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此人是一个身材魁梧却偏胖的人。
后面六个人,与前面的那人始终保持着将近有二十步的距离。这后面六个人里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高瘦长的汉子,他的右手上提着一块,用布兜兜着的像块木板似的东西;他的步子很轻巧,仿佛是踩着云朵在移动。紧跟在他身后的应该会是一个身形清秀的女子;因为,朦胧中她那凸显的胸脯和平滑的腰腹,鲜明地勾勒出了一个曼妙女子的体型。她的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因此,她的两条手臂便自然而然地配合着两条腿的运动,有规律地前后摆动着。
第三个和第四个人,仿佛是俩个瘦小的孩童,他们的手上也同样空无一物;但是,这俩个人有时候又给人的感觉,行走间仿佛还有一点弯腰曲背。由此看来,这俩个人应该是俩个老人无疑了。然而,他们行走在如此昏暗的街道上,速度之快,又丝毫都不像是老人。所以,这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情况。当然,有一种可能的解释,那就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武林高手。
可是,走在最后面的俩个人,前面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他带着帽子,背上斜背着一柄模样似剑的东西;他在走出菜市口的时候,一不留神脚下踩着一个小石子,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扑到了前面一个人的身上,却被身后那个结实的矮个子,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袂,这才避免了一场尴尬。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说了一句话;仿佛是命令,也仿佛是关心。
“小心点,不要出乱子!”
“没事了!”最后面那个男人说。他的腰上别着一根烟管也似的东西;他每走几步都要警觉地朝后面看一看,似乎在观察后面会不会有人跟踪。
他们就这样,顺着这条寂静的街道往前走,在十字路口的地方他们顺势右拐;不一会儿,他们都来到了那棵大樟树下——文友基的院门外。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连续三轮敲门后,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搞么子?”
“东岭来的!”很奇怪,这七个人回答的暗号与众不同,但是院门依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七个人,鱼贯而入,都走进了院子;街上又复归了平静,依然万籁寂静,仿佛一切都显得那样诡异可怖,就连临近节日美好的月光,在这样的街上看起来,也似乎比其他的地方显得异常苍白狰狞。
“人哩!”进来的七个人里面,那个老人跨进门便问宋玉仙。
“才走一会儿!”
“怎么不把他留住?”
“他们执意要走,不肯留下!”宋玉仙说,“不过,我让臭狗子跟去了!”
“这一点你做得非常好。”这时,刚才路上那个说话颇有威望的人又说话了。
现在人们应该都已经想到了,这个院落,其实是东岭十里坡的山寨强盗们安插在落雁城的一个联络窝点;文友基和宋玉仙都是山寨里的二级头领,他们的职位就像“双锤震关东”白雄当初还没有被提拔使用前的等级。
因此,刚才这七个从菜市口悄悄走来的人,正是山寨里的七个头领;最先走在前面的就是“双锤震关东”白雄,其次是“送君离别”裘得开,“毒蝎子”阮玲儿,再依次就是暗器高手芹冬雪、“无敌鹰爪”欧阳佩、“一剑穿心”李有才和“一笔勾销”独孤雪。
而刚才一进门,便关切地询问“人在哪里”的正是欧阳佩,因为他的心头藏着对刚才来客的满腔仇恨,对于他们两个年老的头领而言,这次他们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讨债。
现在,这七个头领已经被宋玉仙安排到了,一个安静而舒适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长方形的大木桌子,桌子的两边都摆满了椅子,很显然,这是一个早有预备的会议室,此时桌子中间正放置着一盏有灯罩的油灯。
油灯很亮,将房间内照得清清楚楚。
裘得开将黄布裹着的离别钩横放在面前的桌面上,他坐在方桌最上方,两边分别坐着三个头领;右面依次是“毒蝎子”阮玲儿,“暗器高手”芹冬雪和“无敌鹰爪”欧阳佩;左面“一笔勾销”独孤雪,“一剑穿心”李有才和“双锤震关东”白雄。
宋玉仙已经为每一位头领都到上了一杯热茶,最后她便坐在了“双锤震关东”白雄的后面。他们现在要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那个呼延无疆他长什么样子?”欧阳佩忽然问刚刚坐下的宋玉仙。他那急切的神情,告诉人们他对这个人非常关注。
“中等身材,壮实彪悍,圆脸短须,粗鼻梁,桃花眼;两鬓已有白发,看那样子还挺和气的!”宋玉仙说。
“哦,这个恶魔,就是他,我终于找到他了!”欧阳佩忘情地在桌子上用力的捶打了一拳,顿时将各人面前的茶杯震得跳起来,他越说越激动。
“没错,这个恶魔,我们终于找到他了!”曹凤也恨恨地说。
“欧阳大哥,既然你们确定呼延无疆就是你们寻找多年的仇敌,而现在兄弟们也都来了,你们打算怎样对付这个人呢?”
