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叫老卢,总之不要一个人出门。”李月彤就感慨,“我说宋铭衍这人还是挺窝心的,他自己还受伤呢就一大早给你送早餐了,诚意到了!”杨若离还是没有说话,李月彤就坐下来说:“快吃吧快吃吧,你的事我不插手,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了!”
五十九
下午上完了课杨若离就早早到宋铭衍的公司等候了,一直等到宋铭衍加班结束下来找她。宋铭衍说:“为什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而在这里等候?”杨若离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她之前两次麻烦到宋铭衍已经让他的哥哥产生不好印象了,如果在宋铭衍加班时又打扰他,肯定让宋铭珂有意见。宋铭衍问:“吃过了吗?”“还没呢。”“那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好啊!”杨若离笑。宋铭衍就牵着她的手上车,并对她笑说:“我很高兴你过来找我。”杨若离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上车的时候宋铭衍说:“一会儿吃过饭了有什么打算,要不然我们一起回高中的学校看看?”杨若离想想也没什么打算,就答应了。回高中学校看看也不错,她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一来是搬家离得远,二来是工作忙,而且那个地方也是伤心的地方,回去只会让她想太多,所以一直没有回去。宋铭衍寻了一个西餐厅吃饭,席间杨若离说:“谢谢你今早送来的早餐。”“什么早餐?”宋铭衍却不解地抬头。杨若离惊讶,见他一头雾水,眼神是非常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她自己也愣住了,“难道不是你送来的吗?”“你今早收到了早餐吗?我昨晚出院,早上起来的时候手臂特别疼,上班还迟到了,没有时间买早餐。不过以后我会天天给你送早餐的。”宋铭解释。杨若离就觉得奇怪了,心想着除了宋铭衍还有谁给她送早餐呢,还叮嘱她不要出门。琢磨了一阵子,她想到了一个人,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突兀,为什么会是他,怎么想到他?他不可能也没必要这么关心她吧?宋铭衍问:“怎么了,是谁给你送的早餐?”杨若离笑笑,“也许是我记错了吧,是月彤买的,没人送早餐。”宋铭衍也没有多问,聊了一阵子,吃饱了饭就相约走校园。他们的高中在A市也有差不多百年的历史了,是A市最老的高中,也是最著名的高中。9年未见,校园变化不是很大,毕竟土地开发得已经差不多了,只有新起了两栋宿舍楼,教学楼也刷新了一栋,田径场改良了,实验室扩建了,还有一些绿化带做了小调整,但是总的来说老说旧校的影子还在,还是能找到他们当年玩耍过的地方。时值晚自习时间,教室里灯火通明,学生都在上课,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两个老师走动,或是在健身场里有一些老人带着小孩出来玩儿。杨若离和宋铭衍两人走在校园里很是惬意,宋铭衍就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了。杨若离看着两人的手说:“在校园里……恐怕影响不好吧。”宋铭衍笑,“现在也没什么学生,你又是成年人,你怕什么?”好吧,杨若离还反被调戏了,不过在这一刻她这的没有排斥宋铭衍的牵手。在这里处处都能见到他们当年的影子,当时宋铭衍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因为他长得帅也因为他的身份,总身边总有一群女生。他自己也很阳光,虽然不嚣张,但是不介意展现自己的魅力。所以几乎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女生谈论他的名字,在那时候宋铭衍有一个代名词,叫做校草。杨若离就像很多青春期懵懂的女生一样,仰望这棵高高在上的校草,虽然她与他是邻居,但是总隔着一层距离,因为他是那么耀眼,而她是那么卑微,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成绩,其余的,比如长相,比较交际能力比如魅力她都输于其他女生一大截。她那时候很土,天天都是扎着马尾,穿着很宽松的校服和很过时的球鞋,带着碍眼的黑框眼镜,骑着很旧的自行车。因为她爸爸一直提倡节俭,所以她从来不会打扮,多数时候别人都不知道她是杨定宝的女儿,只把她当成下岗工人的子女对待。而宋铭衍,也许是气质释然使然,他哪怕穿着丑陋的校服也显得很时尚,往人群中一站总是能让人第一个先发现他。杨若离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是每天掐着时间点从小区里出门,然后默默跟在宋铭衍身后骑着自行车上学,她一直注视着他从不出声,也从不超越他,有时候甚至为了看他,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而宋铭衍永远不知道身后有这么一个平凡卑微的女孩盯着他吧。放学的时候她就早早到停车棚等候,有时候装作修车或者钥匙难以打开,总之磨磨蹭蹭直到他过来取车为止,她就为了等他出现,看他那么一眼而每天不厌其烦地做这些很傻的事情,偶尔同学们会跟她打招呼:“若离你的车是不是坏了,每天都看到你修车啊,要不要帮忙?”杨若离就摆手:“不用不用,老车子修理几下就好了。”同学说:“你的车那么旧了该换一辆了!”杨若离答:“这辆车是我哥哥留给我的,骑了这么多年了感情深舍不得换。”