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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沈寅算是看饱了两个‘神人’!
现下,他两在他眼皮底下,做着些毁了三观,又挑战天理的事。
炊烟袅袅,那河边,那黑块,把她点穴放在石头上。
而她躺在那里,纹丝不动,面色柔和,虽然他很担心……但是看久了,总觉得她在那享受地,晒日光浴!搞得他很羡慕。
而另一个,起了火……竟不知从哪还弄了一口跟他一样的黑锅来,麻利架起来,一副野炊专业户的模样。更让他面部抽搐的是,他不时从那黑衣里掏出些包装的粉来,朝着让热水锅里,掂量着似……加着调味料。锅下,他脚边还放着些野菜和野山菌,也是他烧水间隙,心情不错滴采来的。
不会,他似乎把汤煮好了,觉得可以‘下了她’!别说,她那一身布衣偏白,他倒有些像是把她当饺子下了。
沈寅还在晃神这两枚‘变态’,便见他走过去,背对着他,似看了她会……自己无法看到他表情。直到,他那双手要去碰她,他觉得不可忍了!终是从那树上跳下来。
“放开饺子!”
她:“……”
沈少拿着扇子,说得激动,但方才一口果子没有吞下去,下地后,低头连声:“咳咳咳……”地呛了几下,脸色憋红。
她睁开眼睛,默默地,真实感人地,带些同情地,瞧了他一眼。
沈寅瞧见,脸更有些红……她,笑了。沈少觉得真丢人!
黑衣人的碧眼刹时凝聚起来,两人眉来眼去不说!他可是最讨厌,别人来打扰他的好事。转身,他见沈寅,那眼神有种不用去深究的冷酷杀意。
沈寅虽是心中被他眼神弄得毛毛的,但是路上霁柯交给他一个很重大的任务!她说啊……便“若成功了,我可答应你一件可行的事。
他随口问她:“那我可以娶你?”
她道:“随意。”
随意!随意是几个意,他愉快地当她答应了!
扇子撑起,从小被奶奶扔到各门各派强身健体地就怕他挂了,他的武功可是数一数二地鲜少有人见。自认也还从未和真正的高手过过招!今日正好好好,活动一下。
只是黑衣教主出招的能耐,远远地超出了沈寅的想象!方才好好一个人,他诧异,怎么……此时变成了一团黑泥,还与土粘连在一起,朝他从地上涌来。草……不是人!
那速度之快,待他还未反应!已来到他脚下,破土而出地力势浩大!
沈寅飞跳起躲过,那黑衣人幻变成一条……黑色的,不知龙,还是蛇地怪物,朝他带有触角地袭来!
那手中的骨扇握起,被他一甩,变成了剑身弯曲盘延,上刻着古老文字的……有些红色铁锈般的剑。那剑,正是范小青一直想得到,却又不知被他藏到哪里的,天下‘莫邪剑’。
莫邪有传:‘此刻一出,器吞江湖!’
莫邪剑劈出,只见十二道光从空发射散出,那黑色如蛟的东西扭动了一下身躯,不断地撑大那血盆大口,吞吐内气,与他,与剑抵力。
不会!他内力强劲,沈寅显然觉得,有点吃不消了。他旋身躲过,那一轮又一轮可怕的内力,令他只有另辟途径,从后旋跳起出招,朝他那双醒目的碧眼扎去!
只是那双碧绿幽暗,用黑色带刺的尾巴将他甩出去!张大的口,上前猛地咬住了他的胳膊,一瞬,他的胳膊血流满溢下来!
沈寅用尽身上所有内力去抵抗,墨发撑开肆舞。在抵抗中,那维持清醒的强大的意志力,终于冲破灵盖,让他终其手来,孤注一掷地朝着他那所有感觉很‘虚’的幻身,其中唯一有些眼实的触角,一剑反肘挥下!
一声凄厉的吼声,震天动地,如龙,如蛟,鸣泣。
沈寅以为自己赢了!心中雀跃。可是在他下落不到片刻,那黑蛟般的东西,猛地又从下落的半空,朝他迅猛地碧眼嗜血,再次攻击而来!
