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人马准备接应你们。”
羿景夙把攻城的计划安排着今天晚上。
胜负成败在此一举。
他掌握了除了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但也源于此,一天不拿到传国玉玺、一天不登上皇帝宝座,他感觉自己像个无根的、飘零的王爷,今天跟随自己的人马明天好像随时准备着背叛。
丑时。天色黯淡,乌云遮天,没有点点的光亮。
羿景夙的人马已经在城门口埋伏下来了,他们在静静等待城门的打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城门口传来“嘎吱吱”的声音,一条小小的缝隙在火把的照耀下出现了,并且越来越大,最后出现了一人高的大口子。
十几个老少不一的男女胳膊上挎着包裹、背上背着柳条编的小箱子,匆匆从城门里跑出来,闪到了一边的夜色中。
“好了,快点关门。”里面传出一个粗粗的声音。
“行啦老大,怕什么啊,这门不是每天晚上都开开关关的么,不也没出过事。再说,我也跟着他们跑了,说真的,京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攻破了呢,要不是老子的家人被官府扣押了,老子早跑了,还会在这里受罪。”守门的士兵叨叨咕咕的,行动迟缓。
就在里面的人打嘴仗的时候,城门口五十条黑影像射出的弓箭一样急速到了城门口,他们伸手点了守门士兵的穴位,直接把他们放倒在地,然后彻底敞开了城门。
为首的将军掏出身上的火链打着,在空中顺时针绕了三圈,向等候在外面的羿景夙发出了信号。
羿景夙早就骑在了马上,急不可耐等着火光的出现。
“王爷,亮了!”围在他身边的将军兴奋地叫起来。
“传令下去,攻城!”羿景夙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一万士兵跟着羿景夙发疯般向前冲,他们的身影成团地淹没在城门之内。
夹裹着士兵中,羿景夙策马也进入了城门。
“不好了,城门失守了!”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不妙,狂喊着,并且点燃了上面的烽火。
不一会,包围着京城的东西南北四道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都燃起了冲天的烽火,
羿景夙和羿景宸兄弟两人麾下的将士展开了近距离的肉搏战。
可是,羿景夙在火光中渐渐发现,守城的士兵并不是他事先想象的那样面带菜色,身体孱弱。反倒是个个面露红光,精神抖擞,以一当十。
而且,他的手下似乎陷入了莫名的包围中。不是前面地段突然出现一个陷阱,百十号人直接掉进了地方布满尖刀利刃的深坑,一阵和爹喊娘的惨叫之后全部覆没;就是在胡同里被躲在两边墙头的弓箭手万箭穿心。
这种分而治之的办法最大限度消耗着他的兵力,攻进城门的兵卒像是被切断的蚯蚓,一截一截的被消灭了。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快撤!”羿景夙调转马头,带头跑向城门。
在他的马匹到了城门吊桥的时候,他发现对面,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一片黑压压的士兵高举火把,切断了他的退路。
为首两个策马的男子,身后各举一面大旗,一面是正黄色的凤汐国战旗,一面是宝蓝色乾东国战旗。顾珺竹和南之秀肩并肩坐在马背上,出尘脱俗的容貌和虎视鹰扬的威仪令羿景夙胆战心惊。
他扭头看向后面。
羿景宸的马匹缓缓向他走过来,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
“腹背受敌,天要亡我。”羿景夙自豪了几年的优势瞬间化为劣势,而且即将覆灭他的一切了。
“你怎样做到的?”羿景夙背对着羿景宸,寂然的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他想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人心向背。”羿景宸清澈的眼神在火光照影下带着无比的痛楚:“二哥,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是辅佐你,以你马首是瞻。我不会没有和你争夺天下的想法,你为什么连我都不放过呢?”
“你太优秀了,这种你自己不曾察觉到的优秀光彩,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即使你自己没有和我争夺天下的想法,世人也会推着你,变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把我淹没。”羿景夙嘲弄地挤出一抹笑容,他不甘心败给自己的亲弟弟。
“二哥你知道他是谁么?”羿景宸指着顾珺竹问。
“洛邑首富顾家的二公子顾珺竹。”那是一个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的人,一个屡次坏他大事。一个意欲诛杀而屡屡无法得手的人。
“他是你我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五皇子羿景珺。”羿景宸心痛的是,自己的亲二哥竟然对他和五哥都能痛下杀手。
“你胡说!”羿景夙愣了,他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太后刻意隐瞒了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羿景宸通红得到眼里渗出了泪珠:“二哥,你不知道五哥的你是亲兄弟也就算了,你连我都下得了杀手,为什么?江山这么重要么?皇位这么重要么?你想过母妃和太后么?”
