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佳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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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佳颜-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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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湘心中一惊,断定已经被她看到了。

“这位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藜湘的语气不再客气,变得生硬起来。

梓晗突然轻笑,这笑令藜湘不知所谓:“你不必担心,我只不过是个宫外人,大人的事我不会过问,在别人面前我也不会提起,只不过——”

藜湘不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待她说完。

“那位半面少侠是我的朋友,好些日子没见,我也怪想他的。”

只是朋友?不会那么简单,她到底要做什么?藜湘心中不停地在揣测蓝衣小姐的意图。

“小姐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梓晗和上檀扇,打在手心发出重响:“爽快!不瞒大人,那位少侠盗去了我家宝物,我定要向他讨回,所以,我想大人知道什么,可否告知一二?”

“你要我怎么做?”藜湘的话干脆而又冰冷。

“再同他交易。”

藜湘冷冷别过一眼,缓缓道:“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怎么将他引出?”

“既然这样……”梓晗眼中带着失落的神色,刚才自己如此唐突,是不是太冒险了?

梓晗也不知说明一切后这位女官是否会对她不利,思忖半晌,才道:“大人,我乃是姜丞相之女姜梓晗,与方才那位半面少侠有些过节,所以恳请大人帮梓晗这个忙,若事成,我就当今夜之事没有发生过。”

姜丞相的千金?

……

“你们知道吗?明芝斋的雅芹死了!”媛尔一惊一乍地和掌司局的小宫女们说道。

“媛尔姐姐,真的吗?”围着媛尔听故事的小宫女们听到宫里又有人死了,心中既好奇,又兴奋。

“那还有假?听说被杀了,脖子上只有一条那么细的口子。”媛尔用手在空中比划着那道口子有多么细,随后继续道“我还听说,昨夜刚到宫里的姜丞相千金正好在明芝斋里头失踪了。”

“难道姜小姐也……”小宫女们心中的喜悦似乎窜得更高了,眨巴眨巴着眼睛,期待媛尔说这故事的下文。

“你们从未出宫,有所不知,这姜小姐当年可是夕贞道观的女冠,听说身手了得。说不定,雅芹就是……”媛尔瞪大眼睛,将手在脖子前使劲一抹,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小宫女们这才觉得有几分恐怖:“媛尔姐姐,如今她失踪了该怎么办?会不会到掌司局来……”

……

上次,无意听到掌司局的宫女们的议论,藜湘这才想起来,丞相的千金前几日就被接进了宫,失踪之后又被找到了……

藜湘对她的话倒是半信半疑,心下细想,现在也只能先答应了她,日后再做打算。

“但愿各取所得。”

正在两人对视不语时,天空突然绽放了无数礼花,烟火美幻而壮观,将整个天幕照得彻亮,城外百姓的欢呼传入宫内,一派繁华盛况。

而这场盛世的烟火,也似乎照亮了她们今后的人生——

不似萍水相逢,却也应了命不可违。

正文 【四十三】雌雄情蛛

一匹马,赤血骏马。

一男子,眉间隐隐有王者之气,身着绣细金纹麒麟白衣的男子。

几日以来,他孤身一人前往江南水地,今日天明时分只马回城。

他飞马至东城一小楼而急勒,马啸长空,惊扰了楼中之人。

“瑶蝉,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下楼瞧瞧。”

软榻上的披发妇人轻唤一旁的白衣女使,女使要欲领命而下。却不料——

“不必了!”

男子强入阁内,楼中其余的女使竟也没能拦下。

顾瑶蝉首冲向前,按住手上的“灵蛇”短刀,厉眼看着他。苏月娘在软榻上抬起缓缓地眼,见他腰中一垂下的麒麟佩玉,着实吃了一惊,似笑非笑:

“三皇子殿下,此番来访鄙楼,有何见教?”

煜启负手在后,眼露咄咄逼人之势,轻蔑道:“你就是苏月娘?”

她不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艳妇人罢了。

月娘坐起身子,示意瑶蝉退下,边轻捏白纱袖边走向他:“是为了藜湘而来?”

