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镜中女子
“霁柯那家伙……到底去哪了?”山下,未央蒙住面纱走在大路上,因为一身墨色,显得非常神秘。
看着百姓在那凑热闹地不知看什么,她也来了精神,“哎,让让,让让……”未央走过去,拉开人群,当她看见那墙上两张与她和霁柯一般相似的画,一时呆了呆。
“神女下凡,解救众生,赏金万两……”未央眼角抽了抽……
“哎,这姑娘好似有些像……”
听旁边有人议论,未央眼神瞟了一眼,下一刻那本见她可疑的人,却发现她不见了。
未央去了青宅。
青宅霁柯的旧址,开门的依旧是红尘。
红尘见门口这打扮眉宇相似,却与她认识那位相比,有些老态的女子……
未央瞧了瞧她狐疑的小眼神,上前一把搂着她的肩,自来熟地道:“红尘妹子,你没认错,是老朽啊……”
红尘:“……”
进入青宅,未央本来也没打算霁柯那货能回来,但是一进院子,看见她躺在那老树下,摇着摇椅,那舒服的模样……
“小柯子!”未央跳脚地过去,“你让老朽等在那破塔,你在这逍遥!?”
霁柯睁开眼睛,“未央?”
“没错,是我!好啊你,你这么不讲义气,亏我还一直那么惦记着你。”
霁柯笑了笑。
未央睁大眼睛,指着她:“你,你怎么还笑的出来,我把我骗在那无聊的山上,你自个,自个……”
霁柯:“倒是精神。”
“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咕……”
霁柯对红尘道:“红尘,去备饭。”
“是。”
未央摸着肚子,脸色缓和一些来,鼓起脸生气:“别以为一顿饭就能打发老朽。”
酒足饭饱后……
“嗝……”
霁柯为未央沏了杯茶,还给她也弄了张躺椅,未央一脸满足地眯着眼睛慰藉:“就是让老朽死在此刻,也不算可惜了。”
霁柯弯了弯唇。
红尘见完全被一顿美餐安抚的未央,看了看霁柯,顿时放心不少。收拾好碗筷,她便退下。
未央问霁柯知不知道神女的事,霁柯说知道,又问她怎么看,她便说应该是沈寅做的。听说那姓沈的现在当了皇帝,这年头真是什么猴子,都能上位啊。
未央又与霁柯说了些,本想问她一些话,但是霁柯和白扬那个家伙精得和条狐狸似的,无论她怎么问,发现都问不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最终只得睡觉。
待一觉睡醒,未央见天已黑,而她此时好似在霁柯让红尘为她准备的厢房中。未央起身,去寻霁柯,却在路中月下,看见……她看见……
*
又过了几日,神女未找到,皇宫的某位显得很焦躁。
与此,大臣们也很焦躁,因为地不时间歇性地晃动着更厉害,而大暴雨连续下了三日,部分地方又再次被淹了。
一时宫内宫外,人心又惶惶起来。不过,自从有了神女要来拯救他们的这个神旨,大臣们就算心中再焦躁,也像是有了一颗定心丸在定着,他们坚信,只要找到神女就有救了。
沈寅抱病回了沈府一趟,各种方式威逼利诱如君代位,却被长公主的出现,打断了计划。
长公主把他叫到了沈家祠堂。
空荡而宽敞气派的沈家祠堂,四面白墙上各有一字书‘忠’、‘义’、‘孝’、‘国’、‘守’,最东面还有一块书着著名书法家颜某的真迹。
宁静的祠堂,有些昏暗,唯独那房子顶部挖空的长方形天井,透出些光亮。雨滴也顺着天井打在地上那生着绿草的砚台形状的洼砚池,滴滴答答……
“娘……”沈寅还未能改口。
长公主,“恩。”
沈寅神色微微放松,心道:她始终是我娘亲,这不会变。
