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副市长含笑与封湛打招呼,开口就是:“封子啊。”
封湛:“……”
我:“……”这名字简直风中凌乱。
我偷偷地看到了封湛抽搐的面部表情和太阳穴的青筋。
“不要这么叫我,我只是来和你叙叙旧吃一顿饭的,不在其位,不叫其名。”沈副市长拍了拍封湛的肩膀,犹如一个慈祥的长辈。
封湛阳光一笑,改口道:“沈叔。”
“封子啊,你奶奶近来身体如何?你父亲母亲……”封湛和沈副市长先一步往里走,我跟在他们的身后。
顺便我泪流满面无声喊了句:哈哈哈,封湛你也有疯子这种没有节操的名字啊哈哈哈!终于也有人治你了哈哈哈!
沈副市长名叫沈建国,之后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沈建国是封父的老朋友,看着封湛长大的。他独自前来,倒像真的来叙旧。
封湛介绍我的时候,沈建国“哦”了一声,犀利的眼神犹如x光,我快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以x光片来呈现的了,我尴尬地搓搓手,朝沈建国笑。
封湛拉着我的手,低声说:“沈叔是我的长辈,我早就应该带来给沈叔看看了。”
沈建国连声说:“好,好,封子成家了就好。”
这场吃饭,从始至终没有提到过旧厂房项目的一个字,封湛也只是一直给沈建国布菜,对项目只字未提。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但只要有点脑子的,用脚趾头也可以看出沈建国身份不同,一顿饭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更何况……
在我们走出酒店时,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见到了夏明宇,以及他身前约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在中年人带着夏明宇和沈建国打招呼时,封湛趁机低声在我耳边道:“这个老教授就是传说中的高老,fz竞争对手创渊的主投资人,或许不是投资人那么简单,也应该是夏明宇所提到的教授。”
我点点头。
停顿五秒钟厚脸皮问道:“创渊?什么鬼?”
“……”
封湛轻叹口气,解释道:“创渊前身是一家外地的设计公司,以前的主要涉及项目是其他二三线城市的小项目,从来不参与a市的项目也没有能力承接,在快要倒闭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注资,挽救了破产的局面,并一起吞并了另一家小型设计公司,最后成立了现在的创渊。”
“哦。”我表示明白了。
“据fz市场部门分析,创渊很有可能在这次竞标中成为我们有力的敌手。”封湛浅笑了下,眯起眼睛,“更有可能会成为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过我对fz有信心。”
“哦,原来如此……”我再次点点头,“封湛你离我那么近想吃掉我吗?好热,你的鼻孔里的热气全喷进我耳朵了,我快二氧化碳中毒了。”
我挣扎着要推开他。
他压低着声音怒吼:“你的构造和别人的不一样吗?!你用耳朵呼吸的啊!”
我无意中看到夏明宇望过来的眼神,只淡淡瞥了一眼,似乎闪烁了一下,便再不望向我们。
“你故意的!”我懂了。
封湛:“对啊,你的笨脑袋终于开窍了啊。”
这人小气成这样,我被哽了一下,无语,结果脑袋短路回了两个字:“疯子。”突然又想起沈建国对他的昵称,顿时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封湛咬牙切齿,又因为有沈建国等若干人等在不能奈我何,于是我就小人得志了,嚣张成狗。
但古今中外电视剧证明,凡是小人得志总没什么好下场,于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我又被拖进了那没有新鲜空气惨无人道的安全通道……
出来混,迟早得还,人生哲理。
☆、第56章 奋斗
春天是一个骚动的季节,也是一个适合奋斗的季节——
就比如我们现在。
自从确立了公司目标,封湛这个疯子就像打了鸡血的战斗机甲,十几个小时开足马力开会,分工,跟着测量人员跑现场,跟着设计师画图纸。
谢非之比他还惨,好吧,是被他折磨的,在某些分^身乏术的时刻,封湛这厮就喜欢恶趣味的指挥谢非之,害我温柔的何坝见我就化身河东狮吼,说谢非之就快成陀螺了,整天旋转在a市的各个角落,要死啦要死啦。
“他们就是现实版的‘奔跑吧,兄弟”,哦呵呵呵。”美猴王如是说。
我竟无言以对。
“媳妇儿,人呢,大白天的做梦啊,发什么愣?!”
“诶?”我回过神,顺便感怀一下,封湛不愧是疯子啊,封爸爸名字起的忒形象,“诶,来了,大爷叫贱婢啥事儿?”
他哭笑不得,嘴角抽搐片刻说:“帮我看看,这几个方案怎么样?”
