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船上的气氛很轻松,每个人都不再害怕,孩子们欢乐的笑声,随着清波荡漾;大人们也心情愉快地迎着惬意的秋风天南地北地聊着天。
这期间,牛奋已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和身世,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李大江夫妇;他们听了也嗟呀不已,也都喟叹,时局埋汰。
“李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牛奋忽然问
“牛兄弟有没有好的去处?”李大江问。
“现在还真不知该去哪里了!”牛奋感叹着说。
“兄弟要是不嫌弃,那就去我们庐江老家暂避一段时间吧!”李大江说,“我老家庐江还有一栋旧宅子,这两年漂泊江湖,我们也都没有回去过。”
“那怎么好,岂不是给你们带来麻烦!”
“那里的话!”李大江说,“我李大江在船上漂泊了半生,也很想有个可以聊聊天的好兄弟,你要是同意的话,今后我们也可以一同作息,一同打渔,让女人都在家里带孩子多好;毕竟,让她们跟着我们大男人家,风里来雨里去也不是个滋味。”
“那我们就按大哥说的办,往后生活上大哥和大嫂子多担待就是了!”牛奋说。
“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我们回庐江!”
男人在船头划着船说着话,女人在炉灶边烹着饭菜聊着天,孩子们在船舱内专心致志地玩着他们的小把戏。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欢乐祥和的。
当时的情景,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份美好的感受;也许,这段拙劣的几句话可以让人体会一二。
秋高气爽,凉风有信,大江东去,碧水滔滔;看天涯江湖路远,望云山孤月无痕;苍穹高邈,山川卧龙,渺沧海为一粟,揽狂澜于既倒;回眸来时路,渺渺茫茫,寥寥落落,清清幽幽!
自那以后牛奋和余碧媛,便带着两个孩子在李大江的故居——庐江的老家隐居下来了。
在庐江安顿好后,牛奋并没有就此埋名深山;他向余碧媛提出过完婚的事,但是遭到了她的反对。
“老爷和夫人的仇没有报,我的身子就不能给你!”
牛奋抿着嘴唇用力的点点头,表示一切听你的。
于是,自那天以后,他便孤身执剑再入江湖;他决心一定要找出杀害吴庄主和夫人的真凶,了却他作为朋友的一桩心愿和心上人的一份意愿。
于是,从那以后,江湖上便经常有人看见一个叫花子似的男人,他经常会出现在落雁城嵩山庄园附近的街道上;有时候他也会在嵩山庄园的某个大门外乞讨。同时,也有人经常看见这个叫花子,他也时常出现在太原城临近城主呼延无疆的呼延堡附近的街道上行乞。
如果,有人要是刻意跟踪观察过这个叫花子,那他一定会因为这个叫花子不同寻常的表现而大惊失色。
这个叫花子,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用来拄地的棍子其实是一把特制的剑;而他的褡裢里装的也绝非人家施舍的残羹剩饭,那里面是一个个小本子。这些本子里记录着他走过的几个关键地方,见过的几个关键人的名字和他趁人不备时听来的只言片语。
这个人是谁?
他就是牛奋——吴双的师父。
第八章:就好这一口()
落雁城的人都知道,要找孙大雷,上他家去还未必就能找得到;但是,要是在唐天赌坊、旺春楼妓院和百乐酒肆,这三个地方就一定能找到他。
这三个地方在当地也都称得上高消费场所了,然而,这三个地方的消遣方式又似乎有它的异曲同工之妙;把它们的共性综合到一个人的身上去,也就反映了孙大雷的某些习性了。
那天中午,在凤鸣客栈迎接完大人物的大驾光临后,他以找钱包为由摆脱了众人的嘲笑;从三眼胡同跑出来以后,他便突然想到,自从被吴双打伤以后,他就没有光顾过唐天赌坊了。
一想起这件事,他的手和心都痒痒起来。
“兄弟,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他说。
“哪里?”王彪问。
“先不告诉你,让你惊喜惊喜。”他说着,只顾往前走。
君子待人以礼,雅士敬人以茶,义士待人以酒,烂**人以毒,似乎人的品性也大致如此。
沿着街巷七弯八拐,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热闹非凡的所在。只见绸缎庄对面,有一个大门面,它的上面悬挂着一块正方形的招牌,上面篆刻着四个大字“唐天赌坊”。
如果,人们的记忆还很深刻的话,二十年前王百万曾在这家赌坊,一夜之间输掉了十万两。并且,他的赌债还是他的妹夫,吴大海偿还的。
所谓,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的王百万好像也走向了今非昔比了境地了!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将要走到赌坊的大门前,他们便听见里面吆三喝六一片声闹。那一刻孙大雷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他笑一笑与王彪说:“兄弟这个地方怎么样,赌两把过过瘾?”
“原来这就是孙大哥给我的惊喜!”王彪笑着说。
他又说:“我倒没什么,只是孙大哥你就不怕你妹妹知道了会生气么?”
