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打破沉默继续道:“能说说你以前的故事么?”
“我没有什么故事啊,你要听狼外婆的故事或者小红帽的么,这个我倒会讲。”
“………………。”方磊无语中。
“你都问我了,那现在我问你,能说说你的故事么?”
“我……?你想听听什么呢?”
“你的过去啊,有没有女朋友啊,和女朋友的故事啊,我想听啊。”
“我的世界一片空白……。”
“谁信啊,说拉……。”
“呵呵,我在大学里有过一个女朋友,和她没谈多久,那时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寂寞,一个人寂寞是空虚,两个人空虚就不是寂寞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后来毕业的时候,她家在北京,她要回北京当工人,我要回乡下种田,所以分手了。”
潘恩贝等了一会才回道:“还有呢,你爱她吗?”
方磊沉凝了一会:“我想,我们那个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爱吧。”
“那现在呢,你想过她么?”
“现在……,现在我不知道去爱谁,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她,我想应该想过的,在一起也有一年多,总会有点想她的吧,她在北京应该过的比我好的多了。”
“想她,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人家呢,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的啊。”
“呵呵,别闹了。”
“不是啊,关心人家一下,她一定会感觉你这个人很好的,也许会遗憾当初没跟你走呢,呵呵。”
“也许吧,我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她最喜欢穿墨绿色的裙子,配着白衬衫,头发喜欢用手绢扎起来,很清秀的一个姑娘,当年在我们学校里很多人追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去北京呢?”
“我家里就我妈一个,我不可能离开她太远的。”
“对不起……。”
“没关系,都这么多年了。”
“那你为什么不要求她跟你走呢?”
“我没权利要求她,我们真正在一起才大半年,我想我们还没到能要求对方的地步吧。”
“唉,你真傻,爱情是不看多长时间的,一个女孩子如果爱你,天涯海角都会跟你走,你当时开口要求她跟你走,说明你想对她的将来负责,她会考虑的,就算不愿意,那她也知道你是爱她的,留一份爱在心中,以后想起来也是很美的,唉,你真是傻瓜。”
潘恩贝的一连串傻瓜说的方磊一时间有点发愣,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些,回想起那时,方磊突然想起了那个送别的站台,她同往常一样穿了件墨绿裙子,配着白衬衫,秀发用一绢洁白的手帕扎着,站台上有点风,吹得她头发轻轻地摆动,同学们都送得七七八八地差不多了,每送一个同学都会相拥大哭一场,偏偏他们俩最后的离别却出奇地冷静。
方磊无话找话,自言自语道:“走了……。”
“恩。”
“路上小心……,到了家打个电话给我,……随便你吧,你愿意打就打给我。”
“恩……。”
“车要开了,上车吧。”
“恩,再见。”
“再见。”
火车一声轰鸣,开始启动,车窗内的她静静地看着方磊,在车即将离开的时候,方磊看到她两行清清的泪水悄悄地滑下,她微微地冲方磊挥了挥手。
一阵“嘀嘀”声将方磊从记忆中拉出,潘恩贝的娃娃脸在跳动:“有空的时候,打个电话给她吧,不为什么,只是告诉她你很好就行了,简单地问候一下。”
方磊一时想不到怎么回答她,手在键盘上迟疑了一会,回道:“谢谢你,潘恩贝。”
“呵呵,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快睡吧。”
“好的,晚安。”
“晚安。”
下了线,方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忽然方磊有种想打电话给她的冲动,也许正是刚才潘恩贝的话让他有点触动,可又怕打扰到了人家,万一人家已经睡了或者有男朋友在,岂不是自找尴尬。
思考再三;方磊还是拨下了电话;如果说最后说服方磊是他自己的话,那更多的是因为方磊想到了潘恩贝的那句话:“有空的时候,打个电话给她吧,不为什么,只是告诉她你很好就行了,简单的问候一下。”
电话拨通后很快就有人接了,是那个以前在心中激荡过的熟悉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喂……。”
方磊倒略微地有点紧张,手指轻轻地扣击着桌面,轻轻说道:“李馨吗,是我,方磊。”
“哦,有事吗,我睡了。”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声音略微有点沙哑,“还好,我进了一家外资公司,你呢?”
“我就惨了,进了一家工厂当工人,呵呵,对了,有男朋友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李馨开口道:“我困了,再见吧。”
电话被挂断了,也没等方磊晚安说出口。
五。开始生活
由于工厂规定上班时间为七点十五分,方磊赶了个早,到工厂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工人们三三两两地通过工厂大门,工厂的保安们严阵以待地站在大门口检查工人们佩带的胸照——胸前的牌照,因为方磊是新来的,还没算正式上班,所以没有那种犯人佩带的东西,只能向保安打了个招呼,保安是昨天的那个胖家伙,对方磊还有点印象,点点头放了他过去,方磊暗想你拽什么拽,不过是条看门狗,狗仗人势的能威风多久?