“嗯?”我抬起头和他对视。
大爷,您太看的起小的了,让我抉择呐这是?鸭梨桶一样大啊。
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们家不是都搞建筑的么,你好歹也有这个行业的经验,你什么表情……把你跪拜的表情收一收,我只是询问下你的意见而已,不是让你做最后决定!”他最后怒了。
我伸脖子看了看设计部的几个方案,一个是用来改建成a市第二个演艺中心;一个是打造成a市顶级的购物中心,正好那个地段被划为了贸易区,设想是用来卖免税奢侈品;还有一个是和现有的几个旧厂房改造一样,建造成供年轻人看文艺活动及玩密室桌游等的娱乐场所。
虽然一般设计招标主要针对的是建筑设计,投资方会先有一个大致的改造计划,设计公司只需要负责外形和内部通道设计,如果还争取到工程标,再涉及一些复杂的工程方面的一些方案,然而这次的投标政^府非常重视,属于本市的一个标志性改造项目,如果做的好,改造得出色,将大大提升a市的形象。所以这次设计招标还包含改建创意类方案,政^府和投资公司都把这个烧脑细胞的机会给到了投标公司。
“什么想法。”封湛扔下笔,眉头微微蹙起,阳光打在他坚毅俊挺的侧脸,眼睫毛投射出阴影……
“喂!你在看什么,你,气死我了……”
封湛炸毛了,我嘿嘿一笑,难得他也会被我弄的炸毛,更难得的是,我居然觉得他好看了,不止好看,还很让人……心动。
我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了怎么破。
他怒视的瞪着我,我竟然一下子不敢看他的眼睛,马上讪讪的低下头掩饰地把眼珠子按在文件夹上,回归正题。
我抓抓头发说:“乍一看这几个方案都可行,但是吧,一个亮点都没有,可行和真行差别还是很远的,如果随便一个可行的方案都能成功,那标方也没必要为难设计公司了。”
“嗯。”封湛大爷地躺靠在老板椅上,眼睛瞄向天花板,叹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偷瞄他一眼。
封湛似乎没发觉,继续自言自语:“标方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方案呢……媳妇儿。”他把眼珠子拨下来看着我,向我招手,“过来。”
我屁颠屁颠过去。
正想弯腰谄媚地说一句大爷又有啥吩咐呀,我的腰被一股大力重重包围,接着一个天旋地转,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反应过来后,我的脸就不由它主人的红了。
好嘛,这下真的是大爷贱婢的姿势了,这家伙还把头埋进我的脖间,往我脖子上一口一口吹热气。
我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是真的很小,因为我一动,他就抱得更用力了,几乎用的是勒人的力道。
“就让我抱一会儿。”他闷闷地说。
我的心忽然就软了,这样的封湛,这样有点软弱又有点孩子气的封湛,倒是没怎么见过呢。
我仿佛听到了我头顶圣母光环叮的一声响。
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我的魔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摸了好几下他的侧脸。
他略微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迷茫和惊喜,以及一点点意犹未尽略欠扁的表情,好像一个小孩没吃够糖。
脸一红,我索性大义凌然地拍拍他的脑袋,边有节奏地拍边说:“嗯嗯,会有好方案的,我相信你,乖啊~”
他“嗤”的喷了出来。
接着……嗯,接着他用力掰过我的头,继而进行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我悲愤地望天。
很久之后,久到我脚麻了之后,我发现我还是坐在封湛的腿上。
封湛的心情似乎好了点,蛋疼地说:“根据谢非之的情报,这次投标的一共有八家单位,其中三家是完全陪跑的,跟着凑热闹玩玩,见见世面,其余五家是正式竞争。”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自信得简直让人想扁,“不过真的能跟我们fz竞争的,也不过就一二家,除了高老的创渊,剩下的几家自己心里估计也掂量清楚过,能在这次投标中夺标,多半是个传奇的神话。”
臭屁的某人完全忘记刚才自己蛋疼的样子了,尾巴翘得冲天高。
他看着我,那眼神傲娇的好像在说“此处应有掌声”……
我:“……”
“老板好棒,哦呵呵呵。”我操起两只爪子,狠狠对拍了几下。
封湛一脸的神经抽搐。
傍晚时分,我望着办公室落地窗外的残血夕阳,再回头望向秘书办公室外的大区域办公区,下班时间已过,留下的都是奋斗在项目小组的斗士们。
我莫名有种壮志未酬的豪情感。
封湛不在办公室里,他正在小会议室里和谢非之及几个领导商量着什么,开着小会。
我在这个组里的主要工作是后勤嘛,除了整理图纸整理设计文案等工作,还兼生活保姆——我是十几个人的保姆啊,顿时更觉悲壮!
几分钟前刚替留下的所有人订了必胜客,在先驱们的方案和设计图稿还没出来前,我的工作还算比较轻松的,所以才能伤春悲秋的欣赏夕阳。
二十分钟后必胜客小哥来了,带着一脸亲切的好像见到毛爷爷般的殷切笑容,抓走了四百多块钱潇洒离开。
我把一份披萨、一份饭一份面和一些小食送到小会议室里,他们见我敲门,暂时停止了激烈的论战。
谢非之像头饿狼一样的目露凶光般扑向了披萨,其他几个也各自拿了东西啃,封湛只是朝我笑笑,摸摸我的头,轻轻揽着我的腰,并不动作。
我见披萨快给谢非之几匹饿狼蚕食掉了,赶紧扑上去抢下最后一片披萨,递给封湛,此举毫无意外遭来其他人一顿哄闹,特别是谢非之,一边吞披萨一边翻白眼。
但是封湛似乎不怎么饿,拿着我抢的那块啃了一小口,细嚼慢咽,吞咽困难,然后就不动了,似乎隐隐还蹙了下眉,一副难吃欲吐的表情。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孕吐啊?”
