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佳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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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佳颜-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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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在此同时,皇上已经在藜湘的劝说之下,收回了让公主姻亲汶金国的成命。

萱萃整宿没睡,在御医署静候季大人醒来。泪已尽流尽,她眼神涣散,这几个时辰内一言未发,只是愣愣地站着,思绪散乱在空气中,她无暇顾及那些杂乱的思绪之线,因为已经疲惫得就快支撑不住。

……

“萱儿,晚上做恶梦了就来和皇姐一起睡。”

“萱儿,怎么哭了?三皇兄欺负你吗?”

“萱儿,别再胡闹了,父皇母妃会不开心的!”

“萱儿……”

……

皇姐,你不要萱儿了,对不对……

仿佛永远失去了至亲,她泪也枯,唯剩碎心满地。

……

御医署内房中,陆御医已经把季扬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给他悉心地上了些金创药,但却发现季大人的伤远远不止臂上的伤那么简单,而是早就伤及了肺腑,如今旧伤复发又添新伤,季大人要恢复看来需要较长的时日……

陆兴转身要出房,但却被不知何时醒来的季扬叫住:“陆御医,你记住,我只是臂上有伤。”

陆兴停下脚步,愣了半晌,叹气:“季大人,日后多加注意身体。”

躺在床上的季扬没有回答,重新闭上了眼睛假寐。

陆兴见他如此,惋惜地摇摇头,再叹一口气,转身出房。

御药房外边的小院里,三人正焦急地等着陆御医的消息。见陆御医出,立刻向前急切地询问。

煜启无法平静:“那小子怎么样了!”

藜湘立刻握住煜启的手臂,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藜湘眼中含有担忧之意,但仍从容道:“陆兴,季大人还好吗?”

陆兴点点头,示以藜湘微笑:“季大人没事,只是臂上受了伤,过些时日就会痊愈。”

听到这一句,藜湘和煜启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站在煜启身侧的萱萃,欲言又止。她回忆着季扬在马背上痛苦地神色,那样撕裂肺腑的痛,绝对还有其他的伤患,怎么会过几日便可痊愈!

“公主放心,季大人只是皮外之伤,并无大碍。”陆兴说得轻描淡写,脸上也找不出任何说谎的蛛丝马迹。萱萃依然有疑惑,却又道不清。

“我……”萱萃想解释,但看到陆兴镇静的脸,她想说的话又生咽了下去:“季大人没事就好……”

---

拂晓,天微微透亮。雾气缭绕着皇都这座盛繁华荣的城池,朱雀大道的两侧已经开始有勤劳的小商贩起早买早点,白毛巾往肩上利索地一甩,高声吆喝着,街上由此渐渐有了“人气儿”。

包子小摊第一名客人是一位身穿铁青色劲装的青年男子,他腰间配有刀,想来是江湖中人。

“四个肉包子。”他的话语冷漠。

小贩倒也热情,悉心包好冒着白雾气的热包子,高喝着递给他:“烫咧!客官拿好哩!”

他把碎银放到小贩掌心,拿过肉包,只字未说便转身离开。小贩好奇地盯着他,这男子身手了得,一溜烟的功夫便转入了巷中。

“哟嗬,好小子,脚上功夫不赖嘛!”小贩嘻嘻笑着,扯下肩头上的白巾扫了扫蒸笼的竹编盖,眯眼向天空望去,天又亮了许多,一会儿客人就会多了吧?

他熟络地穿过巷弄,在某一宅户的偏门处停了下来,天还尚早,巷里无人,他也仅是看了周围一眼,便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名面若桃花的女子,她紧旋着眉心,看着他:“宫里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

“先进去再说。”男子冷漠的双眼看到她后变得柔情。

门方扣好,女子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他手中的包子不慎掉落下地。

“恩威,让我回去吧,我不要你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

他抚着她的青丝,语气硬朗:“不!失去你我做不到!”

