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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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色的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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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买点酒。”我说。

我们买了10罐啤酒,坐在路边大树下的石方上喝了起来。

两罐啤酒下肚,史士绅的脸已经变色了。他是那种喝了酒不会脸红,但会脸白的人。

他尽力睁开那本来不大的眼睛,问我:“我错了吗?”

我极不道德地把喝空的酒罐丢到路中央,“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把酒罐乱扔,这就是错的。”他说。

“是吗?可是我觉得我是对的。从个人角度来说,我这么做了,我很痛快;从社会角度来说,正是有我这种人,环卫工人才有工作,才有理由申请更高的报酬。”

“歪理。”

“没错,就是歪理。真理是人说的,歪理也是人说的,真理有时就是歪理,歪理也未必不能成为真理。”

“听得我好乱。”

“哈哈,乱了就对了,哥白尼的歪理不也是在死后才转正的吗?”我说。“身在这俗世,有几个能坐怀不乱的?”

“别乱用成语,你醉了。”

“我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来,算道加减法。”

“刚糟蹋完语文,又要胡搞数学?”

我又开了一罐啤酒,“你刚问我,你错了吗?先算道加法,因为你的关怀,那个露西从失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你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加一分。”

“加分说明什么?”他也开了一罐。

“说明你做对了。”我敬他,然后一仰脖干掉。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惊讶地问:“你也觉得我是对的?”

“别急,数学题还没算完。你惹翠儿不高兴,减一分。”

“加一分减一分,这算什么?”

“你和露西的‘友谊’,对工作上的配合有帮助吗?”

“当然,有。”

“加一分。”

“她还帮我在父亲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让我更被器重。”又是一个活在父亲背影中的男人,就像亚伦,期望能有一天不只跟在背后,而是并肩享受阳光。→文·冇·人·冇·书·冇·屋←

“哦,减一分。”

“为什么?不是应该加分吗?”

我继续着消灭啤酒的任务,“还记得你说,你是躲着翠儿看短信,怕被她误会,对吗?”

“恩,我很意外,收到露西的短信,真的是第一次。”

“第几次无关紧要,可你为什么会怕被翠儿误会?”

“你知道,翠儿对这种事比较敏感。”

我“哼”了一声,“你还是没说到关键。你呀,总是绕圈儿说话,没重点。”

“你想要我说什么?”

“你还没读短信,而且按你所说是第一次收到,为什么不敢正正当当地看?除非你早就猜到短信的内容,会写什么。”

“……”

“是,还是不是?”

“是。”

“所以,你知道那妞对你有意思。”我懒得再叫那蹩脚的英文名。

“但那只是她一厢情愿。”

“但你没有拒绝。”

“我……”

“没有拒绝,等同于给予希望,别告诉我你不懂这个道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我真的没有半点对不起翠儿的想法。”

我撞了他手中的酒罐,示意他别光说话,“我知道,要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他喝了一口,“这么说,你支持我的做法?”

“不。”

“怎么?你刚才还说你也会这么做。”

“我说了,我会那么做。不只,我还会更进一步,做到床上去。”我又把手中的酒罐丢向路中间。“但是,我没有未婚妻,没有承诺,没有责任。”

“……”他又是一阵沉默。

“你纵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爱慕你,使自己的未婚妻妒忌得恼羞成怒。你成就了一个男人的形象,却毁掉了一个爱人的信誓。如果这是你一开始的目的,我给你加三分,如果不是,就减三分。”

“我错了。”他低下头,像个偷了苹果的小孩儿。

“哈哈,我醉了,现在想睡了。”我仰面躺在人行道上,感觉非常舒服。

史士绅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细雨中,他的脸上带着笑,雨水和泪水掺在一起,早分不清楚了。

我真的困了,困到睁不开眼。

“这俩小年轻,睡马路喝啤酒,喝就喝嘛,还随地乱扔。”一口山东话把我吵醒。

我试着张开一只眼睛,天已经亮了。脚下的方向,是一位扫地的老伯。

我抬起手,一边挡住光,一边看时间,六点钟了。

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果然有珊珊发来的短信。她说翠儿哭着睡着了,并问我在什么地方?短信发送的时间是2点。

“起床了。”我推醒脑袋枕在石方上的史士绅。

“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干吗一大早就叹气?不吉利。”

“哎,”他搓了搓满脸的肥肉。“哪还管什么吉不吉利,要是能让翠儿回心转意,我情愿减寿十年。”

“就冲你这句话,我救你。”我起身抻了个懒腰,正对上山东老伯那不友善的眼神。

“你有办法?”

我转过头,刻意不看扫酒罐的老伯,“办法是有,不过得受点罪。”

“没关系,不怕受罪,什么办法?”

“受伤住院,博取同情。”

“啊?”

“我了解翠儿,她嘴上不饶人,但心软,并且还是爱你的。”

“那我就更不能骗她了。”

“我没说要你骗她。”

“那怎么受伤住院?”

