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无意与你为敌,何必大打出手。”少侠用力一顶她的扇,往后一退。
梓晗被他的剑顶开,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檀扇一张,她便将檀扇在掌中飞转起来,一个脱手,便将檀扇甩飞向少侠。
少侠握紧他的剑,却迟迟不降剑拨出,似乎并没有与梓晗为敌的意思。
可那扇,极速向他飞来,似乎割破了周遭的空气。
他,一动不动,等待着什么……
突然,他一张手。不稳当地接住了扇,手上也被割开一个口子,鲜血流出……
梓晗不禁心中一惊。
竟然接住了我的扇!
“好一招‘流影扇’!但是,我实在没工夫和姑娘耗下去,告辞!”少侠没有多说,便趁着这个空档向上空驾着轻功飞去。
梓晗欲要追,只见空中飞下檀扇,挡住去路,梓晗唯有将扇接住。但回头时,少侠已不见踪影。
“可恶……”
梓晗握紧她的那把沾有鲜血的扇,直直将目光锁定他远离的方向……
回府时,只见君妍在堂中侯着她。
君妍见梓晗脸色不妙,看来,大小姐受了挫折。
“梓晗,怎么了?”君妍看到梓晗檀扇上的血迹,诧异道:“你受了伤?”
“是他的血。”梓晗言语冷淡,表情肃然。
“怎么回事?”
“七年前,半面少侠盗去夕贞的镇观之宝,今日我一去就是要将它讨回。”
“你是说墨汐宝剑!”一向镇定的君妍内心腾起恐慌。那把剑,乃是开国君主御赐之物,若真是丢失了,夕贞道观必将面临一场浩劫。
“他还是跑了。”
两人沉默,同为夕贞命运担忧。
梓晗暗下发誓,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找到,追回那把剑!
好一阵子之后,梓晗才打破沉默。
“君妍,我走之后,你去了哪?”梓晗问道。
君妍这才狡黠地一笑,从袖中拿出苏月娘的绣品。
“你看,我弄到了这个。”
梓晗眼前一亮,接过刺绣,将它捧在手中观赏。
天下第一绣品么……
那浴火凤凰似乎真的飞腾在自己的掌心……
正文 【二十二】宫廷御药师(一)
萱萃公主回宫一事,使得整个宫里闹腾了起来。似乎,她们烦闷的生活又多了一丝色彩。
前些日子,宫内风光八面的逸凌宫江贵人还在私底下放了话,萱萃这丫头怕是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如今,萱萃被季大人毫发无损地带了回来,各宫的妃嫔们正等着看江贵人笑话呢——那姓江的就一小贱人,仗着年轻貌美,竟然蠢得公然跟姬贵妃叫板,接下来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话不假,姬贵妃在萱萃回宫当天,就亲自去了逸凌宫问候了这位江贵人,还特地为她送去了一件特殊的礼物,一支纯金的绣花针。
接下这支针时,江贵人的双腿直哆嗦,就差点没失控给姬贵妃跪下了。
这言外之意,宫里边的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缝上那张出言不逊的嘴巴!
她们是快活了,萱萃可就不好受了。
皇上的明珠归宫,的确是件可喜可贺,普天同庆的大事儿。但皇上听季大人说,萱萃是在荒郊老庙里找到的,心儿肉儿那个疼啊,立刻下旨让萱萃禁足一个月!萱萃撒娇装哭皇上统统不理,撂下狠话——你给朕好好在惠仁宫呆着一个月,还敢耍什么花样,就一辈子别想出了惠仁宫!
……
惠仁宫。
“萱儿,吃点这个。”
“不吃!”
“那吃这个。”
“不要!”
“那……这个呢?”
“拿走拿走!”
羽遐任着萱萃的性子,让贴身宫女栾儿赶紧撤了一桌丰盛的膳食。
“父皇让你禁足一月,你就先顺着他,说不定他就改变主意了。”羽遐好生劝着,萱萃却将双手手肘抵在桌上,手掌拖着脸蛋,嘟起小嘴:
“咱们的好父皇,他决定的事,什么时候改变过?”
