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又去了水灵光那里!”应怜倒是不客气,除了楚玥漓,其他的尤其是刚进宫的,她都直呼其名,楚玥漓说了好几次,愣是没有将她改过来,久而久之,倒是任由了她去。“她为皇上挡了那一刀,获得宠爱是理所当然的,以后这种事,就别来告诉我了,我还要研究我的乐谱呢!”楚玥漓说的云淡风轻,始终不曾抬头。
应怜先是一阵讶异,随即便点了点头,跳着跑了出去。以为楚玥漓终是应该可以放开的吧,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心痛。在后宫这种地方便是如此,谁先动情了,那么,谁便会输的彻底,谁都不例外!
楚玥漓受伤的乐谱顿时停了下来,一滴泪落下,滴在乐谱的书上,一滴一滴,将书上的墨汁都弄的一点一点的散开了去,模糊成一片。
等她反应过来抢救,却是无果,无法再变回原来的样子,于是,暗暗痛恨自己的不争气,竟然这般就轻易的掉了眼泪。
楚玥漓索性自己摸索,将这个曲谱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其中,还掺杂着自己对这个乐谱的认识,还有细节上的一些类似于创新的东西。
正在专注的时候,却忽然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抬起了头,随即俯身继续。
“漓妹妹!”阮婧慌慌张张的跑来,看着楚玥漓还在不停的翻弄自己的曲谱,顿时就急了,拉住她的手便说:“皇上说这些天热,宫里有位分的人不多,让都跟着去避暑,到时候据说还举办了一场宴饮,漓妹妹,这可是你的好机会!”
“不也是你的好机会吗?你抓住便可,我现在乐得自在,管那些做什么?”
“你说这些是什么话,我们俩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吗?”
楚玥漓将手中的乐谱放置一边,“我何必管她们怎么说?”
“这后宫是什么地方,本来就是争权夺利的地方,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力,所求不过如此,向来又有几分是真爱?你不害别人,怎么会知道别人不会陷害你,只有你更强大了,别人就算再想害你,又耐你何?”
阮婧看着楚玥漓,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她这话说的倒是有理,楚玥漓笑着点点头。
“我自有妙计!到时候还要有劳你帮忙,这样吧,从明日起,你吃罢饭就到我这里来,我有东西要教给你!”
阮婧一笑,两人对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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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二)
距离佳节宴饮的时间愈发的近了,皇上新颁布了圣旨,每一位伴随圣驾的人都可报名。琴棋书画,哪怕舞刀弄枪皆可。
这样的旨意下来,让不少人蠢蠢欲动。纷纷精心准备,却看漓宫丝毫未曾动摇,不禁暗自揣测,楚玥漓是否就这样放弃了。
关于漓宫的禁足令,众人在郁越尘面前都不敢妄言。
这次的家宴,众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那日,个个精心准备,水灵光因为养伤,被皇上特许只看不参加。其余的则是一个不剩,都报了节目,却是恰好除了漓宫的楚玥漓和曦岳宫的楼烟彤。
这两个在宫中位分最高的人不能参加,却是让其他新进宫的新人着实的扬眉吐气了一把缡。
众人纷纷出席,甚是隆重的样子,这也让大家多了几分期待。郁越尘看着阶下的众位佳丽,一直紧绷的脸颊也不禁稍稍的防松了些。
几个获得新宠的佳丽中,最先表演的是大将军的女儿康桥,自小因为受到整个家族的影响,倒是舞剑在行。手腕上还特地精心的系上了两根彩带,旋转的时候飘飘若仙。众人看的直点头,都说皇上看上的佳人,果然名不虚传。
紧接着便是靖唯和薛应柔,靖唯自是不必说,宰相之女,从小接触的便是最好的。区区一个节目并不足为据。薛应柔则是独具匠心,家里是皇商,便用九十九件精心准备的珠宝,象征着九九归一,郁越尘大悦,当即边说要行赏胫。
众人纷纷演奏完毕,意犹未尽之时,忽的不知道在座的是谁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不是该有阮美人吗?”
这才又左顾右盼,四下寻找。
“她不是在漓宫的偏殿住着吗?现在漓宫都被封了,她怎么还能出来?”
“那关禁足的又不是她……”
在这里,郁越尘却说了一句:“这是家宴,不必拘礼,来不来都一个样,这便开始一一品尝朕御膳房新研制的菜肴,看看合不合口。”
虽然是这么说,大家却看到郁越尘的脸色明显的暗了下去,适才说话的两个人康桥和靖唯相视,纷纷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这样的时候,怎么会缺了臣妾,皇上,臣妾特来献舞!”
