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面听教诲!”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官吏,低头哈腰地,高举双手,作揖施礼,说,“一路平安,卑职,专望佳音!”
又有一个肚腹翩翩的中年人,他头戴软巾,一副低调恭顺的样子,语气温和得就像吃了棉花糖一样柔软,他说。
“王大人,神京路遥,路上多保重,改日小弟定要登门拜望,早传佳音!”
也有人说。
“王大人,可千万别忘了卑职啊!今后,但有空闲,就来落雁城走走,一路保重!您的教诲,卑职没齿难忘!恭候佳音!”
如今的孙大雷,似乎也沾上了富贵之气了,因为,满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妹妹,孙湘云将要成为,当今天子钦敕的京城捕快的夫人了;所以,他兄妹俩如今,在满城百姓的心目中,已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功夫世家的后裔了,在落雁城百姓心目中,他们还是官宦贵戚哩!
因此,人家对孙家兄妹俩,从此也要刮目相看了。此刻,在践行的人群中,人们也为能够和孙大雷拉一拉家常,说上几句话,感到荣幸之至了!
倒是,孙湘云此刻的心情,郁郁怏怏,肝肠寸断!她一向文静恬淡的神情中,此时有着化不开的别绪,她的眸子里静静地噙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儿,始终不肯坠落,那是少女的羞涩,也是情人的矜持;她的心情焦虑得无法形容;因此,她就不停地用另一只手,戳捏着自己的手指,以此来排解心中的愁绪!但她始终羞答答地低垂着头,仿佛是,不要让人瞥见她的忧愁!
王彪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站在湘云的面前,紧紧地搬着她柔弱的双肩,心中有千言万语,口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恨不得,此刻已是夜深人静,四周无人,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地相依相偎。可恨的是,这些送别的人,叽叽喳喳,啰啰嗦嗦,没完没了,无止无休!
“别难过,云儿,我一到了洛阳,面回了皇上,就赶回来!”他焦急地说。
孙湘云点点头,却已低声啜泣了!
最后,大家听到巡抚大人高声说:
“各位贤契,同僚,王植就此谢过,后会有期,谢谢了!”
于是,他们纷纷上马,策起缰绳,最后道一声珍重,作别而去!队伍沿着古道,向洛阳迤逦进发。
不一时,队伍来到枫林山下,此时的枫叶更红了,只是有一些叶子,已经在开始凋零!一阵风过,枫叶沙沙,飘零满地,既展示了深秋的惆怅,也仿佛演绎了,生命的另一种凄凉!
深秋了,秋意已浓,一切都显得那么凄清悲怆,尤其,那辆囚车碾压在路上,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是这个深秋世界,最沉闷的叹息!
就在这时候,王彪看见远处青红山客栈的山门外,恭迎着一伙人,其中,那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洁白衣袍的青年人——他正是吴双,他的身后,跟着杜辉雄和佘刚俩位大管家。他们此刻酾好了饯行酒,只等他们的到来了。
“吴双贤侄,客气了!”队伍一到,王植立即跨下马,与吴双众人举手施礼说。
“感谢叔父大人厚爱,为我家报仇雪恨!”吴双恭敬地为他擎着一杯酒,递给他说,“此去,洛阳路远,叔父一路珍重,请干一杯平安酒!”
王植慨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感慨地说。
“贤侄,有空就去洛阳走走,叔父家的好酒好菜,随时迎接你的到来!”
“一定会登门拜访!”吴双说,“到时候,我还要在叔父府上多住几日,好好看一看洛阳的风景!”
“那我就做导游!”王彪接过话头说,“把洛阳的名胜古迹,都介绍给你!”
“好!那我就早作打算。”吴双说着,又从佘刚手上接过酒杯,递到王彪手中说,“兄弟,一路珍重,捷音早报!”
“你还记得老张么?”喝完酒,王彪逗趣地问。
“当然记得!”吴双说,“狗肉坊老张,他家不但是狗肉好吃,酒也非常香甜,尤其是人最够义气!”
“好!长话短说兄弟,”王彪最后说,“到了洛阳,我先带你去找老张!”
“吃狗肉!”
“对!也喝好酒!”
“可惜,老张他却滴酒不沾。”
“那我们兄弟俩,就替他多喝点!”