“兄弟你不讲我不说,她哪能知道呀!”孙大雷笑着说。
“那好,既然来了就不能扫大哥的兴,我就陪你进去玩两把。”王彪说着,与孙大雷兴冲冲跨进赌坊。
赌坊人很多,赌法也无般不有。
进门处一伙赌骰子的人,他们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四方桌子,大家扯着喉咙,叫着自己的幸运数字:大、大、大,小、小、小……在这些人的左首边有一道过门,里面也有一张桌子,有四个人正在静静地赌麻将。
忽然,那个圆脸胖汉子张屠夫一把推倒面前的牌,惊喜望外地叫着:“嗳!我又糊了。”
另外三人懊丧地抬起眼睛看他摊开的牌:三张二饼连四五六条,带一对八万,明明白白,并没有假。
这时,坐在张屠夫对面的旺春楼名媛赛春花很是郁闷,她抓过面前的一些散钱往张屠夫桌前掷去,愤愤地说:“打鬼牌,一把都没糊,看来老娘要走倒霉运了。”说着起身要走,忽然,她瞥见孙大雷带着个俊俏男子从面前幌过,她顿时心生一念,迅口叫住:“刚从门口晃过去的那人是谁呀?好生面熟。”
连日来,只因旺春楼来了一位姿色和年纪都很出众的名角,使得她的好生意一落千丈,因此这个女人也算情场很不得意了!
所以,今天她带着这份失落的情绪,想到赌坊来博个好彩,不料手气又不佳,竟输得一塌糊涂,这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事凑一块了。
孙大雷在门外听得赛春花的说话声,知道她是在刻意叫他——他们俩可是有过一段艳史的人。
这一回,她又在众目睽睽下把话来兜揽他,由不得孙大雷不止步流连。
“走,进去瞧瞧。里面有个旧相识。”孙大雷回身与王彪乐呵呵地说。
“孙师傅你这是又要带着帮手,去找谁打架呀?”不等二人进门,赛春花已斜倚着门槛,朝孙大雷吃吃地笑着说,看来她分明是在奚落他前次遭打的事情。
孙大雷也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他摸摸面上的伤处笑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怎么花姑娘不在闺房兜揽生意,跑这里来撒钱了!”
“哼,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哩!”赛春花说。她没料到,孙大雷也竟会知道她们旺春楼的内幕,于是她白他一眼问,“你带的这位公子是哪里来的客人,俊得让人流口水,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了,”孙大雷自豪地说,“他就是闻名四海大名鼎鼎的人称神拳的王彪。”
“我说孙师傅你真逗,你说的那么一长串我那能记得住。”赛春花吃吃地笑着说。
“在下王彪。”王彪微笑说。
“王公子这才爽利哩!”赛春花煞有介事地打量着他,说,“你莫就是要找吴双决斗的王彪大侠?”
“正是在下。”王彪说。
“哎呦!今天我见到大人物了。”
顿时,在场的人也都惊奇的看向他;刚刚还吆三喝六的声音,此刻也压低了三分。
“既然是大名鼎鼎的王彪大侠驾临,本姑娘就应该做个东请二位喝一杯,不知肯赏脸么?”赛春花走出门来与孙大雷二人说,声音说的很大,仿佛有意说与众人听,以此显示她的江湖背景。
“难得花姑娘盛情,这杯酒当然要喝。”孙大雷嘿嘿笑着说,“只是,来到这里不赌两把也忒扫兴了。”
“那就依你的赌两把好了。”
“好,赌两把就走。”孙大雷说着喜出望外拉了王彪钻去人堆里掷骰子。
“孙师傅,押把大的吧!”庄家牛二见孙大雷挤进圈子高声叫着说。
“押大就押大。”孙大雷说着一把拍上去,将一锭十两银子押在大号上。
大家也都纷纷押注,有押大的,也有押小的,各有成算。乐得牛二眉开眼笑,他举起骰盅在空中晃悠几圈;然后一把扣在桌上,这时众人瞪大了眼睛大叫着:“大、大、大,小、小、小。”
牛二看看众人,见大家的热情都足了,一把揭开骰盅,大喊着:“开!”
不料,偏偏是个三点小。顿时,场上炸开了锅,有人欢呼有人叹息;而庄家自顾埋头,得意地把赢钱归拢来。
孙大雷更是意犹未尽,他将脑壳一拍,愤愤地说:“他奶奶的,听你牛二就没好事,老子这回就押把小,难道不成又给你吃了!”说着,他又摸出一锭十两银子就要往小号上掷去,却被王彪一把拉住。
“孙大哥莫急,这回小弟给你看看火候。”
第九章:又来了一个大人物()
“老弟你是个会家子,今天就让你来露一手!”孙大雷笑着说,并深信不疑的将那十两银子交到了王彪手中。
“好,我再添上十两银子。”王彪接过银子时说。
“也好,本姑娘也跟着王大侠凑个热闹。”一旁的赛春花看得起劲,也拿出十两一锭的银子说。
这样一来王彪的手上就有三十两银子了,也是眼前这一把最大的一注,庄家牛二已看得心里热火了!
