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重要的含义还有——刘永连底层士卒、死去的功臣都褒扬了、赏赐,那么活人呢?那么当今屁股正坐在岗位上的大臣们呢?
咩~俺们一天费心费力、勤勉工作,替你刘氏守住天下,你连他们都表扬了,难但不应该给俺们发朵大红花吗?
所以这就是刘永的组合拳,李严大概还有两日才到达成I都那时……想必到时,整个成I都的公卿都将心情荡漾起来,垫着脚尖盼望自己加官晋爵,获得实惠嘛,又有谁会介意呢。
而已经贵为九卿、顾命大臣的李严呢,他再进一步,该授予什么官职呢?
刘永给出的答案是…………三公官,御史大夫!
车驾咯吱咯吱前行着,陈震略微惊愕也就平静下来,开始承录诏书,他思虑了一下,发现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这份褒功扬德的诏书。
陈震承录着诏书,没先兆地,车驾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像似有人阻拦了车驾。
有顷,春坨掀开前帘,露出那张戏剧性的脸,却并没有笑,而是呈给刘永两份奏文。
刘永取过来,快速看了起来,发现一封是老师杜琼的上疏,他在奏疏中讲道:张慕之乱已经被胡济平定,他准备和张嶷先前往雒县,收集更多的证据和讯息。
而另一封奏章,则让刘永略微吃惊,是从尚书台转来的,是镇守汉中的魏延的上疏,他总共就讲了两件事——魏贼之主曹丕死了。另外,他请求回京述职一趟。
缓缓合上两封奏疏,刘永将他交给陈震穿阅,而后悄然浮现一个诡笑,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讲道:“魏延呀,朕的大将军……”
第二十九章 我为魏延正名()
魏延,魏文长。
似乎一提到魏延,大家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印象是,颇具帅才,但脑后有反骨、常怀不臣之心。
唉,大家对魏延抱有这样的看法不奇怪,只怪当年老罗文学创作再加工时玩过了火,太倾心于诸葛亮(深深怀疑他是孔明的脑残粉),为了突出孔明机智如“天”的形象,生生将魏延这货打造成潜伏在蜀汉朝廷之中的乱臣贼子,总是想颠覆伟大的蜀汉王朝。
最后按照诸葛亮生前安排的妙计,被马岱背后偷袭挂掉。
好吧,让我们还原历史看看魏延这货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史载:魏延,字文长,义阳人(注意这货的贯籍,荆州人)也。以部曲随先主入蜀,数有战功,迁牙门将军。
注意“以部曲随先主入蜀”,这说明魏延不仅自带干粮来卖身,还带一票人来投奔。就冲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魏延投奔刘备是经过深思熟虑、看准刘备是位人物才做出抉择的吗?
而刘备对魏延的态度,则更能说明问题了。
任其为牙门将军,牙门将军者,杂号将军之一,为刘备所创,长坂坡之战后授予赵云此职。
其职责为:常伴主公左右,参赞军谋,并代为主公统领亲兵;主公亲自征伐时,牙门将军负责统领亲兵作战。
这就是刘备的态度——信任、爱护有加,如果魏延怀有狼子野心,那么浪迹天下、经历无数风云的大耳会看不透此中关节?
再看看魏延的前任是赵云,想必你就明白刘备的用心了……
史载:先主为汉中王,拔延为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一军皆惊!
当时大家猜测的人选都是刘备唯二心腹之一的张飞,没有人想到过魏延,而事实是……魏延被破格提拔、大大重用,魏延也对得起刘备的知遇之恩,都督汉中十几年,汉中稳如泰山!