这时,俩位总管也与王植把盏话别,喝过酒后,他们跨上马,与众人作别而去。
看着他们远去,佘总管感慨地说。
“难得啊!一代清官。”
“是啊!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能够做到两袖清风,实在不容易!”杜辉雄也感慨地说。
最后,吴双说:
“这就叫可敬之人必有可贵之处!”(。)
第八章:又有麻烦()
当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当清丽的鸟鸣,像歌唱一般从窗外飘来的时候;当满园的花香,弥漫庄园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牛奋夫妇俩就已经起床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孙子吴昊也已经起床了。
人世间的事情向来如此,孩子和老人喜欢早起,一个是感觉世界太奇妙,迫不及待地要早点起来看一看;一个是感觉,美好的人生就要结束了,所以,他们便争分夺秒走出门去,体验更多大千世界的神奇与瑰丽。
人世间,每一个家庭,当它处在有老有少的阶段,是最幸福的时刻!老人为家庭带来安详静谧的快乐,带来了平淡、旷达、乐观的生活气氛,让人们从中悟到了,生活最高的境界不是贪得无厌,而是知足常乐!而孩子们给家庭生活带来的,则是意想不到的激动和开心,他们就像春天的花朵一样,让家园充满欣欣向荣的希望,就像初春的枝头,吐露着娇嫩的叶芽一样,涌动着生命无限的力量。
然而,在一个家庭中,老人和孩子的相处,永远都会感到和谐无比,其乐融融,因为,他们的生命处于互补的微妙时刻,老人希望自己的子子孙孙,茁长成长,将来可以傲立世界,领略到他的生命,所无法领略的神奇和荣耀;而孩子们,空白的日记里往往记录着第一个精彩的故事,都是由爷爷奶奶一齐缔造完成的。可以说,爷爷奶奶是每一个孩子们,伸向这个新奇的未知世界的一双触须,是瞭望神奇世界的望远镜,是揭开未知世界之谜的一双隐形的翅膀!
所以,每次当吴双,睡意蒙眬地爬起床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在院子里跑得满头大汗,笑得地动山摇了!而,他们的牛叔、余妈则又一次领略到了,这个早上大自然的神奇美妙和无法言喻的欢乐。
春蚕到死丝方尽,这种伟大的爱,每一个家庭的老人,在孩子们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牛奋和余碧媛,这俩个与吴家没有丝毫血缘之亲的人,最终却成为了吴家最受尊敬的人,他们的伟大与无私,让世人感动,让吴家永世铭记!
这个时候,吴双和他的三位夫人,便来凑热闹了!他拿着长剑,来到老人和孩子嬉戏的地方,开始投入了这个其乐融融的家庭的快乐生活中。——他开始舞剑了,师傅就是永远的导师,于是牛奋便开始带着孙子在一旁,煞有介事地指指点点。
有时候,孩子也会仗着有爷爷奶奶撑腰,插一两句惊天动地的话。
“又搞错了!小心爷爷的棍子呀!”
于是,一家人都给他逗笑了。
而余妈则无不感觉到幸福温馨,吴双的三位夫人都很贤慧,她们把余妈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尊敬,彼此相处十分和谐,只要一家人聚在一起,笑声就会像春天的鲜花一样,开遍嵩山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正当他们一家人,迎着温馨的朝阳,享受着阖家欢乐的美妙时光的时候,有一骑快马火急火燎地驰进了,落雁城刚刚打开的城门;并且,沿着城南大街,一气奔到了嵩山庄园的南大门外。
看那匹马,急喘着粗气,口中冒着白沫,人们可想而知,它已经跑了很长的路了,并且,已经十分劳累;骑在马上的人,也同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时,人们又会感慨,骑马而满头大汗,那将会是一趟多么艰辛的征途。
如此惶急的骑程,一定不会是件小事!
韩笑一眼认出了,那骑马的人,他竟是落雁城衙门里的都监张岭,虽然不是很熟悉,毕竟有过两次接触,也知道他是为王巡抚做事的人,因此,对他略有好感。
烈马在嵩山庄园的大门,口嘶鸣峭立,张岭一个侧身,跳下马来,并且,火急火燎地告诉韩笑;
“兄弟,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与你们庄主汇报!”
看着来人一副焦急的样子,谁都明白,来者一定身负着十万火急的事情!韩笑也不例外,他二话没说,便吩咐另外一个同伴,将张都监的马牵去后槽喂养;而他则率先跨步走进庄园,并与张都监说。
“张大人,跟我来!”
张岭的突然到来,给吴双一家人,带来了不安,尤其余妈的神色陡起忧愁!
而他的三位夫人,也因此心神不宁,她们在极力展开思索,交换看法,发表各种推测。
李诗诗说:
“会不会是,又有仇家找上门来?”
“我看不像!”白雪摇摇头说,“来者张岭,是衙门里的公人,他这一来,想必一定与衙门里的事情有关了!”
“会不会是,王彪父子遇上了什么麻烦!”石青青说,“张都监不是与他们一道,押解犯人延虎,上东都洛阳去了么,而他突然半道而回,想必路上一定是遇有变故!”
另外俩位惊奇地看着她,对她的推断深信不疑,也都点头肯定说。
“一定是了!”
正如,吴双三位美丽的夫人推测的一样,王彪父子果然遇上了麻烦,犯人押到半途的时候,有一队官兵迎头来到,他们见了王彪父子,口称是太师府沈都护,并且拿出一纸拘捕文书,当众宣读了王植父子的受贿贪污罪行。
之后,不由分说,将俩人用长枷枷了,押上东京去听候发落。
客厅里坐着三位总管和吴双的师父牛奋,以及吴双自己和刚刚来到的张都监,此时的张威已完全康复了,只不过,从此,他永远都要拄着双拐行走了!
他们听了张都监的叙述后,都万分震惊,吴双更是大惊失色,他惊叫着。
“这半路上来的拘捕文书,怎么能够相信!”
