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我既然一身一心都系在他身上,自然不拘那点身外之物,只求不遭遗弃便心满意足了,又怎么敢与前人相争呢?”深情脉脉看向她依偎着的男人,荆无命一双灰眼根本不落在她身上,她却还能一人演满一场深情无悔:“既然是你心上人儿要的,我们还是赶紧取了去罢。”眼角似有似无在蓝蝎子身上一扫:“也不必与外人多说。”
林仙儿轻轻扯着他的衣袖,荆无命却没有动,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宫九:“你做了什么?”
宫九将下巴搁在蓝蝎子肩膀上,心情正是大好的时候,也不吝于逗逗这这灰眼:“你指的什么?”
荆无命一字一顿:“九月十五那天、瀑布之下,你对他做了什么?”
宫九歪了歪脑袋,下巴顺势在蓝蝎子肩膀上蹭了两下:“今天是什么时候?”
林仙儿正为那句“九月十五、瀑布之下”中含有的信息量惊呆了,那张仿佛无时无刻都笑得吓到好处的柔美脸庞僵硬得像是给寒冰冻着一般——上官金虹和荆无命之所以会约战李寻欢,原就是她从中牵线安排的,可当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和荆无命的“老情人”联系起来,而且他居然还没有反驳时……
林仙儿仿佛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动用自身的魅力去勾引男人,但她到底不是真的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魅魔,她也只是个人。
她震惊之下脸上肌肉扭曲的模样,让蓝蝎子欣赏得不行。
但蓝蝎子并不急着把阿飞推出来,她只是笑着回答宫九:“前儿就是九月十五。”
宫九便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说那个老男人啊!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不该拒绝本公子的提议之后,在拐带你的同时还要对小黑宝出手,爷就随便给了他一点儿小玩意——死不了人,只是让他身子变得敏感些。”他说着,还冲荆无命挤挤眼:“敏感点儿不好吗?敏感点儿才舒服吧?虽然你眼光不怎么样,不过那男人老是老了点儿,至少比这不知道经了多少手的女人干净多了,身子敏感些儿的话,味道应该勉强还过得去的。”
宫九说着,觉得自己对这灰眼儿实在宽容极了,不乖乖投向九公子的怀抱,反而和那企图弄伤小黑宝的老男人私奔什么的,而九公子居然还心软到虽然给了那老男人一点儿小惩戒,却不过是让灰眼儿更舒服更享受而已——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好的主人了,灰眼儿你真的不考虑乖乖成为爷的收藏品么?
就算有了蓝蝎子,宫九对于剑客的执念还是很强烈。
——这、这话的信息量更大了啊!
林仙儿本来已经回过神来把裙子抚顺了、本来已经努力把扭曲的脸部肌肉熨妥帖了,不想听到这更响的一声惊雷,当下什么也不敢再做、什么也不敢再说,努力缩小自身的存在感,缓缓将攀在荆无命身上的手拿下来、缓缓地往后退了三步。
只三步,她到底不敢真的跑了。
听了这样要命的秘闻,荆无命是绝对不允许她跑了的。
蓝蝎子对这样的林仙儿,已经不屑再看,只饶有兴趣地问宫九:“你怎么知道是这灰眼儿尝了那人滋味?而不是那人尝这灰眼儿的?”
宫九理所当然:“那样的体力活,不都该是年轻的那个做的么?”
例如牛皮糖和他家那酥酥——虽说雨化田身子不给力没错,但他也只是没蛋又不是连根都去了的,若是雨化田需要,九公子很乐意提供让那根儿没蛋也能站起来的秘药哩!可惜雨化田居然不肯要,而那牛皮糖还洋洋得意地来和他科普,说什么体力活儿就该年轻人做什么的……
虽然唐悠竹那样的话,任谁都知道是胡扯,偏偏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的九公子,恰好在这事儿上有点拿不准。可这样事儿吧,又不像被问到“一百个人中若是死了十七个还剩几个”的时候,还能真的去找一百个人来,杀掉十七个,再将剩下来的人数一遍——九公子自打认识了牛皮糖这个奇葩,就不再觉得男人和男人来真格儿的有甚大不了的,但他自己可是个只爱女色的正常人,才不要去找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来试试是不是年轻人做体力活更舒服呢!
