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却如数家珍地告诉他说:
“前面这个人就是太师府都护沈括,中间那个人我却没见过,只是走在最后面一个,正是胡为的儿子胡正。”
说话间,沈括已经走到胡为身后,于是胡为转过身来,与他笑笑说:
“沈将军,你就亲口告诉这位,我多年的同僚好友吧!让他在临死之前,知道我有多么真诚,竟然将我们谋杀他们的计划,也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他们俩个!”
“好,我明白了。”沈括笑着说,“赵将军,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老娘的寿宴吗?你忘记了,我也是参加寿宴的其中一位嘉宾呀!就在你下楼与他几个可疑的人说话的时候,其实,我正好就立在大厅的窗前,无意中却被我发现,你正在酒楼门口,与那晚我在状元桥对面茶房里,追缉的朝廷凶犯说话,并且我还发现了,那个拿礼品盒的人,他与风度酒楼门口的那个乞丐,以及后来从酒楼门前马路对面的大树后面,走出来的那个穿黑衣服的人,也都是一伙,因为,后来他们走到街头拐角处,聚在一齐探头探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哩!因此,我当时对这一切感到非常好奇,也就顺便问了一下,与你一齐下楼的那名酒楼招待;没想到,这个招待到很用心,把你们说的话都告诉了我,所以,我也就知道今天早上你约了这个朝廷钦犯,在这里悄悄会面。因此,我也就一大早,去通知了胡员外,到这里来守株待兔了!”
“沈括,我们同朝为官,人情关系也还一向不错!”赵恒说,“今天你为何,要这样反目成仇?”
“唉!”沈括笑一笑说,“赵都统实话告诉你吧,这就叫各为其主,我们的确素来没有过节,也没有怨仇,只是,你却不该与这个江洋大盗为伍!”他指着他身边的吴双。
“哼!你刚才难道就没有听到,我吴双侄儿说出的关于胡为等人的惊天大阴谋吗?”赵恒说,“明明胡为这群乱臣贼子就是为祸朝廷的蛀虫恶党,你为什么就不能迷途知返,幡然醒悟呢!”
这一次,沈括朗声大笑了,他又指着赵恒说:
“赵都统你已经落伍了,我刚在已经跟你说过了,道不同不相与谋,你现在知道的也太晚了!”
“喔!原来你也加入了叛党之列,很好,你们的计划果然很周密,现在就连太师府,也神不知鬼不觉安插进元凶恶党了!”
“赵恒!”胡为忽然又阴恻恻地笑一笑说,“老世兄,话可不能这么说,等到我们的伟大事业功成名就之日,你们这些顽固不化的人不也就成了乱臣贼子了么!这就叫做,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只看眼前这局势,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着,他手一挥,示意埋伏在会仙亭周围的弓箭手,说:
“放箭!”
一时间箭如飞蝗,朝吴双和赵恒射来,吴双全然不惧,他挥剑如电,遮拦格挡使飞来之箭莫能伤其身,只是,赵恒终将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未免遮拦架格有些疏虞,霎时间,身中数箭,他见自己死劫难逃,吼一声:
“吴双贤侄,你不要管我,快走!一定要将这群元凶恶党的阴谋戳穿……”说罢,倒在血泊之中死去了!
吴双见了悲愤交加,大喊数声:
“叔父、叔父、叔父……”
见大势已去,也只得挥起利剑,朝竹林深处一纵,转眼间几个起落,便逃出了围困之中!只是,在他纵起身的那一刹那,左臂上中了一箭,可也顾不得许多,只得带箭奔逃,一直朝北面一带山林逃去。
“可恨!”见吴双已逃脱,胡为愤愤地跺脚说,“围攻了一条狼,最后却误中一只老山羊!”
“依我看,二哥不必担心!”延虎走上去说,“毕竟,他已经中箭在逃,我们只要将这洛阳地面,里里外外,都做好排查,搜捕,相信这一回他插翅也难逃了!”
“嗯!很好。”胡为点点头,忽然转过脸去,与他身后的儿子胡正说,“正儿,你这几天就协助你延叔叔,与三叔一道,务必要将吴双这条饿狼除之而后快!”
他又与沈括说:
“沈将军,眼前这一局棋,你认为我们该怎么行动?”
沈括笑一笑说:
“眼下,我得赶紧回去,禀告那个老不死的徐太师,就说,江洋大盗出现了,我们在围捕时,不慎被强寇杀死了赵都统,而吴双这个恶贼却侥幸又被他逃脱了!”
听他这么一说,胡为大笑,说:
“沈将军,你这步棋可谓一石二鸟,威力莫当啊!”
此时,雾已散,太阳也已铺满大地,只是,在这阴风愁惨的会仙亭上,却又一派死寂,凛凛的寒风中,人们沉重地感受到,一代英魂已溘然长辞!(。)
第八章:三大捕快()
当佘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吴双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惊讶地发现,吴双的左臂上竟然血污模糊,人也满身是汗,疲惫不堪,他脱口惊叫着:
“咦!庄主,你的胳膊怎么了?”