煜启耐性全无,凑近她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她那双似乎永远在笑的眸子,倒影着煜启愤怒的表情。

“你果然和宫中有关系!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和藜湘什么关系!”

月娘转过身子,背着煜启理了理如墨一般的长发:“你不亲自问她,问我这宫外之人做甚?”

“如果你有半句虚言,信不信我马上带人来烧了秀香楼!”

月娘见他愈加愤怒而微微一笑。

男人都这么不冷静,不过,看来这郑贵妃的遗子比那戴面具的剑客有趣多了,这是月娘少见对她发怒的两名男子。而煜启,做这么多,也只为一个永远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倒也可怜……

“月娘何敢在殿下面前故弄玄虚?还望殿下海量,多多包涵才是。”

“那么,当初藜湘出宫回了江南水地,你为何将她带回皇城?”

煜启早就暗中调查过藜湘的身世,藜湘本是江南水地富商之女,与煜启的母妃故乡同在登兰城。她本姓白,名吟湘。三岁不更人世之时,家族遭受灭门之灾。郑府与白府交好,郑府私下救了三岁的她,为令她逃开是非之地,将她送往千里之外的皇城,并安置在郑贵妃寝宫里。

当初,煜启也还是幼孩,只知唤她湘儿,却不晓她名叫白吟湘。

“身负血债,她必须回来。”

煜启不知如何应答,他也曾亲历母妃的死,母妃含屈的眼神,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自己何尝不是身负血债?可又能如何呢?不愿将来再次看到藜湘也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所有,他要倾尽所有,保护她。

“怎么?不说话了?”月娘眼梢微翘,缓步走到软榻边,抽开一旁的一只雕花木屉,从中取出翠柳色的筒子。

她拿着翠柳色筒子走进煜启。

“三皇子,你可知道这里边是什么?”

煜启一把从她手中拿过筒子,眼中厉色依然,将筒子盖打开。只见一只黑色的巨蛛匍匐在筒子底部,它的八足粗而有力,足上毛须根根分明,筒子内壁还附有几许粘稠的乳白色液体,这分明就是一只异域的毒蛛。煜启立刻将筒子盖合上,怒斥月娘:

“你什么意思!要毒死我么!”

月娘笑意消失,眼中一片深邃地看着前方:“你手上握着的,正是藜湘的命。”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翠柳色含有剧毒的蜘蛛的筒子。事关藜湘的命?不!不可能……

“怎么回事!你到底对藜湘做了什么!”煜启暴怒起来,紧紧攥着手中的筒子,他的一字一句都似乎要将牙齿咬碎。

月娘走到阁楼边的望台,极目向不远处的皇宫望去,那个罪孽,腐朽,阴谋,权欲纵横交错的地方,刚褪去昨夜的繁华,它在晨光中却显得那么的安详。

浮华,美梦,亦是假象……

“那筒子里的东西,叫做情蛛。本是一雌一雄,成对而生。生来便有剧毒。之所以为情蛛,因为它们要么同生要么同死,死去一只,另一只也活不了。你手中的筒子里,是雄蛛。”

煜启眼中犹疑不惑,突然想起什么,惊呼道——

“雌蛛!它在哪!”

月娘眸中重新浮起笑意,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利落的面庞:“你也想到什么了吧?没错,雌蛛正在藜湘的体内。”

“体内!”几乎是失声叫出,煜启的心中惊慌直到身体开始冰凉。

这种伴有剧毒的情蛛竟然活在藜湘的体内。万一,万一……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煜启眼中血丝布满,他一时失了控,冲到月娘面前“如果藜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杀了你!”