知子莫若母,虽不是亲生的,但是却是她一手养大的。她并不想多做解释,因为她明白,这个洞察力绝对不是一般人的儿子,必定已经带猜带查的差不多。
“眼下形势恶劣,我听闻万生石已出世,现在又在何人手中?”万生石,这世间知道的人很少,但是奇怪的是,各国的皇族内部,却是不对外公开,不对内讨论,大家都知道的惊天秘密。
“在阿柯那里。”
“怎会在她那里……”摆了摆拂尘,长公主又道:“现下这不重要,你应该能够感觉这大地不寻常之处。”看向神色不似宫内,终有些认真严肃的沈寅,长公主握住他的手:“娘不指望你普度众生,拯救黎民,但求你势必守住沈家,护好太君和如君。”
沈寅看向长公主,在心中不免一叹。
他未多说什么,只是像以往,对于她难得握住他手,认真的拜托,郑重地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会护好沈家。太君,如君,还有你。”
长公主点了点头,从袖中她拿出一样东西。
沈寅看着那布包裹的东西,不解。
长公主抬头:“这是先皇留下来的一面镜子,我也不知道它有何用,只是传了许多代,连同那块神秘的‘万生石’。曾有强大的国家来抢过,但是被太上皇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后来敌国弱了,这东西由太上皇的亲信传给了你父皇。你拿着,冥冥之中,我想这镜子与那石头,一定有什么关联。”
沈寅打开那蓝锦的布,见果然是面镜子,但那镜子除了看起来古老了点,生锈了些,真的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镜子。
长公主郑重的眼神,像是托付自己性命一般:“你收好。”
沈寅怔了下,点头:“知道了,娘。”
*
顺便拜祭了沈氏宗亲,沈寅离开祠堂,买了块面具,遮着脸,走在大街上。
走着,走着,他不知自己,竟来到青宅。
青宅,又起雾了。每次起雾,沈寅都无法找到那座神秘的宅子。
沈寅看着那白茫茫的大雾,有些出怔,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在想:霁柯,你到底是不是人……
其实他早有怀疑过,但是以前,最初接近她,不过也是为了长生罢了。因为关注的是‘长生’,所以对她本身,这个主体,却忽视了深究。后来对她越来越在意,也越来越意识到她与自己的不同,却开始有意回避去深究。担心深究了,反而会多了些阻隔他们之间更近一步的理由和麻烦,天知道,有那么一段,他多想天天见到她,与她在一起。只因为,她是霁柯,一个全身上下令他着迷,眼睛离不开的女人。
“霁柯……你到底在哪?”
就在沈寅捏了捏手中那面小镜子时,镜子尽然突然发光!沈寅觉得哪里有光,转身见……那镜子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然后不断跳闪……最后镜子里出现,站在群山之中,那黑发紫衣静坐水中央的……阿柯?!
作者有话要说:
☆、大限将至
如霁柯所料,很多人,都已找到她,为了那块石头。
陈王只听她要阻止一场即将到来的浩劫,陈王要的只是一统天下,他并不想毁了一切,所以答应霁柯为她护法。
只是他却不知霁柯在那阻止浩劫的背后,欲要毁灭的又是什么。
沈寅跟着镜子里显示的画面,摸索找到霁柯所在的山头,见有军队,不似大胤的将这座山头给围住,有些惊讶地将自己隐匿一处观看。
那一直暗中跟着他的暗卫出现,“陛下?”