吴双满面倦容,朝他苍白地笑一笑说:
“睡觉时不小心被耗子咬的!”
“耗子咬的!”佘刚跳下床来,带着惊奇,疑惑的神情,走近他身边,左看右看,之后才脱口叫着,“这哪儿是耗子咬的,分明是同我那晚在茶楼一样的箭伤!”
吴双一屁股跌坐在靠墙边的一把围椅里,苦涩一笑说:
“跟你开玩笑的!我刚才,去了会仙亭……”
“你自己去了会仙亭,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佘刚几乎带着气愤的口气说。
吴双自袖兜里取出金创药,一边往伤口上撒,一面痛得脸冒白汗说:
“喝酒吃肉叫上兄弟,难道打架送死还要叫上兄弟嘛!”
佘刚听了,十分恼怒地从他手中夺过用小木匣子装着的药粉,在他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撒开来,一面嘟囔着说:
“原来你是这样做兄弟的,好没意思!”
吴双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气愤的神情,才知道刚才自己无意的一句话,无形中伤害了他;因此,他假咳一声,以足以引起他回头一顾的声势,悲愤地说:
“赵叔叔死了!”
佘刚瞪大了眼睛问:
“就是昨晚上,给他老娘庆寿的赵恒死了吗?”
“是的,”吴双说,“你知道我们遇上了谁吗?”
“莫非是延大虫?”
“不但是他!”吴双点点头说,“我们还遇上了一个比延虎更可怕的人,并且,延虎在他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听从使唤的当差而已!”
“那这个人的确很可怕!”佘刚说,“延虎本身就是恶魔,但是,能够驾驭恶魔的人,就一定会是阎王了!”
“是的!”吴双说,“也许他比阎王还可怕,阎王只是按照生死薄来勾取人的性命,而他,却丧心病狂,只要跟他为敌的人,他都要想方设法害死这些人!”
“难道,赵恒就是因为跟他不同路,才会遭到他的迫害吗!”佘刚问。
吴双点点头,悠悠地说:
“并且,他在这洛阳都城根深蒂固,人多势众,眼下我们王大人父子的处境,也是凶多吉少!”
佘刚已经帮他上好了药粉,随手将药匣子放在面前的那张桌子上,一面说:
“庄主,照你这么说,王大人父子当前的牢狱之灾,也一定与他很有关系!”
“没错,”吴双说,“这跟他一定有关!”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就在这时,外面大厅里传来了张山慌慌张张的叫喊声,“快点藏起来,京城名捕来了!”
当时,张山正在后院杀狗,才将一头大黄狗杀死,便听见街上人声嘈杂,吵吵闹闹,对于受过惊吓的张山来说,任何不同寻常的声响,都会引起他的特别警惕,于是,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跑来外面店门口看个究竟。
才一走到门口,只见有三个官服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张告示逢人就问,此刻他们正从对面“川坊菜馆”走出来,径直朝着张山的狗肉坊这边走来;张山认得,这几个人都是京城出了名的捕快。
走在前面的那个穿蓝袍,披紫色鹤氅,左手提一把刀鞘上嵌着铜扣的合并双刀,右手抓一张拘捕告示,这个人就是京城四大名捕之首殷开山,人们对他的双刀和他在处置多起案件时表现出的冷酷与高明,给予过这样的评价: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并且,人们对他的厉害,也作过这样中肯的定位:“地煞双刀”!也就是说,把他比作恶煞,把他手中的双刀比作,从地狱带来的可怕武器。
走在他左边,蓄着八字须的汉子叫郝振强,此人背一把阔叶利剑,眼睛中透着洞穿一切的精明,就连行走间也仿佛带着深沉的思考,据说,到目前为此,还没有一件案子是他破获不了的,并且他十六岁就已经是京城的知名捕快了,如今,在这个岗位上,他已不知不觉奋斗了三十年!此人办案的效率之高、之奇、之神被都城一带的百姓誉为:神探狄仁杰。
而走在他身后,东张西望的黄脸汉子才是三人之中,最可怕的一个,他的名号也让人谈虎色变,因为人们都叫他:
“活阎王靳水良!”
他的方额阔口下蓄着三羊胡须,苍白的脸上挂着死一般的冷酷与无情,据说,落到他手中的犯人,没有一个不会乖乖地把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的,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犯人,能够挺过他刑罚的残酷;甚至,有人这样说,就算凶手是一头牛,落到他的手里,也要开口说人话,并如实招供一切犯罪事实。
而此时,京城第四大名捕正关在牢里,他就是——王彪。
就是这样可怕的三个人,此时正走进了张山的狗肉坊。尽管张山一向镇静,杀狗无算,可是,那一刻看见他们三个走进自己的狗肉坊,也禁不住脸色发白,浑身战栗起来。
“你见过这个人吗?”率先走到他店门的地煞双刀殷开山,将手中的拘捕状在他的面前一摊,气势凌人地厉声喝问他。
张山见上面分明就画着吴双和佘刚的画像,身上越发战抖得厉害,他支支吾吾地说:
“好像,见、见、见过!”