“当时我们也是这么说!”张岭嗟呀不已地说,“可是,王大人认识那个太师府沈都护,并且,他也亲自验看了拘捕文书的官印和签字,也都没错!”
“他们凭什么说,王大人贪污受贿?”牛奋附身问张岭。
“剧拘捕文书上说,太师府公人,在王植府上搜到了数额巨大的一笔,来路不明的钱财!”
“有多少?”吴双问。
“黄金白银上千两!”
“不可能!”吴双说,“这其中必定有诈!当年,开封府尹的巨贪案还是王大人查办的呢!他怎么可能涉嫌贪污受贿,这其中必定有人栽赃陷害!”
“是啊!”张岭叹息一声说,“当时,王大人与他少公子王彪也是这样说,朝廷自有公认,我们一切全凭朝廷决断!”
“这可怎么办啊!”牛奋眉头紧锁,看着徒弟问。
吴双抿着嘴唇,极力思索着,最后,他毅然决定;
“牛叔,各位,看来我必须上东京洛阳走一趟了!”
“庄主,你看我们之中,谁同您走一趟?”杜辉雄问。
“我去!”佘刚站起来说。
于是,吴双又回头看了看师父牛奋,并征询他的意见问。
“牛叔,您看这样妥不妥?”
牛奋点点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说。
“这样也好,路上有个照应!”
佘刚闻言,激动不已,他问吴双。
“庄主,我们几时出发?”
“刻不容缓,”吴双说,“我们吃完饭就走!”(。)
第九章:邙山五岳()
邙山五岳,听起来像五座山,其实是五个人,并且,五个人都不姓岳,他们都是邙山一带的人,都有一点可怕的手段,在当地来说,都是出了名的恶煞!
邙山一带有句这样的说法:
施举山,轻而易举,送人上灵山!
多么可怕的江湖诨名,似乎让人闻言色变。那么,这个施举山,又是何许人物呢?
他是一个五短身材的壮年汉子,据说,他的膂力过人,在邙山一带,腕力较劲时,只败给过一个人;他的兵器,是一对奇特的铸铁骨朵;圆圆的骨朵,坚硬无比,可怕异常,就像人的头骨,滑溜溜,光悠悠。据说,敲碎了不少江湖豪杰的脑袋!而他,在五岳之中,也仅仅是排名最后的一位。
那么,他们的老大又是谁呢?
他叫杨鑫,是个世代的屠户,可是,他不像别的屠户,那么一心一意,只为发展杀猪事业;他,好像是一专多能,又好像是不务正业;据说,他杀的人比杀的猪还要多,并且,杀人比杀猪的时候,还要准、还要快、还要狠!
由于,他从小,就要将一头被杀的成年死猪,抱上屠案桌;所以,长久以来他的膂力和腰力,也就无以匹敌了!所以,施举山遇上了他,也就只好甘拜下风,做了他手下的一个马前卒!
他使用的兵器,就是他耐以生存的吃饭家伙——砍骨刀!并且,他也有个江湖诨名:
杨鑫砍骨应声而断!
有一天,杨鑫在街上开屠卖肉,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用砍骨刀,剔猪头上的皮肉。可想而知,用砍骨刀剔猪头皮——方法不当累死爹娘!因此,效果式微。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人说:
“砍骨刀剔猪头皮,的确不容易!”
于是,杨鑫应声抬头,便看见一个面目俊朗的汉子,他手提一把单刀,立在屠案下。
“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杨鑫被这毛茸茸的猪头皮,搞得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处发泄呢!所以,才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囔出了这句话。
不料,对方不气不恼,依然平静地说。
“我当然有好办法!”
杨鑫被那汉子的话激怒了,于是,他将砍骨刀在屠案上一丢,咄的一声,屠刀钉入了案板,他指着那汉子大声囔着:
“你,弄不好,可别怪我发火啊!”
于是,他便抱臂胸前,幸灾乐祸地看着那汉子,用单刀剔猪头皮。
还真神奇哩!那人一手握刀,一手捋袍,就像老先生写大字那样,动作潇洒,姿势优美;并且,还一面摇头晃脑,俨然就是伯牙抚琴,陶然自得;再看那猪头皮,在汉子的单刀下一抖一抖,发出,像女子在某种非常兴奋的状态下,发出的呻吟一般优美的声响——嗯吱嗯吱!
杨鑫看呆了,怒气全消,他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啧啧连声地赞叹!
“这哪里是在剔猪头皮,简直是在给美女搽身!”
不一会儿,一个毛茸茸的猪头,在那汉子的单刀下,变得面白耳净,流光溢彩。
最后,那汉子将刀举起,在刀刃上横吹一口气,于是,黏在刀口上的毛肤,一扫而光了,干干净净。
“满意了吧!”他放下单刀时,平静地问了杨鑫一句。
“好!”杨鑫拍手叫绝,“兄弟好刀法,敢问尊姓大名?”
“小可,段正义。”
于是,杨鑫丢开屠案,拉着他的手,哈哈大笑,正要走回家去,并豪情满怀地说:
“走,兄弟,去咱家喝两盅,拜个把子!”
段正义,却停下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