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抬着头,痛苦的神色郁结在他的脸上。
“是豫让他自己,撞到了我的剑上。”
“什么?”众人一阵惊呼。
陈锋久问道:“若没理由,又怎么会撞到你的剑上?把具体的过程说出来。”
小七陷入了回忆,说道:“就在我拿了青冥剑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那个认出我是几天前拿着神兵与朱十四对决的野狼帮帮众,把我叫到啸月堂,说是拓跋飞找我。”
“我心里一紧,想去找豫让,结果没找到。所以,我只好一个人前往啸月堂。进到啸月堂后,我就看见豫让瘫倒在地上,手里抓着一只大腿骨,周围的人则在围观。”
“我上前抓住豫让,问他发生了什么。豫让留着泪,抱着那只大腿骨,一片茫然的看着我。”
“之前那个带我来的帮众,指了指那根骨头,低笑着对我说:‘看到没,那就是他的姐姐!’”
“我当时不敢置信,使劲的摇着豫让,让他说话,可他的眼神里只是一片灰蒙蒙,以往那个在困难的境地也会腼腆笑着面对的豫让已经不在了。”
“我见豫让不说话,只好向那个帮众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豫让的姐姐是怎么死的?’”
“那个帮众,半是恐惧半是兴奋的说道:‘你以为成为我们帮主的宠妾是件好事?要知道,“食人狼”的外号不是白叫的,帮主他只要一兴奋起来,管你是谁,逮着谁,就吃谁!’”
“豫让的姐姐是被拓跋飞那个畜生吃掉的!”
小七捏紧了拳头,痛苦的锤了几下地,眼神中既有痛恨,还带着几分恐惧。
陈锋久的眼神更冷了,低声冷笑着,自言自语:“这就是‘吃肉的狼’,好一个‘吃人肉的狼’,十四你的选择就是这样的?”
小七的耳力很好,毕竟他已经是淬体四重,接近武者了。他问道:“关十四什么事?”
“就是他,背叛了我们,还带人来围剿,要不是九哥神勇,我们恐怕都得交代在那条小巷子里。”胡阿牛在一旁向小七解释道。
小七的眼神一下锐利起来,凄厉的怒嚎一声:“原来是他,原来是他告的密!”
陈锋久问道:“这里面,还有朱十四什么事?你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小七按捺住悲愤的心情,说道:“就是在我问豫让的姐姐是怎么死的之后,拓跋飞就来到啸月堂,而之前领我来啸月堂的那个帮众对着拓跋飞说,在野狼帮里,十一二岁的帮众只有我跟豫让两个人,现在都来齐了。”
“旁边的帮众为拓跋飞倒了杯酒,拓跋飞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有人告诉我,说我们野狼帮里有个叛徒,这个叛徒有十一二岁大小,可现在在我眼前,有两个人都是这般大小,你们说,该怎么办?’”
“旁边的人说,干脆两个人都弄死,但拓跋飞却不同意,说道:‘说是一个叛徒,就是一个叛徒,我们也不能冤枉好人,若是那样,岂不显得我处事不公。’”
“领我来的那个帮众说道:‘既然如此,那帮主您说个办法,我们大伙最是信服您了。’”
“拓跋飞得意一笑,说道:‘好,那我就想个办法,来为大伙做个决断。’他沉思了一会,起身对着我跟豫让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们两个最终活下来的那个就不是叛徒,听明白了吗?’”
“当时,我听到此话,就想带着豫让杀出啸月堂,可豫让却抓住我的手,在我耳边,喃喃说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他说的“铁石心肠”是什么意思了。’然后,他对我微微一笑,把青冥剑抽出来,放到我手上,迎着胸脯就撞到了我的剑上。”
“当时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啊。要是早知道,我宁愿把这把剑折了。”
小七悔恨交加,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陈锋久则静静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种凛人的气息。他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向小七问道:“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做什么?”
小七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血剑,不发一言。
陈锋久一声轻笑,“怎么,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了?”
小七仍旧在哪里跪着,良久之后,才涩声道:“你知道拓跋飞有多强吗?”
陈锋久眉头一挑,说道:“他多强,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你呢,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小七的脸色阴晴不定,他迸着青筋的手抓着青冥剑,扔到陈锋久面前,说道:“拿着这把剑走吧,你会需要它的。”
陈锋久看都没看地上的那把剑,背过身去,失望的说了一句“懦夫”,就想要带着众人离开。
正在这时,街上传来一阵呼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远处一片浓烟滚滚,陈锋久叫了一个小乞丐,让他去街上问问,到底是哪里起火了。
小乞丐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对着陈锋久说道:“九哥,是醉仙居起火了,那,我们现在还去醉仙居吗?”
陈锋久一阵愕然,醉仙居起火了,可他们还没到醉仙居啊,那是谁放的火?野狼帮?有可能,因为他们说不准会借助这次机会一举歼灭崔氏武馆的人,但崔氏武馆的人也不傻,今天与野狼帮相会,必然会带上大量人手。醉仙居一旦起火,就是双方火拼的时刻,而拓跋飞未必会选择此刻跟崔氏武馆的人火拼。那么,还有其他人?
