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于是他联接几个好兄弟,弄了一场殉情的戏码,彻底将他与霁柯弄“死”了。可儿给他一个兄弟照顾着,继续正常生活。
他们拿着新户籍去某个漂亮的村子,隐姓埋名地生活。
每五年,他们都会换一个地方。
很多人也只是说个老夫少妻,或是霁柯是他女儿,便也未说她妖怪。
这样,大约年过古稀的时候,沈寅快不行了。
霁柯抓着他的手,问他:“这些年,你可曾有一刻想过放弃我,无论什么原因。”
沈寅看了眼她,抓住她的手,微微一笑。
他说:“阿柯……我是相信人有来生的,下世,你有本事找到我,我便告诉你。”
“何为证?”
“你眼,为证。”
她未明白。
他走的时候,很平和,安详。
她将他安葬,也很平和,安详。
过了很多年后,她没有再找到他。
一个巫师告诉她:“有些人有来世,有些人是没有的,你的那位去了另外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不必再等了。”
后来,她找到他的墓碑,多年的等待,化为一次宣泄的痛哭。
后来,这人世,她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一日,一个江湖术士,路过他的坟墓,在那坟头看见墓碑旁一把骨扇绑的红绳,伫立良久,他带走了骨扇和红绳。
晚上,他睡在野外,抱着这两样东西在胸口做了个梦,然后不愿醒来。
路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死在梦中,周围有一只美丽的蝴蝶围绕。
一道光闪现,那道士走出来,变幻成沈寅的模样。
他觉得光里的人很熟悉,于是他不由自主地过去,可是那光里的人,却转身,消失在光里。
他惶恐,脚步跟着她走了几步,但是一扇大门把他拒之门外。
★
霁柯从沈寅那道幻境之光走出来,无崖子在前面等着她。
“师傅。”她停下,顿道。
无崖子点了点,笑。
“阿柯,知道长生族为何记载爱上一个人,只会剩十年的寿命?”
霁柯:“另类地,不过,不容世俗。”
“是的,先人知道能毁灭我们的从来只有我们自己,而能毁了长生的,是无法割舍的情爱。”
霁柯笑了笑。
“师傅,我出去了。”
“万生石的力量是无穷的,你现在可以说是新的造物人。以后,你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无崖子还想说什么。
霁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无崖子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转身,他看向被他设了幻境,凡人都会抛弃他们的幻境……
“她会明白,长生的选择。”他笃信地道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心生疑惑
霁柯出去的时候,无极正被绿眼怪物打退,霁柯上前一把拽住无极,落地。
众人见霁柯活了一阵惊奇中,透着不少欢喜。
绿眼怪物:“你竟然活过来?”
霁柯看向他,似不想与他多废话,上前就是猛烈一掌。绿眼怪猝不及防,本来以为他是能够挡下来的,可是发现她这一掌,他受不起。
一口血喷出,他跌落石地,抬头眼丝发红地带着探究看她。
再当他想反抗的时候,霁柯已经以正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向那高台石阶的半空中。再往前一点,便是万丈深渊。
绿眼怪物被她扼的脸更绿,‘额额……’地叫着。
众人惊讶地看着,不知她如何,突然变得如此生猛。
“你不能杀我。”绿眼怪瞪大眼睛挣扎着凶狞。
霁柯:“能不能,我说的算。”
“你……额……额。”绿眼怪抓住她的手,终于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还有她力量的深不可测,他求道:“别,别杀我……”
“晚了。”
“额……”, “等……”脸色已变成青红交接的绿猪肝色,“我可以告诉你,告诉你……你们长生一族的,来源秘密。”
听此,霁柯稍微放松手中的力气,目光一闪。
见她似有一瞬间的松动,绿眼怪一掌打开她,霁柯被他内力挣开,退后几步。
“他跑了,小宝贝你快追啊!”无极在底下见绿眼怪趁霁柯不在逃跑,焦急地大喊道。
而霁柯却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离去急促而堂皇的背影,若有所思。
*
绿眼怪走后,霁柯与无极,还有那几个红莲的护法很痛快地撕碎了那些杀不死的僵尸,进了宝塔。
宝塔的一层,未央在为白杨疗伤,她不知输了多少内力给他,霁柯看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逐渐开始染白。
长生的药,是以气在续,她应该记得有告诉过她,让她莫要胡乱运气。
此刻,她分明在找死!
几个护法互相看了看,白扬是他们的兄弟,他们断不能见他死,于是纷纷立即飞坐在未央周围,运气助她为白扬疗伤。
无极站了一会,也飞身过去,在未央对面,为白扬输内力。
霁柯见白扬气数要尽的模样,而此刻她已没有回魂丹,蓝子期的也用完了,现在唯一能救白扬的,只有师傅,无崖子了。
思及此,她打开宝塔机关,去了塔顶,无崖子所在的地方。
塔顶,风过。
风吹着无崖子的长发和黑袍,霁柯看了这个背影已有数不清的岁月,一直觉得师傅,是仙人。可是……如今,她不这么觉得了。那些输入到她脑海的信息,不知他是否知道,都在告知她眼前这个人,他算是人吗?是,又不是。他的危险,她需要的小心。
“师傅。”
无崖子转身,见识霁柯,忧郁的眼睛微微含笑:“怎么放了他?”
