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诊所的张光华看雷剑闭眼养神,她不知就里的轻轻走到雷剑身边,低声问春桃:“春桃队长,我怎么看雷团长情绪这么稳定,鼻息匀称的叫人看不透,这是为什么?”
“这是一种静态飞跃。”紧跟进诊所的大岛医生说道。
“静态飞跃是什么意思?大岛医生可以说的再明白一些吗?”张光华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春桃根本就一点没听懂。
老孙低声阻止道:“请不要说话,雷团长是在深度休眠,一会儿他会很舒服,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
雷剑表现出来的这种状态老孙是第一次看到,他虽然知道雷剑这么淡定的起因,可不知道雷剑此时的心理活动,这是他看人最失败的一次。
诊所里的人在老孙、张光华和大岛医生的示意下,个个禁声不敢闹出动静,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很,雷剑突然睁开眼,一双明亮的大眼放射出摄人的光芒,老孙看了浑身一震,‘这是什么眼神,简直叫人看了胆寒’。
雷剑扫视了一下诊所,看到大家都在注视着他,他快速调整好眼神和状态,看着大岛站起来笑说道:“大岛先生,您辛苦了,不知您身体是否受得了?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难道雷长官还要找我谈话吗?我看没这个必要了,我现在很累,以后再说吧。”大岛医生说着转身离开,不再理会雷剑。
雷剑被大岛甩在一边,毫不客气的转身离去,雷剑并没有生气,而是坐下来再次闭上眼,面无表情的继续他的‘静态飞跃’。
大岛医生刚才在战场上急救被毒气侵蚀的八路军战士,亲眼看到毒气弹对人体的破坏所造成的痛苦,他从内心痛恨在战场上使用这种惨无人道化学武器的野蛮日军指挥官,回到诊所把自己关进里屋,进行彻底的清洗和消毒,还是感觉不舒服。
十几分钟后,清洗完身体的大岛医生换穿上一套衣服,疲劳的趴在桌子上,想静下来可脑海里始终浮现出挥之不去的八路军士兵中毒惨景,不知是中毒还是想的太多,头痛欲裂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逼迫着大岛医生暴躁的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走动,根本就坐不下来。
他想到雷剑所说的话,内心矛盾的不能从中自拔,那种惶恐、自责、愤怒、冤屈不时的向他袭来,折腾的大岛就像一个虚脱的病人,想自救想接受外来的帮助,可复杂的头绪又不能决断,更不能暂时放弃也不想从中走出来。
大岛想放弃努力想自暴自弃,更想把自己变成一个麻木不问世事的人,单纯的就想治病救人。一个立场不稳左右摇摆又不想自拔的人,在苦难中挣扎,这种挣扎是被动与主动地较量,最后的结局大到不敢想,大岛索性不再去想。
雷剑闭眼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此时阜平城听不到激烈的枪声,就是突然传来几声枪响,也只在几分钟就安静下来,雷剑睁开眼,觉得精神和身体都得到一定恢复,他看着站着或坐在屋子里的人,脸上现出疲乏之态,每个人好像都在等待,不知等待的是什么。
这可能就是大战前所有干部战士心里不稳定状态的表现,他们不希望有战争,可是敌人已经闯进家门,豺狼正在吞噬着一切,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会任由豺狼横行魔鬼挡道,愤怒地军民为了这个国、这个家和自己及身边的兄弟姐妹,必定拿起武器与敌决战,保护自己的家园。
雷剑扫视着大家,老孙看雷剑的眼神温和带着一种安详,他笑着问道:“雷团长,半个小时过去,你休息的还好吗?”
“好多了,我现在觉得浑身都是劲,还别说,自从走出坑道,肚子里补充了食物,伤口作了重新清理和缝合,我的伤势好的很快,现在骑马指挥部队作战,一点问题都没有。”
春桃走到雷剑身边小声说道:“雷团长,你可不敢大意,尤其是不能在伤势还没有大的好转就强制自己蛮干,一旦伤势和刀口再次恶化,那你就更危险了。”
老孙接口道:“雷团长,春桃队长说的对,伤口、尤其是刀口来回的清洗缝合,恢复起来会更加缓慢,要是刀口一直不能愈合,后果会很严重,你总不能前胸敞开着刀口带领部队打仗吧?