“可是,这样会连累更多的人。”她从他怀中仰起头辩解着,泪落两行。

“羽遐,你也认为我很自私对不对?”他的话语软了下来,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她咬紧唇,内心挣扎良久,面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了……”

他赶紧牵起她的手,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昨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你也不要劝我好吗?我真的怕失去你……”

一宵缠绵,她醒来后也隐隐感到身下的不适,原来,真的已经是他的人了……

“恩威,我也怕……”她再次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就这样任他抱着,不安地听着他的心跳。

离宫也罢,逃婚也罢,有君相伴,至此一生,足矣。

正文 【六十四】新晋后宠(加更)

称为武功神话的季大人被刺客重创,公主也被连夜劫走,姻亲汶金国一事也由此取消,这些通通都发生在那一夜,铺天盖地地议论之声席卷整个天朝。

“喂,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刺客,可是恩威大将军啊!”

“果然是混混出身,骨子里贱得很,瞧瞧,连公主都敢劫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货色!”

“那是,我还听说恩威将军以前还是个臭要饭的呢!”

街边简陋的小茶铺,几名穿着粗布衣的茶客磕着瓜子,津津有味地议论着那夜发生的事,对权贵名人评头论足,一向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感到最快乐的事。

“客官,您的茶来咧——”茶铺的小二利索地擦了擦陈旧的木桌,将新沏好的茶端上。

这桌有两位客官,男子表情冷肃,将腰间的佩刀卸下,放上桌面。他对面的小娘子倒是有几分姿色,小二擦桌时忍不住看了几眼。

这两位客官不是别人,正是茶客口中所议论的恩威大将军和羽遐公主。

此时羽遐穿着一件普通妇女的衣裳,简单地将头发绾了起来,只用一支廉价的荆条笄束好。

羽遐静静地坐着,从这个地方,隐隐可以看到皇宫宏伟建筑露出的檐角,羽遐辩得出那是父皇每年祭天祈求风调雨顺的神坛,每年祭天的时候,礼司局宫女们吹、弹、鼓、奏,那是世上最祥和的乐礼;舞姬甩袖展资在神坛的圆场上,还有纯白如雪鸽子从神坛四周扑翅冲向天际……

深深地记得白鸽成群翩飞的那一刻,萱萃总会使劲地鼓掌,并且像个孩子一样欢呼不止。

羽遐失神地仰着脸望向远方,眼中闪过的哀伤。恩威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她看的那一边正是皇宫所在,恩威将军心乱如麻,立即打断她的思绪:“今日我们出了皇都境内,可以到洛河镇去,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今后我们就再也不回皇都了好么?”

羽遐不语,垂下双眸,半晌才朝他点了点头。

“娘子,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恩威将军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羽遐被这声“娘子”唤得双颊绯红:“嗯,也许是累了。”

恩威将军见她羞嗒嗒如娇花初放的模样,心中腾起欢喜之意,坏笑着:“是不是,晚上累了娘子?”

羽遐脸上的红晕更加肆意,她轻轻一咬唇,踢了踢他的脚,娇羞地轻声道:“这里人多呢……”

羽遐羞低了头,轻道:

“少贫了,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恩威将军咯咯地笑着:“遵命,娘子!”

———

皇宫上下无不念着羽遐公主被劫一事,然而永和宫却平静如常,皇后照旧在晨时颂经叩佛,到了午时又褪去敬佛时的素衣,换上华贵的凤袍,假寐在榻上,两小宫女分站榻子两侧,恭敬地用孔雀翎大扇为她扇凉。

皇后新染的指甲上镶嵌着镂空的金碎花,精致而华丽。她微微眯眼看了看新染的指甲,满意地勾起嘴角的弧度。

“赵嬷嬷,本宫新收的义女手艺不错,这新染的指甲本宫看着喜欢。”

赵嬷嬷双手交叠在腹前,恭敬地垂首,她的话语总是嘶哑而虚无:“老奴恭喜娘娘喜获若双小主。”

皇后缓缓撑起身子,掌开手,仔细地端详着指甲,她浅笑,笑却透着阴冷:“你说,本宫该如何赏她才好?”

