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双惊恐地瘫坐在地上,直晃着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巨大的恐惧压得若双喘不过气来。她死,就是我死。好不容易从颜未宫出来,我不想死……
“娘娘不会放过我的……”
若双两眼空洞,抽搐着直摇头。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突然,梓晗一张眼,若双来不及反应,便被梓晗迅速点了穴道,即刻昏倒过去。
“不管什么娘娘不会放过你,我姜梓晗一样不会放过你!”梓晗对着昏迷在地的若双厉声说道,随后起了身,走到那桌案边上,回忆着若双方才的样子,左旋香炉半圈。铁笼迅速坠下,将昏倒在地的若双罩住。
最后看了一眼若双,梓晗怒意横生:“让你也尝尝被软禁的滋味!”
随后梓晗握紧檀扇,警惕地走出这间房。
深宫宫道纵横,梓晗对来路印象全无,夜已深,此刻少有人往来,加之饥肠辘辘,梓晗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君妍在就好了,她过目不忘,又能夜里视物,一定会知道下一步往哪走……
突然,几名侍卫从另一条路走过巡视,梓晗下意识地贴住墙面,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跟个人接应,但想想昨日的事,梓晗心下也明白,宫中的那些人,又有几个可信?还是先找到钰鸢,这样妥当些。
料定主意后,梓晗打算离开这条宫道前去寻找钰鸢,但由于过度饥饿与疲劳,她一转身便觉得眼前忽而一黑,她使劲地甩了甩头,才渐渐恢复视觉。却不料,这个停滞的空档,却让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她。
“什么人!”侍卫们握着腰间的刀冲过来,梓晗见情况不妙,立刻驾着轻功飞跃过宫墙的另一面,落地时,依然因虚弱而不稳当。这边的侍卫看到有人从宫墙而下,统统转过身来,直追梓晗。梓晗也不停下,赶忙又快步离去,期间还不时驾着轻功。凭他们,还没这么快跟上了……
梓晗再一次飞腾,踩在屋顶上,看着底下的侍卫向别的方向跑去,渐渐不见了身影,她才从屋顶上飞身而下。梓晗落下在一座干净的庭院,现下已经虚弱得快要倒地,但她还是硬撑着身子四下环顾。
奇怪,庭院前分明是一座气派的建筑,看起来应该是身份极高的居住的寝宫,怎么会一个守卫都没有,就连个走动的宫女也没有,到底会是谁住在这里……
梓晗轻而易举地进了堂中,期间果真没有旁人挡道阻挠,她此刻只希望找到些食物先充充饥,四下张望,这宽大的堂内灯火通明,却一个宫女太监的身影也没有,梓晗细心留意,这里摆设极尽奢华,格局也极其考究,正如她所想,是个身份地位极高的人居住的地方,可是,这里一个守卫都没有,不像是皇上的住所,到底还有谁能有此番丰厚的待遇?
她不及多想,兀自走到桌旁自己到了茶,痛快地喝了一杯。好茶,丝毫不逊平日在丞相府品的异域珍茶,细细一品,却也不知是什么茶,有种若有若无的香,在喝下的瞬间就仿佛融进皮肉里。这茶也稍稍缓解了梓晗的疲惫。
“不是叫你们都滚吗!怎么还呆在这里!”