虽然没试过,宫九却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唐悠竹的说法,并且在此时,理所当然地拿来回答蓝蝎子!
当然,蓝蝎子见多识广——
关外大漠之上生存不易,女人生存尤其艰难,男人之间便不少有那样相濡以沫之时,就如她幼年时待的那个马匪团伙,百八十号人里头也就那么几个女人,就算是没人伦到连小女孩儿都不放过,但若是不想一下子把那为数不多的女人做死了,那平均轮下来,一个男人也要半个月以上才能碰一下女人……
蓝蝎子对有些事情是自幼见惯的,虽有了力量杀死第一个情人之后,她就再也不需勉强自己再去见识那些事情,可到底不是宫九这样时而聪明得气死甘罗羞死诸葛亮、时而蠢萌得让人无语的家伙能比的,宫九这话,在她听来纯粹是胡扯:男人到底不比女人,那年轻人也罢了,那年纪大的便是雌伏,又能有继续风情?
不过蓝蝎子也不准备继续追问,她可不想真问出宫九去偷窥上官帮主和他家灰眼儿的深入接触二三事来——蓝蝎子还不清楚宫九的来历,自然也不知道他真的是前儿才与上官金虹见过那么一面,只单纯以宫九的奇葩程度磋磨,很是觉得他能做出那种事。
自从遇上宫九之后,蓝蝎子觉得自己的下限简直崇高得不像话!那样宫九真付诸行动都不出奇的事情,她居然能正直到连听都不愿意听。
蓝蝎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是那么“良家”,顺带的,对那个从宫九开口之后,本是毫无生机的灰眼睛忽然就沸腾起来的荆无命,也带上几分同情:不拘这奇葩往他头上扣的是真是假,但就算是真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把那事儿这么大咧咧宣扬出来的勇气啊!
荆无命紧紧握着剑,蓝蝎子真担心他气急了会不会直接一剑戳过来——不是怕宫九不敌,而是担心这奇葩又起了兴致,蓝蝎子可真心不想让林仙儿看着她骈头把自家奇葩刺得鲜血淋漓的场面。
好在荆无命握剑的手虽然很紧,却只是深呼吸了几下:“那小玩意,要如何弄掉?”
宫九甚奇:“为何要弄掉?难道你做起来不觉得比往日舒服吗?”
荆无命脸颊抽搐几下:“我不可能对他做什么,也不需要那种舒服。”何况那东西让他的帮主非常的不舒服——宫九所谓的敏感,已经让上官金虹敏感到了喝一点比体温稍高一点点的水就会觉得像喝了沸油、而碰到一点比体温稍低的东西又会觉得像是被冰冻住一般,肌肤更是已经敏感到了穿着丝绸都像是被人时时刻刻用铁丝刷着的地步……
水和衣物或许还好处理,但阳光、夜晚的气温,以及许许多多的细节……
上官金虹是个很能忍的人,可也忍受不了那样的滋味。
而荆无命,荆无命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根本不像是个人,但只有对上官金虹是不同的。
荆无命本来就是为了上官金虹才存在,不管他对上官金虹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都不可能将自己的舒服,建立在他那样的不适之上。
这些话荆无命自然不会说,但宫九却仿佛看懂了,他喃喃着叹息:“为什么每个看上老男人的家伙,都是这样的蠢货?”
☆、109·改变策略的林仙儿
宫九就算一开始没将自己居然联系不到下属的事情放在心上;听了蓝蝎子无意间的一句“如今大庆朝”,也有了点儿不太美妙的预感,不过他不肯忍时确实从来是立即倒地求抽不犹豫的;但他肯忍时其实也很能等。
他愿意等蓝蝎子先把她的事情处理齐全了;再好好去了解一下这联系不到下属的大庆朝,究竟是攸忽万里、是庄周梦蝶;又或者;只是单纯牛皮糖的小小恶作剧……
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起他家那蠢货牛皮糖弟弟——若是恶作剧还好;若果不是,那牛皮糖是不是在某处凄凉无助?而那样的情景,九公子居然没见着,又是何等可惜可叹。
但愿自家牛皮糖挑的那老男人能给力点;否则真让牛皮糖因为非九公子之力的境况凄凉了……简直不能忍!