再说刀口的缝合不是缝补衣服,多来上几回也行,可在身体上拉开口子再缝合可不是件小事,你雷团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现在的对敌形势多考虑一些,任性解决不了问题,蛮干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给部队作战带来重大损失,你雷团长现在保重自己就是尊重别人,这道理你自己应该懂。”
雷剑听老孙说的这套道理很深、逻辑性很强、举例朴实、后果解说的叫人不得不警醒,他笑看着老孙,对这个有文化、有知识又有独到见解的神秘人物,疑惑虽然还有,可已经开始欣赏加尊重这个老孙了。
他点头说道:“老孙同志批评指正的对,我雷剑不能太任性,保护自己尊重别人同时重要,不过我的伤势的确好了很多,大事干不了,说说话帮出个小主意应该没问题,多谢老孙同志的关心和体贴。”
张光华看雷剑说着站起来,她快步走到雷剑跟前,一脸严肃的说道:“雷团长,请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现在不能走出这个诊所,需要好好的休息和养伤。”
“好、好好,我雷剑现在是你的伤病员,一切听从张副院长安排,只是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必须要马上做,你放心,我不离开诊所,只是想找大岛医生说说话,这可以吧?”
雷剑说着走进外屋,扫视着屋里的伤病员和医生护士,却没发现大岛医生,他有些紧张的问道:“大岛医生在哪里、你们发现他到哪去了,快告诉我。大岛医生、大岛。”
第991章 他这是为什么(一)
雷剑呼喊大岛医生,没有人注意大岛到底到了哪里,冯光走到雷剑身边低声说道:“雷团长,我光看到大岛医生从里屋走出来,仔细查看了一下伤病员,等我再转身这个人就不见了,这个老鬼子是不是逃跑了?”
护士小刘不确定的说:“雷团长,我好像看到大岛医生走进外屋里面那间小屋,他再出没出来就不知道了。”
雷剑不相信冯光说的大岛逃跑,倒认为护士小刘说大岛走进里面的小屋,但是不确定大岛医生是不是还在里面。他对这个大岛寄予很大希望,必须尽快找到他,不然他的计划可能会泡汤。
他轻轻敲打关闭的小屋的门,态度温和的喊道:“大岛先生在屋里吗?我是雷剑,请把屋门打开好不好?”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雷剑又叫了几声,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雷剑试着慢慢用力推了几下屋门,门没被推开,看来躲在里面的大岛从里面把门栓上,不想见任何人。
雷剑皱紧眉头下意识的出现一种不祥预感,他再次加重敲门声音,提高嗓门喊道:“大岛先生,你到底在不在屋里,快说话呀?你要是对我提出的建议不接受,我雷剑决不强迫,遵从你的意思,不会为难你的,请你快打开门好吗?”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在外屋的几个日军伤兵,眼里冒着邪恶的目光,叽哩哇啦的喊道:“混蛋,土八路的逼死了大岛君,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勇士要为大岛君杀了你们。”
“王八蛋,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配合大岛医生救治你们的伤痛,没想到你们这些杂种恩将仇报,不是想反抗吗?我现在就把你们拉出去枪毙,看你们再敢嚎叫。”冯光愤怒地训斥嚎叫的小鬼子。
警卫排战士听屋里小鬼子嘶喊意图反抗,持枪冲进屋,枪口抵在嚎叫的鬼子头上大声命令道:“你们都放老实点,谁敢反抗就地枪毙。”
鬼子伤兵看被八路军战士用枪顶住头,有的老实不再喊叫,有几个鬼子突然跳起来,扑向持枪的战士,开始抢夺枪支,战士忍无可忍的就要扣动扳机击毙反抗的小鬼子,雷剑猛地转身大喊道:“不要开枪,将反抗的鬼子控制起来,暂时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
