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羿景宸已经回京,就把他和凌雨之间的联系似乎切断的干干净净了。
这种情况下,凌雨对别人还会不会心动,凌烟根本没有把握。
张巧华本质上画影一样,都是老实本分的妇女,相夫教子是行家里手,但遇到大事出主意想办法,就明显勇气、经验和果断不足了。
一个屋子的四个女人,一个心不在焉,两个是无根的浮萍。于是,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凌烟一人。
凌烟继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凌雨。
半晌的功夫,凌雨还是刚才的表情,只是脸色的红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洒脱自若,和若有若无的讥笑。
这种神情,凌烟太熟悉了,自己也曾有过。恍若昨天,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妹妹身上了。
“二娘,我看这样吧,您明天答复段夫人,就说现在两家尚在逃荒之中,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一切等洪水落下,咱们都回了府内再作商量。”凌烟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给两家都留足了面子和退路。
凌烟对顾珺非的印象开始并不好,可随着顾家争权夺利事件的越演越烈,她从一些细小的环节中,发现顾珺非和顾珺竹非常相像的一面,兄弟情深,大局至上,家族为先。
这种难能可贵的精神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做到的,所以顾珺非本质上也不失为一个好人。
可是,凌烟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这件事,她其实是想等顾珺竹回来再作商量的。
顾珺竹和羿景宸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走到一起,可兄弟情深的不争事实也全盘落在了她的眼里,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她实在没有办法自己做出决定。
最了解羿景宸的人,只有顾珺竹。
画影和张巧华对视了一下,都同意凌烟的办法。
凌宇飞曾经给她们说过靖王爷的事,虽然突然之间就没了音信,可在她们心中,皇家的吸引力显然要比顾家大的不止千百倍。
要是凌雨能攀上皇亲,受益最大的是凌弘,凌家唯一的传人,这个吸引力比什么都大。
画影最赞同凌烟的方法:“好,我明天就这样答复她。”
她甚至没有征求亲生女儿凌雨的意见。
女儿凌雨在她心中,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猛然间就提到了亲事,她心里酸酸的、怪怪的。而且,从她认识凌烟之后,早就被这个女儿的果断和机敏折服,她觉得任何一件事听凌烟的都不会有错。
母女、姐妹几个人默契地达成共识。
就在此时,院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撞门声,打断了几个人的交谈。
“怎么回事?”凌烟觉得不妙:“你们赶紧叫着大家去北墙角那里躲躲。”
北墙角,有一个以前小院的主人挖的地窖。
凌烟自己急匆匆地跑出去,她看见孙二哥和另外几个家丁已经手持棍棒,站在了院子里。
“孙二哥,你问问。”凌烟冲着他做了一个手势。
“谁啊?”孙二哥扯大着嗓门问。
门外没有回答,但砸门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凌烟扭头看母亲和凌雨已经搀着祖父、段红云、谢雨涵跑向了后面,她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们跟我来,咱们一定要堵住门,外面肯定是打劫的。”凌烟瞬间做出了正确判断。
洪灾之后,到处都是难民,缺衣少食,民不聊生,发生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凌家的几个家丁跟在凌烟身后,一齐冲到门边,用肩膀抗住了院门。
门里门外,两股势力都卯足了劲,把一扇门相互的挤的“吱吱嘎嘎”的乱响。
这种类似拔河的状况僵持一段时间之后,里面的人终于在臂膀酸痛、脚下打滑、再也无力支撑的状况下,“轰”的一下,随着被撞开的门板集体倒向了地面。
“撞开了,撞开了!”门外一片欢呼声,一群手拿火把和大刀的男人,气势汹汹闯进了凌烟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现瘟疫()
十几只火把围在院门口,白昼般照亮了方寸之地,更众星捧月般突出了坐在了地上的几个男人中间的,唯一的一个女人,凌烟。
“老大,这个女人长得挺漂亮啊。”一个猥亵的声音从为首的一个高大黑壮的男人身后发出,随即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是不错,眼睛大,皮肤白,小嘴红,身上肯定也会香喷喷的!”
“哈哈哈!”
“老大,带回去怎么样?”
七嘴八舌的声音并没有扰乱被他们称为老大的那个男子,他一双冷静的眼睛扫视着摔倒在地上的所有人。
“搜!”他的声音很低很威严。
“你们要什么?吃的?用的?我都给,别伤害这里的人。”凌烟警惕地盯着他,猜测着他的心思,甚至主动配合着他。
打家劫舍的目的不外乎财物,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凌烟不会傻的像有些人那样,为了财物不要性命。除去生命值得她一拼,其他的凌烟都会不眨眼的给。
“第一次遇见这么配合的人,有意思。”黑壮的男人慢慢蹲下,一只大手挑起凌烟的下巴。
火光下,凌烟和那个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彼此之间都毫无畏惧,都毫不欺骗。
“我家里有的都给你,只是希望你别伤害我们。”凌烟重复着刚才的话,她担心藏在地窖里的家人被他们搜出来。
“你家里有的?包括你么?”那个男人突然轻佻的问,眼里冒出一股邪气。
“包括我?像我这样的人。不能耕种,不能狩猎,不能。”凌烟轻轻一笑,神态自若地低头看看自己狼狈的身形:“不能打家劫舍,徒增你的负担,最终还要你多拿出一碗饭,多一个负担和累赘。你确定你需要的是我么?”