赵嬷嬷凹陷在眼眶里的眼睛深邃,紧闭着干瘪得嘴唇,没有回答皇后的话。因为,她知道皇后问这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

皇后动了动身子,赵嬷嬷立刻会意娘娘的意思,上前伸出手来,给娘娘起身时搭上。

“梓晗见过若双了吧?”站起身子后,皇后媚起眼梢,饶有兴趣地听赵嬷嬷怎么说。

“回娘娘,姜小姐已经见过若双了。”赵嬷嬷回答时,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依旧是紧绷的,冷肃的。

皇后心悦地点了点头,艳红如血的唇微微动了动:“本宫迫不及待要知道了呢。”

……

出事的那个夜晚,也就是前夜,羽遐公主被闯入的黑衣刺客劫走,梓晗在站在永和宫的寝房的窗前,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有黑色的身影飞掠过宫中的上空,那个人虽然武功高强,但不如半面剑侠般会收敛戾气,而是把周围的周围的草木都惊动了,树叶刷刷响得极不寻常。

难道又是和半面剑侠有关联的么?

梓晗拾起放在梳妆台上的檀扇,匆匆离开,飞身上檐,默默地追上黑衣人。黑衣人那时似乎急切关注着什么,并未发现梓晗在后尾随,而是继续在夜里急速地潜行。

突然,刺客停了下来,轻巧地伏在屋顶上,悉心地观察下面走动的侍卫。

梓晗也在不远处的屋顶上驻足,同样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嘉盈宫!?这不是羽遐公主的寝宫么?为什么刺客会锁定那里?

他时刻按着腰间的刀,仿佛下一刻就要进行一场浩大的厮杀。

嘉盈宫阁楼的窗上映出一名女子的身形,在烛光颤动下,她的影子也随着迷离不定,那女子似乎在垂首叹息,不时抬手擦擦泪水的样子,失落而幽怨地镶嵌在窗上。

梓晗看着,正思忖。这时,刺客动身了。飞掠到那个阁楼的屋顶之上,熟络地抓着梁柱,翻进阁楼。这一切,梓晗看在眼里,却不知该不该插手,然而,下边的侍卫似乎并未发现刺客的闯入,依然保持着警惕的表情按刀巡着。

看窗上浮动的人影,刺客并没有对里边的女子不利,他们……反而拥在了一起!

这!难道是羽遐公主的爱郎!?

早就听说羽遐公主被迫姻亲汶金国一事,难道羽遐公主早就有了心上人?那么!那么这个刺客此番前来……

还不及多想,眼前的一切就应证了梓晗心中所想——

刺客拥着羽遐公主,从窗口飞掠而出,她们这是要私奔!

梓晗驾着轻功飞下屋顶,本该要追,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呼啦”地张开檀扇,在胸前扇了几扇。

深宫之地,还是谨慎为好。

莫管闲事,莫管闲事……

她只是抬眼看了他们飞掠过的路线,便不再多想,折身回了永和宫。

一入永和宫,她便看到一个再“熟识”不过女人,梓晗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女人,曾经将她关在暗室里!

梓晗厉眼望向她,面上满是愠意: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她轻笑,正视着梓晗“我是皇后娘娘的义女,叫若双。”

她说这话时,眉角向上稍稍扬起,整个人儿不若从前那般卑躬谨慎,反倒是凭空得了傲骨似的,隐隐间有轻屑之意。

就算她再傲,梓晗天生盛气逼人,一样可以冷厉对之:“告诉你,不要跟我装无知,我不会忘记,你就是当初陷我不义的宫婢,雪蔷!”

“是么?姜小姐有所不知,宫中是有个叫雪蔷的宫女,但是——”她顿了顿,刻意将话说得清楚“早就被野狗活活咬死了!”

梓晗不语,怒气积压在心底迟迟没有发作,她需要冷静,深宫之地,容不得走错半步!

这些天以来,这个自称“若双”的女子就像从宫中蒸发了一般,当初是骗梓晗入了暗室的神秘宫女,梓晗逃脱之后反将她关在了暗室,而如今,却变成了皇后娘娘的义女!