而魏延后来的结局之所以会那么惨烈、甚至可以用触目惊心来说,无非两个原因:
一、诸葛亮死后,后主并未马上将整个国家纳入自己掌控之中,导致后诸葛亮时代的蜀汉政治路线不明确,作为一个从汉末大乱走来的元勋重臣魏延中意继续北伐,图谋恢复;而朝中已经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杨仪、董允、费祎则表示……劳民伤财、打毛啊,不想打了……
所以当杨仪、魏延互相上书指责对方图谋不轨、肆意造反,而后主向费祎、董允询问谁是忠臣谁是奸臣时……他们对于魏延不置一言,只是说杨仪是忠臣,正是由于他们的影响才导致后主选择放弃魏延……进而相信杨仪。
二、杨仪裹挟私怨下计谋害魏延,疏于防备的魏延最终落入杨仪的圈套。
魏延,他的一腔爱国之情,在历史的乌云退去之后,终于大白于天下了!
总之,作为蜀汉中后期,最闪耀的一颗将星,在日后的北伐中,刘永肯定会重用这位魏文长的。
至于魏延请求入京述职,这倒是另刘永略微意外,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刘永也想听听这位三国名将关于北伐的见解。
消化完两封奏疏带来的内容,刘永敲敲车窗。
“陛下,何事?”春坨很快出现在面前
刘永看陈震仍在阅览那两封奏疏,嘴中轻轻吐出几个字:“车驾回宫,去议殿。”
迟疑一秒,再道:“另外,召丞相、九卿、诸位将军及刑名有司官员聚于议殿议事。”
“诺,奴婢遵命。”春坨迅速答道,飞快转身跑去下令。
刘永收到王山畏罪自杀的消息了,那么……丞相肯定也得知了,其余的大臣们也已经或者即将得知。
王山死了,他可不止是一位小小的县令,他是平阳亭侯,列侯,蜀汉的顶级贵族!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平阳亭侯成了死人,无论死因如何,朝廷都需要给他一个盖棺定论!所以,与其等到诸葛亮召集群臣面圣,还不如主动出击。
并且,诸葛亮不是商讨国家大事时喜欢排除九卿吗,那刘永召集大臣议事时偏偏就要加上九卿。
这也不是刘永非要针对当朝丞相,而是在相权没有关进笼子前,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在刘永的世界观里……皇权必须压过相权!
至于为什么蜀汉的九卿明明地位尊崇,但实际权力却很小,这当然不是哪位牛逼哄哄的人物强行给他们划定的权力界限,而是他们先天发育不良,自然而然的行成的现有尴尬局面。
比如太常赖恭,他为太常衙署主官,其下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六令丞下还有各司其职的属官、小吏,宗庙祭祀人员。他们几百上千人共同组成一个运作体系,执行国家的正常礼仪、祭祀活动。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赖恭的背后有一群小弟给他站台!
然……并卵,太常就相当于礼仪部,国家重事和他们沾边的实在太少了……
但卫尉、光禄勋、太仆就不一样,它们是肩负重要职权的职位,现实是他们缺乏成体系的属官,可能有那么三三两两个属官还只是名义上存在联系,互不统属。
李严位居光禄勋一职,本应是守卫宫殿门户的宿卫之臣、总领宫内事务,可实际他远在江州戍守,九卿成为荣誉头衔。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呢?原因其实前面已经讲过,名义上天下皆为汉土,实际只握有益州,益州府衙的州牧属官完全替代了他们的作用,他们根本不必配有署衙和完备的属官体系嘛!
没有一众属官摇旗呐喊、和重要职权背书,蜀汉九卿们的腰杆要能硬起来那才是不正常。
所以这也是刘永扶持李严的原因之一,只要诸葛亮一天仍兼任着益州牧,刘永就忌惮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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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殿
刘永到达议殿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朝臣们才姗姗赶至。
君臣见礼毕,各自就坐,只要不是大朝会和特别严肃场合,君臣都还是挺随意的。
不会动则“奴才恭请皇上圣安”、“朕躬安”、“跪奏”和“跪安”等贬低人格的屁事儿。
诸葛亮位居朝臣之首,目光游离不定,在离开丞相府前他收到刘永下发而来的诏书,一封走完正式流程的诏命,因为这封诏书的关系,他还耽搁了些时间。
诏书里的内容不是震惊四座的东西,无非每年多费钱米锦帛而已,但诸葛亮却对此感到揣揣不安,频繁的发布诏命……表示皇帝太不安分了,却全是不痛不痒的小事,这说明皇帝很谨慎、不信任自己,他在一点一点试探自己。
那么……一点一点的突破,虽然很慢,但终有和自己发生尖锐冲突的那一天!
