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子;而李有才的长剑,可能是因为质量太差,含钢量太低,在抵挡了延虎迎面飞来的一刀后,竟变成了张飞的丈八点蛇矛似的,弯弯曲曲。他的腹部出现了一道横向的刀口,并且,血流不止!他现在,靠在墙壁上,和断腿的张威肩并肩,一副同病相怜的样子,正在将自身携带的金疮药敷盖伤口;最,整洁利落的是布丹师徒,他们的衣服还很整齐,只是杨林的背部有一条长长的刀痕,他的衣服当然也被划破了,就像是鲜卑族从后面开了襟的圆领袍子,只不过打开得过于彻底了些,显得坦胸露背的粗俗感。三位总管里面,杜辉雄毫发未损,这当然不是他在打斗的时候偷懒,而是他的轻功在闪避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有优势!并且,延虎大腿上出现的第四道伤口,还是他手中的那柄钢刀,创下的光荣战绩!佘刚的伤势好像也不轻,他的手臂和后背的刀伤,很长很渗人。不过,他丝毫不在意,他现在握得钢刀很紧,随时准备拼命!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和刀剑的砍挡声十分激烈,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焦急,但是,谁都不肯离开!就像浴血疆场的勇士。个个神情凛然,视死如归!
而此刻的延虎,他身上的三道剑伤和一处刀伤,也同样鲜血淋淋;此刻,大厅里已经一片狼藉,断裂的桌凳、血流满地的尸骸、器皿茶具的碎片、碎裂的庭柱、破败的门窗,构成了这个大厅激战后的惨烈景象。
大喝一声过后,只见王百万高举着玉佩宝图站在,客厅中央,高声囔着。
“延虎。玉佩宝图在此,你们如果再要打打闹闹,我就将它在地上砸碎喽!”
延虎转过身来,惊慌地向着王百万,他说:
“不要冲动,王百万兄弟!”
“我当然不会冲动!”王百万平静地说,“到了我手上的玉佩宝图,不也等于到了你的手上了嘛!”
“哦!那你就快点拿过来。”延虎两眼流露着贪婪的光芒说,“这可是我们俩,期盼了二十年的宝物啊!”
不料。王百万竟哑然失笑。
看来,一个人挺过恐惧的极限,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王百万现在的神情,显得一反常态的轻松。这也是他二十年来,最洒脱的一次欢笑了!
是啊!当自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所有过去的屈辱和悲伤,也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与此同时,一向浮在吴双脸上的那种,舒心如意的笑容此刻也突然消失了。只见他惊愕地看着王百万,笑着走向了延虎,仿佛,此刻的王百万,根本看不见延虎手上那柄,正在滴血的钢刀!
吴双急忙喝止:
“舅舅,你这样很危险!”他的语气,很急切,很担忧,甚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脱口叫了王百万一声舅舅。
王百万蓦然回首,脸上闪现着惊喜的神情,竟忽然显得那样慈祥,善良,他笑了笑,又回过头去看着延虎。
他依然平静地与延虎说。
“延大侠,看来今天我又做了一件蠢事,其实我早应该提醒自己,在无敌的延虎大侠面前打小算盘,不等于是自掘坟墓。”
“可是你现在知道得太晚了!”延虎冷冷的说,眼睛里涌起了杀戮。
“不晚,”王百万举起玉佩,停在他前面三尺的地方说,“有一句话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玉是很脆的,只要我一松手,它就会掉在地上粉碎。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玉碎了,宝图也就没了。所以,我还要请你三思!”
此刻,延虎的眼角又在隐隐跳动,通常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和令他万分怨恨的时候,他的眼角都会出现这种状况;仿佛里面有腾腾的火苗在乱窜,他问:
“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王百万说,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哀,“我一个被你监视了二十年的奴隶,我除了为活着而活着,还能怎么样!”
延虎死死地盯着他,脸上没有表情,任由他把话说完。
王百万说:
“时至今日,我当然还是这个要求,只要你让我活着,我就把这块玉佩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我答应你的要求!”延虎立即回答,他的脸上竟也忽然堆下了笑容,只不过比愤怒的神情,更让人觉得难看而已!仿佛是狼在面对兔子微笑!
“舅舅,你快停下,你不要靠近他!”吴双焦急地向他走过去说,“我们都给他,全都给他,什么都不要了!”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忽然感觉到吴双与王百万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之前人们看到的和听到的那样,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这一刻,吴双的呼唤是那样深情,而王百万面对吴双的表情,又是那样慈爱,这真让人们百思不解!
而此刻,王百万已经庄严地立在,手握着滴血钢刀的延虎面前,就像是一个立在万丈悬崖边上的厌世者那样,神情庄严而义无反顾。
这时,延虎的手,已经焦渴地伸到了王百万的面前。
忽然,他的手腕一翻,妄图一下子抓住王百万手上的玉佩。岂料,几乎同一时间,王百万的袖口咔嚓一声,弹出了一枚锋利的钢钉。钢钉,巧妙的机簧,迅捷的力量,再加上自投罗网的一抓,任凭延虎的武功盖世,此刻也休想逃过此劫。只要他的掌心劳宫穴一破,他的“乾坤刀法”也就不攻自破了!因为,他的手掌再也不能运气驭刀了!