警卫排二班长付斌没注意,被一个小鬼子突然扑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翻滚着扭打在一起,冯光为了保护付斌,手持匕首猛地将突然发难把付斌压在身下的鬼子一把揪起来,明晃晃的匕首往前一送就要割断鬼子的喉咙,这时雷剑不顾伤口疼痛,一个健步冲上去,撞开手持匕首就要刺进鬼子前胸的冯光,因用力过猛撕扯到刀口,疼的雷剑‘啊’的一声满头大汗的蹲在地上。
被雷剑撞开的冯光,看雷剑佝偻着身子蹲在地上,吓得他扑过去单膝跪地的哭着喊道:“雷团长、雷团长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
眼看就要被冯光取了性命的鬼子,在雷剑撞开冯光后,这个杂种在解脱的同时,趁混乱之际抢过一名战士手里的枪,端着刺刀猛地刺向蹲在地上痛苦地雷剑。
在这非常紧张时刻,听到外面混乱的老孙,不放心的扶着墙走出来,当发现反抗的那个轻伤小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猛地扎向雷剑,老孙瞬间掏出手枪扣动扳机,枪膛飞出的子弹击碎持枪扎向雷剑的小鬼子的头,一声嚎叫倒在地上。
突然传出的枪声将蹲在地上的雷剑惊醒,他忍着伤口的剧痛站起来,愤怒地吼道:“这是谁在开枪?混蛋,为什么要开枪?”
还在反抗的小鬼子听到枪声被震慑住,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左手扶着墙,右手端的手枪枪口还在冒着清淡硝烟的老孙,老实的不再反抗。
老孙对雷剑愤怒的喝问回应道:“雷团长,刚才这小鬼子持枪就要刺向你,在这关键要命的时刻,我老孙不能因为你的计划,眼看着失去一名优秀的团指挥员,虽然我出手唐突,但是我觉得值,要是雷团长认为我老孙打乱了你的计划,需要追责,我等你处罚。”
雷剑皱紧眉头看着老孙,虽然心中感激可他不知击毙一个日军士兵,会不会动摇大岛医生的态度,坚决抵制雷剑对他提出的要求和建议。
他对老孙点头说道:“老孙,我雷剑感谢你在非常关键的时刻救了我一命,可这种近乎鲁莽的行为,可能会叫我雷剑的计划真的要功亏一篑。”
屋子里突然传出枪声,并没有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大岛引出来,雷剑盯着小屋的门,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出现,他对冯光大喊道:“撞开屋门,快看看大岛先生在屋里有没有危险。”
冯光抬脚猛的踹向屋门,‘咚’的一声小屋的门被踹开,屋子的光线不强,雷剑几步冲进屋,看到地中间跪着一个上身没穿衣服的人影,两手持一柄短剑,正要举起猛地插进前身,雷剑顾不得刀口撕裂的疼痛,冲前一步一脚踢飞那人影手持的短剑,那人影暴怒的跳起来,抓住雷剑的衣领咆哮道:“你混蛋,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冯光一看这个要剖腹自杀的老鬼子,突然跳起来揪住雷剑的衣领,他暴怒的一脚踢到大岛的胯骨,大岛被一脚踢飞,连带着雷剑摔倒在大岛身上。
这一次的撕扯再次折磨的雷剑差点昏死过去,雷剑强忍住伤口撕裂的痛,在他昏迷的前一刻低声喊道:“不要伤害大岛先生,我要叫他活、活。”
雷剑还没把话说完,浑身一软的护住大岛,大岛被雷剑压在上身,他听到雷剑在昏死过去的最后一刻,所喊出来‘不要伤害大岛先生,我要叫他活、活’的最后一句话,不仅心中大受感触,他这个接近失去自我的医生,职业道德要求他马上抢救重伤又做过第二次手术、为了保护他在生死的瞬间扑在身上的雷剑。
大岛对因愤怒压住他四肢的八路军战士喊道:“快放开我,马上抢救雷长官,一旦耽误时间,雷长官会死啦死啦地。”
张光华看昏死在大岛医生身上的雷剑,吓得她对春桃喊道:“马上抢救雷团长。”她又对扭住大岛的战士命令道:“快放开大岛医生,请他参与抢救雷团长。”