这……正是诸葛亮眼下忧虑的事情,刘永即位快一个月了,可到现在还没和自己建立一种融洽、良性的君臣关系,直白点说就是双方权力划分还不明确!
他与昭烈帝刘备的君臣之谊,即他总揽基本庶务,有建议之权,但一切军国大事还是刘备自己决断。
而与刘禅的关系,他总揽一切国事,大事亦自己决断,只需事后上禀刘禅做了何种决定和为何这样决定即可。
但……诸葛亮感到,在刘永这里,对付刘禅的方法行不通了……今上虽然对他敬重异常,但尊敬的后面还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以及……警惕!
“还真让人难办啊!”诸葛亮压低声音,感叹一声。
高坐于御座之上,刘永自然不清楚阶下的诸葛丞相如此复杂的心理波动。
他正襟危坐,身体略微前倾,直接开门见山,朗声道:“朕方才收到消息,什邡令、平阳亭侯王山……薨了!”
“是怎么死的呢?”刘永讲道这里,故意停顿一下,扫视下面一圈。
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有的人漠不关心,眼观鼻,鼻观心,眼帘微闭,恰似神游天外。
这样的人以赖恭、王谋为主,年龄、资历摆在这儿,贵为九卿再上一步又无望。恐怕对他们来说,皇帝死了也不必大惊小怪,哥自混吃等死中……
还有人,略微吃惊,不禁抬眼看向御座上的刘永,眼神中透着好奇、关切。
这样的人以刘琰、费祎为主。他们要嘛位高权轻、有权力瘾,要嘛后备干部还未上位,没有自己的耳目、渠道,却关心朝中官员、大臣一切大道、小道消息,渴望浑水摸鱼,为自己政治资本狠捞一笔。
而还有些,则面无表情,神情毫无波澜,显然早已知道消息、内情,这样的人,丞相诸葛亮为代表!
刘永注视着自己的大臣们,“他是自己吊死在大堂上的!死得很壮烈,穿着崭新的官服,将印绶悬在梁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自杀的一样!!”
讲着,刘永缓缓起身,讲到最后一句时刘永已经渊渟岳峙立在那里,放声喊出。
第三十章 天子之怒()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自杀而死的!”刘永一声重喝,声如响雷,炸在众臣耳边。
刘永的这一拉高音量的重话终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这才觉察到,御座前的皇帝一改往日慈眉善目、谦逊有礼的形象,竟然……发起怒来!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这下
就连老得深沉、属于半离休状态的少府王谋,也停下瞌睡,勉强睁开眼瞧瞧皇帝在吼啥。
这当然不是我们的王少府灵光一闪,突然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事实上贵为少府卿,王谋向来是该我的那一份绝不能少,烫手的山芋从来不拿。也没人揪得住自己的小辫子,说道什么,自己更乐得自在。
至于工作,啥?老朽耳背,没太听清,请阁下重讲一遍……
所谓的出工不出力,活生生的冗官恐怕便是王某人这样当的,此刻,王谋也竖起耳朵听,毕竟整日昏昏欲睡的生活也难免太单调的,朝堂上的风闻好歹算不错的趣闻轶事。
“诸卿,诸位,大家一定好奇……”刘永提着天子剑,绕开台阶上横九竖九排列的大红宫烛,走下台阶,来到大殿中,走到群臣当中。
刘永一步一步走来,犀利的目光从群臣面上扫过,“那王山,好好的平阳亭侯不做,为什么非要寻死觅活呢?答案是……他怕了!这……很好笑,不是吗?他连死都不怕却害怕其他东西……”
“而那种东西叫作……王法!”