一滴汗,从额头滴落。他无法反应,根本!颤抖着那被咬残的半只手臂,凤目,微微睁大。
他想一招毙命沈寅,那碧青眼里凶残着惊人的杀意!
可是在他快接近那拿着‘莫邪’剑,来历不明的人闹事厌这时,她,不知何时闪现在他身前。
他微微一愣,只是很短暂的瞬间,她朝他向下,张开手臂扑过来!然抱着自己的头和断角,朝下以不容之势,有种同归于尽的决然,猛冲!
他惊讶地来不及多想,直到被她抓住,沉入冰凉的河水深底……一双细细的手指,带着冰凉的冷意,勒住他的脖子!
青蓝色的湖水深底,他见她,在笑呢。
*
次日,天悬空灵,一辆马车往山下,徐徐潜行。
车内,载着两个偎依疲累的人,一浅目,一深睡,朝着山下驶去。
而那山峰之上,原本一块巨大的黑石,不知何时……路过远眺的农夫,竟看不见了。
皇都的长安,依旧的十里矜闹。那辆马车一路从官道,开到皇城的中心,‘王殿’。
王殿内,大胤皇正与水千丞在下棋,棋局胜负一目了然地偏向大胤皇这边。
其实大胤王知他棋艺是极其好的,只是每回与他下,对面这人的棋艺,都显得平庸乏味的非常。
下着下着,他倒有些兴致缺缺,想与他做点有意思的事……他抬头,朝他露出一抹,带着些猥琐的笑意。
水千丞捏着白子的手愣在半空,周遭有一种让他背后竖寒毛的熟悉气氛,大脑也出现空白地不反抗模式。
“千丞,我们一起午休片刻罢……”
花千丞终是落了手中的白棋,缓慢而轻淡,看不出一丝,半点儿的情绪。
“哈哈哈……”那胤王小眼,朝天鼻,笑得越发猥琐。
而花千丞,就当他未抓到那人的罪罚。在他的教导里,从小便被教导,犯了错误,没有完成任务,都要接受自己即使百般不愿的惩罚。他,认罪;他,认命;且觉,应该。
就在花千丞按着膝盖,那美丽的容颜苍白着无力着起身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沈府沈寅携未,未婚妻……求见皇!”
“沈寅,未婚妻?”胤王小眼发沉一闪,抬眼望了眼水千丞。
水千丞静默朝后看了眼,不动声色地站到胤王身后,屹立站旁,一副观望姿态。
胤王一笑,扔了那妹黑子在棋盘上‘啪嗒……’,道:“宣。”
逆光的大殿朱门,走来那沈家小子,步履依旧的散漫玩事。这会,他拖着个绑着绷带的手臂,见红些血色,身旁紧挨着个有些发丝凌乱的女子身影,朝他走来。
胤王皱了皱眉,觉得这二人有点像是从狗窝里打架,刚打完回来似的,未免有失体统。又待看清那沈家小子脸上嘚瑟的笑意,倒有些郁闷,他们应是打赢了。
胤皇靠在龙黄的软垫上,他带着些思虑地看着他们,想他们来此的意寓……最后目光定着闪烁,阴阴地看向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动送上门来,这样,他是否就不用大费干戈地去抓她。只是为何他与沈家的小子会混在一起。
“参见胤皇,胤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胤礼节甚道,言语轻快。
只是那句‘万岁’,听得胤皇心底,不甚舒适。
“哈哈,是阿胤啊……这又跑哪皮去了?现下无外人,但叫我皇舅无妨。”胤王一笑道。
花千丞微惊,他倒不知,沈府竟是皇亲国戚……胤皇让他叫自己皇舅,那他娘岂不是……那失踪的大公主殿下!
沈寅倒也不生分,起身,拉着她就走过去,接讨笑云华道:“皇舅,你把我媳妇贴得满城都是作甚,快帮我赶紧都撕掉了,我择日就赶着要明媒正娶她。”
胤皇:“……”
她侧身,眉梢微挑,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微微些窘
胤皇一笑,略显嘲弄阴沉:“可不行,阿寅,她杀了多少人你又可知?”