阮婧一身舞衣,缓缓而来,整个人似乎又漂亮的些许。
郁越尘摆了摆手势,示意她可以开始,甚至还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靖唯表演的已经是歌舞,那样的舞姿已经是难得了。这个阮婧如今也是歌舞,众人纷纷起了期待之心,暗暗想着心里一较高下。
就在这时,远处悠扬的箫声响起,阮婧樱粉色的衣裙微微摆动,转身,举手,头足只见,无不体现轻盈之美。
她抚了抚头上青丝,抬头,又见她那明亮的眸。只见她的身子随着舞曲摆动,胸前那桃红的丝带也舞动飞扬。
从朱红色的口中悠悠的传出,一段流畅的音乐,众人听了,却纷纷屏气凝神,看着郁越尘的表情。
“又到佳节宴饮,你妆容颜精心
翩然入座却无心隔花月影
见谁皓腕雪凝,起舞娉婷
步伐多清丽,不过是逢迎
有人容光胜锦,有人婉转如莺
承欢于御前自有万种风情
百艳汇集,千般良辰美景
易得易失一席之地
说后宫佳丽,都机关算尽
算尽了心血,不过谋生谋情
情薄时还可,于云端立命
才不枉此间耗尽,这柔情
是苦心孤诣,还装作无意
无意让一人,够做你知音
有知音不过多道目光怜悯
知如是情状何必,去期许
有人傲骨铮铮,有人一往情深
然而深宫容易辜负有心之人
萧郎路人,宫外枉自痴嗔
叹老天涯厌厌红尘……”
“停!”
阮婧还在忘情的歌唱,便见郁越尘大步流星的走了下来,不由分说,狠狠的捏着她的手腕。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说,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郁越尘显得很激动,众人都看好戏的看着阮婧,纷纷揣测阮婧这次肯定要倒了大霉,都看着郁越尘的下一个动作。
“启禀皇上,这首曲子唤作《郎归》”阮婧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依言道。
“不是你所作吧?”郁越尘的手劲微微放松了些,这才看着阮婧,不知道是不是与楚玥漓呆的久了,身上倒有了些楚玥漓的性子。
“皇上慧眼识珠,只一听便觉得不是臣妾所作。”
这时候,远处的乐声才停了,除了悠扬之外,倒是流畅极了。不过确实给这喜乐的氛围增添了些许的悲凉。
有的人甚至落了泪。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句子,确实不大可能会出自阮婧之口。
“说吧!”虽然郁越尘心里大抵已经知道了,但是却还是问了出来。
“漓妃娘娘!”
果然,阮婧此话一说,郁越尘站在原地。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楚玥漓那个女人,竟会用如此的方式,自己还是看错她了。
“你们继续,朕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了。”郁越尘说罢,也没有再理会阮婧,以及站着身边的众人,便大步离去。
本以为他会去漓宫,却是进了萱政殿,还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样的结果,楚玥漓其实早已经预料的到了。
“玥漓,你知道皇上是怎么回事?”阮婧迫不及待的便去找楚玥漓,开门便说。
“我当然知道,他非但不会有丝毫的同情我怜悯我,甚至还比原来更加的厌恶我了!从一开始你去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楚玥漓淡淡道,甚至还笑了笑。
“为什么?明明……”
“明明他问了我对不对?那这些又能代表什么呢?”
“代表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呀!”
“不,阮婧,其实我一早便想到了,这样的方法,对他不可能没有触动。而这样的结局,我都不止猜对了一次两次了,他现在只会认为我是在贬损她人来抬高自己,想着我原来也竟然是这般妄言争宠的女人……而已……”
“那既然你早都已经知道,为何还要我去?”
“第一,我若不让你去,你甘心吗?你年纪比我大,心气儿也比我高!看不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第二,我太累了,心累,这些日子,我被禁足在这漓宫之中,却是想通了。所有不快乐的源泉,都是来自于奢求,莫过于坚持了自己不该坚持的……阮婧,现在,我在这宫中,不求名位,但求无争。”
楚玥漓说完,便不等阮婧再说话,便打发了应怜将阮婧给送了出去。这样以来,怕是所有人都以为她争宠不过,便彻底的失了宠,冷言冷语总好过危机四伏。如若不能弄清楚别人,但求别人不来害自己。这样便罢了。
郁越尘没有一丝的反应,依旧早朝晚归,却是每晚频频宿在水灵光的殿中,这让其他的人心中难免愤愤不平,这样的偏爱,让多少人红了眼。尤其是出身名门的靖唯和康桥。
这一日,康桥便带着礼物来到了水灵光所住的碧月宫,虽然小,但是夜色却是别致,独有一份美感在其中。
“哟~妹妹这么有闲情逸致,盛宠优容啊,还在做女红?!啧啧,这针脚还真是细腻,这是给皇上绣的吧?”康桥滔滔不绝,看着水灵光所绣的绣工,却是仍然赞叹道。
“为皇上分忧,我们理应如此,我的小伤已经好了,还劳烦姐姐送这么多东西过来,真是万分歉疚,改日定到姐姐那里坐坐!”
“那姐姐便期待着,妹妹可一定要去,我有好多东西想和妹妹一起分享呢,妹妹可别辜负姐姐盛情啊!”
“那是自然!”水灵光依旧毕恭毕敬的,两人的位分虽说相同,但是这几分客气,还是让康桥在心里稍稍的得意了一把。
水灵光收了礼,便叫身边的贴身侍女来为康桥奉茶。
“翠儿,你去将皇上前几日赏的普洱给桥姐姐冲一杯过来,切记我嘱咐你的那些泡茶的技巧,桥姐姐死贵客,我可不能怠慢了去!”