内堂突然走出一个穿着身形消瘦的男人,他如玉面容,身着龙形暗花图纹衣袍,腰间配有暗龙形状的玉佩,但脸色煞白,并且气息絮乱,行步轻飘,看来异常虚弱。
男人见梓晗这身打扮不像宫中婢女,眼中透露出一丝梓晗琢磨不透的神色。
“你是刺客?来要本宫的命么?呵呵……咳咳!”他想强笑出声,但却不知为何严重地咳嗽了几声,竟咳出了血丝沁出嘴角,殷红的血丝与他煞白的唇瓣对比鲜明,让梓晗看了这一幕,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咳咳……本宫的命你尽管拿去,不要……咳咳……手下留情……咳咳”他艰难地说完一句话,额上沁出滴滴汗珠,嘴上的血丝有多几分。
梓晗见状,收起戾气的目光。如此金贵的衣着,起来应该是位皇子,但也只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走。”
梓晗不知这算不算对权贵无礼,但她不愿再惹是生非,语毕之后,没等男人回答,便快步别过他,也不曾望他一眼。
她出了门,却不知那个男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一种心酸而又讽刺的笑,他自言自语道:
“太子殿下,你只是一个快死的人罢了,果然没人愿意在乎你……”他干咳几声,突然觉得身体骤然变得冰冷,他失重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发抖,血腥涌上喉间,他猛地一喷,地面立即腥红一片……
这时,突然有身影飞入堂内将他扶起,他艰难地抬起眼睛,模糊中看到是刚才那个穿着蓝衣的陌生女子,他对那个女子轻然一笑:“我终于要死了……”
意识已模糊,他缓缓地合上双眼,倒梓晗的怀中……
不知为何,刚走到门处便听到那几声咳嗽,梓晗停住脚步,向后侧了侧目光,最终还是返了回来。
只是,纯粹地想救他……
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只觉他的目光带着刺,但并不能震慑任何人,这是种戒备,也暗暗流露了他的不安。即使他身着华衣,周身金贵,但是,梓晗心底却有一丝丝地……同情,毕竟,他是个病人,所以,这种同情来得莫名,又似乎合情合理。
偌大的宫殿内,一个能叫唤的人都没有,梓晗也不知如何是好,她极力平定了情绪,便抬起男人的手,给他把把脉。他的脉象似乎完全断了,若有若无。他不是皇子么?病怎么会重得那么严重?
事不宜迟,梓晗将男人驮在肩上,穿过内堂,终于在内堂后找到寝房,她艰难地推开眼前的房门再转身关好,看到里边有宽大华贵的床榻,便驮着他到一张大床边,然后将他安放在床上。
梓晗将他嘴角的血丝用她的衣袖擦了擦之后,撑着本身就已经快虚脱的身子,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男人。只见还是他一动不动,气息微弱……
但现在,先把人救活才是。
……
正文 【三十四】妄加之罪
御药房。
此刻的段辰风在坐在桌案边,思绪仍停留在几日前的记忆中……
“藜湘,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你是说破例为萱萃公主治病?”
段辰风旋着眉头,重重点头。藜湘嫣然一笑,道:“段大人,你的心,从来没有放下过想救任何人的念头。”
这话把段辰风的心紧紧咬住,让他无言以对。任何人?他发过毒誓,再也不为权贵治病,再也不涉足那些黑暗的“宫廷交易”……
“我知道,你依然在乎三年前药磊的背叛。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他现在在御医署里平步青云,我也能料想一二。”
“药磊?药磊!你说他!他用他那双肮脏的手做了滑胎的药交给某位娘娘!背叛?呵呵,什么背叛,他的心从来没有属于过御药房!”
藜湘见他抑郁难平,她眼便中有些异样的神色,是担忧,也有理解。“他在的时候,你从不喝酒,你还会高兴地跑到掌司局告诉我,你们成功了,成功研制出了能救人的药。可现在……”
段辰风眼中朦胧起一层忧伤,那些记忆碎片,刺痛了他的心。
藜湘见他不语,轻叹一口气:“辰风,你也很怀念从前的自己吧?此刻,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我和陆兴一样,希望你能振作。”
振作……
藜湘一席话,让他这几天重新埋头医书之中,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违背他的心——
那颗想救人的心。
……
“段大人。”段辰风抬眼望去,只是一名身着粉色宫衣的宫女站在门边。因她长相平平,段辰风对她并无印象。难道让陆兴那小子去惠仁宫送药他,没送到?
“我已经让陆兴前往惠仁宫送药去了,公主殿下尚未苏醒,那药是膏状的,只需将它轻轻擦在公主的周身穴上便可……”
“段大人,我主子江贵人请您移驾逸凌宫。”没等段辰风说完,宫女容萍
“江贵人?”段辰风少出御药房,似乎对这个江贵人并无往来,这个时候,她来找我作甚?
