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军公务繁忙,哪会有闲工夫照护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莫四江也明白她是在有意奚落他,但他也只得曲意逢迎了,以此他也只得这样对答:
“三小姐过奖了,卑职实在惭愧!”
徐紫萱静静地审视他良久,之后,忽然又朝他微笑着说:
“如果,待会儿,要是我父亲问起你这些事,你如何回答?”
莫四江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更加惊悸,也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疑虑。没错,她果然就是帮她父亲来刺探消息的,他想,我应该意志坚定,谁来问我都是这样回答。因此,他就说:
“三小姐,我所说的都是实话,谁来问,我也都是这样回答!”
见他这样斩钉截铁的样子,徐紫萱感觉到心头正涌起一股莫名之火!可是,为了她的计划,她必须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并且,还要好言抚慰,把他安顿好。于是,她又朝他笑一笑说:
“你这样说,倒也不妨,只是却没有达到我特意让香儿请你来的目的!”
“那卑职又该怎样回答?”
“你就说,黑风林救了我们性命的俩个恩人,”徐紫萱说,“就是太师您批准正在海捕通缉的吴双和佘刚俩人,并且,他们都是被别有用心的歹人们陷害的。他们这次来洛阳都城,纯粹是给被诬陷入狱的巡抚王植父子俩,求讨公道而来的!而这些陷害忠良的恶人,就是员外郎胡为、兵部尚书甘子铜和九王爷曹坤;他们陷害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一步一步削弱朝廷忠良之臣的实力,以便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反叛朝廷,谋权篡位,推举九王爷曹坤为新君!”
骑都尉莫四江听她这么一说,早已惊出一身冷汗来,这无疑跟他在吴双哪里听到的消息一字不差!他想,她这样说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我,我的事情她了如指掌!但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不妨再试探她一下,看她是在哪里看见我与吴双在一起的。因此,他便这样说:
“那要是太师大人问起,我是在哪儿再次遇见俩位恩人的,我又该如何对答呢?”
“你就说,”徐紫萱想了想说,“你就说是在一家饭馆吃饭时碰见的!”
听到这里,骑都尉莫四江的脸色苍白如纸。
因为,这一切都被她言中了!(。)
第四章:不辞而别()
见她所说的也都是自己近期所遇见的,这样一来,莫四江的心情一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再次确定,三小姐对他与吴双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他问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毕竟,三小姐对自己一向挺好,我何不请教她一下,给我出出主意呢!因此,她忽然又朝三小姐拱手施礼说:
“三小姐,你果真请末将来有何指教?”
“谈不上指教!”徐紫萱说,“就是想请莫将军帮帮忙,在家父面前,为我们的恩人吴双说几句好话,以使家父改变对他们错误的看法!”
“原来是这样!”莫四江喃喃地说,心下却轻松了许多,但是,刚才三小姐说的这些话,可又都是他所知道的,这是怎么回事呢?真教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三小姐你刚才说的这些事,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
“这是吴大侠亲自告诉小姐的!”一旁的丫鬟香儿终于忍不住,插上一句说。
“哦!”莫四江迅疾看了她一眼,那种神情仿佛在问,是不是真的。他又回过头去看着三小姐,问,“那三小姐想必一定知道吴双现在的处境喽?”他说这句话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香儿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不料,三小姐却直言不讳,她说:
“告诉你也不妨!那天吴双在我父亲书房击杀刺客后,我请他到我房里喝了杯茶,因此他把这些事情都尽数对我说了;只是,我父亲眼下还认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盗贼。”她的这句话的确很高明,将吴双昏倒在她闺阁门前的事情,掩饰得一干二净。
她最后,满面忧戚地说:
“只不过,那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见她说出了全部详情来,莫四江如释重负,笑一声说:
“原来如此,我刚才还以为,三小姐看见我做了这些事情,要帮太师大人审问罪过哩!”
一旁的香儿听他这么说,噗嗤一声就笑起来,说:
“难怪!看你今天的样子,战战兢兢的,倒没了一点昔日将军的风采了,原来你是怕我家小姐查问你的过失呵!”
莫四江尴尬一笑。
“刚才这件事情,莫将军认为有困难吗?”徐紫萱忧心忡忡地问。
“困难倒是没有!”莫四江说,“只是,太师要是顺藤摸瓜地问下去,我又该如何作答呢?”
“你就说在某某饭馆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那好,也只能这样回答了!”莫四江说,他忽然又想,三小姐既然这样关心吴大哥,想必她也一定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了,因问,“三小姐也可知道,当前我们的大恩人吴双的境况么?”
“听说他们大闹了刑部衙门,却不知结果怎样?”
莫四江在心里想,这么说三小姐还是不知道吴大哥当前的危难处境了!看她这么关心他,不如我就将吴大哥当前的状况告诉她,让她急一急,也好去太师面前说说情面。他说:
“我听说,我们的恩人吴大侠,在刑部衙门受了危重的刀伤,眼下生死未卜呢!”