八月十五,还真是各路牛鬼蛇神一起冒出来了。今天的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陈锋久对着众人说道:“我准备去醉仙居看看,或许会碰到野狼帮的人,此行必不会一帆风顺。你们有谁愿意跟着我,一起去?”
场上一片寂静,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或许是刚刚拓跋飞吃人的事吓到他们了。
小乞丐们的脸上不仅有疲惫,还有恐惧。
陈锋久有些意兴阑珊,索然的叹了口气。
“你们,就呆在这里休息好了,我一个人去看看。”
胡阿牛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对着陈锋久说道:“九哥,他们毕竟还是孩子,他们不愿去,你别怪他们,我陪你去。”
陈锋久看着胡阿牛,眼中又散发出了光彩。
“好,有你一人陪着我就足够了。”
正当陈锋久与胡阿牛两人离开,前往醉仙居时,传来了一句话:“你的剑,你会用到它的。”
陈锋久还是一眼都没看地上的剑,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心中有剑。”
第十九章 火拼()
路上的行人已经顾不上赏月,玩耍,一个个行色匆匆,有的去救火,有的则回家避祸。
陈锋久与胡阿牛两人避着人流,前往醉仙居。
夜色已深,八月十五的月亮圆润皎洁,可地上却是浓烟滚滚,一片混乱。
几个原本去救火的人,折返了回来,在路边大叫着:“不要去救火了,那边野狼帮的人和崔氏武馆的人火拼起来了。”
陈锋久逮着其中一个人问道:“醉仙居那边是什么情况,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
那人见陈锋久只是个小乞丐,不耐烦道:“你只要别往那边去就行了,别管那么多。”
陈锋久叹了口气,然后使了个眼色给胡阿牛,胡阿牛不愧是与陈锋久呆的时间最长的小伙伴,他立马明白了陈锋久的意思,掏出军弩,指着那人,说道:“我们二当家的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懂吗?”
那人看着胡阿牛手中的军弩,冷汗直冒,颤颤兢兢的答道:“二爷,你想问什么,我一定详详尽尽的告诉您。”
陈锋久问道:“野狼帮帮主拓跋飞和崔氏武馆的馆长在醉仙居吗?”
“都在,不过,我听别人说,崔氏武馆的馆长已经死了。”
陈锋久十分惊讶:“什么?崔氏武馆的馆长死了,怎么死的?”
那人挠了挠头,说道:“据说是被拓跋飞杀死的,不过我也没亲眼见到。”
陈锋久暗想:“那崔氏武馆的馆长跟拓跋飞同是二流武者,没理由这么轻易的就被拓跋飞杀死啊,看来拓跋飞的实力还要超过我的预计。”
陈锋久看着远处的烟火,皱着眉,伫立不行。
胡阿牛见状,不由问道:“九哥,我们还去醉仙居吗?”
“去,当然得去,不除野狼帮,我难以心安啊。不过考虑到拓跋飞的实力还在我预料之上,我必须要去借样东西,才能去醉仙居。”
“借个东西就能打过那个吃人的家伙?”胡阿牛还是对拓跋飞吃人的事心有余悸。
陈锋久笑了笑:“借个神兵我就能打过那个畜生。”
“哦,那九哥,你为什么不拿着那把青冥剑?”
陈锋久哈哈大笑:“那把青冥剑又不是神兵,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神兵。”
正当他们二人前往神兵所在之处——漱玉常母女所住的院落的路上时,陈锋久耳边传来了一阵细鸣声:“小子,就在那里别动,我让玉常把剑送到你那里。”这正是漱玉常的母亲在向陈锋久传音。
陈锋久倒是不太惊讶于漱玉常的母亲能在这么远的地方传音,只是他很赶时间,便道:“可这距离伯母家还有一段距离啊,不如我们先走,这样我们可以跟玉常在中间碰头。”
“说了别动就别动。好了,玉常已经到了。”
陈锋久四处观望了一下,就见到远处有个身影,抱着个长条状的物件,就往这里跑来。
漱玉常的小脸上有着汗渍,显然她已经跑了一段时间了,见到陈锋久后,有些气喘的说了句:“走吧。”
陈锋久有些没转过弯来。
“走去哪儿?”
“去醉仙居啊。”
陈锋久迟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也去?”
漱玉常匀了口气,正色道:“只让你一个人去的话,我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陈锋久尴尬的看了她一眼,“要对我有信心啊。”
“对一个连武徒都不是的家伙有信心?”
陈锋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对漱玉常说道:“你去,也行,只是到时候,我恐怕顾不上你。”
漱玉常没好气的说道:“你只要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说完,把手中的递给陈锋久。
陈锋久接过,对着漱玉常说道:“那你就没带其他兵器?”
