你,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都是藏家。”
光头男脸上泛起了有些献媚的笑容:“您这话说的,我就算不相信我爹妈,也肯定信您啊。您几位里面请……”
光头男带着大家进入厅堂,环境很差,屋里基本没什么光线,也没什么通风,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怪味,而且灯也不怎么亮,比萤火虫好不到哪去。
光头男请大家先坐着,也没给大家倒茶,就进屋去拿东西去了,不过他就算倒了茶,大家估计也喝不太下去。
没一会,光头男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把包裹打开,亮出了三样东西,一只瓷器,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书画卷轴,还有一件玉器。
汤老师朝着这三样东西随着瞟了一眼,问道:“就这三样东西?”
光头男呵呵一笑,说道:“东西本来还有几件,不过昨天晚上已经被人取走了,不过您放心,这三样东西是其中最好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天国宝藏?(12/60)
汤老师听了说话也没说什么,随手拿起桌上的玉器看了看:“这玉佩的玉质不怎么样,另外上面的沁色太重,品相不佳,而且年代也长不了,你说这是什么好东西?”
光头男讪讪一笑:“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这也算是不错的东西了,您要觉得可以的话,多少给一点辛苦费就行了。”
汤老师呵呵一笑:“这样的玩意你还想要钱?得了,算我们今天没来。”
“别别别,您别上火啊,咱们谁跟谁呀?咱能混到今天也是托了您的福,不是您照应,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哪里捡垃圾呢。”
说着,光头男连忙把有玉器双手送到了吕东辰的手上,又把另外一件瓷器放到了孟子涛跟前:“您二位是咱大哥的朋友,也是咱的哥们,这两样东西算是我送给您二位的见面礼了,您二位可别提钱,不然咱跟您急。”
汤老师示意俩人可以大方收下,接着问道:“这幅画是哪个画的?”
光头男摇了摇头:“这幅画没有落款,我也不知道画家是谁,不过我一哥们说,有任伯年的风格,很可能是他早年的创作。”
说到最后,光头男显得有些得意。
“任伯年?”大家听了这话都有些惊讶。
对国画感兴趣的,应该没有几个对任伯年不熟悉的,他是近代六十名家之一,海上画坛杰出的代表画家之一。其父任鹤是一位民间画师,因而,任伯年自幼在艺术方面便受到了家庭的熏陶。
任伯年成年后赴沪卖画谋生,投入颇负时名的大伯任熊,二伯任薰门下学画,承接陈洪绶、任熊画风。精人物、花卉,善写生。与吴昌硕、虚谷、高邕之、胡公寿等画界名流交往。
光头男得意地笑了笑,接着就戴上手套,小心地把画卷展开。
只见此画使用淡墨湿笔皴写山峦向背纹理,林木葱郁朦胧,作峭壁直立水中;水中有扁舟一叶,上有人物若干,扁舟从山下顺壁而行,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微妙的动势;远处山壁与水气相接,没入雾中。
以孟子涛的眼力,这幅国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像任伯年的画风,不过有些画技还十分粗糙,和任伯年成熟时期的画风相差太多了。但从书画的纸张等方面来看,这幅画也确实有些年代了。
于是,孟子涛就使用了异能,结果却令他觉得有些诧异。
汤老师仔细研究过这幅画后,似笑非笑地说:“你确实这是任伯年的画作?”
光头男连忙摇了摇头:“这事我可不确定,不过这幅画开门应该是错不了的。”
对这一点,大家都表示了认同,汤老师问道:“这幅画多少钱?”
光头男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十……算十万吧。”
光头男给出的价钱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汤老师目露凶光,冷笑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大哥,卖这么贵我也是有理由的。”光头男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其实,这幅画关系着一个秘密。”
说到这,光头男还故意顿了顿,吊了一下大家的胃口。
汤老师有些不满地说:“有屁快放!”
光头男看了看四周,有些神神秘秘地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幅画其实关系到太平天国的宝藏。”
“太平天国的宝藏?!”这个说法,让汤老师和吕东辰神色古怪起来,孟子涛内心之中则若有所思。
对于太平天国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从1851年的金田村起,太平天国一路北海上、东征,转战了18个省,先后夺取6000多座大小城市,最后于1853年占领金陵,改称天京。而在11年后被清军破城。
说起来,太平天国在金陵苦心经营了十年,各地奇珍异宝集于宫内,这是人人皆知的公开秘密。当时的清廷也寄望于这些财富,来缓解用兵多年的国库亏空。
但当时的曾国藩却上奏称,他本来打算破城之后查封钱库,如果钱财多就进奉朝廷,少就留作军响,救济难民,但搜杀了三天,仔细查找,却发现金陵并没有圣库,也没有多少金银,仅缴获了两枚玉玺和一枚金玺,所谓金银满库,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
那么真像曾国藩说的那样,太平天国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圣库宝藏吗?
