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太客气了,不止我一人还有顾兄,都是举手之劳,干了。”南之秀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思忖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直言不讳:“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经过这件事,我也看出你们两个人都是实在人,我想和你们拟份约定,联手做买卖。”
顾珺竹扭头看看凌烟,凌烟马上笑着说:“亲兄弟明算账,很好啊!”
她哪里知道,这份约定最后会把她牢牢套进去。
“玲珑阁”大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今日休息”。
休息不错,但休息的只是大门。
门内,气氛热火朝天。
放了一大盆子冰块的内室,凌烟坐在桌子的一边,顾珺竹和南之秀坐在她的旁边,俨然是一个以她为中心的一个谈判席。
凌烟本以为这只是个形式,自己人微言轻,一边看看热闹就行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惶恐,越来越害怕,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
顾珺竹提议,第一,南之秀所有的货物供应当前不走“玲珑阁”账面,至于从哪里出,谁也不要问,他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合理合法,他全权负责。南之秀无异义。
第二,南之秀的账款在特定时期,尽可能以顾珺竹要求的其他形式支付。南之秀颔首一笑,意味深长。
第三,前两款的前提是凌烟要跟他签订一年的正式雇佣合同,并且把全年薪水以及奖励、提成的十分之九作为押金,存放在“玲珑阁”,以确保不擅自离开、不背叛主人。
于是,凌烟跟不跟“凌烟阁”或顾珺竹签合同,实际是能不能为南之秀供货的首要条件。
这就意味着凌烟拒绝了顾珺竹也就断了南之秀的财路。
南之秀说到天边也不会同意。
南之秀又是什么样的人,洒脱地一笑,回敬了顾珺竹四条。
第一,由于货物不走玲珑阁账面,为了保证货物的及时合法,必须有凌烟亲自验货和顾珺竹亲笔确认的签字画押,否则概不承认。顾珺竹笑的很爽,狐狸不止他一只。
第二,对顾珺竹的支付事先给付五分之一的订金,其余事后三天内全部结清,如果爽约,双倍返还。合理,顾珺竹点头了。
第三,支付的其他方式由南、顾两人商量同意,他原则同意在条件许可的前提下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顾珺竹闭了一下眼睛代表了认可。
第四,凌烟一旦离开“玲珑阁”,首选必须是他的“铁刃坊”,此款同样以凌烟一年的薪水以及奖励、提成的十分之九作为押金,存放在“铁刃坊”,以确保不擅自离开、不背叛主人。顾珺竹笑的肚子疼。
太奇葩的协议了,同时套住了两个猎人和一头猎物,谁也跑不了,真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啪”的一声,凌烟猛击了一下桌子。
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和两位大主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她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套进了两个笼子里,面对两头凶恶无比的豺狼虎豹时,她怒火冲天,无法抑制。
左右冷眼扫视了一下,凌烟哀求道:“两位大哥,能不能听我说一声?”
自从两人帮了她的大忙,她天不怕地不怕、为我独断的专横气焰在这两人面前丧失殆尽。
“不能,闭嘴!”两个男人同时换了她一个白眼,用嚣张的气焰封堵了她说话的权利,然后继续他们之间的倾轧。
顾珺竹和南之秀的谈判前几款几乎没有任何争议,一点即通,唯有最后一款,两人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一个要签一年的约,另一个要她离开这里必须去他的点,还都拿她看的比情人还喜欢的银子要挟她,凌烟不敢当面反抗,只能在内心狂骂这两个男人的无耻勾当。
反正,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牢牢拴住凌烟,不让她轻易离开。
等他们发现谁都无法更改对方的主意时,立即偃旗息鼓,和平相处。
此时,凌烟居然打着小呼噜、留着一点点的口水,在他们面前睡着了。
顾珺竹和南之秀面面相觑,挫败感到了家。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一点羞怯心也没有,在男人面前竟然能放心地睡着。
他们哪里知道,紧张了很长时间的凌烟在终于擒拿到杀父真凶,又基本上解决了一家三口的生计问题时,心里的轻松和懈怠到了一塌糊涂的地步。
她倒是放松了,顾珺竹却是心疼得不得了。
第六十章 连环秘密()
南之秀离开之前,和顾珺竹分别派出手下,按照蒙面人的交代进行了暗查和取证,证实了他的交代无误。
“虎头帮”第一次揭开神秘的面纱,浮出了水面,成了顾珺竹和凌烟集中力量和智慧对付的敌人。
尤其是顾珺竹,他面对两种势力,两个暗中的敌人。一个是凌家的敌人,一个自己的敌人。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想保全自己,只有打败敌人。
顾、南两人按照凌烟的计划,用蒙面人家人的性命要挟他,乖乖地去县衙自首了。
此时,凌浩楠的“三七”正好到了。
这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还是凌家的祖坟,还是凌家三代人,外加一个顾珺竹。苦雨凄风中,曾经上演的一幕再次上演。