“没必要,我只要等你死后,把带回去就行了。”漱玉常的怨气似乎有点重。
陈锋久苦笑一声:“要相信我啊,我是真的有把握杀死拓跋飞的。”然后,他掏出自己那把短剑,递给漱玉常,说道:“这把短剑,你留着防身吧。”
见漱玉常接过短剑后,陈锋久转头对胡阿牛说道:“现在,神兵也借到了,我们该去醉仙居看看,拓跋飞是怎么杀死崔氏武馆的馆长的。”
胡阿牛点了点头,一行三人,又折返,跑向醉仙居。
这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稀疏,虽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但人们还是不愿意去多管闲事的,哪怕,明天,这靖州城的天就会变了。
到了醉仙居后,胡阿牛对眼前的这一幕万分不解。
“怎么回事,野狼帮的人起内讧了,他们怎么在自相残杀?”
“难道是他们分赃不均,或者他们没办法忍受帮主拓跋飞的剥削,决定反抗他的残酷统治?”陈锋久半是猜疑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不对,这是有预谋的内乱。”
漱玉常指着其中一拨人,对着陈锋久和胡阿牛说道:“你们看,那拨人,胳膊上都带着红巾,并且他们三五人聚在一起,组成战阵,行进之间,颇有章法。这些人,似乎是经过训练的。”
陈锋久仔细打量起战场,那些带着红巾的人,已经占据了优势,哪怕他们个人实力还不如对面那拨野狼帮的帮众,可结成战阵之后,这些散沙游勇的野狼帮帮众就打不过带着红巾的那拨人了。
可是,拓跋飞在哪里?
作为野狼帮的帮主,他不在这里统领自己的帮众,还能去哪呢?难道还有什么比野狼帮的存亡更重要的?
陈锋久已经准备要撤了,见不到拓跋飞,他再呆在这里也没意义,这些野狼帮的普通帮众死再多,也不会对野狼帮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这时,场上突然插入一人,这人使用一套特殊的爪具,几抓之下,就把面前的一个五人战阵切的零零碎碎。他爪风狂放,丝毫不顾忌身上受没受伤,只是眼冒红光,一个劲的朝着带红巾之人的阵型中切去。
旁边的帮众在大声欢呼:“少帮主威武,杀死这帮狗养的。”
野狼帮的少帮主果然不凡,只是一个出场,就改变了战场的形势。说白了,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中,武者个人的力量是会被无限放大的。
陈锋久看到野狼帮的少帮主出场,也不着急走了。既然少帮主已经出场,那么帮主拓跋飞,想必也是离此地不远。而这些带着红巾的人既然是有预谋的内乱,必然会做充分准备,不会不考虑野狼帮的少帮主和帮主拓跋飞的。这场战斗显然还没到完幕的时候。
那少帮主显得很冷漠,并不理会手下人的欢呼,只是一味的杀敌,像只凶猛的野兽。野狼帮的帮众在少帮主的一顿冲杀之下,恢复了一些士气,想要配合少帮主来反攻。只是少帮主毫不领情,对着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喝了声“滚”。
那几个帮众犹不死心,依旧跟在少帮主身边,少帮主只是冷笑一声,便不再理会。
只是当一名帮众好心想要帮少帮主挡住对面的兵刃,却被少帮主从背后将其整个人撕烂时,就再也没有人想要跟在少帮主身边了。
陈锋久看着这个已经不仅仅是冷漠,更接近残忍的野狼帮少帮主,向漱玉常问道:“这少帮主,是什么来历?”
漱玉常答道:“这些少帮主,是野狼帮帮主拓跋飞的义子,基本都是些乞丐孤儿,从小就被拓跋飞训练,灌输些残忍的思想。”
“这些少帮主?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少帮主不止一个?”陈锋久又一次发问。
漱玉常眼底闪过一丝痛恨,答道:“没错,他们很多都是家破人亡,然后被拓跋飞收养的,但这些人中的部分人就是被野狼帮弄得家破人亡的!”
“怎么可能?”胡阿牛有些难以置信。
陈锋久却说道:“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漱玉常看着陈锋久,疑惑的问道:“司德哥耳魔综合症,是指一种病症吗?”
陈锋久解释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指被迫害的人会对迫害他的人产生情感,甚至协助迫害者去迫害别人的一种心理疾病。或者简单来说,就是这些孤儿乞丐被拓跋飞像驯兽一样给驯服了。”
漱玉常抬了抬脑袋,盯着陈锋久,带着些赞叹和疑问的语气说道:“你是从那本书中知道这些知识?确实挺有用的,就是名字很奇怪。”
陈锋久只能打个哈哈,难道告诉漱玉常,这是在他前世看到的吗?前世的人,个人武力是远不如这个世界的人,但在各种理论学科上,这个世界的人未必比得上前世的人。
场上,那些带红巾的人开始渐渐后退,不再三五人抱成一团,而是十几二十人抱团,那少帮主见此,明白再像刚出场那样冲杀已经不可能了,索性任由这些带红巾之人撤退,他只是在旁游曳,像匹伺机而发的幽狼。
这个时候,一个半边秃头,半边梳着几条小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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