为了这一步,王百万忍辱负重等了二十年,筹划了二十年!
接下来人们应该还王百万一个清白——对于一个没有武功的人,王百万用二十年的时间只为一个目标:杀死仇人,为妹夫一家报仇雪恨。
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够伟大嘛!(。)
第九章:落网()
延虎的手掌被钢钉刺穿了,带血的钉尖,透出他的手背至少有五寸,然而他的反应,没有为此受半点影响,相反,他手中那柄可怕的钢刀,似乎比以前挥出得更快、更准、更狠。只是,现在他必须绰刀应敌了!
刀光闪烁,鲜血飘飞,王百万持机簧的手臂,连带肩膊,一道飞向了空中,他的人也被呼延无疆有力的一脚,像个纸人一样踢飞了出去。
但是,还有一线生机!因为吴双的行动,实在快得难以形容。就在王百万的身体,将要撞在结实的庭柱上的时候,吴双的手臂早已伸到了他的背后,并且将他抱住。人们还记得,这一招,在他刚来嵩山庄园的第一个早上,就已经救过张威的命了。人的潜能,往往是不可限量的,当他目睹至亲的人,惨遭不测的时候,他的潜能就会骤然爆发,并且结果惊人,想必此刻的吴双,也是这样了!
吴双很悲伤,王百万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看到他死在别人的屠刀之下,他当然悲痛万分!然而,疼痛和恐惧早已超出了像王百万这样,一个没有半点功夫的人的承受范围。因此,他的神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吴双却以为舅舅已经死了,所以,他的哀嚎声才会惊天动地,声嘶力竭:
“舅舅,舅舅……”
这一瞬间,人们似乎明白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因为,太多离奇的变化在一瞬间出现,让人应接不暇,似乎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理解!
那么,王百万他为什么要暗地里,伙同三位总管和东岭十里的坡寨主们,盗走玉佩宝图呢?
原因,就在于他护犊情深!
因为,他知道。延虎的刀法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惧的程度;如果,玉佩宝图在吴双的手上,那么他这个心爱的外甥。势必要成为延虎,首当其冲的敌人,那样的话,外甥的危险系数就会更高,这正是王百万担忧的;当然。他要是直接跟吴双说,你拿着玉佩宝图很危险,想让吴双把玉佩宝图交给他,吴双也断然不会同意,因为他也清楚,玉佩宝图就是就是一块烙铁,拿在谁的手上,都有很大危险,然而吴双当然宁愿赴汤蹈火,也不愿舅舅再去冒一点点危险!
所以。王百万为了外甥的安危着想,最终他才会别无选择,出此下策——盗取玉佩宝图!
三位总管,当然很理解老庄主的心情,而裘得开等诸位寨主,也为王百万,对外甥的一片爱心所打动;最后,他们毅然决定配合他的行动!
眼前的一幕,使延虎极度狂怒,他有一种被王百万愚弄的感觉。心中之火,犹如火山迸发的熔岩,意欲隳败一切!心头的愤怒,一浪高过一浪!
那一刻。他的脚步几乎不假思索,迅速朝吴双走去。
谁都知道,现在是除掉吴双的最好时机;因为他正在抱着,昏死的王百万痛哭,也因为他,正背对着延虎和他滴血的钢刀。
就像猎人。背对着,老虎的血盆大口一样危险!
然而,看似太容易的事情,往往成功的几率都很小。以延虎的精明不是想不到,只因,愤怒催促他急于求成。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判断失误,往往要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他万万没有料到,背后还有敌人,并且这个敌人,还是个相当棘手的强敌。
他是谁?他就是王彪——就是那个,处在血雨腥风之下,还能悠然自得地喝茶的人!
王彪终于出手了!
延虎的前脚才跨出去,王彪的后脚就已经跟上去了,并且,他的拳头还先到了。他那里也没有打,只是在延虎的双耳上,恰到好处地对击了一下。这一下,看似稀松平常,其实,很不简单。它往往可以一招制敌,一招毙命。因此,江湖上的人们,都将这一招统称为“双龙贯耳”。
延虎连哼也不曾哼一声,就瘫倒在地上,就像晾晒在绳子上的衣服,在空中丰满雄壮,可是,落在地上,就变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坨。
很显然,王彪的行动,让人有些费解。
只见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麻绳,像捆粽子一样,将地上的延虎,五花大绑起来。这时,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白雪,感到纳闷,因此问他:
“王大侠,人都已经被你打死了,你还绑他做什么?”