霁柯看了一眼他那不达眼底的笑意,眼皮微微下垂:“我会解决他的,师傅放心。”
无崖子看了她会,转身点了点头:“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霁柯上前几步:“师傅,请赐我些回魂丹,救白扬。”
“回魂丹?每个长生之人只有一颗,你知道它有多重要。阿柯,我为何要用它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霁柯默了一下:“如果……白扬知道长生族那个,一直隐藏至今的秘密,师傅可愿救他一命?”
无崖子转身,微微提声:“你说什么?!”
霁柯垂眼,看不见她的神情:“白扬对我们长生族很重要,还望师傅赐些丹药。”
*
无崖子最终在霁柯那模凌两可,似有似无的话语中,给了白扬些回魂丹。
未央为其疗伤因为耗损心力和元气很多,听霁柯说白扬有救,她长吁一口气,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
她本欲离山,却被霁柯中途截住。
“你去哪?”霁柯看着她那张似老了十年的脸,有些沧桑。
未央笑得洒脱:“我去我来随心意,你又何须问太多?”说着未央按着肩走,似有受伤,却还是被霁柯一只手拦住。
“你先不要急着走。”
“为何?”未央很少见霁柯如此缠人,有些奇怪道。
霁柯放下手:“为你好。”看向未央:“再等些日子,不是为了白杨,是为了你自己。若你不信我,去留,便是你意。”
说完,霁柯飞身离去。
未央转身,见她离去的身影,一阵奇怪自喃:“都来了,好歹你也给老朽说个明白啊!”
*
被困了一天的沈寅,欲找出口出这四层宝塔,一番研究还真被他发现机关所在。
只是好不容易打开机关却发现,过来接他的霁柯。
“阿柯!”虽然方才她一声不响地走了,可是此刻沈寅看到霁柯还是很开心的。
但是霁柯一张面瘫的脸色依旧,见他第一句话便是:“你下山罢。”
“什么?”沈寅抓住霁柯的手臂,轻松地笑:“刚活过来,你第一句话就是狠心赶我走?要走也可以,娘子随我一起。”
霁柯目光看向他,沈寅没由来的身形一震,放开了手。
霁柯:“沈寅,我们就此结束。”
*
“结束?”从宝塔里真被霁柯赶出来的沈寅,手敲击着骨扇,他可没想到她一回到娘家,就让她滚啊。突然那么拒人于千里外的模样,摆明像是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要他走,三个字,不可能!
沈寅坐在石阶上还在想着,怎么逼霁柯出来,给他好好道个歉。让她彻底反省一下随意说分手,是件多么严重的事!
可是还没想到,只见几个熟悉的朝中要员,满头大汗,一脸虚脱地爬到离他不远处。看到他后,双眼发光,竟然大呼:“陛下!”朝他奔来。
沈寅下意识地朝后面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才确定他们果然在叫他。
而他反应过来,第一动作,便是跑。
那几个臣子也瞪大眼睛,在他身后焦急喊:“陛下,等等微臣,大水已退,我们是来接陛下你回宫继承大统的!”
虽然他们喊的很动情,可新皇莫名躲他们跟躲瘟疫似的。
霁柯本在沈寅不远替他送行,但看到这一幕,不由奇怪。但转念一想,前后她很快理出头绪,朝着他奔走的方向,目光中,微微惊讶里有些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不自量力
是夜,霁柯坐在塔顶,看着那浩淼的星群,吞吐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是陈玉的声音。
霁柯目光朝后瞥了一眼,转过目光,未有心思搭话。
陈玉能看清她背影的愁绪,好似有什么沉重的心事,笼罩着她。
站在她身边:“你就如此讨厌我?”
“谈不上。”顿了顿,“认识你,我明白了什么叫,放下。”
陈玉眼神微震,风吹过他的刘海,遮掩他的情绪。
“阿柯,小心你师傅。”
“我自有计量。”
“莫要勉强。”
“多谢。”
一阵安静,陈玉在她身旁站了会,他张了张口,最终作罢。
霁柯道:“我走了。”
就这样,她一声不响地走了,他未转身,只是手,紧了紧那栏杆。
*
离开塔顶,霁柯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真的对陈玉放下。
不免有些自嘲,原来曾经那自认为了不得的情爱,也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那么,她与沈寅,沈寅又与她呢……应该可以吧,毕竟,这世间,有谁对谁,是非必要不可呢。霁柯想着,脚步有些虚,无声地走到无崖子所在的屋内,她微微推开一个门缝,透过缝隙,看见里面的景象,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带着惊恐!