宫九和唐悠竹的关系说不好嘛,其实也是挺好的,无论多么乐于将对方的悲剧当好戏瞧,却又不愿意对方在自己掌握不到的地方、因为自己之外的原因悲剧。
这样复杂的,连九公子自己都表达不清的情绪之下,宫九再想起拐走他家灰眼儿的老男人,嫌弃还是极嫌弃的,却也有那么一点儿:好吧!九公子聪明绝顶的代价就是想要收藏的都是这样的蠢货,所以你们想看上什么老男人就看上去吧,公子我呢……
宫九一脸刚毅自负理所当然地瞪着荆无命:“把你刚才搜刮到的那些药材给我,我就帮你弄掉那小玩意儿如何?不然的话——你再弄多少稀奇的药材也没有的。”
荆无命冷冷瞪着他,林仙儿也不着痕迹地瞥着宫九,她心里头肯定稀奇极了,怎么能有这么一个家伙,在被人看到他蹭着一个女人的膝弯求抽之后还能若无其事?而现在更是以一种仿佛大半个重量都压在他身前那个丑女肩头的姿势,做出那般自负冷傲的模样?
不过喜欢挨抽的男人怎么都比喜欢抽人的好侍候,特别是旁边有一个因着一个老男人就来打劫她的恶心家伙做对比的时候——当然那个老男人或许很强,可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更强吗?
能在荆无命面前,将上官金虹重伤到虽不知道具体多狼狈、但以金钱帮之能都要来打劫她那么点儿小收藏的地步……
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李寻欢算什么东西?
林仙儿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男人能逃脱得过她的魅力,哪怕是和上官金虹有着那么恶心关系的荆无命,不也逃不开她的魅力吗?即使会为了上官金虹来打劫她……林仙儿也更相信荆无命不是觉得上官金虹比她更可爱,而是有其他许多考虑。
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不被她的魅力折服的李寻欢,唯一一个总能看穿她、若非有个阿飞挡着也许早就杀了她的李寻欢……让林仙儿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不就是很理所当然么?
那么她想捉住眼前这个强大到连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联手都没辙的男人,似乎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虽然这个男人身边有一只蓝蝎子,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伊哭和蓝蝎子多少年了,不也照样为了她去死?何况现在这一只,还是只剩下一只手腕的蓝蝎子!
林仙儿低头看向自己的一双手,她的手简直是女子玉手完美的极致,青葱柔荑都不足以形容,这一双手能宛若无骨地将爱好一般的男人送上极乐之巅,也能挥动鞭子或其他的一切武器,让爱好诡异的男人得到另一种极乐。
只要那个男人值得。
而宫九在林仙儿眼中,就非常值得。
荆无命还在瞪着宫九,他身后那个之前还沉默安静得恨不得别人都当她不存在了的林仙儿,却也微微扬起脸来,以一种恰好能让树上的人看到她乌压压的发下一抹玉白侧脸、和眼中婉转之意的角度。
她的眼睛很快地在宫九身上掠过,而后迅速垂眸;再过了一会儿之后,又仿佛实在忍不住被宫九所吸引一般,又迅速抬起匆匆掠过,然后再次垂下。
每一次掠过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惊艳、崇拜,和说不出的炽热。
哪怕宫九根本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林仙儿也能一次次的,演得非常用心。
简直将一个女人对男人的难以诉诸于口的心思,演得天衣无缝。
蓝蝎子眼睛在阿飞身上一扫,唇角似讽似笑。
她忽然不急着杀人了。
荆无命却很急。
他盯着宫九看了好一会儿,点头应下宫九提出的交易之后,张口就说了几个地名,而后问林仙儿:“可还有别处?”