王彪说:“人是我打的,死没死我最清楚。”
果然,延虎没有死,他只是昏迷了;加上他强悍的体魄,也比平常人,恢复得要快很多。当王彪在他身上,打完最后一个结的时候,他苏醒了。但是,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昏倒的,现在他只是感到头痛如裂,他更没有想到,打昏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拍着手的小伙子——人称“神拳”的王彪。
当他发现,自己身上捆满了绳索,他还以为,这是吴双干的好事哩!于是他便向,他认为是他的盟友——王彪求救:
“王兄弟帮帮忙,帮我松松这讨厌的绳索。”
“这怎么好,我才幸幸苦苦绑好,你又要我解开,这多劳人啦!”王彪交叠着双臂,看着他说。
延虎仰着十分惊怪的表情,看着他,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王彪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
“我的好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怎么会跟我作对,我们好像,向来无冤无仇!”
“没错,你与他是无冤无仇,但他,却是执行公务!”只听,门口传来一个洪钟也似的声音说。
人们回头看去,只见,河南巡抚兼京兆尹使王植,在几位都护的陪同下,闯进了大厅。
见这一群官服打扮的人,走进大厅,延虎本能地感到一惊。他与王植说:
“哦!今天什么好日子,怎么连河南巡抚王大人也惊动了!看来,我的运气一向不赖,在这个关键时刻,同僚来得可谓及时!”
“是嘛!你是官僚之中的败类,”王植说,“却又是,土匪之中的骄傲!”
“巡抚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延虎愕然地问。
“意思很简单!”王植说。“今天是,擒龙伏虎的日子!”
“那很抱歉,我是太原城城主,就像一个平头百姓一样的下级小吏,你们捆错人了!”
“绝对不会错。”王植说,“二十年前的乌鸦帮帮主延虎,就是阁下;更何况,刚才你与布丹大侠和曹凤对话的时候,也坦白了一切。”王植加重了语气,接着又说:“延虎认罪伏法吧,你送给法云方丈的那十万贯金银财宝和送宝人唐虎,我已经将他们,全都带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接着王植又大喝一声:“带上来!”
于是,一群官兵,将押送十万贯金银财宝的唐虎,和十五个挑担的武士,都带到了大厅之上;并且,此刻法净方丈,也手执禅杖,款步走入了大厅。
延虎一见,心灰意冷,哑口无言了!
王植再次说道。
“延虎,你这个魔头,今天还有什么话说,那么多惨死在你刀下的冤魂,尚等着,今日沉冤昭雪呢!”
这时,延虎抬起头,盯视着王彪,凄苦的说:
“原来,你也是官差!”(。)
第十章:结果惊人()
他不是一般的官差,”跟随王植一起来的张都监说,“他是当今圣上,钦敕的京城捕快,是王大人的少公子!”
延虎顿时面色苍白,哑口无言。
在场所有的人,也都万分惊讶!
此刻,大厅笼罩着紧张的气氛,所有的冤仇在这里相遇,正与邪的势力在这里展开较量!
这时,昆仑剑客布丹,向前施礼问。
“王大人,久仰大名,在下昆仑剑客布丹,有一事不明!”
“哦!幸会,幸会!”王植举手还礼,说,“原来是,闻名天下的剑圣布丹大侠,请问,大侠,有何事不明?”
“之前我听说,王百万与呼延无疆,”布丹指着捆在地上的延虎,说,“也就是现在这位,恶贯满盈的乌鸦帮帮主延虎,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可是,现在他们怎么就,忽然反目成仇了,竟又与外甥吴双相认了呢?”
“哦!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王植指着,靠在吴双怀里昏厥的王百万说,“刚才王百万大哥,已经指证了他的惊天阴谋,”他指着地上,垂头丧气的延虎说,“这二十年来,其实,他是在奴役王百万大哥,让他守在嵩山庄园苟延残喘,只为等待,吴大海逃难江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吴双、吴庄主,长大了,带着玉佩宝图,来找他舅舅报仇;而延虎,却从中坐收渔翁之利。并且,他还巧妙地安排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作为监视王百万一举一动的盯梢。”他指着白雪说:“白老板,你也是无辜的,但无奈的是,只因你的家庭太过贫寒,你的父亲,为了给你的哥哥,讨一房媳妇,所以不得不将你卖到青楼,换取一点可怜的彩礼费!但是,呼延无疆,也就是现在地上的这个恶棍延虎,却偏偏挑选了你,做他的密探。因此,你的命运,从此雪上加霜,所幸的是,王百万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跟着他,还算过了一段,像模像样的美好生活。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只要,跟延虎这个惊天大鳄,扯上关系的人,恐怕都脱不了干系!”
白雪落下了无助的眼泪。娇艳的玫瑰,在凄风苦雨的环境里,一下子失去了风采;她,就像是贫穷、苦难和悲情的命运,混合的粪坑里,催长起来的花朵——尽管,有高山上的花朵一样娇艳,但,她的环境决定了她,无可逃避的悲苦的命运——她只能是被苍蝇蹂躏!
“她是无罪的。”一个微弱的声音说!王百万醒了,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说过这一句话后,他的精神,好像支撑不起身体的负荷,又昏昏蒙蒙晕了过去;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的伤口流出的血量,也越来越少。这是生命干枯的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