她都是以这个为借口每天不厌其烦地“修车”等宋铭衍的,从此落下一个下个工人的女儿家里很穷的传言,不过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为了每天能看到宋铭衍一眼就跟吃饱了饭一样圆满。有时候走在校道上她会一直注意周边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宋铭衍出现,有他出现他就会格外开心。如果他走在她面前,她就会一直盯着他,看着他的背影都能忘乎所以了;如果他走在她身后,她就会格外活泼,与同学说说笑笑,笑得很大声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他只是迎面走来迅速插肩而过的话,杨若离会不敢看他,但是他走了又不断回头,也不断回味。她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傻,暗恋一个人可以暗恋到这种程度,偷偷地写他的名字,偷偷画他的画像藏在日记本里,无人的时候一遍遍念他的名字:“宋铭衍,宋铭衍……铭衍……”仿佛烙印在心里。那时候“宋铭衍”是全天下最好听的名字,他是全天下最好看也最值得崇拜的人,没有人能超越……想起这些,在看着眼前的校园,仿佛还一幕幕发生在眼前,9年了,有时候她会忘记她爱上他的缘由,但是会记得她曾经怎么样地深爱过他。在走到那个停车棚的时候,看着摆满的自行车,杨若离望着她曾经蹲守的角落,忽然喃喃说:“原来我有这么爱过你!”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来,暗恋是一件多么美好又多么痛苦的事情!宋铭衍紧张地问:“你怎么哭了?”杨若离望着他,这张脸和年少时阳光灿烂的少年的脸重叠,当年她期盼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牵着自己的手,恍如做梦。她说:“你知道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一直默默注视着你,等着你回头,或者发现她,注意到她吗?你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满足,三天睡好觉,你的一个皱眉都让她揪心很久。”宋铭衍知道了她为什么伤心,捧着她的脸擦着她的眼泪说:“若离,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但我并没有忽视你,自从偶然在小区里发现你,并知道你是杨叔叔的女儿后,我就经常看到你了,不管是在小区里还是校园里,有时候还能看到你骑车跟着我,我觉得你很可爱,慢慢地又觉得是一种缘分。你虽然不爱说话,也有点自卑,但比起学校里那些盲目攀比,花枝招展矫揉造作的女孩子强多了,你学习很优秀,各方面才艺都很强,你并没有这么平凡,你很优秀。也许你不知道在你偷偷注视着我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喜滋滋的,我很享受你的注视,也很高兴你关注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会每天留意你的存在的,也曾经冲动地想要表白,但是那时候毕竟是高中生,你还准备中考,我不敢早恋影响你的学习。还好老天并没有让我们从此错过,多年后我们再次相遇,这一次没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宋铭衍说着牵起杨若离的手,给予她鼓励。杨若离低头哭泣,她的心情很复杂,本以为对宋铭衍失望了的,没想到重走校园,想起当年暗恋她的种种又轻易地被感动了。女人还是感性的动物,容易被旧情感染。杨若离低声说:“你很优秀,身边并不缺女人的,不管是当初在学校里还是现在事业有成了都有很多美女围着你转,而你并没有那么爱我,在你心里还有一个刘颖儿,我没有把握成为你的唯一。”宋铭衍哑然失笑,似乎她说的问题不是大问题,“刘颖儿已经过去了,这次重走青春让我体会到了最美好的初恋,我想我还是爱你多一些。”杨若离还是哭着摇摇头,她对自己没自信。宋铭衍抚摸她的脸低声问她:“你哭什么呢?”杨若离还是摇摇头,宋铭衍叹气一声忽然低下头来捏起她的下巴亲吻她。杨若离没想到宋铭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不过他很轻柔,轻柔得让她忘了挣扎。他像对待娇嫩美好的花朵一样轻轻亲吻她,撷取她的芳香但并不伤害她,在这青春的校园里,犹如初恋的青年男女,懵懂而悸动。他把她当成百合,小心翼翼地珍藏着。杨若离感受于他的那份呵护,心里冲击很大,她发觉她与宋铭衍也并不是不能相爱的,哪怕有再多的误会也可以从头开始。这时候他给予她的感动让她铭记,曾经深爱过的少年变成现在呵护她的男友,难道不是一件圆满的事吗?轻轻地亲吻之后宋铭衍又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幸福地笑了,低声说:“若离,你快乐吗?”杨若离只是流着泪说:“谢谢你带我重走青春,让我记得初恋的美好!”宋铭衍就更加用力地拥住她,满意地笑了。晚上回去的时候杨若离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李月彤问她:“今天去了哪里吗,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正常了?”杨若离喃喃说:“月彤,一个人心里可以装下两个人吗?”“你心里装下两个人吗?”李月彤疑惑。“我可能……连我自己爱谁都不清楚了……”杨若离现在很混乱,心里似乎喜欢上秦风展,但又惦记着宋铭衍的美好,一个人可以心里装下两个人吗?还是连她自己爱谁都不清楚?“你爱谁?”李月彤还是问,并皱眉。“不知道!”杨若离躺倒床上捂耳朵,不想再想这个问题。李月彤看了她一阵,不再多问,转头继续写她的作业,不过她偶然想起什么又随口说了句:“今天晚上宋铭衍是不是又给我们送披萨了?”