梓晗心乱如麻,但仍保持着镇静的神态。

皇后娘娘这个人复杂得已经超越了梓晗的想象,她时好时坏,利用人却目的不明,但对梓晗又如同亲女般对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猜不透……

“关我入暗室那位娘娘,就是皇后娘娘!”毋庸置疑的语气,梓晗冷冷地看着若双,她的气势袭来,令若双心底忽而抽凉。

无论如何,若双始终感觉自己在姜小姐眼中仿佛永远都是宫婢,对她,若双总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畏惧,这个女子,生来便是人中之凤,无人可及。

“娘娘待姜小姐是真心真意的,姜小姐大可不必怀疑。”若双语气变得温和,显得“友善”,“若双此番前来找姜小姐,也是娘娘的意思。若双这就给姜小姐道声歉意。”

有一种被推入沼泽而无法被援救的感觉。

皇后先陷害,再利用,到如今的“真心真意”,呵呵,梓晗直想扬起头,朝着天阙大笑几声。

玩弄我于鼓掌之中,凭什么!你们到底凭什么!

她冷冷笑了,凤目直直地看着若双,有着浓烈的蔑视之意,那样的目光寒彻人心,若双为此不禁打了个冷战。

缓缓地,梓晗开了口,轻笑着,不露半点愠意。

“正如你所说,既然雪蔷死了,你又是若双——那么之前我们见过么?”

不理会若双骤变煞白的脸,梓晗摇扇在胸前,气定神然地绕过她,回房。

暗处,赵嬷嬷悉心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梓晗入房之后,赵嬷嬷也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这正是要去向皇后娘娘叙述方才的所见所闻。

正文 【六十五】碧落黄泉,伴君不悔

这仿佛是这个千古一帝做的最荒唐的一件事。

番国王子死在天朝的皇宫,草草了事,禁封了判处的消息。谁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从结局上看,没有哪一国是好下场,汶金国死了储君,天朝也丢了一位名满天下的羽遐公主。众口难调的还有一个女人,她就是郑藜湘。

藜湘无罪复职,重任司级女官。并在十五日后册封为三皇子的王妃,能做三皇子的女人,日后锦秀荣华不说,指不定来年飞枝成凤,凭借她的男人登上最高女权之位。

然而,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季扬这几日巡宫次数明显增多,而每一次巡宫都似乎刻意经过惠仁宫,他也只是驻足望望那座华丽的宫宇,不一会儿便离开。

“她不在惠仁宫,这些日子都在羽遐的嘉盈宫。”有个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欲要移步的季扬转身望后。

二皇子谦承,那个温柔的皇子。

“微臣参见二皇子。”季扬朝他颔首行礼。

“难得季大人对皇妹如此挂心。”谦承自然地将手负在身后交叠着,俊美的容颜漾起笑意,月光般的柔和“去看看她吧。”

等季扬这样精明的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谦承殿下已经走了出一段距离。

谦承殿下那与世无争的身影,仿佛一种纯静的美,令宫道边的花都羞颜垂首。

这个男人似乎有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季扬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怔怔地想。

嘉盈宫似乎一切如常,摆设装饰没有变动,就连羽遐桌案上未完成的画上还半张着一朵素莲,画中的素莲,是沁园池里的莲。记得,她们两最喜欢在盛夏莲开的时候在池中央的素心亭上嬉戏……

突然,有颗泪珠打在画上,将墨迹晕染开。

萱萃抚摸着画,又落泪了。

皇姐已经离开皇都了吧?

记忆如潮,一波一波的侵袭,只因往昔太美好,事到如今才会如此恋恋不舍。

萱萃这样发着呆也有半天了,已不知现下是何时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失落地从离开羽遐的寝房。

嘉盈宫外,季扬亲昵地抚着他爱马凌风的颈上毛,萱萃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情形,年轻侍卫温柔的一面,似曾相识。

“如果公主不介意的话,微臣愿意为公主牵马。”季扬见她失神地现在原地,微笑着对她说道。

似乎有暖意流过萱萃的心房,她朝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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