沈寅扇子拍着手,闲意着一笑道:“皇舅又怎知她杀了人,据我所知,那梨村的的百姓并非死于她手,我可提供证据来洗刷她的冤屈。”
胤皇:“哦?证据。梨村现已被烧成一片废墟灰烬,你何来的证据提供又?”胤皇抬头微侧,看向霁柯,眼神闪烁阴沉。
霁柯与他对视一眼,依旧神色不露。待她脚边几步上前,沈寅感觉到一股不详之气,连忙挡在她身前。那扇子放在后背,朝她挥了挥,示意她不要动手。
霁柯微微握了握手心,方止步。
“我自是有证据的……倒不瞒皇舅,我早料到那要陷害我娘子的人会毁了证据,故已早将部分梨村百姓尸首藏匿起来,并加以时日研究线索,想必很快即能破解此凶残无天理的命案,并找出幕后真凶,给众人一个交代。”
“你藏了梨村百姓的尸体?”胤皇吃惊。
“是啊。”沈寅微微一笑,扇点唇心。“还不少。”
“……”
一阵默,胤皇:“好……”
待他说完‘好’字,又是一阵空白沉默。看着胤皇沉思的脸色,紧闭的薄唇,沈寅咄咄打断:“以我之见,皇舅不如先撤销了我未来娘子,你未来外甥亲媳的缉拿令,阿寅定当奉千金百马香车美酒佳人,感激皇舅大恩大德!”一个个深深的鞠躬,诚意十足。
花千丞仔细看了眼前这长安‘纨绔‘一眼,他说着是句句亲昵圆润,但是这话中,可是句句恩威并重地加以威胁居多。
花千丞‘咳‘了声,胤皇一愣间反应过来,抓了抓膝盖:“哈哈哈……江山都是朕的,朕,不缺这些。”起身,他有些躲避道:“今日朕还有要事需处理,阿寅你先回去罢!”说着,胤皇目光朝下,脸色发沉,脚步微急切地朝内殿,即要离开。
只沈寅在他身后,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倏尔,他语气平和,不急不缓地,带着些意味不明地说了声:“江山,都是皇舅的……果真如此?”
一瞬,胤皇的脚步顿住,他转身看着沈寅,目带刺地锋沉!
而一直面无表情,紧跟胤皇,低眉垂眼的花千丞。也倏尔侧身,抬起了那双永远淡淡的眸子,露出了一丝闪烁不明的,‘微光’色彩。
沈寅目光看了眼花千丞,勾唇笑得玄妙。花千丞背脊,一震!
胤皇:“此话何意?”
*
十年前,太子宸宫。
“太子,太子……”电闪雷鸣,宫女在宸宫内焦急地找着即将登基为胤皇的,大胤第十三代储君,胤如君。
而那个十四岁的纤尘不染的少年,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躲在暗处的柱子后面,瑟瑟发抖着。
他刚见到,他的三哥哥杀了大哥哥,杀了二哥哥,又杀了最疼他的七皇叔……他看见,他拿着带血的剑,转身对他笑,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恐怖!
紧紧抱住白兔的少年,头埋在兔子的背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动不动地,想自己可能要死了……直到一双手,把他从暗处拉出来!那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朝着宸宫的后花园小道跑去!