沈寅知道他一直跟着他,对他的出现未有惊奇:“可知道怎么回事?”他指了指那军队方向。
“不知。”
“麒国的军队竟在我皇城内……”沈寅看向侍卫:“将此时立即告之宰相与大将军。”
“是!”侍卫抬头看了看他。
沈寅似看穿他的心思:“我没事,速去。”
侍卫衡量了下,对暗处的另一个哥们交换了下眼神,一时神出鬼没地消失。
沈寅看他离开,似能预见那两个整天盯着他跟蚊子嗡的丞相和将军,听到此事后暴跳如雷杀过来的模样,有些好笑,弯了下唇。他便从后山一个隐蔽的角落,闪了进去。
往里走,听到些动静,他躲在树丛后面见……无极的几位护法,还有几个认不得的高手,正与绿眼怪和他们大鸟打得草木乱飞。
沈寅看了会,觉得奇怪:“这绿色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历,怎哪里都能见到他?还有无极他们是站在霁柯这边对抗绿眼怪,还是消灭绿眼怪后,要把霁柯剖了煮,或拿那石头……”
看不清楚状况,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霁柯应该离他们不远。还有,无论是谁赢了,最后对霁柯都会是不利的!
分析清楚形势,沈寅蹲着身体,准备偷偷地过去。但是他低头爬了几步,撞到一个身体。
“谁!?”如此结实,像是练过的,撞得他头疼。他捂着头,当看见情敌陈玉后……一时脸色变化得十分精彩。
陈玉颇有些高冷神色,把他的衣襟从他脚下拽了拽,但是沈寅的脚就是死死地踩住,两个人不知较着什么劲,就是谁都不肯先放了谁互拽互踩。
“姓陈的,你不要逼我灭了你!”沈寅不善道。
陈玉微微挑眉:“姓沈的,你不一定是我对手。”
沈寅也挑眉,真是胆肥了他……“所以?”
两个人眼光电光火石地噼里啪啦,虽是没动手,但已在目中杀了百招过。
“暂停……”突然沈寅伸出手来,做了个禁止的手势,虽然很想灭了这货,但是这会他内心不安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陈玉似也没什么意见,敛了敛目光,在草丛间隐蔽地穿梭……但是被沈寅抓住脚,扯到后面,他再去扯他,两个人就这般拉拉扯扯地往山泉的方向,颇为龟速地爬行过去。
*
南固山,已历有几百年的风雨,因为坚固不移且位于国度之南,所以百姓都称它为‘南固’。
但即使这样一座坚固的山,此时似被什么力量撕扯着,林中草木不安着躁动,山顶的石头龟裂地陨落往山下砸滚。就像即将要喷发的火山,整个环境状态都显得十分的焦躁。
而山下那一汪清泉的草地上,那坐着打坐的紫衣女子,此时额头已满是汗珠。
陈王以为她只是借助那石头力量,来阻止这天地之间的诡变,但却不知道她正在做着毁了那他梦寐以求的石头的事,而且也在毁了自己。
没错,霁柯正在毁了那石头,也在将自己推入毁灭的深谷。
石头在她身体里种着,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它一点点对外释放的强大力量。那股力量迟早会将她吞噬,将一切吞噬。这种感觉,让她恐惧。而且这一切,这不安的一切,她明白,都是它造成的。
一种强大到绝对未知无法支配的力量,会给这世间带来怎样的灾难,她不想看到这几日她梦里,一直出现的沧海桑田的荒芜景象。
长生了如此多年,两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零碎不温不火的记忆。霁柯缓缓地弯了弯嘴角……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太遗憾之事。
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是师傅与同门那几位。但……也没有什么如此好担心的,他们都是比他还要坚强、有本事的人,她相信没有她以后,她的‘家人’,也能很好。
她很少落泪,可能这次走到尽头……不知怎地,一滴泪从眼中不期然地流落。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隐隐作痛。似……还有留恋。
睁开眼睛的刹那,目光有些清水印红。那山石滚滚,朝她浩浩荡荡地砸过来,那场景似要将她碾个粉碎。
“阿柯!”
“阿柯!”
两个声音同时叫起,在铺天盖地的石头震响间,倒是响入她耳膜的清晰。
“陈玉,沈寅……”
*
次日,大胤皇宫。
内殿,挤满了几乎整个皇宫的太医,他们见新皇在大殿内来来回回走着,那紧抿的唇,还有那随时要炸毛把他们灭了的低气压,一时大气不敢出一声。
“怎还不醒?怎会没了呼吸!怎么治得你们!?”