战士听大岛和张光华几乎同时喊着‘抢救雷团长’,看着趴在大岛身上的雷剑一动不动,头软软的耷拉在一边,一时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冯光把几名战士推到一边命令:“在周围保护雷团长,腾出地方快叫大岛老鬼子和医生抢救雷团长。”
雷剑被大家小心的抬到诊治床上,大岛来不及穿好衣服,扯过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快速的解开雷剑的衣扣,当露出雷剑前胸的刀口,看到细细的血水从刀口流出来,大岛皱紧眉头仔细检查,对配合他救治雷剑的张光华和他的护士说道:“马上清理刀口,我要好好的检查刀口被挣开了没有。”
经过清理检查,大岛深深的缓了一口气,用一种庆幸的口吻说道:“还好,刀口只是被挣的出血,没有被挣开,真是太危险了。”
大岛翻开雷剑的眼皮看了看,再次安心的说道:“雷长官在虚弱中撕扯到伤口,是无法忍受的疼痛击垮了雷长官,只要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再服上几片药,应该在半小时不到就能苏醒过来。”
冯光听雷剑没有生命危险,他冲上去一把拽住大岛愤怒地喊道:“你们这群小鬼子真是混蛋,雷团长拿生命保护你们,可你们这群坏了良心的混蛋,不但不领情,还端枪刺杀我们的雷团长。
刚才为了救你这老鬼子,雷团长豁出一切的趴在你身上,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应该替我们雷团长想一想,他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留下你们的命?还不是想叫你们活出个人样,能好好的回到你们的岛国吗?我看你们简直就是一群。”
冯光揪住大岛继续吼道:“我对你说大岛,要是我们雷团长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叫你们这屋里的鬼子一个都活不了,叫你们为我们的雷团长陪葬,哼,我都不知道雷团长他这是为了什么。”
(本章完)
第992章 难道这就是八路精神(二)
战士们看雷剑昏迷过去,一个个情绪非常激动,不理解雷剑为什么要豁出命的保护大岛这个老鬼子,老孙虽然能猜出一些,可他了解的不多。
为了叫雷剑顺利的执行他处心积虑预设的计划,老孙严厉的说道:“雷团长的用意很深,希望大家要保持对这几个小鬼子的克制,没有命令,不得枪杀一名鬼子,一切等待雷团长醒来再说。”
雷剑在临昏迷前为了保护大岛医生,在意识丧失的前一刻趴在大岛身上,此时经过紧急抢救,在不到半小时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被受了伤的鬼子包围,一个个凶残的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突然嚎叫着扑向他,在这生命最紧要关头,一个老鬼子疯狂的冲进包围圈,用身子护住雷剑。
几个小鬼子看老鬼子护住眼前这个杀皇军的魔鬼,愤怒地将刺刀扎向老鬼子,雷剑抓住老鬼子的手,猛地就要甩到身后,并用尽全力吼道:“大岛先生快跑,我来掩护你。”
此时正用自己娇嫩小手抓住雷剑的春桃,突然被昏迷的雷剑紧紧抓住手,猛地一甩并嘶喊着大岛先生快跑,我来掩护你,疼的春桃啊的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
雷剑和春桃的嘶喊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张光华冲到雷剑身边俯身问道:“雷团长、雷团长,你醒过来了吗?”
春桃左手捧着被雷剑抓疼的右手,顾不得其他走到雷剑身边,与张光华同时呼叫雷剑。
被雷剑喊出大岛先生快跑,我来掩护你这句话所震惊的大岛医生,他听懂了雷剑喊出这句话的含义,大岛推开屋子里翘首看向雷剑的人,冲到跟前仔细检查,发现雷剑呼吸由快转成匀速,生命体征没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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