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长生不负卿
作者:梅扇子
文案
你可知,长生的人是不会轻易动情的,他们不像寻常人在有限的生命里,着急地去体验生的欢愉,爱的美好。若是几百年,他,她不小心动了一次情,那必定是慎重又慎重的。
霁柯:我不会爱你,你走。
沈寅:你在这里,我去哪。
霁柯:我应你长生。
沈寅:你若敢让我独活,我就在你坟前一天娶一个小老婆给你哭坟,生生气活你!
霁柯:……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霁柯,沈寅 ┃ 配角:陈玉,白杨,未央,红尘…… ┃ 其它:
☆、长生的她
“闻北海有岐山,山中有一观曰‘长生观’,观中有一女子唤作‘白素’,拥有稀世罕见的长生秘术……”恰是年,长安城丽好,几寸清媚日光打在二层酒楼的凭栏上,轻轻流转。
人流熙攘,背对着凭栏,站着位说书的小哥。他正拿着把黄木纸扇子,神情丰富夸张,不时指着台下听书客官,比划间,说得津津有味。
看官们不由被他口述中那座神秘的长生观,及那位拥有稀世罕见,众人梦寐以求的绝术长生不老的女子白素的坎坷人生□□,情绪跌宕不已。
说书小哥口中的故事大致是这样说的:天玄九年,姜国武帝为求长生之术,只带一名亲信寻访至闭世岐山长生观。相传,观中原住着五位长生之人,但不知因何缘故,当武帝踏访至长生观,只见到一名仙女般的白衣女子,她唤作白素。
武帝对白素一见倾心,竟忘了自己曾求长生的执着难抑。白素是位高傲清冷,出尘脱俗的女子,自不理会武帝表达的爱慕之心。而传,长生观中人不得动人世凡情,不若千万年无尽寿命,将会化为白驹过隙的‘十年’寥寥阳寿。
武帝不知,为追求白素,他竟弄伤自己。然以修习养身之道为由,锲而不舍地拜白素为师。白素性子外冷内热,长久相处,逐渐被武帝诚心所动,于是收他为徒。
三年匆匆,花开花落,冰融春至。白素对武帝日久深情,共许誓言,并应同他下山共结连理。白素不知武帝身份,一入深宫,宫闱争宠,明枪暗箭,四面楚歌。总有几次,真爱难敌小人离间,武帝也有难断是非之时。白素发现三千弱水,她原只是他一瓢可有,可无,可换的饮水。余七年,她断发出家,武帝寻她不见。
后姜国□□,武帝出征,七年胜归,白素却已玉骨燃灰,只留一本‘长生秘术’与他。武帝悲痛难以,以刀刺心,血书白素碑墓。后将长生书与白素骨灰同墓葬,三年上朝黑服白底为其守灵。
忽一夜,武帝梦白素至,在寝殿大叫其名几声!宫人破门而入,发现武帝消失,而月下飘着一段白绫,乘月飞去。那传,是白素来接他,与他一同化仙作去,共赴前世二人,许下那山盟海誓,生生世世,长生不悔的爱情誓约。
待小二讲完这颇有些伤感的段子,底下的年轻女子,不由低头用袖帕抹泪抽泣。
其它客官,不由也黯然神色,摇头唏嘘这一对神仙眷侣未终成眷属的遗憾。
而客栈角落斜角微微逆阳的西隅,坐着一位安静非常的青墨衣女子,若一幅收藏亘古的古画。她有一头漂亮的乌黑墨发,齐腰在微微风尘中,有些出尘出世的飘扬写意。许是富贵人家小姐,衣着虽素色低调,衣纹质地却是上好缎子。姣好的容貌,眉宇透着捉摸不透的迷离气质,面容有些过于白皙,仿若久在地下不见光似得。几缕暖阳打在她脸上,却有着穿透不进去的些许炎凉。