“母妃和太后?”羿景夙钢牙紧咬,爱恨交织的目光带着落寞和失败:“从小到,太后娇宠你,父皇喜欢你,母妃虽然对我不错,但她的内心深处最偏向的也是你,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我从小到大生活在你的阴影里,你的存在比羿景文更让我厌恶。”
“你真的这么想?”羿景宸的泪珠忍不住成串的落下来,胸口的痛疼感让他浑身上下抽搐着,冰冷到了没有任何温度。
“投降吧,二哥。”叫着二哥的羿景宸脸色漠然,他和眼前这个男人唯一的关系是通过母亲联系的,而不是血脉相连的亲情。
“你们,”羿景夙伸出一只手,指向了顾珺竹和南之秀,他的话里带着极度的不相信:“怎么联系的?京城内的粮饷如何维持了这么久?你怎们能做到?”
“我自己是做不到,有人帮着我做到了。”羿景宸想起那个神秘的人来。
那个人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要暴身份和行踪。
“是谁?谁有这个本事?”羿景夙涣散的眼神看向周围,萎靡的神态再也掩饰不住他对自己彻底失败的认同。
“二哥,投降吧,我们一起去见母妃。”羿景宸痛心疾首,他肝胆相照的二哥残忍地打碎了他的对亲情的投入和渴望。
“我怎么可能投降呢?怎么可能向一直听命于我的人投降呢?”羿景夙喃喃自语着,幽怨的话音中带着决绝的凛然。
“我恨你们!”羿景夙留下了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反手把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二哥!”羿景宸的身子和羿景夙的身子一起从马背上掉下来,他跪爬几步,抱住了羿景夙温暖的身体。
“二哥,你不能死,我们还要一起回到娘的身边去,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羿景宸哀戚的声音在夜色中久久的飘荡着。
天色将亮之时,京城外面的军队已经从羿景夙的人马换成了羿景宸的人马,朝廷的诏书也同时发往全国各地。
南之秀以乾东国特使的身份入宫觐见了太后,两国分别由羿景宸和南之秀为代表缔结了友好协议。
顾珺竹首次以五皇子的身份出现在朝堂上,坐拥解救京城之围和之前为皇帝治病两件奇功,理所当然受到朝臣的拥戴。
鉴于羿瑞昏迷不醒,太后钦定,封羿景珺为福王,在靖王府旁边赐地修建福王府。
太后继续垂帘,福王、靖王共同摄政,命凌宇飞重回朝廷,辅佐两位摄政王。
择良辰吉日,靖王羿景宸迎娶凌府二小姐凌雨为靖王妃。
保留平王封号,由羿景夙长子承继。
赏赐顾若天、谢雨涵黄金百两,顾家长子顾珺非加封三品侍郎,夫人受封诰命夫人。
一切尘埃落地之后,凤汐国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和繁华。
自羿景宸和凌雨大婚后,靖王爷借口新婚,已经连续十几日不再上朝,将全部的担子压在了羿景珺的身上,新婚夫妻整日腻在房内或者花园之中,赏花、观景、亲热,乐哉乐哉。
这日,在荷花塘边垂钓的靖王爷接到下人的禀告:“福王已经入府了,正向荷塘方向走来。”
“哎,讨厌,他来干什么?”羿景宸冲着凌雨抱怨。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闲得发慌呢?”羿景珺听到了羿景宸的抱怨,雍容平静的脸上带着笑意,一把夺过靖王手中的鱼竿扔进了水里。
“这才好玩呢!”羿景珺坐在下人搬过来的一张椅子上,接过一杯香茶慢慢地品着。
“姐夫,你过分了吧!”凌雨在一边不愿意了,她直直的性子始终没变。
“靖王妃,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夫啊?”羿景珺笑的更欢了:“那么请问你姐姐失踪这么久了,我该怎么办呢?”
这几句话他是冲着凌雨说的,眼睛却一直看向羿景宸。
第二百三十七章 见与不见()
“再娶再嫁你随意啊!”凌雨磕着瓜子,吐出的瓜子皮在羿景珺眼前满天飞。
“靖王妃,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王府的女主人,没羞没臊的,要点面子好不好?”羿景珺撇着羿景宸,对他的忍耐不可理解。
以前羿景宸的洁癖和挑剔出了名的毒辣。
“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吧,靖王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羿景宸抓起一把瓜子,冲着羿景珺吐出了两瓣瓜子皮。
“你这是妇唱夫随么?”羿景珺的眼珠里露出了只有羿景宸才有的招牌式的贼光。
“收起你的狐狸眼,没我老公的好看,闪瞎我的眼睛了。”凌雨鄙视地看着他,直接摇摇手秒杀他了。
“我家王妃说我好看,你靠边去。”羿景宸花痴的眼神自豪地看着凌烟,发自肺腑的爱意比时下的天气还要炙热。
“啊,老公啊,什么意思?”羿景珺也抓起一把瓜子,大大咧咧坐在两人之间,认真地嗑起来。
这句老公,让凌雨和羿景宸警觉地对视一下,两人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同时扭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羿景珺和凌烟回到现在,不管在大街上还是电视上,经常听到这种叫法。
把夫君叫成老公的人,在凤汐国只有一个。
“羿景宸,最近国境最南边有一股土匪没事出来抢只鸡、抓只鸭子什么的,影响很不好,我再想派谁去剿匪合适呢?”羿景珺抛起一个瓜子,直接砸向羿景宸。
“敢问摄政王,小弟请战可否?”羿景宸没意思拉碴的接着话,他从没想过这是他五哥的真正意思。
凌雨乖巧地眯在一边继续嗑着她的瓜子。
“哼,一窝狐狸!”羿景珺发现凌家姐妹都有的特质就是在情形对她们不利的时候,比谁都懂得闭嘴的道理。
凌雨在失言后,一句话也不说了,完全依靠羿景宸和他斗嘴。
“我看可以。正好母后自己一人在宫内寂寞,你去剿匪的时候,靖王妃入宫陪伴母妃。”羿景珺赞赏地点点头。
羿景宸的眼睛从慵懒的半闭着变成了带着抗议的圆形。
整个凤汐国都知道他新婚燕尔,根本离不开这位凌二小姐。羿景珺在调戏他么?