“她是我秀香楼的第十二女使,这么做,也是她求我的。”月娘也不避开煜启失火的目光,从他手中拿回筒子,将它举在眼前用迷离地眼神看了看。

“琴棋书画,刀剑药毒,绣舞钗巫,这是我的十二女使。而藜湘,绘画天赋惊人,乃是画使。”

煜启此刻道不出一句,惊讶地看着月娘,似乎在等待她说下去。

“她只在秀香楼三年,那三年,她方年幼,脑海里有两次深刻的关于血的记忆,一个是家族的记忆,另一个,就是她的恩人,你的母妃。她还太小,每夜都被梦魇缠身,白日里沉默寡言,兀自提笔作画。说起她的画,我都惊讶不已,一个几岁的孩童,无师自通,挥笔即成画……”

美丽的白衣妇人眼中竟有了恍惚的神色,她素来冷静,但对于藜湘,她却又有些丝丝的不忍。

“似乎就是天意,她所拥有的这一切,似乎就是她再重返皇宫的优势……”

煜启似乎被她拐弯抹角到耐心全无,再一次厉声呵斥:“你直接告诉我!雌蛛怎么会在藜湘体内!快告诉我!”

月娘也是沉默一阵,才道:“因为,想要永远不再被梦魇困扰,就必须面对它!她要脱离秀香楼到宫里去,正是我的意思。”

煜启笑了。一种复杂的笑,有恨也有痛。

“你告诉我这么多,就不怕我对你乃至秀香楼不利?”

换苏月娘一笑,诡异而又自信:“藜湘的命,同时也在我的手上。”

“你!”

“呵呵,皇子莫急,且听月娘道完。”月娘浅笑,看着煜启,有王者风范的年轻男子,若不是为了女人,天下,也终究就是他的了吧?

煜启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咬着牙,听下去。

“藜湘那时七岁,这对情蛛还是幼蛛,刚刚有了些毒性,我就让药使将赤色雌蛛放入藜湘的体内。如今,雌蛛已经成年,在藜湘的体内并不会令她感到丝毫痛苦,但是,只要这筒子里的黑蛛一死,雌蛛变会化成毒水窜入她的五脏六腑,直至她死去。”

“……”这样残忍的死法,煜启已经无法想象。难道,又要看着最重要的人死去么?

“如果她不求我将毒蛛放入她体内,她也活不到今天。”月娘眯起双眼,似乎心中那份不忍之情渐渐暗淡了下去:

“没有我的支援,就凭皇子殿下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保护她。”

正文 【四十四】 关押暴室

宫中暴室。

藜湘一身囚服,高髻上象征司级别女官的悬玉已被无情地摘去。她瘫倒在地艰难地喘息,嘴角流下一条浓睲的血线粘附在冰冷的地上。

昨夜烟火式不知为何发生意外,红色烟火的火柱直冲向异国贵宾的看台,汶金国王子当场死亡,由于火药过猛,他的身体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无论是谁都不忍目睹。

准三皇妃、聪慧貌美的掌司大人,就当场被皇上怒呵着关押到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室中。

一瓢清水泼到脸上,藜湘无力地抬起眼,那个用铁索鞭打她的男人叉着腰站在她前方,赘肉横在他脸上,眼中奸邪的目光带着杀气。

“进了我这!你掉的不是三层皮,而是三层肉!听到没!”他狠狠向藜湘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猛地踹了一脚。藜湘只是吃痛地低吟了一声,额上起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仍倔强地咬紧自己的唇,绝不求饶!

“哟呵!不愧是掌司大人,挺有骨气的嘛!你最好认了罪!否则就算有三皇子,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藜湘不理会他,蔑视了他一眼便合上了眼睛。

“啪——”

又是一道力道十足的铁索鞭刷在藜湘的身上,她忍着痛仍不招认!

“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铁鞭又连连重打在藜湘的身上,她痛苦地不停在地上翻滚起来,囚服上又添几道血痕。

“我不打你的脸,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再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暴室的打手是个酷吏,身材彪悍,脸上有长疤,永远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态。他操着铁鞭将藜湘往死里打,没有停手的意思。

“不是我……”

藜湘的话软绵无力,如此暴刑,她娇弱的身子再也忍受不了,又再次昏迷过去。

〃掌司大人情况如何?“

崔总司心急如焚地询问刚从暴室打探消息归来的小宫女琳春。

琳春欲言又止,眼眶泛红,神色恍惚,俨然哭过。暴室中凄厉的铁索鞭打在肉体上的声响还犹在耳畔,那些残酷的画面又浮现眼前。

掌司大人被束手吊在邢架上,如此娇弱的女子,怎挨得过这无情的铁索鞭?可她始终强忍着咬紧苍白的薄唇,不曾叫痛一声。

“啪——”

