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类似他这样的车夫,往往都有双重身份,一重是车夫,一重是保镖。因此,坐这种马车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发现,这辆别致的小马车,它的蓝色门帘低垂得非常严密,好像它是有意要避开路人的眼睛——以防被人看见里面的情况。当然,在那个年代,要是马车里坐着某位官家的夫人和小姐,让马车的门帘严密地垂着,那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有钱有势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通常都会认为自己不应该是人,所以,他们也就认为路上的那些俗眼凡胎,没有资格瞟一眼马车里的美妇人和俏小姐。
可是,出乎意料,这辆马车里面好像既不是美妇人,也不是俏小姐。
那么里面又会是什么人?
他是个男人,是一个声音沉雄的男人。
没过多久,只见花开春大踏着步子从杏花岭的小山路上雄赳赳的走下来。就在他刚走近马车时,里面那个沉雄的男声突然问他。
“南平在家吗?”
“不在。”花开春躬身侍立于马车旁说,“他老娘在家。”
“也许,这样会更好。”
接着里面那个人又说:“别站在外面,上车来说。”
于是,花开春立即掀开门帘,钻进了马车。
同时,里面的人又吩咐坐在车辕上的那个黑脸大汉:“马车走起来!”
于是,车夫立即抄起缰绳,挥动鞭子,吆喝一声“驾!”;马儿拉着车子悠闲地在大道上轻快的小跑着。
这时,里面的说话声依旧在继续。
“那你跟那老婆子说了我明天要去落雁城吗?”
“说了。”
“她当时有什么反应?”
“她很激动,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这是我所意料的。”
“但不知道明天她会不会让她的儿子去落雁城!”
“一定会。”
“哦!城主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她是此地出了名的一个遵妇道识大义的老妇人。”
“这么看来我们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吴双铲除了!”
“那倒未必!”
“她的儿子南平不是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剑客吗?”
“的确是。”
“那您还有什么顾虑?”
“你想想看,一个能够在一夜之间让六把刀消失的人,他的厉害之处岂非远比天下最厉害的剑客更加可怕得多!”
“这么说来到是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一头凶猛的豹子,我们有必要多找几个有本事、有经验的猎人才行。”
“您是说,我们还要多找些高手去对付他?”
“是的。”
“那下一步我们又要去找谁?”
“秦岭三雷。”
这时,马车沿着大路拐过了一座山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近傍晚,杏花岭下已弥漫着朦胧的暮霭,深秋的凉意也伴着习习霜风追赶着匆匆回家的人们;山岭之上,那乌蓝而深沉的天幕也早早亮起了星灯,此刻有一弯急切露脸的新月,它正好遇见了西天的残阳拖着狼狈的身躯匆匆逃遁的侧影。于是,一个惯看秋月春风的老人,他坐在人生漂泊不定的船头上,饮着岁月的残酒,感慨着别人的人生:“人生如斯,你方唱罢我登场,残酒一杯,和梦悠扬!”
此时,山林里的夜也会比外面的村落来得更早一些,这个时候老妇人又站在她的柴门前,望穿秋水盼儿归。
一个心里有盼望的人,她的心头就像有一根线,另一头却系在被盼着的那个人匆促的脚步上,随着夜色的深沉而更加焦虑不安。
忽然,林子的小路上,有一个轻快的人影出现了。老妇人看不清,但她却可以感觉得到,那是她的儿子回来了。
于是,她苍老焦急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时,她也听到了儿子激动的呼喊。
“娘,我回来了。”
“哎!平儿。”老人激动地应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儿正从她苍老的眼眶里偷偷地滑落下来。
这是一个被慈母的爱拥抱着、温暖着、陶醉着的欢乐的少年;他的内心世界因母爱而伟大,他的人生也因母爱而丰富多彩。这一切正如他对花的爱好,反映的是内心的美好。他是一个偏瘦而干练的少年,仿佛是他把营养都无私地节省给了慈母;他的皮肤白净,长相秀气,女子的秀美和男子的阳刚之美他都兼而有之。这种身段和体格,正是鲜花所青睐的,也是秀美之剑所钟爱的;所以他对剑术的禅悟必定要比一般人更有得天独厚的灵性。
母子俩走进家门,点上油灯,当儿子看见那满座的东西时,他便立即猜到了这些东西原来的主人。
“娘,花大哥来过了?”