“话是这么说,但这一个月内,我和二皇嫂、二皇兄都可以来陪你解解闷,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再说了,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大典,哪有亲皇妹不来之理?”
这下,萱萃才露出了笑颜,赶紧凑近羽遐,睁大水盈的双眼:“会不会有烟火式?萱儿最喜欢烟火了!”
“那是当然,掌司藜湘亲自设计的烟火式,一定会绝艳无比。”
“掌司藜湘?”萱萃疑惑。
“你这一问,我倒想起来了,昨夜你与我说你在出宫之时打晕了一名女官,那夜掌司藜湘正好昏迷在宫道上。”
萱萃惊呼:“难道……是她?”
羽遐点点头:“八成错不了。”
萱萃为这事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不知如何是好:“我让母后给她升升官职怎么样?”
羽遐笑道,语气有些异样:“升官职?说你出宫几日真是不知宫内变化大,掌司大人一月之后可要成为你的三皇嫂了!”
萱萃着实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羽遐:“真……真的?那么,我不就是把自己的准皇嫂打晕了么?”
看着萱萃不知所措的模样,羽遐将手抬起挡在嘴前,不禁笑出了声:“我的傻皇妹,这回你可闯祸了。”
萱萃绞起丝帕朝着羽遐撒娇:“皇姐,你可要帮我,三皇兄……他好凶啊……”
“煜启痴恋掌司大人已经十几年了,这宫里边有谁不知?若煜启真要追究起来,他可是不看咱们母妃面子的。”
羽遐与萱萃自然心知肚明,父皇宠爱三皇子,处处顺着他,只要他开口,就能得到想要的。听宫里人说,是因为他的母妃。那个女人,在十多年前就疯了,然后父皇忌惮谗言,赐了她毒酒,让她饮毒自尽。也不知是怎么样的女人,能让父皇至今念念不忘,虽然父皇不说,但是那副挂在他寝宫十几年的郑贵妃丹青就无声地说明了一切。
“那,萱儿该怎么办呀……”萱萃的记忆里,这位三皇兄,从小就霸道,喜欢欺负她。萱萃也不知自己在三皇兄眼中是怎样的皇妹,心想,三皇兄对我是讨厌?还是喜欢?阿呸!怎么会喜欢呢?不然小时候就不会一见到我就喜欢揪我头发取笑,还叫我“小泼猴”呢?
羽遐心下也无奈:“这些日子,你又被父皇禁了足,还能怎么着?”
“皇姐,我想到办法了!”
羽遐疑惑地望向萱萃,只见萱萃诡异一笑。
——————
御药房。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人生自古照汗青……”御药师段辰风不务正事,摇摇晃晃举着酒壶,满脸通红,酒劲正高。
他猛地摇摇头:“不对不对。是人生自古谁无死才对……呵呵,谁无死!谁无死……”他傻愣愣地笑“连皇帝的儿子都要死,谁无死?谁无死!”
一旁的御药师陆兴立刻上前将他嘴捂住:“段大人!这话说不得说不得!”
段辰风一把推开他,自己也差点给晃摔:“我没胡说!你们还……还御药师呢!不去救人,却给那些女人制造滑胎的药……还,还配当什么御药师!”
陆兴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大人……你喝醉了……”
段辰风猛地喝了一口烈酒,嚷得更大声了:“御药师就是屠夫!就是杀人犯!”
陆兴怕事态不可收拾,慌忙上前重重劈了他的脖子,段辰风立刻晕倒在地。
陆兴用袖擦擦额上渗出汗珠:
“段大人,你有几条命啊……”
正文 【二十三】宫廷御药师(二)
掌司局。藜湘房内。
此刻天色已晚,桌案上的蜡烛也快融尽。藜湘刚刚停下检验宫灯成品的活儿,只觉困意向意识卷涌而上。她敲了敲泛着酸痛的肩膀,便从座上起身,直径走到床边打算入眠。
她突然想起什么,便利索地走去检查门窗外的动静,确定屋外没人,才仔细地关上所有的门窗,随即回到床边,从枕下取出信函。
那封信函,自从苏月娘的人交给她之后,她并没有急着拆开。
信函密封缜密,藜湘小心翼翼地将它拆开——
洁白如雪的信纸,空空无一字。
藜湘明白这个意思,既然是一场交易,那么,做交易方的,自然要拿出诚意才是。而自己作为交易方,在没拿出诚意之前,凭什么让苏月娘帮自己的忙?