我抻了抻筋骨,“来,我先让你三拳,然后我再打你。”

“你要我和你打架?”他瞪大了那双……不清楚的小眼睛。

“我保证你粉碎性骨折,翠儿会哭得很伤心。”我很诚恳地说。“来,我说了,先让你三拳。”

“不,不不不。”他拼命地挥手。

“抓小偷啊!”忽然,远处一位妇女边跑边有气无力地喊。在她的前面,还有一个瘦得像猴的青年,跑得很快。

“让开!”瘦猴大叫着拨开人群,直冲向我这边。

我手疾眼快,一把揪住史士绅的胳膊,用力甩出去,向着瘦猴的方向。两个人彗星撞地球,“咣”的一声,士绅倒在地上,而瘦猴飞了起来,两秒钟后才坠落。

妇女夺回钱包,心满意足地笑;扫地老伯拍着史士绅的肩膀,夸着“好样的,小伙子”;警察来铐住瘦猴,并对我们致谢;周围群众围成一圈,鼓掌喝彩。

看着史士绅被撞得红肿的额头,我乐了。

“你还幸灾乐祸?”他揉着脑袋说。

“笨啊,这下子就不用装了,受伤,博取同情啊!”

“就这么点伤,一瓶红花油就搞定了,怎么博取同情?”

“嘿嘿,这就看我的了。”我边说边掏出手机,翻看电话薄。

一个小时后,接到电话赶来的翠儿、珊珊和金鑫出现在医院的病房外。

“士绅呢?伤得怎么样了?”翠儿急得满头大汗,额头反着铮亮的油光。

“哎——”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啊?”翠儿腿一软,倒了下去。幸好有珊珊和金鑫扶住,才没跌在地上。

“没,没有,他已经没事了。”我连忙补道。“只是他为了抓小偷,和对方打了起来。”

翠儿深吸了口气,“可他根本不会打架。”

“没错,对方有六个人,我无暇顾及他……他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

翠儿急忙冲进去,金鑫也想进去,却被我拦住了。

“有六个小偷?”珊珊眯着眼睛看我。

“恩。”我挑着眉毛说。这么弱智的把戏怎么能骗得过精明的她,但金鑫在旁边,暂时还不能穿帮。

“现在的小偷太猖狂了。”金鑫气愤得直跺脚。

透过门上的窗户,我们看到翠儿俯在史士绅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哭得唏哩哗啦。史士绅安慰的摸着翠儿的头。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看嘴形,他说着:“对不起。”

“头上的伤怎么没包扎?”金鑫看到浑身绑满绷带的史士绅,只有头上的真伤却没包。

“因为里面有淤血,不能压迫。”我信口编道。

史士绅之前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告诉他,就这么一处真伤,一定得露出来,让翠儿看见。

金鑫还趴在窗户上看,我和珊珊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珊珊说:“骗子。”

“嘘。”我示意她别让金鑫听见。

“你们男人,总是骗我们女人。”

“骗你们,说明在意你们。”我尽量压低声音。

“那你都骗我什么了?”

“没有啊,天地良心,我没骗过你。”

“那就说明你不在意我。”

“怎么会,只是还来不及骗罢了。”我笑着说。

“哼。”她掐着我胳膊靠在上面。“骗我吧,我愿意被你骗。”

这句话说得令人心旷神怡,连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儿都不觉得难闻了。

我真的没骗过她吗?还是我,其实一直在骗自己。

我看看她,又望望金鑫。我笑了,我脑袋混乱的时候都会笑。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路过的小护士朝我点头,我也报以感激的笑。

她叫魏莹,是我在有家“鬼混”的第一个女人。她的思想很开放,完全没把男女那事当回事,她认为上床就像朋友见面需要握手一样,不过是另一种表示友好的礼貌行为罢了。

她是这家医院的高级护士,托她的帮忙,史士绅才能“全副武装”地躺在这里。

我带珊珊和金鑫敲门,进了病房。

两个人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拿着我提前准备好的罐头,你一口我一口的甜腻。

“谢谢你。”史士绅对我说。

“不客气,记得你说的话,要对我小表姨好。”

“我会的。”他狠狠地点头。

“对了,”我忽然想起。“医生说了,你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我可以出院了?”

我奸笑着摇摇头,“不,哪有那么快?你全身绑着绷带,至少还得再住一个星期。医生说了,这一周内,不能下床。病房的钱我已经付过了,不用你还,就当给你们婚礼的随礼了。”

“啊?”史士绅瞪大了,还是那双看不清楚的小眼睛。

谁叫你胡搞暧昧,这点惩罚就受着吧。

出了医院,感觉天气格外晴朗。地上还有昨晚小雨留下的水滩,低头看着倒影里的三个人,总觉得我自己是那个多余的。

手机响起,“喂?”

“喂,我是梅阑。”

第十八章 礼物

我竟然不知道,公司周一、周二休息?