“三位定了没有?那就赶紧下注吧!”牛二催着说。
“不急,你先摇,我还没想好哩!”王彪说。
出乎意料,王彪会来这一手!这以使牛二做贼心虚了,他知道对方一定是看出了端倪,可是箭在弦上他又不得不发;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摇起骰盅,往桌上一扣。
“怎么样,再不下注这一把就算你们错过了!”牛二惶惶不安地假意儿催促着他们说。
王彪不说话,眼睛牢牢地紧盯着他扣在桌上的骰盅不放;直到里面的骰子不再发出声响。这时,王彪方才将那一把银子咣当一下全数押在了大号上。
顿时,牛二的脸色苍白如死。
这会儿,他却迟迟犹豫不开,好像很不情愿打开骰盅似的;可是,人们都在催促着!
“开呀……开呀……快开呀!”
无可奈何,当他揭开一看,果然是个五点大;顿时乐得孙大雷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他一把将桌面上的散钱尽数挪到面前。
“大兄弟果然有一手,了得!”孙大雷朝王彪激动地翘起拇指说。
牛二抬头看了看王彪,脸色很不好看,却也不敢发作,只得打落门牙和血吞了!
所谓旁观者清,原来王彪在一旁观察许久,他见牛二抓骰盅的那只手,食指上缠着一段黑色布条像是裹着一道伤口,并且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总是在布条上来回捻着,便料定他是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灌有磁石的骰子配合裹在手指上黑布里面的磁石,任意更换了自己的幸运数字;所以,他要等大伙都投了注,待牛二的骰盅扣到桌上定了型,并且不再发出声响才投注。
“孙师傅还不喝酒去,要不然花姑娘可要说你们说话不算数了。”牛二见他们连本带利都赢了回去,并且将玄家的赌资也吃得精光,于是他急切地催促着他们走开。
“好你个牛二,平日我输了许多银子并不见你催我回去,这回带了个高手来你就怕了!”孙大雷呵呵笑着说。
“孙师傅我也是好意,人家大美女请喝酒,换了我早抽身走了;你真要是继续赌,我当然乐意奉陪到底了。”牛二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大话了!
孙大雷嘿嘿笑着说:“这倒是实话,老相好请客,就算赢座金山老子也不稀罕。”说着,乐呵呵抱了银子与赛春花和王彪出门上酒馆去了。
离唐天赌坊向右一望之地有家百乐酒肆,酒肆的后面便是落雁河,它将落雁城一分为二,变成了风景宜人的一河两岸。这里河水常清,渔舟频繁,每逢秋季都是捕鱼的好时节。此时落雁河的鱼鲜肉质细嫩,味甘肥美,是落雁城美食又一绝。河水的源头大家也早有所闻,正是来自三十里外的一带青红山脉的川流;水流到此速度缓慢,因此这一带的河床也逐渐变窄,渐渐显露出了梦里水乡那种恬静的温柔。
为方便南来北往,当地百姓便在此处搭建了一座石拱桥,并且将它命名为“百乐桥”。百乐酒肆也就座落在桥的旁边,既便利了往来桥上的过客,也为文人士子提供了品酒赏景的好所在。
并且,这里的河鲜比落雁城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正宗,因为酒肆后面沿河一带正是渔船停泊的码头,客人们食用的鲜鱼也都一概由渔民直接供货;可以说,只要这条河里有的美味,百乐酒肆应有尽有。
看来赛春花还是个蛮有情调的女子,她选择的酒座也很有格调。酒肆的二楼临河有间敞轩,坐在敞轩的里面透过朱红栏杆将沿河一带风景一览无余。傍晚的秋风徐徐吹来,却有二月春风那般轻柔惬意。此时,美味的河鱼已端上了食桌,芳香的美酒也已斟在了白色的陶瓷酒杯中。
决斗前不沾酒,这是王彪雷打不动的铁律;所以,他只好以茶代酒了。三人举杯献筹,开怀畅饮。
“孙师傅也是一方强主,所谓强宾不压主,吴双这混蛋自以为有一套好剑法,骄横无礼,竟这样不留情面,这让你以后在落雁城怎么抬头见人!”饮酒间赛春花忽然挑起这件过去了的事。
此时孙大雷乘着酒性,怒从中来,一气之下将酒杯捏个粉碎,并咬牙切齿的说:“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天我会让那小子尝尝我铁头功的厉害。”
“听说,嵩山庄园原本就是吴双的,只是他娘舅王百万抢占了他家的产业?”王彪说。
“你听他的鬼话。他抢占了人家的庄园肯定要对外有个合理的说法,不然官府也不会坐视不管。再说了,凭我对王百万的了解,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平时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又怎么会做出那等杀亲灭义的事!”赛春花冷笑说。
“可是江湖传闻二十年前在落雁城确实出过一桩杀亲夺财的大事!”王彪又说。
“江湖上的传闻多得去了,万事讲个证据,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赛春花笑着说。
“是啊!王百万的为人我最清楚。”孙大雷愤愤地说,“他绝不是吴双那小子说的那样十恶不赦,这一定是吴双那小子颠倒是非,为自己的恶行开脱的一个说辞。”
“可是,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王彪说。
“有证据又怎样?”赛春花问。
“如果能证明吴双是强占王百万的财产,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理应为王百万伸张正义。”王彪说。
“对!我们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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