太平时期的强盗,人人痛恨;特殊时期,比如现在。很多人只是为了一口活下去的饭。
凌烟一直在用眼、用心观察。
从蹲在自己眼前的那个男子的瞳孔中,她没有看到凶残和狠毒,只看到了一丝的愧疚和无奈。
她在赌。用自己的性命赌这群人,不是邪恶狡诈之徒。
“老大,已经有人病倒了、饿晕了。”门外急匆匆跑进一个年轻的男子,慌张的叫喊着。
“怎么办?”周围的人开始慌乱。再也没人有心情调侃了。
“你们有多少人?”凌烟插了一句嘴。她的心稳住了。
好像真的如她所料,这群人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这个村子里有一百多口人。”黑壮的男子仿佛凌烟的朋友一般熟稔。
“你是?”凌烟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她通过家里的一个丫头租住了这个小院,前后也不过七八天,而且一家人为了安全,根本没有出过门,对周围的状况根本不了解。
“这里叫做王家沟,我是这里牧长,叫王胜。”那个黑壮的男人自我介绍着。
“你们为什么来砸我家的门?”凌烟感到奇怪。她们自从来了之后,极守本分。从不欺压邻里,也没与人发生过争执。
“你家顿顿炊烟袅袅,有人说你们抢了很多东西,十恶不赦…”王胜的声音越来越低,内心越来越不安,眼前坐在地上的这个看起来温柔贤惠的女子,和别人告诉他的那个三头六臂的凶神恶煞相差千里。
“你已经不相信了对不对?”凌烟有十足的把握,她虽然不经常走南闯北,也不是见多识广,但在看人方面还是很少走眼的。
王胜肯定被人骗了。
也难怪,这个世界上多得是眼红的人。
“你们的人在哪里?”凌烟一扭身,拍拍屁股站起来,低头看着还蹲在那里的王胜。
她的举动自然又引起周围人的白眼,这个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距离这里一里路左右的路程。”王胜也惊讶眼前女子的镇定。
他缓缓起身,比凌烟高出一头的个子在火把下,严严实实地地把凌烟罩在一个黑影里。
面临困境,自己身为一个男子汉,内心尚存不安和浮躁,和被惊吓后还如此淡定的女子相比,他觉得自己才该是女子才对。
“你很勇敢!”王胜送上了自己最直接、最诚恳的赞扬。
“我跟你去看看,或许能帮上忙。”凌烟天生喜好助人为乐的习惯,到哪里也改变不了。
“你?你能帮什么忙?”王胜不相信地反问。
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就如她自己所说,走到哪里都不过是一个负担和累赘,又怎么能帮助他们呢?
可他现在的确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任何一个希望,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孙二哥,你跟我去,你们几个看好家。”凌烟的意思很明白:你们几个要看好其余的家人。
一段时间连绵不绝的大雨后,天空已经彻底放晴了,天上挂满了无数的星星,拱卫着如圆盘一样的月亮。
马上就是中秋节了,凌烟出神的望着圆月,第一次见到顾珺竹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月夜,只可惜后来挂了一阵大风。她在天上看到了长着血盆大嘴的顾珺竹样的乌云,现在想想,真好笑。
如今又到月圆的时候,他们又遇到各自的难题了,老天跟他们好像有仇似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姑娘,”王胜在一边轻轻地叫着,他在她笑的一瞬间有些痴迷了。
第一次遇见这么神奇的女子,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事,我们到了么?”凌烟收回目光。清澈的眼珠看着王胜,瞬间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那边。”顺着王胜的手看去,不远处。一个敞开门的院子里密密麻麻坐着、躺着很多人,几乎个个衣衫褴褛、鬓发凌乱,面如土色,在一圈火把的照耀下,惨不忍睹。
凌烟鼻子一酸,眼角落下两行泪水。
不管是烽火连天,还是洪涝灾害。遭殃的人首先就是平民百姓。
凌烟随着王胜走进院子,左右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院子东北角。有几口水缸和几个水槽,很多人就着一个碗喝积攒在里面的生水。坐在地上的人已经有十几个在咳嗽了,刚才王胜的人还说有人病倒、饿晕了。
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没有必要的消毒和隔离。很容易发生各种传染病。
凌烟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她不无担忧地看着王胜。
“王大哥,这个院子里的人不能在这里继续下去了,必须分开。”凌烟轻声说。