宫女点点头:“主子说了,她有重要的东西要亲自交给您。”
段辰风犹疑了一会,朝那位宫女问道问道:“什么东西?”
宫女诡谲一笑,只道三字:“仙璎虫。”
仿佛久旱逢甘霖,段辰风心底突然腾起一种莫名的喜悦。没想到我段辰风有生之年竟可以一睹这古医书上的奇虫,那可真是荣幸至极!段辰风的立即从座上起身,也对宫女的话未加断别,只是一时被高昂的兴致冲昏了头脑:“世上真有此灵物!好!我随你去!”
这一行,段辰风比带路的宫女还火急,直催促宫女:“你们女人的步子怎么那么小!这个速度,月亮都要出来了。”宫女只得不停致歉,但三寸小脚依然行步缓慢。“大人莫急,逸凌宫就在眼前了。”
突然,段辰风发现这位宫女已经第三次用宫袖擦额上的汗水。奇怪,今日天气阴凉,偶有凉风,她怎么会流这么多汗?莫非事有蹊跷?
现下,仙璎虫自然让段辰风兴奋不已,虽说对萱萃公主并无感情,但怎么着她也是自己重振后的第一位权贵病人,总得把她救活才是,更何况也不知她能不能挨过今晚……
边走着,段辰风起初的好奇之心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性的睿智,他突然冷淡下语气:“江贵人既然有仙璎虫,为什么现在才与我说?难道她不知人命关天么?”
宫女俨然被问得尴尬,神色慌张:“贵人……贵人她也许一开始并不知道这虫是干何用的……”
段辰风不回答,凌厉地看了宫女一眼,转身别过她,再向前一看:“前面就是逸凌宫吧?待我亲问贵人!”
宫女不敢应答,默默走上他前头,领他入逸凌宫内。
一入逸凌宫,丝丝缕缕的香味首先窜入鼻内,段辰风并不喜欢这味道,太炙热,太过于妖娆,让他觉得不自在。这逸凌宫上下,粉色纱帐层层叠叠,飘忽不定,看得出主人是花了心思装扮寝宫。但在段辰风眼里,却有种道不清的厌恶。
“江贵人人呢?”段辰风话语冷淡,并且极不耐烦。
没等宫女回话,内堂传出娇娇女声:“段大人来了,怪本宫招待不周,迟迟未能接见段大人。”江贵人摇着曼妙的身体从内堂走出来,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可以露出嫩滑的香肩,媚眼周边绘有粉色梅花纹,她似乎方二十出头,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容萍,你下去吧。”江贵人轻轻蹙着眉头支开已经满头大汗的容萍。容萍的紧张的心似乎得到了释放,连连说了几声“是,是……”
见那位粉衣宫女的离去,段辰风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江贵人,问道:“贵人真有仙璎奇虫?”
贵人一笑,轻轻点头。她缓缓地向段辰风走去,用极其妩媚的眼神看着他,慢慢地在绕着他走了一圈。
“本宫能请到段大人移驾逸凌宫,真是荣幸至极。”
那种令段辰风感到浑身不适的眼神,始终在他身上游离着,他主动向旁边走了几步,稍稍远离了江贵人。“江贵人,萱萃公主命在旦夕,请您切勿再浪费时间,将仙璎虫交给微臣。”
“仙璎虫?”江贵人将纤指挽成兰花凑在小嘴前,她笑了“那东西,就这么重要?”
段辰风不厌其烦地重复那句:“请贵人将仙璎虫交给微臣。”
江贵人看他正儿八经的模样,不禁扑哧一笑。
“段大人,难道……本宫的魅力就不及那只奇虫么?”
段辰风心中已经渐渐明白,这个贵人根本没有什么仙璎虫!也不知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还是离去为妙。
“既然贵人没有仙璎虫,那么下官告辞!”段辰风的语气极其生硬,用一种忍无可忍的眼神看了一眼贵人,便猛地一甩下摆的官袍,冷哼一声,欲要离开。
却不料——
“啊!”江贵人突然捂着心口叫疼,含着泪看着段辰风“大人,我心口好痛……”
段辰风冷笑:“江贵人,不用再装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见计被拆穿,江贵人也索性恢复原样,眼神锐利起来:“本宫一个人说不刺激,不如,整个宫里的人一起说,才刺激……”
段辰风听不懂她话里的涵义,但一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果然——
“来人啊!来人啊!容萍!啊!”她突然哭喊起来,不停地斯扯着自己的衣裳,不停地大叫“啊啊!救命!”