凌烟搀扶着母亲跪在坟前抽泣。
凌宇飞斟满一杯酒,弯腰画个圈倒在了地上。
他回到坟墓前站住,默默注视着儿子坟墓上一层冒出头的青草,又默默看了一眼憔悴的儿媳和孙女,心里念叨着一句对谁也不能说出的话:“浩楠,为父对不起你。但是即便牺牲了你,为父也毫无怨言。”
凌宇飞心中,埋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导致儿子死亡的最直接原因。
这个秘密,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就连死去的儿子,还有活着的儿媳、孙女都不知道。
从顾珺竹登门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心生疑惑了。
十几年好好的,突然之间,顾家要抢凌家,不仅荒唐,更加的蹊跷。
他匆匆做了准备。
当蒙面人闯进书房,凌宇飞就知道,秘密已经泄露了。
不管是无意的、还有有意的,存在于他和那个人之间的所谓秘密,已经是自欺欺人的一种说法罢了。
不过,以他观察的结果,天下大乱的时候不远了,该来的终于要来了,谁也挡不住,包括那个秘密。
凌宇飞不再纠结了。
顾珺竹照例又送凌家人回家。
虽然打着伞,但是泥泞的道路、坟前的祭拜,让他们又都变成了浑身上下水淋淋、泥呼呼的。
顾珺竹眼看着三个人走进家门,就准备告辞了。
凌宇飞却叫住了他,让他进来稍事休息,等雨停了再走。
老人拿出自己的衣服,让顾珺竹换上。又让凌烟烧了热水,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浓茶。
当顾珺竹瘦高的身子套上祖父短胖的衣服时,就像一个杂技团的小丑一般滑稽可笑。
凌烟在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
顾珺竹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向着凌宇飞努努嘴,做出了无可奈何的抱怨。
一家人围坐在凌宇飞的小屋子内。
老人的眼睛一直在看顾珺竹,竟然看得他有些难为情了。
“孩子,谢谢你,凌家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凌宇飞感慨地说。
上一次是他帮着安葬了凌浩楠。
反正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一到关键时刻,顾珺竹必定出现,凌家和顾家到底是冤孽还是良缘,他自己也糊涂了。
“孩子,我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家为什么非要拿到凌家的产业呢?”凌宇飞第一次直言不讳地发问了。
顾珺竹有些心虚,他该怎样回答呢?
实话实说?告诉凌宇飞父亲暗中串通别人,图谋不轨?
不行,他违心地放弃了。
顾珺竹选择了很冠冕的一种回答方式:“当时我刚从外面回来,父亲告诉我市面上疯传凌家即将破产的消息,让我收购凌家的产业。”
其实那段时间,父亲已经掌握了凌家一半多店铺、土地当票的去向,他是用银子把那些东西换回了。
当然,他手段与众不同之处,是就低不就高,别人十两银子买的东西,他八两就能买到。
从凌家身上,顾家又赚了很多银子。
“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原因么?”凌宇飞又问。
他想知道的是顾家对于凌家的侵占,是否也因为觊觎凌家秘密的原因在里面。
“还有别的么?太爷说的话,珺竹听不懂了。请太爷明示。”顾珺竹装着糊涂问。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凌家人面前揭父亲的底,即使是父亲的不对。
没有真凭实据前,他不想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这时,坐在一边的凌烟插话了:“祖父,您知道外面都在说我什么么?”
凌宇飞摇摇头。
“外面的人都说我是败家女、克父女、出墙女。”明明很残忍、污秽的话,从凌烟嘴里说出来好像做饭时冒出的炊烟一样轻飘飘地,毫无分量。
“那些胡说八道的话,你也信?”凌宇飞还没接话,顾珺竹先不愿意听了。
“明明知道是胡说八道的,是谎话,相信的人还很多。”凌烟面向祖父的脸突然转向了顾珺竹:“这样的谎言,最害人。”
顾珺竹一怔,觉得凌烟不是光说这些话这么简单,她似乎别有所指。
凌烟又笑着对祖父说:“所以,我什么都能容忍,唯独不能容忍别人骗我。”
“你呢?”凌烟一扭头,第二次看向顾珺竹。
顾珺竹的心“咯噔”了一下。
“问你呢,你没骗过我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凌烟猛地笑了,嘴角裂开的有些生硬。
她希望顾珺竹能像以前那样很霸道的打断她,或者很邪气的调侃她。
那时的他,是最不设防、最清白透明的。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顾珺竹越来越平静雍容的脸。
凌烟明白了,她说中了他的要害。
对他而言,自己终究什么都不是。
“哈哈,你怕了?我不过逗你玩,你怎么一点也开不起玩笑啊。”凌烟自己飞快地遮掩了一切。
“是啊,你有时候很可怕。”微笑的顾珺竹回答的很认真,就像刚才凌烟的发问一样。
两个人的心里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有了躲避对方的苗头。
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凌宇飞发现,顾珺竹和凌烟的眼神从刚才说话结束时,都变得不自然了,彼此之间相互躲闪着。
老人终于确定了,顾珺竹心里有秘密,是事关凌家的;凌烟心里有芥蒂,是事关顾珺竹的。
难道,顾珺竹也是为了凌家的秘密而来的么?