她一进来便引起客栈男人们的注意,还有些欣赏美的女子们,对她投去形色各异目光。但是却始终想不起,她是哪家的小姐。她也似乎有意地避开人群,众人扎堆着,她远远地找了个靠栏杆的位置,独自坐在那,不言不语地喝茶,啐着几颗零星的花生米,举止又有些男子的洒脱。
突然,她头微微地偏转向凭栏的街外,脖颈的线条若勾画出来,颀长而漂亮。她似在看街边的景色,又似在注视远方的白云,深邃而遥远。不知她有没有在听这个有些残缺的凄美爱情故事。这里,仿若一切与她无关,笼罩着矜贵的安静,而又寂冷的煞气。让人不敢、且有些莫名畏惧地,难以接近。
她叫‘霁(ji)柯’,众不知,那说书人口中的白素,竟好似她的故事。只是她……没有那痴情的武帝为她刺心血刻墓,为她三年黑服哀悼面朝。她只有一位薄情的丈夫,兴许现在,正在那位现红遍长安城的美人怀里,醉生梦死着。
想到‘他’,霁柯不由胸闷。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放下手中那颗把玩聊赖的花生米。低头,有些自嘲地,一笑的芳华绝代。
邻座倒抽凉气的声音屏息。
霁柯突然想起,面瘫师傅那句:“霁柯啊霁柯,师门中就属你煞气重得能力压四方妖魔,看事也比较通透。你且记住,只要你不与人笑,一定会永世长生与这世间的。”
她曾也做到师傅说的不笑与人,但……那年梨花徐徐,她山下瞥了一眼那踏马持剑的白衣少年,笑在春光明媚里,两颊梨涡清暖的几净美这世间一切繁花似锦。便不设防地丢了魂似地,为他折尽,这永世阳寿。
情,这东西,真是半分碰不得。只碰一次,便无药可救地万劫不复。
霁柯站起来,一寸日光,微斜地冷了三寸打在她的肩上。
连带注视她的那些人,都不由地,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静静地用余光目送她离去。
*
出了客栈,霁柯在街上闲荡着,不知去哪是好。
恰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布衣少女急匆匆朝跑过来,抓住她就上气不接下气道:“霁柯姐姐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救救姐夫吧,他,他……他要被人给打死了?”
霁柯:“二师兄?”
布衣少女唤作青茴,一双清纯干净的眼里,满是欲哭的担忧:“是的,你快跟我走!”
霁柯不知青茴要带她去哪,不过这些日子,二师兄为情所困醺酒闹事的事不少,心难免沉了一沉。
青茴好险平常霁柯就喜欢在大街上闲逛,虽然不知道她逛些什么,和姐夫一样来历不明,性情也古怪,但却有一种不同一般人的气质,在人堆中真是一眼就能找到!
青茴将霁柯拉至‘长乐赌坊’,喘息不已地对霁柯道:“就是这了姐姐,我家姐夫这几天一直在这里赌,输了好多钱把所有的田宅都输了还在赌,和发了疯似得!我怎么劝他都不听,现在欠了好多钱又得罪了赌坊里的人物,他们要打死你,你快去救救他!”
霁柯握了握青茴:“你别着急,我知道了!”