封湛:“……”瞪我。
我嘿嘿嘿的笑:“开个玩笑嘛,到底怎么了嘛,平时你胃口很好的嘛,牛排你都可以吃两份的嘛。”
“那是因为你浪费粮食我不能忍!”他怒吼。忽然间,他笑得异常欠扁,“你关心我啊,关心我就明说,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无语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关心了,不反驳就是了嘛,哎,跟小孩子一样。
他笑得餍足,摇摇头:“没事,你吃,我还不饿。”
“哦。”见他没什么激情,我也有些悻悻的。
他忽然凑到我耳边,声音压的低低的:“就是有点胃痛。”
“啊?……那,我给你买药去?”
他低头亲亲我的唇,笑着咬我耳朵说:“有媳妇儿就是好,有人关心,啧啧,好想在他们面前秀一下呢怎么办。”
见他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我忽然很想笑,于是我真笑了。
“哦~~~当我们瞎的呗。”
“对,没错,当我聋的。”
“秀恩爱,残的快,天理!”
“体会一下孤家寡人的心情嘛哎,我擦擦擦。”几个狼吞虎咽的人突然像是活过来了,纷纷表达了他们吃撑了的怨夫心情。
封湛笑:“喂够了!说这么轻你们也听的到?”
我抱着笑痛的肚子东倒西歪。
封湛胃不舒服,披萨芝士这些油腻不易消化的东西自然滚的越远越好,但是空腹也是不行滴,我得想办法。
正纠结中,手机亮了,见是蔡小恺的来电,叮的一声脑门一亮。
老哥的手艺一级棒的,做个粥什么不在话下吧。
那个,粥学起来也不难得吧?
老哥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高冷态度,言辞简介,直中靶心——叫俺回家吃饭见老爹,老爹想俺了。
我哼哼唧唧说你不想我咩,我是你亲妹咩,他才恶狠狠挂断电话,不过在之前也哼哼唧唧表达了想你妹的愿望。
我的工作不多,和封湛说了声后,他只是拍拍我的脑门,问我要不要送。我很潇洒地摆摆手。
“既然大哥特意打电话来叫你回家了,也不好空手,顺路去超市买点爸爸和大哥喜欢吃的东西。”
爸爸……和大哥……
什么时候叫的这么溜了,远目。
封湛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想想要不暂时还是今晚不去了,改天去也可以,今晚给他到外面买碗粥,下回再像蔡小恺请教。
“不用不用,你去吧。”
他拉起我的手往外走,给我叫了辆车。我坐进车里后,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又欲言又止。末了只是吩咐早点回家,退后几步朝我挥了挥手。
☆、第57章 争项目
只要有空,我还是会时不时抽个一点时间回家一趟的,哪怕老爹会时常捉弄我,老哥的表情像要把我一板砖拍死。
买了点老爹和老哥爱吃的东西,我拔腿熟门熟路往家走。
“封湛没有来吗?”蔡小恺一开门朝外望了一眼,问道。
我摇摇头:“就你妹我。”我凑过去贼笑,撞撞他,“你想他啦?”
他嗤笑一声,翻个白眼,“砰”的把门一摔……
“……”
一阵风打着圈圈萧瑟吹过……
我还在外面……
知道我要来,桌上几乎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心满意足地填饱肚子后,我主动和他一起洗碗。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也没那么大的感慨,现在我总想和他说话,和他亲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有女初嫁不时想家吧。在我“你最近怎样?老爹最近怎样?你有没有泡个嫂子给我玩玩”之类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之后,蔡小恺终于一个锋利的眼神杀到。
我闭嘴了。
可是还没切入正题么不是,我舔舔嘴唇说:“哥,问你个事儿,如果一个人胃不太好,会痛,煮什么粥比较好?”
他面无表情:“哦?”
“……”哦是个什么答案啊???
蔡小恺:“铁棍山药粥。”
“好的好的。”得到了需要的答案,满意了,我凑过去:“有空教教我呗,今晚就教?要么明天?”
他怀疑地侧过头看我,看了足足三秒后道:“封湛的胃不好了?”
我愣了愣,讪笑,那么好猜吗,嘿嘿。
蔡小恺甩了甩手上的水,倚靠在流理台边,吧啦吧啦以他特有的简洁方式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做法。
“听清了吗?”末了他问。
我翻白眼默默回顾了一下刚才说的流程,默默觉得其实粥应该不难吧,甜粥我都做过,加个山药而已,于是点点头。
“水和米的分量一定要放对,时间火候也要对,不要做成稀饭,粥和稀饭完全不一样,稀饭伤胃。”
我乖顺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伸出手抚摸我的头顶,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你和封湛关系已经这么好了?他对你好吗?”过了会儿,他哑哑地开口。
被蔡小恺这样的关心,有点怪异,但更多的是感动,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我哥是疼我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