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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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香-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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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战友,云皎仰天默默的叹了口气,小身板迎风而立,顿时升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已不复反”的沉重感,枯叶飘零洒满她的脸,战友笨蛋伤痛她的心,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纵使今天被云初末打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弱女子。

她缓缓转过头对上了云初末的目光,觉得对方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恶狠狠,她委屈可怜的扁了扁嘴,立即扑倒在他的脚边,要死要活的抱上了云初末的大腿:“云初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个真的不是我说的啊啊啊……”

云初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很好看,他慢慢抚上云皎的脸,不紧不慢道:“失心疯?真不错呢,难为你能想到这点……”

云皎立即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小身板缩在云初末的脚边,看上去又小又软,微微嘟着嘴祈求:“云初末,你留着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做饭,帮你浇花,奥,冬天到了,我还可以给你暖**,打死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云初末优雅闲适的负着手,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打死你,来,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旧恨未除,又添新仇,云皎差点都吓哭了,手脚扑腾着站起来,立即抓住了公子昭的衣袖:“这位大侠,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救救我啊啊啊……”

云初末的脸色更臭,一把扯过云皎的衣领,死命往后拽着眼见就要把她带走,云皎和公子昭紧紧拉着手,死活都不肯分开,云初末沉着气,冷冷的目光扫向公子昭,眼睛威胁的眯了眯:“小鬼,你看起来很想被砍掉手呢!”

话音刚落,公子昭立即把云皎的手松开了,眼见着心爱的小仙子姐姐被越拖越远,他泫然欲泣,依依不舍的跟了几步,云初末觉察到他的动静,猛然回过头,眼神很犀利:“再跟过来的话,我就砍了你的脚!”

公子昭又立即的顿住了脚步,可怜巴巴的望着云皎,朝着她挥了挥手:“小仙子姐姐,你等着……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云皎眼泪哗哗,小手挣扎着向公子昭伸去:“你一定要快一点,我会等着你的……”

云初末不可忍受的闭了闭眼睛,冷着脸看向云皎,语气阴寒:“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云皎立即不说话了,讪讪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低着头闷声不吭,半晌才委屈凄惨的抽泣了一下,这次的事情,加上上次她把地锅鸡倒在了云初末的身上,云初末一定会打死她的,想想自己一百多年来的人生,除了云初末,和那个该死的盗墓贼,就只有公子昭一个好朋友了,现在却要面临这样的生离死别,当真是凄凉惨淡无比。

她斜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公子昭,又在云初末的注视下,默默的把视线收了回来。

云初末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拽着她的衣领愤愤的走远了。

☆、心似双丝网(二)

寂月疏桐,清冷的挂在枝头,飞檐回角,在夜色中静谧而又狰狞。更新最快最稳定

云皎端着刚洗好的衣物,准备送到云初末的房间,抬眼见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一袭皎白的衣衫,拎着手里的酒壶默默浅酌着。

她走下长廊,把衣物顺手放在庭院的石桌上,朝着那个人走了几步,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正在对月饮酒的人是云初末,此刻他的身上染着月华,白皙的脸旁如玉雕琢,脉脉伤情中又有些孤独的清冷。

云皎顿步在月桂树后,望着云初末有些失神,幻梦长空之境里,沈阙最终被幽闭在王宫中,自从知道了那些真相,他就一直沉默寡言,他们最后一次去看望沈阙的时候,诺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清清冷冷的掉着枯叶,沈阙靠在宫殿的一角木栏边,握着手里的那支凤钗,望着满院的寒叶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从长空之境里出来,云初末的心情也不大好,似乎是在纠结着沈阙的结局,这也是她不能理解的地方,云初末念在与绯悠闲的交情,虽然对沈阙有些怜悯之心,总不该伤心成这个样子才对,想当初绯悠闲魂飞魄散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难过。

既然不是在同情有着这样结局的人,那就是在纠结这个结局本身,宿命里的沈阙注定要被幽闭在王宫内,郁郁寡欢而死,云初末一直以为,一百年前他改变了绯悠闲和沈阙的结局,纵使命运由天定,总该会有些不同,可是匆匆百年,幻梦长空之境里走一遭,一切都像是绕了一个圈,终于又回到了原点。

有时候,她甚至想,云初末先前之所以不顾重伤帮助绯悠闲,不止是为了得到她的灵魂,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助此次的事情,验证一下宿命是否真的不可更改,可惜长空之境给予的答案,显然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的黯然神伤。

云初末曾说过,霍斩言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想得明白,选择以那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人生,也在无声无息之中,祭奠他与萧萧之间的感情。相比下来,不论是银时月,还是绯悠闲,他们以灵魂换来的,不过是又一场绝望的离别,自尽的姜雪羽,战死的秦铮,覆灭的车迟国,以及现在被幽闭的沈阙,除了他们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么,云初末又在忧心什么呢?