李明这时候推着车也正好走进大门,看见方磊在前面慢吞吞地踱步,跨上坐骑一拉油门窜到方磊面前,把正在神游的方磊吓了一跳,方磊一看是李明,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人高马大地向他微笑,方磊先是十分欢喜,转而被这明显地炫耀搞得有点气馁,半分恼怒地骂道:“这么冲去哪里啊,上班还早呢。”
“差不多了,先走拉。”
“去哪里啊,行政楼不就在前面吗?”
“我得先去停我的宝马。”李明说完又用力拉了两下油门,低沉的闷吼声一下爆发了出来,这时李明炫耀完毕,心满意足地准备去车棚,从他们背后传来一阵响亮地喇叭声,一辆BMW730LI缓缓驶了过来,把方磊和李明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开车的是一个绝妙的少女,戴着淡黄的墨镜,面目如画,煞是俊俏无比。
方磊和李明登时呆住了半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开过他们,停在了行政大楼前,少女慢慢地从车里出来,提着一个小巧的包,优雅地走进了行政大楼。
大楼前的车一字排开,阳光照上去,合金反射的光闪闪发亮,很是壮观。
方磊推了推李明:“呆什么呆,还不去停你的宝马车?”
李明似乎这时才清醒过来:“兄弟,这么漂亮的小妞,上不上……?”
方磊白了他一眼:“人家是神仙般的人物,咱们俩是还没脱离贫困线工人阶级,人家开的是BMW,你开的是两条腿的宝马,也就比我这11路公交还好点,要不你上,切,快去停车吧,再不上去就迟到了。”
李明也没听明白多少,总之是感觉到方磊说他们不配,晃了晃脑袋,一溜烟地骑着他的“宝马。羊马哈”系列一溜烟地飞驰而去。
这天上班的主要内容就是学习制铜的基本知识,厂里请了一个退休的老专家来给大家讲课,方磊和李明对此不太感兴趣,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在一旁闲聊。
“听说你是学国际贸易的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军校毕业的吗,怎么不去搞科研啊?”方磊压低了声音问道,偷眼看台上的老先生讲地很认真,没注意到他俩,便稍微放松了点。
“我那个军校是个破落户,当年老子考上的是个军校大专,没想到两年后学校要我上本科,我想混混算了,反正也不吃亏,于是就混了个普通大学的国际贸易本科,四级没过,学士学位都没发给我。”
“那这边不查啊?”
“查个鸟,这里只要你上过大学就是大学生,读过本科就是本科生,谁还来管这破事。”
“那本科和专科还有什么区别啊?”
“有啊,提拔你的时候总得先看看你的学历啊,你是本科,也许哪个娘娘腔的领导就会多看重一点啊。”
“唉,早知道这么没用,当初就不这么辛苦地去学了。”
“废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李明一副过来人口吻让方磊觉得有点反感,可又不想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只好闷在肚子里,心里暗暗骂道:“你算老几啊,指导老子,老子当年做的事可威风了。”仔细一想,当年做过什么威风事,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只好作罢。
两人的谈话由于方磊神游而告一段落,李明见方磊不再聊天,便眯了眼睛靠在桌上打起盹来。
快中午的时候,老家伙的讲座终于结束了,方磊推推睡死过去的李明,心中暗骂该死的老家伙居然没发现李明上课睡觉,他没在课堂上打起呼,不然被老家伙发现了,说不定吃个什么处分的那就好看了,方磊心想睡觉能给个什么处分呢,后一想,现在已经毕业了,处分是学校的事情,况且,既然不是学校上课,工人上课睡觉算什么,平时工作太累,正常休息,早知道就也陪着李明睡一会儿,搞的现在乏得要命。
中午的午饭公司不给安排,但是通过顾彬给大家指点了一条出路:自己去食堂换菜票,食堂就在行政楼的底楼。
等到李明方磊一干人将二十块钱换成菜票的时候,方磊没多考虑他见到了只有在计划经济时代出现过的此种东西,而现实生活中很少出现的一般等价纸:饭菜票,直接地冲向了食堂,而迎接他们的是食堂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宽敞明亮,非俊男美女工友们三三两两对面而坐,类似于星巴克的环境基本没有,倒是有点类同于大学中的食堂,整一个蒸笼,人多杂而乱,一排排队伍排着队准备打菜,保安仿佛苍蝇般无时无刻不在,在一旁管着次序,工友们等保安一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地向窗口处其他同伴处插入,后面的不是同队工友们纷纷嚷嚷:“不许插队。”
保安威严地走过去,插队的工友们一个个神情严肃,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面大师父等待着他的指令:“下一个,要什么。”
偶尔一两个不幸运的工友被保安抓到了,只能挂着一张苦瓜脸乖乖地到后面重新排队,保安这个时候是最威风的,天下之大,何处少得了我保安的作用。
方磊和李明排了半天的队,好不容易听到操着四川话大师傅喊:“你要什么?”正高兴时,却听到大师傅喊出另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格老子的,你们的饭盆儿呢?”