“我想现在就去找他算账!”欧阳佩断然说。
“对我们现在就去!”芹冬雪也说。
“那不行!”裘得开冷静而严肃地说,“我们这次冒险下山,主要还是嵩山庄园这件事。但是,至于你的仇人这件事情,兄弟们也定会同仇敌忾。可是,有一点,在此我请各位头领注意,那就是,一切行动都得听招呼,任何人都不可擅自单独行动,否则我不会同意。”
他又说:“眼下,至于是先找仇人算账,还是先找吴双下手,我看有待观察后,再做行动!”
“行,兄弟们都听大头领的!”
第五章:伟大之人必有伟大之处()
“那你师父和余阿姨到现在还没有成婚吗?”白雪听完吴双的讲述后深深地感叹着问。
“没有。”吴双神情凝重地摇摇头说。
“啊!多么伟大的俩个老人。”白雪说,“时光如流水水,青春不再来,一个可以为别人的事情,甘愿牺牲自己青春年华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人!这是多么高尚的俩个老人。”
“是啊!”吴双也叹息着说,“在我心目中他们也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你刚才说,你夫人也就是渔夫李大江的女儿吗?”白雪又问。
吴双点点头,神情中充满了对往事美好的眷恋。
“很显然,在您迈向成功的艰辛道路上,她一定也给了您莫大的鼓舞和支持?”
“她有一颗非常温柔非常善良非常怜惜的心,”吴双悠悠地说,“她从小就懂得舍己为人!”
他忽然用力地抿着双唇,脸上洋溢着回忆美好往事的微笑,说:“我八岁就开始跟随师父练剑,巨大的仇恨促使我从小就非常刻苦地对待每一件事情;我每次练剑都要练到筋疲力尽才肯罢休,可是每当我回到家端起碗吃饭的时候,我就会发现我的碗底下总会有一些好东西。”
“这是余阿姨特别为你准备的吧!”白雪问。
“是的。”吴双点点头说,“来到庐江,从此我们和李大叔一家人一齐生活一齐劳作,组成了一个大家庭;由于人多,生活供应艰难,于是他们大人就把好东西都留给我们俩个孩子。有时候,是一个鸡蛋,有时候是半碗猪肉,也有的时候会是一些难得的野味。因为,哪都是师父和李大叔在山上捕的野兔子或斑鸠。然而,我上顿吃完了,下一顿又会有;开始我很不理解,于是我就注意观察全家每一个人吃饭时候的情景。这时我才发现,妹妹李诗诗碗底的好东西始终没有动一下筷子,她总是和大人一样把表面上的白饭吃完,然后偷偷地将她碗里剩下的那半碗好东西,放进橱柜里,等到下一顿吃饭的时候,她就对余妈说:这是吴双哥哥上午吃剩下的,您再给他加热吧!阿姨。”
“李姐姐那么小就那么董事!”白雪怀着敬慕的神情说。
“是啊!她从小就是这么关心体贴别人,”吴双说,“没过几天,有一次李大叔在湖边捡回来一些野鸭蛋;那天吃中午饭我们的碗里又悄悄地放了几个鸭蛋,因此,我也就特别留意她;见她还是没动碗里的鸭蛋,只吃白饭,我就揭穿了她。我说妹妹这是你的,你应该把它吃掉。于是,她就笑着跟我说,哥哥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你帮我吃了吧!这时,全家人也都停下了筷子,他们心情凝重地看着我们俩个小孩子说话。记得当时我没有同意她的要求,并且把她每一次想办法留给我吃的东西,都告诉了大家。这时,她就哭了,她流着泪说,哥哥家里这么穷,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补充营养,而你每天都要那么辛劳地刻苦练剑,我妈妈说了,你这么幸苦没有营养身体就会垮的……自那以后,她就直接告诉余妈,将后再有好东西的时候,全都留给哥哥吃吧!”
白雪听着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她说。
“李姐姐真是个非常温柔贤惠的好女人,她从小就有一颗善良、爱人的心!”
“并且,这么多年来,我们夫妻俩从来都是聚少离多,可是她却始终坚强地打理好家里的生活,不让****一点心。”
就在这时,毛小二再次敲开了门。
他进来说:“昨天有个太原来的中年男人,自称姓花,他在咱们客栈狮子大开口要了二十间客房,并且还将那间花销最昂贵的客房也定下了。他临走时预付了一千两银票,并交待我说:只要落雁城有的,我们客栈能办到的,他们的客人们住的、吃的、喝的、玩的,一切都要无条件地满足他们的需求,走的那一天,他保证会一文不少拜纳房费!”
“那他们说了要住多久吗?”白雪问。
“他说看完吴庄主的决斗他们就走!”