他想改变谁的命运?抑或,掌握谁的人生?

她正默然想着,忽然听到云初末的声音:“躲躲藏藏,站在那里做什么?”

云皎立即回过神,顺着屋檐下的梯子爬到了云初末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凑到他的面前,探究的打量了他几眼,试探的问:“云初末,你的心情不好么?”

云初末随手把酒壶放到一边,单手撑着头,含笑望着她:“你又知道了?”

云皎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似是撒娇道:“那是当然啦,告诉你,我这一百年可不是白活的,只要看到你的一小截手指头,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云初末依旧悠然的望着她,神情间有些恍惚:“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在想些什么?”

云皎一呆,她总不能说云初末是在为不能更改宿命而苦恼吧,要知道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她的那些小秘密以及云初末的心事都会被抖出来,她绞尽脑汁的斟酌了一会了,脑门忽然一亮,小心翼翼的看向云初末:“院子里的梅花病怏怏的,到现在还不肯开花,是不是长虫子了?”

云初末闻言,静静的笑了,这笑容里似乎有些苦涩的意味,他伸手捏了捏云皎的鼻子,**溺温和的道:“现在还没到时候,你见过谁家的梅花是在腊月之前开花的?”

云皎讪讪的奥了一声,这么多年她只在明月居里待着,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想了一下,趁机问道:“既然不是这个,那你在想什么?”

云初末的唇角泛着暖暖的笑意,他望着云皎,幽静的眼眸中含着潋滟的温柔,轻轻的声音道:“你不是说,只要看到我的一小截手指头,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么?再猜猜看啊?”

云皎双手撑着脑袋,很不乐意的嘟起了嘴,闷闷道:“我才不要猜!”

云初末细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心里想的,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啊,就知道口是心非。”

“哪有!”信誉被质疑,人格被鄙视,云皎很是愤怒,立即放下了手:“我明明就知道!”

她轻飘飘的瞥了云初末一眼,沾沾自喜的继续道:“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改变沈阙的宿命,反倒阴错阳差把他推向了命定的结局,以你的性情虽然表面没什么,其实心里早就很生气了吧。”

云初末沉默了一阵儿,没好气的回答:“谁告诉你,我在想这个的?”

云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摇头晃脑的解说:“正所谓偷鸡不成赊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云初末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要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结果却什么都没做成,肯定早就气死了……”

云初末不可忍受的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很不好:“云皎!”

“在!”云皎看向云初末,立即识相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要多无辜就多无辜。

云初末阴柔精致的眉目中有些威严,沉着气:“我只是在想,该如何才能让你听话一些。”

云皎顿时觉得大大的委屈,她耷拉着脸,讪讪的的辩驳:“云初末,我一向都很乖……”

云初末忍不住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皱了皱眉:“先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自己数一数,最近两个月到底做了多少蠢事,居然还敢跟我说你很乖?”

他顿了顿,转过云皎的身体面对着自己,审慎的眼光打量着她:“还有那个小鬼,我有没有说过外面很危险,一个活在过去的人,你同他牵扯些什么?”

云皎的表情很委屈,微微嘟着嘴,在云初末的教训中耷拉下脑袋,心情惨淡无比,她低低的嗫喏着:“对不起……”

云初末看了她半晌,转过身,叹了口气:“算了……”

他刚转过身,云皎立即凑到他的身边,大眼睛眨呀眨的,把他的神情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觉察到某人的动静,云初末偏过头对着她的探究,语气有些恶劣:“干嘛?”

云皎目光如炬,像是发现了某个真相:“云初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很讨厌我?”

云初末面无表情的转过头,闷闷的:“没有。”

“真的没有?”云皎又探究的打量着他,恨不能连云初末的一根头发丝都仔细观察好几遍。

云初末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微微皱眉:“我讨不讨厌你,你自己难道感觉不到么?我明明……”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云皎的双眼放光,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又往云初末身边凑了凑,再接再厉的套话:“明明什么?”

月光西移,洒在她的脸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眼眸潋滟清澈,似是敛着三千秋水,她静静的望着云初末,似笑非笑的脸上还带着一贯沾沾自喜的小聪明,他们距离不过几寸,甚至呼吸之间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云皎顿觉有些不妥,心慌意乱的刚要退回去,然而下一刻就被云初末按住了头,紧接着,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

望着眼前阴柔精致的眉眼,云皎瞪大了眼睛,云初末的吻很轻,蜻蜓点水般认真的吻着,并没有再深入,却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云皎只觉得腿软,啪的一声坐在了瓦片上,同时也离开了云初末的束缚,她的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看着云初末一时间怔住了神。

云初末顿时回过神,尴尬的转过身坐回去,握拳轻咳了一声:“云皎,我……”

他皱了皱眉,清俊白皙的脸上有些懊恼,立即看向云皎,语气很恶劣:“谁让你凑过来的!”