林仙儿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僵硬了的肌肉又活色生香了起来,她柔声道:“荆先生真是好本事,我就那么几个藏私房钱的地方,你倒是了解得真透彻。”又道:“仿佛还有那么两样,我落在兴云庄的冷香小筑了。”
荆无命淡淡点头:“那就去取。”
林仙儿温温顺顺地点头:“那其他那些,想必荆先生都打探清楚了,可否自行取去?”
荆无命“嗯”了一声,看向宫九:“两天之后此时此刻,便在此处?”
宫九看向蓝蝎子,蓝蝎子轻笑:“我无所谓的。”
宫九便冲荆无命点点头,荆无命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只狡兔三窟,狐狸藏东西的本事也是很厉害的。林仙儿把那点子私房藏得到处都是,金钱帮势力虽大,要在两天之内都弄到此处,也并非十分容易。
荆无命走得很急,林仙儿却半点也不急。
她掠了掠鬓边的发丝,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得无懈可击,但又仿佛多了点儿什么:“妾放在冷香小筑的东西看着不起眼,却是最要紧的。公子垂爱,妾本该取来奉上,却恐路上有失——如今兴云庄多事,妾又不过一介女流,无依无靠的……妾蒲柳之姿,死不足惜,为公子而死也是幸极,但若丢了东西,岂不是对不住公子这一番厚爱?”
她对着宫九盈盈一笑:“为防万一,不知公子是否能一同往兴云庄去?若是……虽不过半日路程,妾能于公子跟前服侍半日,此生足矣!”
她微微侧过的脸颊上,带着一种仿佛明月隐入彩云之后的娇羞之意,越发动人。
蓝蝎子又看了阿飞几眼。
宫九却看着蓝蝎子,在蓝蝎子点了头之后才应林仙儿:“那便一起。”
宫九和蓝蝎子携手跃下树枝,临下来前蓝蝎子的长袖在阿飞的脸上拂过,便解了他的迷药,但阿飞没有动。
也许他只是忽然之间觉得很累,也许他只是不愿意再看宫九这个发作起来没下限的奇葩……但不管为了什么,林仙儿直到离开,都没发现旁观的,还有一个阿飞。
阿飞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仿佛忘记了自己。
林仙儿却总能把住男人的脉门,总能很好地知道怎样的自己,才是男人最爱的模样。
她在荆无命跟前温顺得像只小猫,她大多数时候都柔弱得仿佛连马都不会骑,就是坐轿,也必须是稳稳的、软软的,甚至暖暖香香的轿。
轿子更方便她和男人“谈话”,也不会将她的肌肤暴露在阳光雨露之下。
但今天,据说是为了更快赶到兴云庄,林仙儿骑了马。
她出去不过半刻钟,就已经换了一身如火似血的骑装,手上拿着一条火红缠黑线金丝的鞭子,一头长发也尽数挽了起来,只用一顶金冠束起,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那用淡淡金粉描了线的眼风微挑之间,更有几分肆意的傲慢和说不出的妩媚风流。
马是黑马。
红衣、黑马、赤金冠,林仙儿可以柔弱温顺,也可以炽烈如火。
她的鞭子挥得也很漂亮,别说那种有怪癖的,就是正常的男人,只怕也没几个能忍住不去想,这样的美人、这样的鞭子,是何等样的滋味。
甚至在蓝蝎子看不到的时候,林仙儿还十分大胆的,一鞭子抽到宫九脚边。
她是个很谨慎的人,那一鞭子只有一个尖尖儿从宫九小腿上划过,衣料都不曾有丝毫损伤的力道,却十分巧妙地能让宫九感到些许疼痛。
带着下身的疼痛。
林仙儿对男人的身体真是非同一般的了解,起码宫九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小腿还有那般敏感的一个地方。
但她实在小瞧了宫九。
九公子虽然是个兴致一来不拘哪里不拘何人在场都能倒地求抽的性子,但那不过是因为他乐意,却不代表九公子是个轻易就能被勾搭上的。
单看宫九待叶西便可知,这人想忍的时候,也是很能忍的。
所以林仙儿那一鞭子换来的,只有蓝蝎子冷冷一笑。
她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