霁柯微微锁眉,朝赌坊大步走去。
门口的人见青茴与里面那闹事的是一伙的,上前阻拦,却被一身煞气的霁柯一掌给打飞老远。青茴第一次看见霁柯使得武功,还如此厉害!吓得张目结舌,直到霁柯叫她才赶忙跟上。
*
烟雾缭绕,照不进阳光的赌坊大堂。
“给我打!往死里打!”长乐赌坊里,弥漫着寥寥的毒烟片味。里里外外围着一圈人,敲着碗,摇着骰子,兴奋地看着围在中间的打人表演。
人中间,只见一个藏蓝布艺的瘦弱的男子,被打得满脸是血,已分不清容貌。三两个大汉轮着隔壁,抓着他的头就往地上磕,或是举起来扔下来,就像一个布娃娃似的折磨着。
随着那大汉们杂耍般的表演,有些看客面露惧色,但大多都满面红光地闪着看戏的兴奋。
在这里面圆的东面位置,三名华服相貌气质均不俗的男子,饶有兴趣地主导着这场不痛不痒的戏码。
最左侧边是位华服金靴的丹凤眼阴柔男子,眉宇露些许邪气的冷漠与轻佻,正揽着位红衣五官媚惑的窈窕女子安抚着,唤作周裕。他正是长乐赌坊的老板,也是当朝权贵御史大夫最钟爱的小儿子。
靠在周裕旁坐着位黑衣束腰窄袖的劲装男子,他唤作范小清。人生的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眉间透着些沉稳的不羁桀骜,与他小清新的名字倒是有些不搭。他是周裕的好友,也是大将范韦的独子,太上皇胞姐芙蓉公主唯一的儿子,身份矜贵非常。只他性子素来低调,又向来不喜说他的家世,也不喜应酬,常年在山上和师傅学武练剑,低调得这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此时,他端着一杯茶,低头喝着,不看不听不参与的模样。虽然他素来不喜欢欺负弱者,但是好友的台子,他是断不能拆的。原则和兄弟,兄弟比较重要些。
在范小青左手边,闲适舒懒地坐着一位摇着玉骨作24段描金扇子的紫衣男子,他是三人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些富家子弟的疏懒与纨绔。眉墨如画间,微微含着一缕春风写意般的笑,也不知,他在对谁笑得如此勾人。
他唤作沈寅,与周裕,范小青是从小混到大的兄弟,也是京城里无人不知富商沈阁老家的长孙,沈大少。论容貌,沈寅是三人中生的最好的,高鼻凤眉,五官清晰,轮廓英俊丰朗。颜貌中夹着些平易近人的明丽风流。微微上扬的嘴角边三分笑,七分透着旁人不懂的耐人寻味,又透着些男子少有的,浅浅不露的妖治。一头墨色华发稠密及腰,用一根精雕的紫木檀簪束着,古朴不失风华;五官和神韵柔和在一起,虽微微含笑,又给人一种独特而奇妙的微暖的惊艳。
可他却不是个暖男。至始至终,他含笑着,看着一切如一场戏般。别人的生死,显然,与他无关。
直到……“住手!”一声带着内力的清喝,在这赌坊‘戏台’间,响得掷地有声。
下意识地,沈寅抬头望过去,目光恰与那煞气重得吓人的霁柯凭空相接。他的目光闪过一丝一闪而逝的情绪,又迅速垂目掩去。
很快,他身子微倾坐好,看着霁柯,微微一笑地很祸水。
霁柯在沈寅身上诧异一下,要说这长安城,不认识富可敌国沈家纨绔大少的应该没几个。更别说,她现在的夫家,与他沈家本是世交,来往甚多。只是霁柯对此人没有多少了解,也从不关心,她迅速将注意投向那正被抓着头发,满脸是血的二师兄蓝子期身上……禁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会填完,喜欢记得给扇子收藏留言,么~
☆、皆是傻子
“子期,你很好,只是我有我要走的路,那条路,我不愿意你成为我的绊脚石……”
云烟走时的话不断回荡在蓝子期的耳边,尽管被打,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皮肉的痛苦却没有心灵来得痛彻……原来他只是她的绊脚石,原来她根本,从未接受过他,哪怕一时,一刻……
“我在执着什么呢,采药不慎在悬崖捡到那个狠心又倔强的丫头,把她照看大了,练就一身的好本事,明知道她偷了自己医书,却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因为她一次醉酒的胡言,抛弃师门,放弃生生世世的长生。最终,却得到一句,子期,你很好……好到,其实我是你人生的绊脚石。”
“哈哈哈……”
蓝子期的笑声在因霁柯突然出现的寂静大堂内,突兀地响起,响得夸张,又高亮。
霁柯几步上前,又顿住。
她深深地看着她那曾经仙人般,与世无争的二师兄。情,真是一味毒药……内力沉入丹田,运气一吼,青丝飞舞被煞气张开。
长生门中,就属她煞气最重,面瘫师尊曾说过,也属她,这一生劫数最重。
那想断子期手筋的大汉,瞬间,被震到桌子上,桌断得粉碎,骇煞众人。
霁柯护短在长生观里是公认地吓人,此时她双目发红入猩地些许入魔。
霁柯披发上前几步,便懒腰抱起蓝子期。
众人显然未见如此霸气凌然的女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霁柯很愤怒,也很心痛。她微微颤抖的手,抹开蓝子期额前的刘海,见到他血肉模糊的脸,有些想杀人:“师兄……二师兄……傻子蓝!”