此话说的很有道理和见解,每个人吃饭都需要有饭碗,这年头,分为三六九等,众生八象:老板当官的属于金饭碗,小白领公务员属于铁饭碗,而方磊李明这一班杂碎捧的是类似于和尚化缘用的食钵:泥饭碗。
方磊和李明马上又跑回换菜票的地方,用十块钱每人换了两个盆,再回到蒸笼般的食堂的时候,食堂里人已经不多了,队伍也没有了,不过,随之而来的是菜也没有了,方磊和李明最后只得要了点雪菜豆腐汤,配着白米饭,虽说热,吃的倒是很香,只是每张桌上都堆满了骨头和剩菜,苍蝇们在上面直升飞机般做着俯冲和盘旋的动作,让人感觉有点恐怖。
方磊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由于照顾新来的大学生,厂里规定吃完饭后可以休息一个小时,下午一点再上课,方磊和李明吃完饭没地方去,想想外面三十几度的高温,晒都晒趴下了,只好回到会议室,把空调温度打到最低,脱了鞋子直挺挺地躺到了会议桌上睡觉,会议室里大概有二十几张桌子,基本上都被占了睡觉。
天天如此,周而复始,据说有一天公司一班高层来视察新进大学生的情况,愣是在会议室门口领导们打消了视察的念头,公司一个副总当场差点被熏昏过去,会议室里散发的脚臭,汗臭和狐臭硬是把会议室变成了一个毒气室。
工厂一般下班时间比较早,四点就下班了,方磊到家才五点多,太阳还在天上高高挂着,母亲因为今天是儿子第一天上班,也就早早的从麻将桌上退了下来要回家给儿子做晚饭去,惹地一班麻友们纷纷指责她赢钱了就走不道德。
“三姑婆,四婶娘,今天是咱家小磊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我赶着回去给他做饭呢。”
被称作姑婆婶娘地一帮老女人倒也申明大义,纷纷点头:“应该地应该地,不过再打三圈吧,好歹碰到了喜事,你也得让大家糊两把为你开心开心啊。”
晚上和潘恩贝聊天的时候方磊提到了今天早上看到一个绝世美女开车宝马上班,潘恩贝不解地问:“宝马是什么东西,是马么?”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宝马,方磊不清楚她是装蒜还是糊涂,解释了半天才弄明白潘恩贝对车来说简直是一窍不通,也就懒地再说开宝马车是如何的有品位有气质来着。
“那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喜欢,很是喜欢。”
“那你去追啊。”
“我正有此意……说句老实话……,对于这种女孩子……。”方磊摸了摸刚才刮完胡子后的下巴,这是成熟男人的招牌动作,显得比较深沉,方磊之前下过功夫练习过,苦于当年没人欣赏,这时候使出来,果然不同凡响,方磊得意了好一会,忽然想起潘恩贝又看不到,暗暗好笑,摸了摸自己的乳房,这两天不怎么运动,乳房的肌肉都变脂肪了。
“十拿九稳是吗?”潘恩贝不知道方磊在做什么,见他不继续说下去,发消息问道。
“唉,十拿九不稳哦,不是一个档次的,怎么追,人家开宝马,我开11路公交,怎么追得上哦。”
“什么是11路公交啊,乘公交上班不好么,我就乘5路公交的。”
“你两条腿竖起来是什么形状啊,不就是11路么。”
“呵呵,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你自卑比不上人家,是不是?”
“我这不是自卑,我这是现实,你看过乌龟能追的上兔子吗。”
“呵呵,追不上,你是乌龟啊。”
“切,我要是乌龟就能追上兔子了。”
“哦,怎么追,龟兔赛跑么,乌龟倒是真的追上了睡觉的兔子哦?”潘恩贝不知道方磊在和她胡搅蛮缠,听他说得有趣,也就没注意到他前后话语的矛盾。
“错,那是旧的龟兔赛跑,新赛不是这样的,是聪明勇敢的乌龟靠自己能力追上了兔子。”
“哦,说给我听听啊。”
“好啊,不过听完了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方磊十分擅长此道,通过一番胡天乱地的扯谈,把人家姑娘家的好奇心调起来,然后开出条件,让姑娘家一下子落入实现准备好的圈套中,正所谓:坐地起价,借机生财,奇Qīsuū。сom书趁机泡妞。
潘恩贝果然入彀:“你先说拉。”
“话说乌龟和兔子赛跑过后几百年,兔子家族出了一貌美如花的兔子小姐,而乌龟家族则出了一个英俊潇洒的乌龟公子,于是两家决定联姻,但是兔子小姐不同意嫁给乌龟先生,她想了个办法,决定实行新龟兔赛跑,乌龟赢了她才能娶她,大家一听说这回事知道没戏,但我们的乌龟先生很聪明,他想到了个办法,结果赢了兔子,你知道什么办法吗?”
“什么办法?”
“很简单,乌龟在头上扎了个绷带,因为乌龟的头是很神圣的,是男人的命根子,扎个头表明不出头誓不为人,所以它以哀兵必胜的心理战胜了兔子。”
潘恩贝狐疑道:“有这回事情吗?”
方磊呵呵笑,“要不然你看日本畜生每次一发奋就把它那龟头扎起来做什么?”
潘恩贝知道他在开玩笑,有点生气地回道:“你好恶心,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方磊看自己一番爱国玩笑没收到预计的效果,忙回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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