第六十一章 抢亲计划()
许诺回家后的几天,非常忙碌。
他协助父亲给出去后谈妥的客户草签协议、预交定金,又和楚光耀商谈如何分配贡粮和各路大神提出交易数额的比例,忙的云天雾地,身心憔悴,眼前一团黑。
当他终于将粮食全部敲定后,迎来的不是欢天喜地,而是晴天霹雳。
楚光耀告诉他,杀害凌烟父亲的凶手已经到县衙自首了。
换言之,他丧失了先一步抓住凶手,讨好凌烟的机会。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可以领先顾珺竹的,仅仅因为出去了几天,就不知在哪里掉了链子,以至于又和顾珺竹站在了一个起跑线上,甚至还不如顾珺竹。
人家至少还有未婚夫的头衔,自己只是个路人甲。
是以许诺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凌烟的心现在到底倒向了哪一边呢?
晚饭后,他独自一人来到父亲的书房。
他不仅要彻底向父亲交个底,还要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逼迫父亲就范,同意他迎娶凌烟。
徐达友今晚在妻妾的陪同下,喝了几辆小酒,这一次外出,他挣得衣钵满盆。
就是今年以后的半年一文不赚,他也可高枕无忧地躺在银子堆上,左拥右抱睡大觉了。
此刻,他哼着小曲,查看着带回来的账本,满心欢喜。
“爹,”许诺进来了。
“儿子,快来,看看咱爷俩的收获。”徐达友左手晃着账本,右手摸着自己的脑门。
“是爹的本事大,孩儿这趟跟爹学了很多本事。”都许诺捡着他爹爱听的话说。
“怎么能都说我呢,你也不错。”徐达友哈哈大笑,儿子的话的确受用。
“爹,我能求你一件事么?”许诺趁机向父亲请求着。
“爷俩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说看什么事?”徐达友问。
“我想娶凌烟进门。”许诺很干脆地说出来了。
徐达友一听,脸马上黑下来了。
“不行,你将来要继承许家的事业,要娶必须娶个像模像样的。”徐达友一口否决。
他一再回避并暗示过儿子,儿子居然还这么不争气。
徐达友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甩门而去。
他本想用自己的权威搓搓儿子的锐气,用老子的地位强迫儿子认输,但从来没有反抗过他的儿子,这一次却跟他较上劲了。
第一天,儿子没有出来吃饭,老婆急的在屋子里打转转。
第二天,儿子还没出来吃饭,老婆闹着要上吊。
第三天一大早,老婆给他下通牒,要么接受儿子的请求,要么他滚出家门。
徐达友被老婆弄得哭笑不得。
儿子许诺的手段显然比他高明的多。自己猫在屋里不出来,让当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说是没有吃饭,指不定他的老婆、儿子的妈早就偷偷塞了好吃的进屋子里去了,就瞒着他当老子的一个人。
娘的,在家被不懂事的老婆纠缠,还不如出去闲转转。
带上管家,徐达友的脚丫子又迈向了“福地”赌庄。
这天,顾珺非和舅舅段红磊也来到了这里。
他们几个在大门口遇见了。
顾家和许家都是洛邑城内的名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早就很熟了。
按照老习惯,胡宝江在内室雅间亲自招待他们。
四个人支起了一桌,边打边聊。
“你家老二真厉害,竟然抢了凌家的全部财产。”徐达友故意问道,他想从顾珺非身上得到一些凌家的消息。
儿子寻死觅活地要娶凌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抢到了又怎样?”顾珺非打出了一张东风:“还不是像这张东风一样会飞!”
“什么意思?”徐达友不解地问。
“人家两人现在是未婚夫妻,以后成家了,还不是会把所有的家产还给人家么。”顾珺非有意散布这样的消息,为即将的翻盘做准备。
“他们能成么?”徐达友怀疑地问。
“反正现在还没断。”顾珺非故意似是而非的回答。
这样的回答让徐达友心中产生了疑惑。
这趟出门,他从好几个经常来往的粮商嘴里听到了一个奇怪的传言,凌家被抢、儿子被害的后面似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似乎跟粮食有关。
有人说,凌家有很大一块良田,收成是整个洛邑县城的三分之一。有人说,凌家有粮库,里面藏了很多很多的粮食,可以供全国的军队一个月食用无忧。还有人说,凌家是全国最大的地主。
谁得到凌家,就得到了这些令人眼红的一切,动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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