“还有,本王接到铜陵孙家的信函,孙家五女为正妃所生,如花似玉、贤惠稳重,想和靖王爷攀门亲事。本王准备极力促成,先告诉你一声。”羿景珺不信治不了他。
铜陵孙家,和梁王吴家一样,六大世代世袭的家族之一。
羿景珺和羿景宸掌握凤汐国实际大权之后,六大家族的主意就纷纷打到了这两个兄弟身上,试图以联姻的方式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势。
孙家看上的羿景宸,他们赌靖王爷有八成的把握能继承大宝。
如果说刚才出征剿匪的事情,在羿景宸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如今的事就像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宝剑了。
他仇视羿景珺的眼神不经意间偷偷看了一眼凌雨。
那个只顾吃的小姐一脸平静,甚至绽开了笑容。母老虎发威了。
这个表情完全是凌烟的翻版。
“完了,今晚肯定要独守空房了!”羿景宸伸出的手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了一下羿景珺的大腿,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是也不要拿他的死穴玩他啊!
兄弟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笑。
羿景宸的脸上比羿景珺多了一个不被人轻易察觉的动作,他的下巴向左面稍微挑了一下。
他们的左边,是一处叫做“慕烟园”的院落。
“凌雨,你姐夫我最近孤孤单单的,情感受到了极大伤害,准备在这里住几天,你叫人给我准备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我就住在,”他的头四处张望一番,随手指向了左面:“就那里吧。”
“羿景宸,你家是谁都能随便住的地方么?”近朱者赤的最终结果。就是凌雨学会了凌烟的很多本事。
“好了,别生气了,现在咱们就去福王府随便挑些你喜欢的东西来好不好?”这句话一出,羿景珺知道自己的书房又要遭劫了,凌雨最喜欢的就是四处淘书,那些孤本、古籍、密录之类的。都是她的最爱。
“真的?不许骗我。”凌雨的脸上露出喜色,她心里并不是真的生气,不过借此机会修理一下羿景珺而已。
呲牙必报算不算缺点啊?这个问题回头要和羿景宸好好探讨一下。
不过,就是探讨也白探讨,她那个听话的夫君肯定点头哈腰地说:“王妃什么都好,王妃什么都对。”
凌雨的话音刚落,扫荡夫妻已经命令张晋套好马车,直接杀向福王府了。
两个王府的下人纷纷奔走相告,王府的主人又换了,他们要及时调整心态,把已经学会的第二种伺候主人的方法拿出来用。
走进“慕烟园”,恍若隔世的感觉清晰而又模糊。
静谧的空气中飘着一股桂花的香气,种植于花园个个角落的几个不同品种的桂花树,有的花蕾已经凋落,有的开的正旺。
“走到哪里都有你的味道,怎么办?怎么活?”羿景珺眼角发红,随处可见凌烟与他擦身而过的身影,像一根扎进他心脏的刺,痛的他五脏六腑全都挪位了。
送走凌烟,羿景珺的心在干完正事之后,像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直到京城之困解除,他发现了很多异常。
羿景宸不缺粮食了,发现了从城外通往京城内的暗道,守城将士的建制和编制更趋合理了,对将士的奖励方式很奇怪但很有效等等,最重要的是凌雨虽然追问过他几次凌烟失踪的事情,但内心的坦然在表面的紧张中还是若有若无的表现出来了。
羿景珺怀疑,怀疑这一切和凌烟有关,但他追踪不到任何线索。可也正是这些任何都没有的线索,证明了一个事实,凌烟被一个强大的势力保护着。
这个势力,除了羿景宸。谁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发疯一般地想见到凌烟。
自从他接手朝廷政务后,首先整顿了与邻国的外交关系,三个几乎先后建立的王朝都因为国家内部发生了一些问题,没有独霸天下的能力。和平相处是他们三方最好的选择。
在朝廷内部,他力排众议,在太后的支持下,打破原来身份、地位、地域、民族的限制,极力推动中原和边远地区的融合。又采用在现代领学到、悟到的一些学问,分别在农业、水利上加大治理力度,加速不同地区的物资交流和互换,惠及了各个阶层的人。
越是这样,他脑子里对凌烟的思念越强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