累了一夜,大家都有些疲倦。我先送金鑫回了家,然后再送珊珊。

“周一、周二休息?这样的双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边开车边说。

“因为活动都在周末,周四、周五用来作准备,就只好把休息安排在前两天。”

“哦,原来如此,这么听起来还挺合理的。”

“刚刚来电话的,是女人吧?”珊珊突然切换话题,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是。”

她顿了一下,估计也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截了当,“作为你的新女友,我有权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吗?你可以不回答。”

“暂时还没关系。”

“你是骗我的吗?”

我把右手从档杆上拿起,去抓她的手,“暂时还没有。”

“她漂亮吗?”她把手抽走,没让我抓到。

“不能用漂亮形容,得说美丽。她和你有一些地方很像,冷漠、自立、孤独、要强。”

“你喜欢她?”

“不喜欢。”

“你骗我了吗?”

我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骗了。”

车停下,在珊珊的公寓门口。

我下车去为她开门。

她走下来,站在我面前,嘴唇微微颤抖着,“B座701,我做好晚餐等你。”说完,与我擦身而过,走进公寓的大门。

待看不见她的背影后,我才发动车子离开。

找了家规模中等的发廊,挑了个女首席为我做头。

这女孩很瘦,个子不高,站着比我坐着高不了多少。她自己的发型很简单,酒红色的平头,像个假小子。脸很小,肌肉紧绷着显得精干,说话声音极粗,像是唱了多年摇滚,把嗓子喊劈了。

给她说完我的要求后,我就闭上眼,等着她剪完后叫醒我。

我其实并非真的想剪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打算借个地方安静半小时,让我可以好好捋一捋散乱的思绪。

我反复在想珊珊的话:你骗我了吗?

我骗她了吗?真该死,我自己竟然不知道。而我最不知道的就是,我到底爱不爱她?

我试着用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假设,张诺是爱陈姗姗的,那么,现在他俩在一起,就是理所当然的。哪怕金鑫再来找张诺,他都不会接受,更不会接受梅阑;

再假设,张诺爱梅阑,所以接受了今天的约会。他很清楚,梅阑约自己,就是想有进一步发展,而自己没拒绝,就说明接受了。张诺不爱珊珊,所以并不在乎背叛她;

再再假设,张诺依然爱着金鑫,那么为什么会接受珊珊呢?是为了气金鑫,又或是因为姚梦琪的短信,而一时冲动。

就只有这三种假设吗?我问自己。就不能三个人,谁也不爱,过回我以前浪荡的生活?或者三个人我都爱,那样的话,我就真是个混蛋了……

我似乎找到,但也没找到答案。

“好了。”女首席说。

我睁开眼,照照镜子,剪得不错,和之前几乎没有变化。要不是满地的头发茬,我真怀疑她手中的剪刀是否动过。

“要造型吗?”

“不用,这样很好,谢谢。”我起身,对着镜子抓了抓刘海,让它看起来蓬松一些。

“不客气,能和您商量件事吗?”女孩怯怯地说。

“什么事?”

“我想给您拍张照片,挂在我们这边墙壁上,作为宣传。您下次再来剪发,可以免费。”

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夸赞嘛,这话听得人舒服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满是帅哥美女,其中还有一些演艺明星。让顾客留影,这倒是个不错的创意方案,即使不为下一次的免费,也可以为了来看自己的照片,而且还是和明星挂在一起。

我腾了十分钟出来,留下了一张照片。平常都是给别人拍照,今天被别人拍,感觉有点怪怪的。并且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很久没拍过照了。

我猜我的照片会被洗成6寸,挂在左下角的位置。但我没再去过那家店,所以这个猜测无法证实了。

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赶到电视台楼下,接梅阑下班。

3点一刻,梅阑从大门走了出来。她穿了件乳白色的针织衫,显得活力充沛,和刚见到时的样子完全不同,真的改变很多。

“你不是要做晚间直播吗?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我问。

“今天临时播出一档文艺晚会,所以新闻延后,改成录播了。我刚录完,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饿得厉害。”

“幸苦了,我请你吃饭。”

“不,”她说。“我请你,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没去过。”

还没等我答应,她就拉着我七绕八绕地来到一个小胡同,满是街边摊。

“这是什么地方?”我惊讶地问。

“没来过吧?我以前也不知道,前几天同事跟我介绍的,我来过一次。”

“我真惊讶,你会来这种地方。”

“不是你叫我改变的吗?”她笑着说。“谢谢你,你说得很对,我应该活得更自然,这样自己轻松,周围人也轻松。似乎一下子多了很多朋友,和我打招呼的人多了,还有很多以前没说过话的男同事,也忽然主动来找我搭讪。这个地方就是和大家一起来的,不试不知道,这里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很脏,但真的很好吃。”

“你真的变了很多。”

“这都要感激你,是你改变了我。”

她忽然的脸红,吓了我一跳。我有点不知所措,照这么发展下去,今晚的床上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空着了。

我赶紧转话题,“那个阿峰,之后还有找过你吗?”

“有,他每天都来电视台下面等我,但我对他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别提他了,我们吃东西吧,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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