屋内,只见无崖子低头正在‘师娘’的脖子上咬着,鲜血从师娘那雪白的脖子流的脖颈到处都是……
“谁?!”无崖子突然抬起头,嘴上周围血淋淋。
霁柯心口一震,将门迅速关上。未注意,那门声,已暴露她的行踪。
站在门口,她身子微微发抖,脑袋空白,一动不动地未察觉。
屋内,无崖子朝门这边过来。
门开的一瞬间,她被一双手,拉走。
一滴汗从额角落下来,她睁着惊惧着难以相信的眼眸,看着那双熟悉而镇静地凝视她的凤目。
“嘘……”他靠近,他的气息,一时有些令她迷乱,稍稍心定。
一个身影从他们身边跑过,待到那脚步声走远,“走”他说着,把还未回过神的她带走。
嘎吱……关了门,沈寅感觉到霁柯的手冰凉非常,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在怕什么?”
霁柯花了一会功夫,看着他:“你看到了没?”
沈寅看着她的眼睛,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见了。”
霁柯闭上眼睛,“不好奇?”
“准确说,不关心。”
她睁开眼睛,“如果这跟长生有关呢?你不关心,不好奇就?”
沈寅顿了顿,微微拉开她,目光里有着一丝明亮的东西:“关心又怎样,好奇又怎样,我只知道……此刻,你不好,而我也跟着不好起来。”
这是第一次,霁柯伸手忍不住抚了抚他的眉眼,沈寅抓住了她的手,在指尖闭眼吻了吻,她未拒绝。
看着她,他认真道:“我知道你想赶我走,可是我是赶不走的,我要定了你。我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我唯一能准确感受到的是,我不想你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真心地希望你对此有所觉悟。”
“你……”
*
霁柯撞见无崖子吸无瞳巫女的血那一幕,虽然被沈寅及时拉走,但是霁柯身上那股特有的幽清之气,还是被无崖子感受到了。
他清楚地认知到,看到他一直掩饰那一幕的人,便是他的徒弟,霁柯。
于是,第二日,无崖子一早便叫霁柯过来。
霁柯过去后,沈寅因为躲那几个牛皮膏药的老臣,便没有碰到无崖子叫她。
待霁柯失踪三日后,沈寅情绪也失控了起来,对那些老臣发火的模样,吓得他们不敢再缠着他去登基重振国威
“无崖子!无崖子!”清晨,沈寅双眼泛着红眼丝去找无崖子,动静大的惊动了这里所有的人。
无崖子开门,皱眉:”何事喧哗?”
沈寅:“霁柯呢,你把她怎么了?!”
无崖子一掌把他打飞,他被打飞至柱子上面,跌下来一口血当下喷出来。
几位老臣不远处偷偷见着紧张跑出来。
“陛下,陛下!”
“滚开。”
沈寅推开他们,不怕死地继续过去,抽出骨扇,誓要与无崖子讨个说法。
就当无崖子要出一掌时,被救活的白扬不知从哪出现,从后面夹住他的双臂。
沈寅转身见是白扬,激动:“白扬你放开我,霁柯被他抓起来了,现在生死未卜!”
白扬依旧淡然地不疾不徐:“莫胡说,无崖子前辈是霁柯的师傅,怎会抓她,更如何让她有生死危险?”看向忧郁着些阴沉的无崖子,白扬:“前辈打扰了,我这便将沈少带走。”
说着看向不远处,抱着胸看戏的无极,无极似有些不乐意,但过来还是与白扬共同把沈寅拖走。
无崖子看着他们三人离去一会,目光闪烁。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需要我做什么吗?杀了他们,或是,让他们下山。”
无崖子:“我不喜这里太多人。”
“我明白了。”
*
无崖子与白扬将沈寅拖至一处云台,白扬其实倒不是非常担心霁柯,虽然听说她失踪了三日,但是时至今日他能感觉她力量的不同,他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反倒是未央,却是他这几日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心头患。听说,她输了很多内力给他,一下子似老了十年。听说她消失前,与霁柯见面,说了几句话。他急着找霁柯,无非,是想找未央。他……担心她担心地,在淡静中,即将爆发地比沈寅还要厉害。
“为何你一口咬定霁柯是被无崖子抓走的?”白扬认识沈寅有些日子,知他虽然生性纨绔,但是在霁柯的事上面,不太会开玩笑。
沈寅一把推开他,“谁让你多管闲事,我要去找霁柯。”时间拖的越久,他的不安就越大。无崖子竟然喝那女人的血,他很难想象,是否他也会喝干霁柯的血!
可是他走两步,被无极拦下。无极好笑地打量他:“你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沈少爷,我都要觉得你对小宝贝是玩真的了,可我的人不久之前打听到,你关注小宝贝很久,呵,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何必装圣情。”
沈寅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我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你不要打她主意,她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不准动她一根头发!”
无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之一笑着不屑。
沈寅:“笑什么?”
无极:“不自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