“嗯!见过。好像!”三位捕快齐声看着他问,“在哪儿见过!”
“在、在、在六畜交易市场!”
“六畜交易市场!”三人互看了一眼,其中靳水良纳闷地问,“咱们都城有这样的一个市场吗?”
“有!”郝振强显得无所不知的样子说,“就在菜市口东面的小广场上!”
“喔!这么说,他在我们面前打抖也是有原因的了!”地煞双刀殷开山又说。
“你是在什么时候,看见他们俩个的?”忽然神探狄仁杰郝振强,冷冷地看着他问,他那种神情,顿时让张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他看穿了,只要一说假话,他就能察觉出来。因此,他依然胆颤心惊地嗫嚅着说:
“就、就、就刚才!”
“刚才!”三人再次一惊,并且他们随即警觉地看向他的客店里面,同时噌的一声,拔出了各自的武器,这个时候三个人的神情都很警惕,因为,他们对吴双和佘刚的厉害也早有所闻。
“你不是说,你在六畜交易市场看到他们俩个的吗?”神探狄仁杰郝振强再次问他,“怎么又说是刚才呢?”
“是、是、是的,”张山说,“我我就是,刚才在六畜交易市场看见他们俩个的!”
“也就是说,你是从六畜交易市场刚回来的喽?”
“是、是、是的!”
“大概什么时候?”活阎王靳水良瞪着他的脸问。
“就、就在半、半个时辰前!”
“他们朝哪个方向走了?”地煞双刀殷开山穷追不舍。
“朝、潮、朝北面状元桥方向去了!”(。)
第九章:发现了血迹()
“是了,那我们的方向刚好走反了。”神探狄仁杰郝振强郑重地点点头说。
“他会不会撒谎?”活阎王靳水良迟疑地问。
“你没见他说话时舌头都在打卷吗!”神探狄仁杰郝振强又说。
“并且他的身体也抖得厉害!”地煞双刀殷开山及时补充了一句。
因此,神探狄仁杰郝振强最后总结性地这样说:
“这样的人,胆子比老鼠还小,是最不会骗人的人了!”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状元桥那边追查?”活阎王靳水良问。
“当然!我们现在就走。”
“哎!地上怎么会有血迹。”忽然,地煞双刀殷开山指着门槛上无意瞥见的几滴血迹,惊叫着说。
三人再次惊愕,他们都拿眼睛逼视着张山的脸问:
“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山也瞪大了眼睛,因为,那的确是吴双刚刚进门时,从他胳膊上的箭伤口子处滴下的血迹。
“快说!”活阎王靳水良忽然加重了语气,冷冷地说,“你如果不说实话,我会让你后悔!”
“我、我、我……”张山此刻确实无话可说了,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说话,否则,房里的俩个人必然就要被他们发现了,因此,他只好这样说,“我、我、我杀狗!”
“杀狗!”神探狄仁杰郝振强以他独到的眼力,这样判断,“你骗谁,杀狗,怎么会从门口滴着这一路的血迹进来,这分明是,有一个受了箭伤的逃犯,躲进了你的狗肉坊了!”
忽然,萤光一闪,神探狄仁杰郝振强的利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另外俩个捕快,则一个挥着双刀,一个擎着流星锤,沿着断断续续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朝房门走去。
到了门边,活阎王靳水良忽然抬脚,嘭的一声,便将门扇一脚踹飞,张山见此猛地一抖,仿佛那一脚不是踹在门上,而是踹在他的身上,以至于他的身体颤栗得十分厉害。就在这时,只见活阎王靳水良和地煞双刀殷开山俩人,失声大笑着走出来,他们一边走,一边笑,一边说:
“你这老板,怎么这么逗,你怎么在房间里杀狗!”
房间里的确有一头,刚刚杀死的死狗,并且是头大黄狗,弄得地上一摊血,以此,他们俩位捕快便断定,这就是门口滴血的原因了。
可是,神探狄仁杰郝振强却还在怀疑,他听二人如此说,并没有一起发笑,而是,变得更加神思凝重起来;因此,那俩人的笑容,也立即在脸上消逝了。因为,他们对神探狄仁杰郝振强的每一次疑虑,都怀着深深的折服,因为,他的每一次疑虑,也都必将是一个,案子侦查的新线索。
于是,地煞双刀殷开山,才会怀着不安的心情这样问他:
“你是不是觉得,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是的。”神探狄仁杰郝振强说,“如果,狗是在房间里杀死的,那么在门口就不应该发现血迹!”
“嗯!有道理,”活阎王靳水良点点头说,“也就是说,店老板带着那头买回来的大黄狗,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狗还是活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地煞双刀殷开山,为了显示自己也有点独到的见解,于是,连忙补上一句话说:
“很显然,一头活狗被带进门的时候,是不会滴血的!”
“没错!”这时,张山竟会主动开口说话,“看来三位真不愧为京城四大名捕,面前这些血滴,的确不是狗身上的血滴!”
“那是谁滴的血?”三人异口同声地看向他问。
“是我自己滴的血!”张山说着,扬起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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