太医一抖,纷纷下跪,“臣,惶恐……”
一个资质比较老的太医斗胆抬头进言,“陛下……这神女娘娘不似凡人啊,自是不同寻常。老臣见她虽无气息,但面色,体温却与寻常人一般模样,恐怕这……或许是天界之人,睡觉的一种方式。”一口气说完,老太医见陛下脸好像抽了抽,青白相间着,难,难道他的猜测是错了么……
底下,倒是很多他的后辈与学生,很支持他的说法。这长了他不少信心,不由挺直腰板,迎视陛下那‘你在逗我玩么?’的眼神。
毕竟霁柯长得与陛下那画的地神娘娘一模一样,而且还是陛下亲自带回来的,虽然霁柯现在这般活死人……但是大伙在内心都认为很正常,并且很高兴且崇拜着沈寅,竟把天界的人给带回来了真!
沈寅瞧着他们一个个殷切的小眼神,顿时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这事……还得找白杨和他暗中解决。
“都下去罢,你们说得对,我们地神娘娘,是睡了。”
“太好了,太好了……就是啊,就是……不然怎么生命迹象,如此反常。”
沈寅:“……”
送走了这帮把伤患当奇珍异兽看的‘太医’,沈寅让人去把还在外面找未央的白扬给抓回来。
白扬看到霁柯,心下微惊……今日得到消息,教主他们赶去南固,为了便是她这长生与万生,可是这回,她,如何出现在皇宫?
白扬未多言,只问沈寅:“她怎么了?”见沈寅脸色不太好,心领神会地上前便把住霁柯的脉搏,发现她……没脉。当下看向她,惊奇不已,不过很快他又一脸淡定。
沈寅过去看了看他的神情,两人对了一下眼色,都是聪明与直接的人,交流起来也省去了很多中间的答疑。
“没脉了。”
“知道。你可有法子?”
“我只是个凡人。”
“你那个神通广大的教主呢?”
“他说到底,其实也是个凡人。”
沈寅有些烦躁地踱步,“那霁柯就不是凡人?”他看向白扬,白扬也看向他,沈寅在他那淡定的目光中逐渐找回些冷静。“她不是。”似在对自己,又在对白扬,他第一次用如此确认地口吻说着。
“白扬,帮我叫醒她,总感觉……这次,很不安。”
“为了未央,我会的。”
一阵静默,“陈王,陈候到……!”
沈寅微微笼眉,看向殿门外,只见陈王与陈玉那两父子,竟不等他宣,径直地进来了。
很好,正好,看这两个人不顺眼很久了,今日,一起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的错
沈寅还不知陈王便是绿眼怪,不过他与麒国勾结的事,他未当皇帝前,却让暗卫查的一清二楚。不管,是因为他不想插手政事,但他与麒国惹上他的妻,便不能坐视不管了。至于陈玉……
一进来,沈寅与他四目相接,便一人戳了各自一刀。
白扬身后看见,叹了口气。
“参加陛下。”陈王毕恭毕敬,完全一副好臣子模样,忽略他方才那未报便上殿,与勾结外敌,还有……
“王叔,来此为何?”问着,沈寅看向陈玉,“又为何陈候见朕不跪呢?”
陈玉目冷了冷,对上那双带着些捉弄看好戏的凤目。
陈王看了陈玉一眼,可是陈玉便是和桩打的一般,树立在那里,便是一动不动。
沈寅从他俩周身,转了个圈,突地,走到一旁座椅上坐下,放手,狠狠地拍了个桌子震响。
“大胆!陈候莫不是有判心?朕的旨意为何充耳不闻!”他凶起来,还挺像回事。虽指的是陈玉,但沈寅却有意无意瞟向陈王。这是他第一次当皇帝,觉得暗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