不料,徐紫萱一听花容失色,突然就泪流雨下起来,把个骑都尉莫四江和丫鬟香儿都吓一大跳,香儿连忙劝慰说:
“小姐,不用担心,想必吴大侠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了!”
徐紫萱哪里听得见安慰的话,只恍恍惚惚地说了一个字:
“走!”
“去哪儿小姐?”香儿焦心地问。
“去找吴双!”三小姐徐紫萱说着便走下亭子去。
莫四江自知失言闯了大祸,把个三小姐急成这样,要是太师问起来,那可真要大发雷霆了!正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香儿在亭子下面叫他:
“呆子,还愣着干么,劝劝小姐不要焦急啊!”
“三小姐,茫茫人海你上哪儿去找得到他!”莫四江跑到她面前说。
“只要他在洛阳,我就能找得到他!”她坚定的说。
“就算是要去找,我们也得从长计议!”丫鬟香儿说,“路上饥餐渴饮,总也得带些盘缠吧!”
而莫四江却立在原地,左思右想,该不该将吴双的藏身之所告诉她。可是,等他一抬头,俩位姑娘已经离开了花园。他心想,三小姐也是一时冲动,待香儿跟着劝解劝解也就会慢慢平息,打消这个草率的决定了。这样一想,便也不以为意。
可是,到了晚饭的时候,一家人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见女儿来吃饭。因此,太师夫妇便叫一个女仆,去女儿房间里找。不一会儿,女仆慌慌张张跑来禀告,并将一张写着字的便签交给徐太师手中说:
“老爷,小姐不在房间,这是我刚才在小姐关着的房门上看到的一张字笺!”
太师接过一看,只见这些字,字迹纤秀、洁净,的确是女儿的手笔,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父亲、母亲:当你们看见这张字笺的时候,我已经和丫鬟香儿踏上了去寻找,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吴双他们去了!父亲,您从小就告诉女儿,人要知恩图报,通情达理。如今,救命恩人就在我们面前,而我们却恩将仇报,将他反诬成罪,处处迫害。我听说,他在刑部衙门,以一人之力,威武不屈,同三百多名刀斧手展开厮杀,而他处处留情,并未妄杀一人,目的就是要向公正威严的刑部衙门,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最终,他力不从心,身披重伤,却被俩个凌然大义的捕快看不过去,出手相救!如今恩人亡命天涯,重伤在逃,生死未卜,这真教女儿,忧心如焚!为了,报答恩人的大义,女儿决定,寻找恩人的下落,以报万一!”
太师看完字笺后,神色大变,一屁股跌坐在高背椅上;老夫人见此大吃一惊,连忙从太师手中接过字笺,看完字笺后便抑制不住,失声啜泣起来说:
“啊呀!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这么任性,说走就走了,也不与为娘说一声。”
他又转回头来,看着太师埋怨说:
“老爷,这都怨你,中饭时她不是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嘛!你怎么就不上心啊!现在可好,这天寒地冻的,她们俩个小女孩子,出门在外,要是遇上了歹人,可怎么了得!”
太师叹息一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说:
“我又怎么会知道,她这孩子,就这么当真了呢!”
见公婆都急得团团转,儿媳妇卢氏便劝解说:
“公公婆婆也不要过于担心,毕竟三姑姑也长大了,在外面也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了!眼下我们赶紧派人去寻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一席话提醒了徐太师,因此,他急忙吩咐一声:
“快去叫骑都尉莫四江来!”
话一出口,众丫鬟婆子便飞也似的去了几个。(。)
第五章:不差钱()
主仆俩来到房间,每人准备了两套换洗的干净衣服,又准备了几百两银票和一些零碎银子,都做一个花布包袱打叠整齐了!就叫香儿背着,临出门时才又想到,这一别恐怕要个三天五日,因此,又迅速取来笔砚宣纸,匆匆留了一言与父母知道。关上门,便将字笺插在门环上,与丫鬟云儿偷偷地从行人冷清的太师府西门出去了。
两个门卫,那里知道她们这是要不辞而别,还以为像往常一样,出门随便逛街去了呢!直到,傍晚骑都尉莫四江带人来查问,几个门卫这才大惊失色。
主仆俩人出了西门,就沿着南北向的大路,一直朝北走,刚好走上了,上回都护沈括押送佘刚去都城大牢的路。只不过她们在拐进第三个路口的时候,与去都城大牢方向的路刚好相反。而她们沿着脚下那条路一直向东走,就到了阿莱租房的寒门巷一带了。
这里的大街小巷,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破衣烂衫的乞丐多,愁眉苦脸的路人多,穷困潦倒的酸气重。而她们主仆俩个衣着奢华,穿金戴银,珠光宝气地走在这样穷困的地方,显然是十分抢眼的!活像鸡群里来了两只凤凰,引人注目。同时,早被一群眼尖的小乞丐发现了目标。
于是,一个灰头土脸,破衣烂衫的小女孩,她手里端着一个从富人家附近捡到的破碗,跑上前去,央告说:
“俩位大小姐,行行好吧,给点钱让我去吃顿饭吧!我已三天没有吃饭了!”