段辰风满脸诧异,只觉大事不妙:“你要干什么!”
容萍与巡逻的侍卫听到哭喊声,立刻破门而入!
只见江贵人瘫坐在地上,拥着自己被撕碎衣裳,泪流满面……
正文 【三十五】奇虫解毒
段辰风被几名侍卫押着前往锦乾宫,后果未知,而另一头,皇后娘娘手搭在赵嬷嬷的干枯的手上,快步前去太子殿。一路上,她怒气逼人,不停地呵斥身边尾随的婢女与太监。
“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弃太子一个人呆在太子殿里,万一有什么闪失!你们统统都要掉脑袋!”
所有人都默默不语,早已汗流浃背。昨夜太子病发,执意赶走了整个太子殿的太监宫女,而且脾气暴躁地叫所有人都滚出太子殿。太子之命,没有人敢抵抗,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太子殿。前去通告皇后娘娘的人,到了永和宫却见不到皇后娘娘,也不知她去了哪,就连贴身的赵嬷嬷也不见踪影。
入了太子殿,地面上早已了腥红斑斑,令人触目惊心。皇后娘娘此刻心如刀绞,猛地甩开赵嬷嬷的手,兀自跑向内堂:“昭和!昭和!母后来了,你在哪!”皇后已经理智全失,在太子殿的内堂中四处找寻她唯一的皇儿昭和太子的身影。
由于她身上的几层金凤涅火袍与珠宝饰物异常沉重,她行动艰难,一步一个踉跄。这情形谁看了都几分动容,赵嬷嬷冲上前头拉住失态的皇后,担忧道:“娘娘,您先别急!太子殿下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皇后猛地甩开赵嬷嬷,眼眶涌动着泪水,厉声哭喊:“你瞎了吗!没看见地上的那滩血吗!昭和他一定很痛苦!一定很痛苦……”皇后凤仪尽失,而那些跪在她周围的太子殿奴才们不停地朝皇后磕着响头,抽泣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皇后突然眼睛睁大,似乎想到什么“寝房!对,对……”
边说着,皇后又慌张地提起宫袍向太子的寝房跑去。赵嬷嬷和那些太监宫女们也不及多想赶紧追着她上去。
到了寝房,皇后用力一推房门朝里一看。眼前所见让她只得楞在原地。怎么会这样……
很快,所有人赶上皇后进了寝房,眼前所见的一切这一切,无不诧异者——
似乎沉睡着的昭和身边,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
惠仁宫。
萱萃依旧在床上不醒人事,羽遐钰鸢一刻也没有离开萱萃的床边,姬贵妃则不停地为萱萃擦额上的汗水。
明日就是羽遐生辰,羽遐已经顾不得那些司局的安排,无论司局的人如何好说好歹,羽遐只道:“若萱儿还不醒来,这生辰大典不过也罢。”
萱儿,你一定要醒过来……
这时,萱萃突然瑟瑟发抖,不停地在梦中叫唤“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的唇瓣开始发白,双颊泛紫。毫无预兆,萱萃嘴角沁出血来,一股浓黑的血滑下立刻下巴。
“萱儿!萱儿!你怎么了!”羽遐第一个慌张地握起萱萃的手,泪水瞬间濡湿她的眼眶。
钰鸢与姬贵妃伏着身子凑近萱萃,担忧不已。钰鸢深锁眉头道:“不好!萱萃身体变得好冷!”
姬贵妃与钰鸢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后立刻转身向侯着的宫女太监们,大声叫唤道:“快传段辰风!快传!”
正在这时,银絮慌忙从外跑进来,十万火急:“不好了!不好了!段大人出事了!”
钰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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