待到后园的圆弧后,那元宵的灯笼烛火间,如君才看清那瘦弱的小身影。
“千丞……他,杀了哥哥们,杀了皇叔,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少年终于忍不住恐惧地抱着那还不及他高的藏衣少年。他咬着牙,不敢出声地痛哭着。
而那对面的瘦弱的少年,震动着一双慧黠的眸子。他手伸出,拍了拍少年的背,淡淡地好似不是什么大事,安慰着:“殿下,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会像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平安的。”
*
风卷云舒,霁柯站在这座巍峨宫殿前的石阶上,看着来往的宫人,眼眸静定地,觉得,这里的人,真是多的花眼。
方才沈寅与胤皇谈话谈到一半,胤皇把下面的人都撤的一个不剩;但再谈了一会,听内宫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响声戴着些破碎的震怒。她欲走进去,被那漂亮的男侍挡住,但想想沈寅的话,退回了出来。
缘于进宫时,那看似玩世不恭,但闪烁笑意在眼底的认真人对她说道:“哎,你放轻松准备着嫁我便是,我有那老皇帝要命的把柄,软的不行,我跟他来硬的。你不知……呵呵,他胆小得很。”
要命的把柄……看胤皇方才看他二人的神情,还真是比要他命,还要害怕的样子。倒也真是胆小。
“娘子。”一声带着笑意的清和叫唤。
她微微侧身,便见他一脸笑得灿烂,走过来。
“又在想什么呢?”站定她面前,他伸了伸手,不经意地为她将脸上那缕发,拂到耳后。做完了,他也便规矩地放下……坦荡的举止,丝毫不显轻浮,理所当然中,带着一种珍视。
因他突入起来的举动,她脑海一瞬空白了下,待醒过来,半晌回:“没事,别乱碰我,我不喜欢被人乱碰。”
“我没碰啊。”沈寅摆了摆手。
“……”她对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置可否。“总之,再碰,断你手。”
“好凶残。”
“……”
“方才……”
“恩?”
“问了我什么?”
他看了她会,“呵呵……我的魅力在你眼里看来还不是零啊!”低头一笑地,欢喜容华。
她瞧着他,“……”微微些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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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的午后。
在长安街道一处,隐蔽深深的巷落里,花千丞手靠着那斑驳杂生老树蔓的墙壁。用手遮着眼睛,回想起当年一幕幕,他许久控制不去想的憎恶、懊悔、怀念、痛苦、肮脏、残酷……纷乱卑劣的曾经。
他没有遵守承诺,没有保护好他,甚至出卖了他见过这世间最善良最干净最美好,又唯一对他好的人。
如君,太子……是的,无论他怎么去想,无论他怎么自己去辩解,他都成了自己在复仇的亡路上,唯一,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他会还他的,再给他些时间,他,会还他的……
听着马车‘哒哒哒……‘地声响,在他不远处停顿下,花千丞转眼看了看那辆朴素低调的马车。
那马车停顿会,便再次启程,似在等他似得。而他的步履,在其走后,小心翼翼地跟上。
马车内,沈寅与她对坐。那马车是自皇宫出来后便去了周裕那,换了一辆,从周裕的赌坊后院出来的。
她不知他棺材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后来察觉有人跟着,后来发现与那猥琐皇帝身边的漂亮男侍的气息,很相似,倒觉得后续,有些意思。
“我们去哪?”她问。
沈寅答:“要成婚了,带你去一一拜见我的亲故们,只是亲故们太多,先带你见几个,尤其重要的。”
“……”她:“说正话。”
他:“问那多做甚,谜底,总会揭晓。”
她默了会,道:“我何时要与你成婚的?”
他眉梢一挑,拿着扇子,毫不怜香惜玉得便朝她头,重重敲下。
“别闹。”
“……”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姐姐汉纸们,情人节快乐哈~
☆、庵门做戏
沈寅的马车驶得颇远,一直向城东,来到一座偏僻的庵庙。这庵庙在城东半山腰间,有个坡道,但上山倒是不难。马车进去到门前,只见前挂着两盏大红的灯笼,萤火虫围着灯笼飞舞,在这深山间,有点鬼屋的感觉。好在这门前还载着几株桂花,飘着缕缕沁人的清香,别有一番世外的悠然之意。但到底,这个时辰还是,怪吓人的。
车夫是沈寅的侍卫,连忙跳下,拉开帘子。
又从车上跳下的沈寅,转身在霁柯要跳下之即,把手放在她身前。
霁柯怔了下,‘做什么。’
沈寅:“夜深,怕你摔着。”
霁柯听完从他身侧跳下,对他道:“下回,等我摔着再伸手。”
沈寅:“……”收手,默默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