这名唤作翠儿的宫女却是不小心被前面的一张桌子给绊了一下,手没端稳当,刚泡好的茶水便撒了出来。尽数撒在了康桥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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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三)
康桥“啊!”的一声尖叫,便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捏着自己沾湿了的衣物,对着翠儿就是一巴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这一巴掌下去,翠儿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捂着脸便跪在康桥的面前,“婕妤娘娘,是奴婢不好……可是,这茶水是奴婢精心调制的,根本就不烫!”翠儿捂着脸,眼中泪光盈盈。
“好刁钻的贱婢!”康桥看着自己已经沾湿的衣物,对眼下跪着的人一阵厌恶。
“姐姐,何苦跟一个奴婢生气,翠儿泡的茶我常喝,一般都是温水,不烫的,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
“呵,饶过她,我看你就是事事都纵容着她她才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的奴才,不把她拖出去砍了已经是很大的福分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婢!都好不到哪里去!缡”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便就要过分,区区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我即便过分,你奈我何?”康桥高高的仰起头,看看水灵光的样子,随手便指了一个人出来。
“你!别看!就是你!给我过来!硇”
“奴才参见婕妤娘娘!不知有个何吩咐?”
“这个唤作翠儿的丫头不中看不重用,毛毛躁躁的弄脏了我的衣服,你给我教训她!”
“不许!我们位分相同,凭什么你可以随便指使我的人?我平日默不作声的,什么都忍了,如今你不能这么欺负到我头上吧?!这是我的宫里,教训人也是我来教训,轮不到你做主!”
“你的人?今日我就偏要教训这丫头!你不来是吧?我自己动手!”
康桥说着,便扬起手给了翠儿一巴掌。正准备继续,第二个巴掌却落到了水灵光的身上。
“这下你解恨了吗?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还有,你来带的东西尽数带走,你这大将军的女儿,不是我这个当县令的爹爹能够高攀的起的!不送!”
水灵光说完,便拎着康桥送的东西尽数都扔到了地上。
“你!”
康桥咬咬牙,说了一句:“好,你得罪我,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然后便带着人气冲冲的走了。
水灵光只是扶起地上的翠儿,还亲自给她擦了伤口。
楚玥漓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的笑笑。
应怜看着她的样子,却是疑惑的问:“娘娘,你笑什么?她们斗,你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也省的咱们费心?”
“不会连你也认为我也是跟她们争宠的吧?那些我早都看开了,只是她们的争,根本毫无作用!水灵光现在虽然颇得盛宠,康桥虽然不受皇上疼爱,但是她们的身份和地位在那里!到最后还不是无疾而终?我笑,是因为她们都还没看透罢了!”
“娘娘,小允子说最近在凤仙钧的人来报,墨侍卫在那里。还有……一个女人,模样也很是俏丽……那是不是就是你的皇姐?”
楚玥漓顿时停下了手中的乐谱,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果然如此,郁越尘果然瞒着她将皇姐藏在凤仙钧。那她算什么?这些日子,郁越尘没有找到皇姐的日子,他那么深情的凝望,那么陶醉的吻,都是假的吗?她只不过是皇姐的影子吗?想到这里,不禁一阵苦笑。
“应怜,墨枫允为什么会去那里?难道,他也是喜欢我的皇姐吗?那他对我,又算什么?”楚玥漓想着那个跟郁越尘的性子完全不同的男人,为了她,三番两次的去惹那个不该惹的人。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会璃国,既然他已经有了皇姐,那他应该不久便会接皇姐进宫吧?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干脆一纸休书,休了我便是,也能让我回璃国乐得清闲。”楚玥漓自嘲道。
“那你就这样放弃了?娘娘你辛辛苦苦的才和皇上在一起,皇上终于宠娘娘了,娘娘却把皇上推的更远。或许皇上并非对娘娘没有感情,而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呢?”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了!现在我见不到他,你去找阮婧,让她将这一封信交给郁越尘!其余的话不必多说,一切等他看了之后自有决断!”
楚玥漓拿出那封信,交在应怜手中。然后便去接着,干自己的事情。
应怜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信,心不知不觉的揪了起来。但是只能依照楚玥漓所说,将这封信给阮婧送了过去。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便是郁越尘当天晚上便来了漓宫。
门甚至是一脚便踹开了的,郁越尘一张铁青的脸。进门便说了一句:“楚玥漓,你给朕出来!”
楚玥漓这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羌笛,到郁越尘的位置,然后呆呆的站着。
“为何不行礼?”郁越尘依旧未变的脸,看着楚玥漓手中的那根羌笛,他认得出来,那是她自从来了梁国便一直带在身上了的。
“君无戏言!皇上说过,准我永不行礼!”楚玥漓抬眸,与郁越尘对视,然后说道。
此刻的郁越尘,看着这张相似的脸,心里竟然一阵难受。这个女人,他曾负了她多少?而此刻,竟然有些畏惧看她的表情,感觉胸中一窒,堵的难受。
“楚玥漓,你现在是朕的妃子,你最好弄清楚!”
过了许久,郁越尘才说道,然后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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