就是这种单调又无情的声响,足以让这个年幼的小宫女终生难忘……

一包沉甸甸的锭银仍原封不动地被捧在琳春颤抖的手心中,崔总司一看,便明白了一切。

“暴室里的人始终不肯通融啊……”年迈的老总司痛心疾首地落下一串长叹,一点苍老的泪光在深深凹陷的眼眶中闪烁。

致死藩国王子,罪大滔天。这孩子,竟为掌司局榄下所有责任,她还那么年轻,老天究竟要她承受多少……

……

那年,兰清宫的兰花绚烂地绽放,那些花儿仿佛要燃烧最后的生命一般,希望在世间能留下短促的美好……

她被宫女领进兰清宫时,才三岁。布衣,娇身,小脸,还有湿润的眸。她还那么小,尚未高过贵妃娘娘的腰际。

“湘儿长得真俊,兰姨好生喜欢。”贵妃娘娘俯下身子,温柔地为她拭去脸颊的泪。

她不哭了,怔怔地望着贵妃。如春风般柔和的目光,宛若仙子的面容,是她见过最美的人。

兰姨?

爹娘没了,家没了,湘儿有兰姨……

娇小的身体微微颤动,鼻子一酸,扑进贵妃的怀中恸哭起来。

“湘儿乖,湘儿乖……”贵妃娘娘纤手抚摸着女孩软绵的发丝,慈爱地安慰道。

这一幕,一直被一旁侯着的崔嬷嬷看在眼里。她亦是心疼地关切着眼前的小人儿。

这个嬷嬷,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的崔总司。、

造化弄人,女孩来宫不过一年光景,贵妃不料被奸人所害,含泪喝下皇上赐的毒酒。在临死前,贵妃惊恐不安地将女孩交予崔嬷嬷。

“带湘儿离开皇宫,回到江南去。郑家欠白家太多……”

崔嬷嬷不敢怠慢,托了可靠之人,将女孩连夜送往江南。或许郑家因贵妃之死而失势,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也没有能力再保护白恩公的遗女。

可未想到,几年之后,她又回来了。

七岁,她不再叫白吟湘,改名郑藜湘。

姓郑……

她是回来为娘娘复仇的……

时间荏苒,宫里的人也渐渐忘却了那段往事,他们早已不知曾有个叫吟湘的女孩真真实实地存在皇宫一年之期。

然而,权及总司的老人,她却无法忘记。

……

泪在眼中被风干,崔总司平复情绪。

“琳春,你先回掌司局,今日看到的听到的千万别对她们说。”

看着总司大人凝重的神情,琳春懂事地擦干泪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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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的太监宫女们被皇后娘娘遣出寝室,唯剩下赵嬷嬷毕恭毕敬地侯着。

“姜严清的女儿见过潞儿了?”

赵嬷嬷干瘪的唇微微动了动:“回娘娘,姜小姐三个时辰前曾去了承宁宫向姬娘娘要人。”

皇后轻哼一声:“那贱人自是不许。”

嬷嬷不语,表示默认。

寝宫静默半晌无声,皇后娘娘缓缓推动手中的玉佛珠。突然想起了什么趣事儿,皇后娘娘眼角稍稍一挑,问道:“颜未宫带出来的小宫女现下如何?”

“老奴照娘娘吩咐,找到若双后,给了她几板子,好在季大人尚未发现她被关一事。”赵嬷嬷顿了顿,平淡说道“老奴已经将她再遣回颜未宫。”

皇后“哦”了一声,饶有兴味地点点头,浅笑。

“本宫倒是低估了她,看来掌司局这回就要毁在她的手中。”

此话说得隐蔽,皇后娘娘没有点破,赵嬷嬷也不加妄论,再道另一事:“娘娘,三皇子已经回了宫。”

皇后娘娘对于掌司局的兴趣似乎很浓,这还得托三皇子煜启的福。也不准确,归根究底,还是和承宁宫那位有莫大的联系。

“真是一出比一出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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