徐紫萱哪里知道乞丐的手段,把自己打扮得落魄不堪,又把自己的身世和家庭说得灾难重重,命途多舛,最后使闻者伤心,见者流涕,掏钱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但,事实真相却往往又绝然相反。只是,这样的人大都是好吃懒做,又贪图享乐,专门想着不劳而获的事情。见眼前这个小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徐紫萱主仆俩实在心酸难过,因此,就与掮包袱的丫鬟香儿说:
“香儿,你看这小妹妹多可怜,快点给她一点银子,让她去吃顿饭吧!”
香儿也是从小就在大师府长大的,也从来就没有去到外面这缤纷多彩的世界花过钱,经历过生活。因此,她也与小姐主子一样,不知该给面前这位可怜巴巴的小姑娘多少钱才合适。她蹲下来打开包袱,就从那三五百两银票和十几个金银锞子中间,挑了最小一个五两的银锞子给她。
那小乞丐,可是个江湖老手,眼尖得很,滴溜一下便将她包袱里面的情况看了一清二楚。于是,暗暗记在心里,说了几声感激的话,便一溜烟跑了回去。
谁会想到,这个小乞丐大有来头!她是崔三爷客栈里一个妓女的私生女。这个女孩一生下来后,她母亲坐完月子,又继续在崔三爷的圆月客栈里打拼生活,因此,就把她交给一个相好的扒手照看,每月都定期给这个扒手十几两银子的生活费。并且她在生意空闲的时候,也常常满足扒手那难以安放的****。就这样妓女和扒手走到一起,又为当时社会创造了一个乞丐的下一代。
小乞丐激动万分跑回家,将那个从徐紫萱主仆手里,讨来的五两重的银锞子,交到扒手的手里,并将俩位施主的情况,详细地向扒手作了一番添油加醋的汇报。立即,就把这个扒手的热情调动起来了。他贪婪地将小乞丐交给他的银锞子揣进兜里,从墙上取下他那件在一个寒冬的夜晚,从一家客栈的客房里头,偷来的一件锦缎灰面大氅,披在身上,与小乞丐说一声:
“走!带我去把那只猎物收拾了!”
俩人兴冲冲往街上走去。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天空就现出了夜色的朦胧。在这繁华的洛阳都城,夜是她迷人的又一种姿态,转眼间满街的灯火便照得街心里亮如白昼,但却比白昼更眩人眼目,迷人心窍。
俩个从未独自走出家门的姑娘,就这样并肩随行,走过了一街又一巷,见夜色晚来,华灯初上,因此丫鬟香儿说一声:
“小姐,这样一路上寻找,茫茫人海还真难遇到俩位恩人,眼见天黑了,我们该找一家客栈住宿了!”
“说的是!”徐紫萱说,“我们赶紧找一家客栈住下要紧。”
一路上俩人也看过十几家客栈,终是因为里面的陈设不合意,后来她们东游西逛,乱蹿倒了崔三爷的圆月客栈里,见客栈那富丽堂皇的气势,徐紫萱说:
“就这家!想必里面的陈设也不至于让我们扫兴的了。”
见两位姑娘走了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招待笑盈盈走出来,招呼一声说:
“两位小姐,是来吃饭,还是住宿!”
话一说出口,大厅里的客人和伙计们都惊讶回头,因为,向来很少有这么晚的时候,还有俩个姑娘到这样繁华的客栈里来住宿和吃饭的。这让人们感到,异乎寻常,不可思议。
并且大家还听这俩个姑娘说:
“吃饭,也住宿!”
人们更加惊讶了,因此,两位各人跟随着女招待走进大厅,才会吸引一路好奇的眼光。
女招待将俩位姑娘引到一张空桌前,请她们坐下后,又问:
“两位小姐,吃点什么菜呢!”
“先上一碗龙须汤,再来一份水捞河豚翅,一份冬笋炖山鸡,一份野山菌焖羊驼……”徐紫萱还要说时,早被招待打断了她的话,对方温婉一笑说:
“这些菜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想是我们这客栈里,都没有的了!”
徐紫萱一愣,好生奇怪,便问她:
“那你们这里又有些什么菜式?”
“我们这里煎、炒、焖、炖、炸、蒸、烧都有,”女招待说着,报了十几道菜名与她们。而这些菜名也是徐紫萱主仆俩闻所未闻的,因此,她们也就感到好奇,也就想尝一尝这些菜的美味。
于是,徐紫萱眉头也不皱一皱地说一句:
“好吧!那就把你刚才说的这些菜都上上来!”
女招待认为她们是跟她开玩笑,因此说:
“敢情,两位小姐这是要请大客呀!哪里就用得着这么多菜!”
而徐紫萱说出来的话,就更让她感到惊讶了,她说:
“也不请大客,只是,你刚才说的这些菜,我都没吃过而已;因此,今晚我们姐妹俩,也就只想品味一下你们这里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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