所以,苏月娘是想告诉自己,先要好好表现,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藜湘不再多想,转身拿起蜡烛,便看着它一寸一寸被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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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段辰风一觉到日上三竿,脖子上的伤痛俨然不及现下酒后的头痛。他扶着头部,摇摇晃晃下了床,在桌上倒了茶一饮而尽。
“段大人!段大人!萱萃公主身体不适,恳请大人随我一去惠仁宫!”银絮匆匆从外而来,差点撞上段辰风。
段辰风连看都没看这位冒冒失失的宫女,继续再满上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走错地方了吧,这里不是御医署,是御药房,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找我这个配药的做甚?”
银絮抢了他正要送到嘴边的茶杯,着急又无奈道:“大人,公主殿下钦点您为她瞧病,您就去一趟,不要为难小的了。”
段辰风也不客气,略带怒意地从银絮手中又夺回茶杯:“那就麻烦你回去转告公主殿下,最好把本官从宫里赶出去,反正本官这辈子是不会为女人看病的。”
他还真如宫内盛传所言,虽医术无人能及,但只愿留在小小的御药房做个六品的御药师。尤其是不愿为女人看病这一诳语,让宫里人对他的印象就更加丰盛了。
但萱萃选中他,偏偏就是因为这一点。
银絮自然知道,公主根本没病,命她直接绕过御医署,到御药房找段辰风,为的就是将整个宫里的注意力全由段辰风转移到自己身上,最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找一个医术高明,又死活不为女人看病的段大人看病,除非真是得了什么怪病。
萱萃这样想道,先把大家都弄迷糊了,然后才好解开这道禁足令。
“大人,公主殿下乃是万金之躯,可由不得半点闪失。”银絮故作生气状,段辰风一身傲骨,自然不加以理会。
“本官医术不精,若真是让本官去为万金之躯瞧了病,说不定就不止是半点闪失那么简单了。”
“你!”银絮依然故意佯装被他激怒,用手指着他,厉声说道:“我这就回去禀告公主,再让整个宫里的人瞧瞧,这就是所谓神医段辰风的医德!”
“那本官还得谢谢你才是!”他冷笑一声,内心求之不得。
“哼!”银絮朝段辰风猛地一甩头便转身出门,但出了门以后,为刚才自己的表现满意得差点笑出声来,随后得意地回惠仁宫向萱萃公主交差。
段辰风看银絮离开后,轻蔑一笑:
“那些宫里的女人又在耍什么阴谋!”
“笃,笃。”藜湘轻轻在门上敲了敲。段辰风见她,露出笑颜。
“掌司大人,今天气色不错嘛。”
藜湘笑眸若月,缓步走进房内:“看来大人昨夜兴致不错,还小酌了几杯。”
段辰风被她一说不禁尴尬起来,闻了闻周身的气味。该死的,也没换了这身行头。
“掌司大人见笑了。”他突然拍拍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这记性,应该叫三皇妃了才是。”
藜湘也不生气,没有怪罪的意思,依然笑意温柔:“不是都说段大人傲岸不羁,不善阿谀的么?看来真是传闻不可信。”
“掌司大人,此番前来不是只为奚落辰风的吧?”
“段大人难道就没有闻到什么味儿吗?”藜湘试探着问他,极力藏好挡在身后的礼物。
段辰风尴尬地对藜湘道:“一会我就把这身有酒味的衣裳换了,掌司大人就不要为难我了。”藜湘不语,看着他反应迟的模样,笑意更加肆意。
“不对……这味儿不对……”段辰风仔细闻闻,那个味道……
“好藜湘!快把那陈年女儿红交出来!”