云皎一呆,差点气得跳脚,声音颤抖着:“云初末,你你你……”

不待她说完,某人就气哼哼的站起来,顺着屋檐干脆利落的飞下去了,走路的姿势一颠一颠的,看那背影很是愤怒懊恼,好像是他被人占了便宜似的,飞快的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云皎气得想要打滚,一股愤怒感从胸口冲到大脑,又从大脑直烧到脚趾头,她恨得咬牙切齿,坐在屋顶捶胸顿足了好一会儿,极有效率的拾起一块瓦片,正义凛然的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吼:“云初末,你这个混蛋!”

只听得啪得一声,瓦片砸到了对面的屋顶上,很快又没了声,黑暗的房间内,云初末背靠着门,听着云皎鬼哭狼嚎的动静,微微侧首,不知不觉的抬起手指,轻轻的覆上了自己的唇瓣。

☆、心似双丝网(三)

半夜时分,云皎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月色透过狭缝在地上拉长了皎白光影,紧接着,一道人影小心翼翼的闪进了房间。更新最快最稳定

云初末放轻了步子,蹑手蹑脚的向内室接近,绕过鲤鱼戏莲的青纱屏风,他顿步在梨木**榻前,缓缓伸手撩开了她的**帐,果然见云皎抱着自己的被子,大半个后背露在外面还睡得昏天暗地、人事不知,不知道在梦里见到了什么,每隔片刻还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云初末忍不住勾唇,动作放得极轻,俯过身把她的身体放平,拉好被子,把她的手放了进去,忙活了好一阵儿,才在**沿边坐下来,望着睡梦中的云皎一阵失神。

时近腊月,北风刮得正紧,吹打在窗户上发出簌簌的声音,外室的烛火不时跳动几下,透过青纱屏风,在内室中晕出淡黄羸弱的光,云初末静静端坐了许久,不紧不慢的倾过身去,一只手撑在软枕旁,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睡梦中的那个人,好像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微枝末叶的表情都要刻印在脑海里。

昏暗的光影下,云皎睡得很沉,此时她终于从天马行空的梦境里解脱出来,呼吸浅淡绵长,连面容都是少有的安静与宁和,云初末慢慢伸出手去,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阴柔精致的眉眼中尽是温柔和**溺,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吻,手指又不动声色的覆上了她的唇瓣,轻柔试探的摩擦着。

望着望着,云初末的神情莫名变得哀伤,落寞的身影在寂静中显得有些悲凉,右手怜惜的在云皎的脸上抚了一下,又无力的垂在她的长发上,只觉得她的发间柔软温暖,让人忍不住想俯身抱一抱她,云初末的眉微微皱着,白皙的面容清俊温雅,柔和的声音轻念着:“我在想什么,你怎么会明白呢?”

他的手指微收,注视着云皎的容颜,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微凉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倾落下来,与云皎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云初末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发丝分出来,挥手斩断了那几根解不开的发结,坐直了身体准备离开,然而下一刻,云皎忽然翻了个身,依赖的抱着他的手,睡梦中低低的呢喃着:“云初末……”

云初末一愣,即将站起的身体又坐了回去,眼眸中似乎闪烁着潋滟的流光,神情里既有欣喜又有不可置信,轻着声音试探问道:“你说什么?”

房间内一片寂静,等了良久,始终都没有听到云皎再开口,她一直抱着他的手,表情幸福而安宁,身体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又小又软,很是可爱。更新最快最稳定

云初末无言笑了一下,苦涩在唇边蔓延,恍惚的神情落寞而苍茫:“你怎么会叫我的名字呢?可是……我明明听到了的……”

手被云皎死死抱着,他试探的动了动,差点把云皎弄醒都没能挣脱,云初末有些懊恼,侧首看了看云皎,特别想抬手把她敲晕过去,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得靠在**榻边闭目养神,但愿等她抱够了,能早些放开他,没想到这一等,竟然倒头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云皎在幸福的美梦中睁开眼睛,望着睡在自己面前的人,她的表情一呆,瞳孔一缩,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很快又镇定下来,语气很是平静:“云初末。”

云初末无意识的皱了皱眉,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他不醒,云皎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淡定的喊了一句:“云初末。”

云初末长长的打了一个呵欠,他一直都有赖**的毛病,看这一头乱糟糟的墨发就知道他昨晚睡得有多不好了,沉睡中感觉到有人在推他,还以为又是云皎过来叫他起**,所以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凭着感觉伸手拍了一下,含糊不清的抱怨:“小皎,别闹……”

云皎阴沉着脸色的扯了扯唇角,侧躺在**榻里面默默藐视着他,眼前这个叫作云初末的混蛋,昨晚很恶劣的亲了她,没有道歉不说,今早还莫名其妙的睡在了她的身边,好吧好吧,就算她心胸宽广,为人大方,可以完全不计较这些,但是身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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