她虽然不是医生,但是看过的、听到的事例,都让她能做出必要的判断。
“为什么要分开?”王胜不明白其中的厉害。这里面很多都是一个家族的亲朋,往往一家可以牵出一二十口子人来,想让他们分开并不容易。
“如果不分开的话,一旦有瘟疫。所有人都得死。”凌烟说话并不客气,她喜欢直截了当。
“这…”王胜低头沉思片刻。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瘟疫,但是听老人们说过,那时一种极其恐怖的病症,一旦一个人得上,往往一个村子的人都会跟着遭殃,直至送命。
“先让你的兄弟们清扫干净这个院子的所有地方,再把有咳嗽的、发热的、拉肚子这些症状的人集中在一个屋子里,与其他人隔离开,然后在院子里烧上醋,再告诉大家,喝的水也一定要烧开,千万不能直接喝了。其余的我们明天再做。”凌烟想到一样吩咐一样,在条件简陋的时候,她也只能就地取材了。
“这些有用么?”王胜怀疑地问,他从没听说过这些都有什么作用。
倒是一旁的孙二哥不住的点头,虽然他也不明白大小姐这样做的目的,但几天来他已经见识了大小姐的神通广大,所以对她的一切指令都言听计从。
“你们,挨家挨户去看看,把所有的醋收集起来,拿过来,放到锅里煮。”王胜对手下的兄弟们说。
“你们顺便再拿一些布过来。”凌烟又想起一件事,她还要做些口罩备用。
“我今晚先回家,明早过来。”凌烟准备发动家里的几个女人连夜赶工做准备,自己家里的东西毕竟多一些,还干净。
“好,我明早去接你。”不知为什么,王胜突然害怕凌烟被眼前的状况吓住,连夜逃跑了。
他准备今夜自己去凌家院门外监视了。
“谢谢王大哥,不用麻烦了,我和孙二哥一起来。”凌烟哪里知道王胜的阴暗心里,还只当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呢。
王胜脸色一红,一阵的羞愧,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
“那好吧。”他不敢再坚持了,生怕言语之间露出马脚,惹恼了凌烟。
这一夜,回到家之后的凌烟把看见的状况告诉了家人,凌宇飞第一个支持她的行动。
除了段红云和张巧华确实不会缝纫外,凌烟、凌雨和谢雨涵都手拿针线,按照凌烟的比划,做起了在她们眼里很奇怪的东西,口罩来了。
天色微亮,一夜未眠的凌烟用一个包裹裹着做好的几十个口罩,让孙二哥背了一些红糖、姜、米面,匆忙赶往那个大院。
仅仅隔了一个夜晚,院子里得病的人又多了十几个,其中还有几个孩子。
王胜一筹莫展的站在院子门口,急的嘴上已经出了一串的大火泡。
“姑娘,怎么办?”远远看见凌烟一出现,他就跑着迎了上来。
凌烟把自己在路上采的几棵板蓝根和麻子菜交给王胜:“你找一些身体好的人到周围,采摘这个样子的东西回来,有多少要多少。”
她又吩咐孙二哥:“你把这些口罩先分给有病的人,必须戴上,不能取下来。还有,你要先戴一个啊!”
凌烟安排完这一切,和王胜一起走进了大院。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睡醒的人们开始哎哎呀呀的**了,有的是因为饥饿难耐,有的是因为身体发热、嗓子红肿,各种症状的人交织在一起,活像一个难民营。
“这里有的郎中么?”凌烟问,一般情况下,每个村子里都会有一个郎中的。
“那里,”王胜指着屋子前台阶上靠着的一个胡子花白、浑身打颤的男人。
凌烟远远一看,就知道那位老先生已经病了,指望他照顾病人肯定没戏,一切只能依靠自己了。
她麻利地给自己戴上一个口罩,又递给王胜一个,让他仿照自己的样子戴好,然后才走进了人群。
“爹,爹!”人群中间一个小女孩发疯的冲过一个看护病号的男子,跪在一个刚刚躺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身边,凄厉的叫喊音一声接连一声。
他们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留出了一圈的空地。
没有人敢上去,生怕自己也像那人一样,“扑通”一声再也起不来了。
凌烟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院子里已经开始有人死亡了,如果是单纯的病故还好,她就怕是水灾后的瘟疫。
那样的话,洛邑县城内外恐怕要尸横遍野了。
“你们这里有寨门么?”凌烟立刻问王胜?
“有。”王胜回答。
“马上派人守住,谁也不能再进来了。”凌烟害怕周围村庄的人或逃难的人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要出去,我不想在这里等死。”人群中有一个人提出抗议了。
“对,让我们出去。”又有几个人随声附和。
凌烟无奈的叹息着,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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