这里说的圣库,不是咱们通常意义所说的金库,而是太平天国的财。政。制。度。这种制度早在起义一开始就实地,原则是“人人无私财”,所有的军民都不得私藏财物,所有的私人财产都应上缴圣库,实行统一分配,为此太平天国还制定了严格的制度来确保它的运转。
那么圣库到底有多少财物呢,据史料记载,太平天国刚刚进驻金陵时,城中潜伏的清军间谍提供了一个明确的数字1800万两,已经远远超过了当时清廷的国库财富总和。
当然,这是太平天国刚刚进驻金陵得到的情报,在此之后,由于太平天国内部的挥霍,这个圣库已经名存实亡,里面的财物也已经挥霍一空。但也有大量证据表明,肯定不可能像曾国潘说的那样,而太平天国遗留的财物到底有多少,也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这期间,人们对宝藏的归宿一直有着种种猜测,比如金陵赶驴、磨豆腐的小商贩为什么突然转行做起了房地产,会不会是沾了宝藏的光?
还有据说衣锦还乡的曾国荃用200条船运走了天王府所有奇珍异宝,价值数千万,是否暗示着圣库宝藏被当时的将领蚕食了?
而且,寻找天国宝藏的热潮从没有停止,民国初期还有一次挖宝行动,最终却草草收场,是否已经有了惊人的发现。
还有人认为,宝藏会不会被那些流亡海外的太平军将士偷运到了海外,他们会不会知道宝藏的线索,诸如此类的小道消息,多少年来一直不绝于耳。
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连宝藏的影子都没有见到,现在光头男却说这幅画关系到宝藏的线索,让大家惊讶之余,也觉得十分可笑。
汤老师笑道:“你是不是昨天喝了酒到现在还没有醒呢?居然说这种胡话。”
“我知道这事说出来你们可能会觉得不信,但我说的确实是千真万确的。”
光头男郑重地说道:“当年李秀成逃到方山,被方山脚下的贫民打劫,把他随身带着的珍宝抢夺一空,不过这些人并没有高兴多久,后来遭到一个团练头目上门洗劫,抢走了一些宝贝,其中就包括了这幅关系到天国宝藏的画。这幅画就是我从那个团练头目的后代手里得到的。”
汤老师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故事我可不信,为什么那个团练头目会知道这幅画关系到天国宝藏呢?再说了,他们为什么当时不去把宝藏拿出来?”
光头男信誓旦旦地说:“谁说没拿,当时他还卖给我一枚玉玺呢,就是从宝藏里挖出来的。”
一听这话,汤老师的脸色马上就有了变化,盯着光头男道:“我怎么不知道玉玺的事情?”
光头男讪笑着说:“大哥,当时我也想把东西给您的,不过当时老末和我一起去的,东西我还没有拿热乎,就被他要去了,据说是卖给了一个江香的客户。这事我觉得挺对不起您的,所以没好意思告诉你。”
“呵呵,赚了不少钱吧。”汤老师笑的有些让人觉得阴冷。
“没有,那玉玺材质不好,而且还有损伤,我一共也就赚了三五万,不信您问老末,如果我骗您随便您处置!”光头男连忙举起手发了誓。
“你赚多少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汤老师哂笑一声,接着问道:“既然宝藏都被挖出来了,这幅画还有什么作用?”
光头男说道:“宝藏没有全挖出来,他们只是挖到了一个小宝藏,真正的大宝藏据说要几个线索连起来才能找到,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再加上家里需要钱,所以才把画卖掉的。至于我嘛,也没有精力找什么宝藏,还是钱到手了最合我意。”
“得了,你这话仁者见仁,下回好好想圆一些再说出来吧。”
虽然光头男说的信誓旦旦,但汤老师不是傻子,就相信了光头男这番话,相反心中不信的成份还要多一些,他接着说道:“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别提什么十万,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光头男呵呵笑道:“那您说个数吧。”
汤老师看向了孟子涛和吕东辰:“这幅画你们想要吗?”
吕东辰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要,他本来对这幅画就没什么兴趣,而且光头男的一番说辞也有着一些漏洞,他认为编故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孟子涛说道:“这幅画我觉得还行吧,但首先一点,它和什么太平天国的宝藏,肯定没有任何的关系。”
光头男微微一怔,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孟子涛笑道:“很简单,就凭画的内容就能证明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得画(13/60)
光头男问道:“能不能说说你的理由?”
孟子涛呵呵一笑:“刚才你说这幅画是任伯年画的?”
光头男听孟子涛这么问,有些放心下来,说道:“你是说任伯年不会给太平天国画画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