白牙上沁着鲜红的血,意识朦胧中的蓝子期有些吃力地眯起眼睛,隐约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煞柯……”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到底在干什么傻事!?”霁柯压低的嗓音压抑着情感,但却止不住内心的一阵阵、一潮潮悲切!
蓝子期的心是有些温暖的,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她不说,可是他总是细心地能察觉她的情绪,她一点都不难懂:“好了,我没事,你,别……别这么担心。”
“我真想就这么不管你。”
篮子期低头一阵笑,有些沙哑,有些微咳,却还是掩盖不住,他笑里的那份纯净,恬阔。
霁柯的嘴角几乎要拉下来,双眸看着他,一下子蒙上一层湿润。
复低头缓了缓,她抚了抚蓝子期的背,轻道:“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寻大夫!”说着她抱起蓝子期要去寻大夫,却被周裕一句:“这师兄师妹情深动人的戏码到这里,我看也就差不多了!闹了我的场子,哪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呢。”
瞬时,一帮人不知从这赌坊哪里冒出来,四面八方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围住三人。
*
看戏的赌客们不由退后一步,有的看事态不对想走……四下却被周裕命下,赌坊所有的门被关上。室内照不进一丝光亮,几名侍女在白日点起灯来。
霁柯抬眸,灯火颤动中,看向周裕。
周裕挑了挑眉,美人是见多了,但目光如此凛冽煞人,冷到脾心肺的美人,倒是不见多。可是她不知道……他们这日子无聊的很,就缺她这种自己送上门被玩的‘骰子’。
“你走吧……我的病,无药可治,你走……”蓝子期。
霁柯低头不耐烦地看了他眼,“闭嘴。”
“煞……”蓝子期还想说什么,霁柯抬手利落地把他劈晕。
青茴叫了声,“啊……”冲过来,不解地生气问霁柯:“姐姐!你怎么把蓝哥哥给打晕了!”跪下身子,青茴扒着蓝子期的脑门:“要是砸坏了怎么办啊!”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霁柯。
霁柯眼角抽了抽:“照顾好他。”懒得解释地把蓝子期交到青茴手中。
站起身来,她环顾了这一周拦她路的人。手指复动了动,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
来了长安有三年了,这三年她一直很‘乖’,尽量不给她的‘夫君’添任何麻烦。可是,这不代表所有事,没有原则地退让一切。不要触碰她的底线,而她少的可怜的底线中,就有她的同门手足们。
在长生观,师门中几个弟子都各有所长,只不过师尊无涯子一身武艺所学都传于身性反应灵敏的霁柯。无涯子从春秋前活至今,几千年,各门各派的武功暗器不但精通,且还开掘出里面许多精髓奥妙的衍生,要说这在场虽人多势众,可他们一起上都不是霁柯的对手。
身形一跃,只见霁柯抄起一把筛骨,朝围着他们的飞弹出去。
众人还未看清,只听一声声大叫!几个壮汉一下子捂住眼睛或蹲或跪下来,鲜血染红骰骨滚落在地哒哒,混入其中的还有一颗颗滚落的眼珠……
一片安静。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短短一眨眼间被废了六颗眼珠的大汉们疼得嘶嚎着。
霁柯落地,留了一枚筛骨夹在食指与中指间,轻轻转动一个方向。
复而,她微微冷笑,对周裕说:“不知要讲道理的这位,是不喜欢你的左眼,还是,右眼?”说着,她双目微眯一寒,室内一阵寒风刮起。
周裕不由打了个冷颤,脚步倒退一步,手动了动想要伸出捂住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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