“是!王山不怕死,”刘永猛一点头,像似自言自语,“但他害怕枉死!他害怕自己不光白白死去,丢掉爵位,还担心牵扯出身后一大批……能在其死后……照顾他遗孀子嗣的人!”
“陛下,广汉之事,王山固然难辞其咎,但……”
诸葛亮愁眉一拧,他算看出来了,刘永唱这出……无非是想借题发作!
对于刘永在广汉的事情上一直纠缠不放,诸葛亮渐渐有些恼火了,自从刘备驾崩后,他力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一直努力的维持蜀汉朝廷方方面面的平衡,至少是表面上的平衡,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在一个稳定的环境中开展北伐,光复大业,原本一切都处于他的掌控中,国家的车轮按照预定的轨道滚滚向前……可随着孝怀皇帝驾崩,今上继位等一系列变故,他发现……局势不再明朗,而且有种滑向未知方向的趋势……
“丞相!朕有一言,公请敬听!”刘永果断掐掉诸葛亮的话头,“广汉郡,因爆发张慕之乱、揭露出广汉编民减少一半这样的骇闻!”
“王山只能算死有余辜!朕不是傻瓜!也请不要视天下人为无物!”刘永走到自己丞相面前,直视他的眼睛,“广汉的事,单凭一个王山是做不出来那样胆大包天的混账事的!”
直面神情清澈、平静的诸葛亮,站在这位一生出将入相、被赞为社稷之臣的存在面前,刘有些不忍……但,也仅仅只是不忍!
两世为人的他,已过了少不谙事的年纪,有时候……一位的妥协和纵容也是一种伤害!
还是让这位冠绝千古、流芳百世的丞相回归丞相的定位吧……
于是,刘永沉默有顷,轻轻吐出一句话:“王山之父王连是您举荐于烈祖的吧?丞相,您……让朕很失望。”
丢下一句话,不顾神色大变的诸葛亮,刘永霍然转身,大步登上御座,发号施令道:“其令:王山,国之贵臣却不自爱,勾结豪强侵吞土地,罪不容赦。夺爵!妻女被籍没入官府!”
“再令有司拟谥号曰荒,平阳荒侯!”
谥法,外内从乱曰荒,家不治,官不治。
“陛下,”眼瞧王连子孙落得如此下场,同为功勋旧臣,赵云于心不忍,急切出班劝谏:“陛下,王文仪毕竟有大功于国家,恳请陛下与昭烈皇帝与丞相存留些颜面吧……”
“将军的高义朕从未怀疑,但……朕如果对这样的蠹虫贼子仁慈,那才是对皇父和丞相、江山社稷以及天下苍生最大的亵渎!”
还有一句皮里阳秋之言刘永藏在心里,没有诛王山三族,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将军勿复再言。”打住赵云的劝谏,刘永又喝问一声:“卫尉来了吗?!”
刘琰大声回答,出班行礼:“微臣在此!”
“以卿兼任御史中丞,掌纠弹百官之事,令你即刻率益州府刑曹官员前去缉捕典司盐校尉杜祺、巴西太守刘干,下狱!”
御史中丞,御史大夫贰官(副官,秩比千石)。
刘琰闻令,瞥了眼面色铁青、不发一言的丞相,双目精芒一闪,轰然领命:“谨诺!”
而后刘琰躬身后退几步,霍地转身,快步出了议殿。
群臣则倒在一片惊呼中——朝廷未有御史大夫,没建御史大夫衙署,陛下却任命了一位御史中丞!
而刘永却在感叹……刘琰……果然是个二五仔!
刘琰,从豫州起追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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