“你要好酒——也可以,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掌司大人尽管开口。”
藜湘狡黠一笑,眸若辰星。
正文 【二十四】宫廷御药师(三)
惠仁宫。
萱萃躺在大床上转悠着大眼睛,床边围了整整一圈的御医。双鬓斑白的古御医方才对萱萃红线悬脉,却只道奇怪,这公主殿下分明脉象平稳,玉体无恙……
在得到姬贵妃亲口准许后,古御医领着其他几名御医轮番为萱萃诊脉。
“奇了,奇了……”
众人一致反应,不禁摇摇头。
姬贵妃见状,缓步走到萱萃床前,冷言相向御医们:“怎么,萱儿到底得了什么病,你们在宫里当御医几十年,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御医们纷纷在姬贵妃跟前跪下,热汗直流,为首的古御医战战兢兢道:“回娘娘,萱萃公主脉象平稳,根本……”古御医望了萱萃一眼,没敢直接说下去。
姬贵妃将戴满银甲套的手交叠在腹部前,接下话:“你是想说公主根本没病是吗?”
古御医跪在地上埋低头,热汗滴下地面:“臣,实在不知萱萃公主得了什么怪病。”
姬贵妃当然明白萱萃这丫头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想想这丫头被皇上禁足一个月,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那些心如毒蝎的女人们暂时还伤不到她。所以,刻意顺着萱萃的小谋小略,没有当众拆穿她。
萱萃意在引起父皇的注意,让父皇移驾惠仁宫,这样一切都好商量。
而姬贵妃不同,任着萱萃胡闹是因为身为贵妃的她,私下多得是那些看不见的阴招不厌其烦地向她袭来,她可没有太多的闲心再浪费在这个淘气的皇儿身上,她要做的,就是赶在煜启之前,让谦承得到皇上的赏识,这样,她才能安枕无忧。
随即,姬贵妃坐上萱萃的床头,握起萱萃白皙的手,温柔地笑道:“萱儿,你既然得了怪病,御医又瞧不出个所以然,那么,这些日子你就好生在惠仁宫呆着,哪儿也不要去。否则母妃可要担心了。”
萱萃心内“咯嘚”一声。完啦,母妃您不是净添乱么?
萱萃慌忙地握紧母妃的手,作哭脸,哀求道:“母妃有所不知,萱萃禁足几日,每夜都在做同样的恶梦,梦到被一名陌生女子追杀。看来,萱儿定是给这道禁足令闷坏了。”
这话不假,萱萃也纳闷,怎么回宫几日,总是陷在同样的梦境里,而且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更离奇的是,那些梦仿佛被下了咒语似的,总在同一时刻让萱萃惊醒。
萱萃并没有深究,只觉真是被这禁足令给害苦了,才会被这没完没了的梦境折磨。她也以此作为借口,鼓捣出了这么一出戏。
“萱儿先歇着,母妃让那些庸医们回去再给你想想办法。”
“嗯。”
萱萃乖巧地点点头。
姬贵妃站起身子,江嬷嬷立刻上前接住她抬起的手:
“你们还跪着做什么?难道没听懂本宫的话么?”
“臣等这就告退。”
老御医心中有苦道不得,只好无奈地支起这把老骨头,从萱萃房中退去。
萱萃看着那些离去的老御医们,稍带歉意。
不好意思,本公主不是有意为难你们的……
御医正要离开惠仁宫,却不料——
“皇上驾到——”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御医们齐刷刷在皇上跟前跪下,额上直冒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把年纪了还怎么招架得住。
姬贵妃碎步到皇上面前,欠了欠身:“臣妾参见皇上。”
“姬妃快起,萱儿怎么样了?”皇上扶起姬贵妃,对萱萃的病情很是挂心,宫里边传言萱萃得了怪病,御医们没办法,无奈只好到御药房请段辰风,但狂那小子不识抬举,竟敢公然罢医皇上的宝贝公主!
“萱儿说整夜被同一个恶梦缠身,无法入眠。这会儿,在床上躺着呢。”
“朕去瞧瞧。”
皇上走到萱萃床前坐下,萱萃便从床上坐起身子,撒娇道:“父皇,萱儿不敢休息,萱儿怕一闭眼又做恶梦。”
“父皇答应萱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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