“喔!那就按他说的办吧。”白雪说,“我们是生意人,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客人们的要求我们理应尽让满足。”
“明白。”
“这么说来,这次我决斗的事情,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吴双忽然说。
“可不是么!”毛小二说,“这几天落雁城前来看决斗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起来,并且全城大大小小的客栈和旅馆,也都快要爆满了!”
“很好!”吴双喃喃地说,“就是要人多才好……”他没有把话说完。
吴双的到来,使白雪重新获得了生命的希望;她喝了药之后,与吴双说了一些话便感到身体有些困倦了。于是,吴双也不再打扰她休息,他再三嘱咐她要坚强面对生活,勇敢应对磨难,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
之后,他帮她带拢房门,便离开了凤鸣客栈。
这时,街上的人熙来攘往,就在他抬脚正准备跨下凤鸣客栈石级的那一刻;忽然,他无意间瞥见街对面的那棵大槐树下,正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在盯着他。
于是,他便回头看了看身后和周围,并未发现有任何人与前面树下那人敌对的视线作回应;这时,他便断定,这人一定是冲他来的了。
他又谨慎地观察了四周,发现都是一些各自忙碌的路人,并未有其他的可疑之人;因此他断定,前面树下那个怀中抱着一柄褐鞘长剑的男子,在附近一定没有帮手。这也使他略微放心了一点。
这个怀抱长剑,傲然立于树下的青年人,大约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白净的面皮,眉清目秀;薄唇小嘴,看上去隐隐有几分少女的风雅;他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衣白袜,抱在胸前的左手还握着一束清新的白兰花。
这时,吴双毅然的走下石阶,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依然朝着嵩山庄园的南大门走去;当他从树下那个白衣青年人的身旁走过时,对方突然问他。
“你就是吴双?”
“是的。”回答时吴双停下了脚步,并且平静地抬起了头,他镇静地看向远方。
“就是,一夜之间抢夺了王百万嵩山庄园的那个吴双吗?”对方又问,语气冰冷如霜。
“你搞错了,”吴双说,他依然看着前方,他的语气也同样冷若冰霜,“嵩山庄园原本就是我们家的,我只不过是从我舅舅的手上要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你舅舅!”对方迟疑地问,“谁……谁是你舅舅?”
“当然是王百万!”
第六章:带剑赴约()
“王百万是你的舅舅!”对方嘀咕着,似乎感到很意外。但是他立即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冷笑一声说。
“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都有一战!”
“为什么?”吴双依然冷冷地问。
“杀一个人有时候也可以不需要理由!”
“但你不像。”
“哦!”对方一愣,忽然又问,“那我像什么?”
“你像一个很善良的人,”吴双说,“完全不像一个杀人不讲道理的人!”
对方,微笑起来,他说:“善恶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当然,”吴双说,“有时候却可以用心来感觉得到!”
“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的剑都不会迟疑!”
“也就是说,你非杀我不可?”吴双问。
“很正确。”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吴双又问。
“我不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那人说,“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那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请你把嵩山庄园还给王百万,之后赶紧藏起来!”
“那第二个选择呢?”
“回去带上你的剑,我在落雁城的枫树林等你。”
对方说完就走了。
吴双同样头也不回地向嵩山庄园的南大门走去。
嵩山庄园的南大门,一年四季时时刻刻都有几个身手不凡的人把守着;这一刻,张威有事不在,但是他的得力助手韩笑必定会坚守岗位。
见吴庄主走来,韩笑远远地就十分恭敬地立在大门的一旁,他在恭候着庄主的来到。他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人,几天前就是他第一个将吴双来到落雁城的消息告诉了全嵩山庄园的人,也是他第一个全神戒备,做好了与吴双恶战一场的准备。
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他前几天还当成大敌的人,今天却成为了他的主人。他的心情是否和嵩山庄园所有的人一样都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拷问和挣扎?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他选择了继续留在这个岗位上,那么他也就选择了忠诚和恪尽职守。
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敢作敢为的人,他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现在他看见吴双朝门口走来,他的神情是那样恭肃、严谨、虔敬,遗憾的是,他天生有一张肃杀的脸,无论是喜是悲,也无论是贵是贱,他面对的同样都是一脸肃杀之相。
——韩笑从来不笑。
吴双知道他一向都是个严谨的人,也知道他此刻恭肃的神情对他有多么虔敬,所以,当他走进大门时,在经过韩笑身边的时候,也不忘及时点了点头,以此表示对这种崇高的尊敬做出相应的回应。
一刻钟后,韩笑又看见他们的庄主向大门口走了出来,而这一次他的手上多了一柄剑——一柄他来到落雁城时就带在身边的黑鞘长剑。
庄主又来到了门口,而这一次韩笑却发现庄主的神情异常沉重;因此,他也预感到了,庄主带剑出门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难办的事情,需要他带剑亲自去处理。
当庄主再次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依然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