“什么?”杨若离扭头。李月彤一边写作业一边说:“你都和他出去了,怎么还给我们送披萨呀?我又在饭堂吃过饭了,披萨还放在那里没吃呢。对了,里面塞了张纸条,写了跟今早上差不多的话。”杨若离就起身往桌边走,果然看到有个披萨盒子,打开来看餐具袋子里夹着一张纸条,写得是跟今早差不多的话。杨若离低声说:“早餐和披萨都不是宋铭衍送的。”“什么?”这回换李月彤惊讶了,“那是谁送的?”杨若离迅速在公寓里翻箱倒柜,李月彤问她:“你找什么呢?”杨若离翻找了一阵子,终于在塞棉被的袋子里翻出一只巨型嘻哈猴,又从猴子的身上取下纸条,看纸条上的字迹,果然与送披萨的字迹一模一样。她惊得直接坐到地上了,喃喃说:“是秦风展!”原来这只猴子是秦风展送的,这些早餐披萨也都是秦风展送过来的,他做事都不留名的吗,还是不想让她知道?李月彤也很惊讶,“什么,这些东西都是秦风展送的?”眨了眨眼,又想了一阵子,她忽然说,“哦,这么说我想起一件事来了,那天我们从天堂酒店出来去车库取车,被帝国集团的人跟踪的时候秦风展跑出来救过你,他本想带你往一个方向跑的,但你撒丫腿就跑了害得他回头抓你,结果被帝国集团的人偷袭,五六个人打他,手臂上挨了一刀,鲜血涌得那叫一个可怕啊,看得我手脚都发麻了,后来他护着我我才没有被帝国集团的人抓走,然后警察也过来了,他也走了。”杨若离的双手无力地垂到地上,仿佛这个消息有千斤重,沉重地打击到她了,她说:“你为什么不早说?”李月彤答:“我很想说啊,但是现场一直很混乱,又有警察在场,我也不敢暴露他的身份,而且你对秦风展也不咸不淡的样子,我就想着干脆不说了吧!”杨若离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这只嘻哈猴,良心不安起来,她还是欠秦风展一个人情。李月彤说:“我不知道他挨了多少伤口,但身上流血了应该不轻,他会住院的吧,你可以打电话关心一下。”杨若离说:“我换卡了,没有他的电话。”李月彤很可惜地叹气,“好吧,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要怎么处理就看你自己了。不过,我是欠了秦风展一共人情的,不管他什么身份我还是很感激他。”杨若离没有说话,虽然她表现得很冷,但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的。所以第二天趁李月彤不在,偷偷出去秦风展的公司找秦风展了。秘书告诉杨若离秦风展在什么医院,她又寻着过去。经过几番周折打听,她才找到在花园里散步的秦风展。秦风展穿着病服在石凳上晒太阳,左手似乎真的伤到了以至于他无意中碰到左手的时候总是很疼痛,用左手的时候也特别小心谨慎,此时他正翻开袖子查看自己的伤口,杨若离看到缠着好大一圈绷带,看着很过意不去。她正打算上去送上鸡汤,并好好感谢的,谁知就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朝秦风展走来了。女人大概二十六七岁,穿欧美风宽松的衣服,很时尚很性感,因为身材高挑,走起路来也摇曳生姿,但不同于刘颖儿的风情,她身上还是有浓浓的书卷的气质,好比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她似乎拿了一些吃的东西给秦风展,对秦风展笑说:“久等了吧。”秦风展微笑,“没有,你回来得很快。”那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秦风展的笑容让杨若离觉得很心惊,因为他笑得那么坦荡那么自然,没有任何城府,也没有任何玩味和算计的,仿佛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可以放下所有防备,真诚自然地露出每一个微笑。而他,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笑容的。女人低头打开食品袋的时候,耳际的头发散落下来,秦风展很自然地替她挽起,挂到她耳边,女人抬头与他对视,那一瞬间似乎有电流淌过,女人很惊讶,秦风展的目光却变得很温柔,也很深情,仿佛深埋在心中的情感在这一刻掩饰不住地流淌出来。女人先低下头了,若无其事地取出东西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惦记小时候的味道。”秦风展答:“是啊,人越老越记得以前,有时候真想回到童年,可以放肆任性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一语双关,以至于女人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女人说:“以后……不要跟我爸抬杠了吧,其实他……原本很欣赏你的,比起陈朝阳,他更加看好你。”秦风展没有说话,但拳头暗暗握紧了,“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女人似乎更加难过,紧咬住下唇,很久之后低声说:“你不是不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只是你太倔强,放不下以前的仇恨。很多事情原本就说不清楚的,谁对谁错老天都不能判断,为什么计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这道坎儿我过不去。”女人咬住下唇说:“过几天我就回美国了,我爸让我和史蒂夫多接触,他说如果可以让我们两个月后订婚。”秦风展的眼睛闪烁,申请复杂,辗转了很久只沙哑地说出一句话:“你真的要跟他订婚吗?”女人的语气还是很平淡,但透着无限哀凉说:“我没有多少年的青春可等,我等不起!”秦风展想说什么,但嘴巴动了动,又闭起。女人似乎真的伤心了,忽然站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