“是啊!”
“您怎么啦!娘?”南平担心地看着母亲此时难以掩饰忧伤的神情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妇人摇摇头,可她脸上依然戚容满面。
“您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南平急切地问,“娘,快告诉我,您究竟是为什么事难过?”
“儿啊!娘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于是,老妇人将中午花管家所说的一切,都一字不纳告诉了儿子。
听完母亲的话后,南平慨然而言:“娘,您不用忧愁,孩儿今晚就去落雁城,这种行侠仗义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每一个有正义之心的江湖人该做的;更何况,我这次去落雁城还是为报答我们的大恩人。每当我远在外面拜师学艺,念叨着家中的老娘您没人照顾的时候,是我们的好城主他为我们母子俩伸出了爱心之手,这份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我们能报答万一,已经是平生愿足了!”
“我的儿啊!可此去落雁城一定会很危险。”
“娘!您尽管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那你打算几时出发?”
“吃完晚饭就走!”
第十章:花与剑()
花是植物界的精华,正如剑是兵器界的美女一样,都是惹人喜爱,令人陶醉的!那么每逢春花烂漫的时候,也正是护花使者南平刻苦练剑的时候。他对剑的爱好,并不带一丝复仇的愤恨,他虽然穷苦,虽然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但是母爱的伟大,使他在很小的时候便领悟到了安贫乐道的生活真谛,使他从小就懂得了幸福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得来。所以,他对剑的爱好,也正如人们对花的爱好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感**彩。
他的性情很温和,有时候柔顺得像是一个腼腆的姑娘,这一点他似乎和吴双有近似之处;他们之间的鲜明区别也就在此。吴双具有女子秀气容貌的同时,也具有洒脱飘逸的男性风采,他这种不可多得的品貌合起来就叫玉树临风。而南平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男性的一面也显得颇为柔和。我们不妨说,如果吴双他是狮子中的一头温柔的绵羊,那么南平他就更像是绵羊中温顺的狮子了——他们两者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然而,接下来绵羊中的狮子,将要与狮子中的绵羊,发生一场剑与剑的争衡,这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人们拭目以待,谁都无法预知;但是,人们从他们俩人崛起江湖的轨迹来看,又似乎能够抽取一些足以判别他们之间胜负的关键因素的东西。
吴双师从先父的一个朋友——牛奋,他是当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剑手。但是据他师父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炫耀说,他的家传剑法源远流长,是从东晋时期兵部尚书牛开山传下来的一支血脉;究竟真不真实,也许只有吴双的师父牛奋心中有数。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它并不是决定一个无双剑法产生的重要因素;从古往今来的精彩生活中人们常常认识到,培养冠军的师父未必就一定要是冠军。同样的道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未必就不能培养出一位绝代无双的剑侠。
这一因素,相比之下,南平似乎要比吴双在求剑之路上的起点要高得多。
那是一个同样鲜花开满山冈的季节,一个从小被母爱陶醉了的少年正在花间嬉戏,正在与漂亮的蝴蝶和忙碌的蜜蜂打打闹闹。就在这时,他看见在林子里那块小小的草地上,正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舞剑。老人面如冠玉,唇若涂紫,仙风道骨,风神迥异;他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一个大酒葫芦,将剑鞘斜插在身后的袍带上。他剑出无形,漫舞梨花,时而旋转,时而跳腾,时而纵酒一口,样子如痴如醉。他的袍子洁白如云,他的剑法轻灵飘逸,仿佛是在云端里一个翩翩起舞的仙子。
于是,这精彩的一幕顿时,像迷人的鲜花一样,陶醉了少年的心。也就在这时候,白跑老人止剑回头,朝少年亲亲一笑,说:“孩子,我舞的剑好看吗?”
“好看。”
“想学吗?”
“想学。”
“那好,那你就拜我为师吧!”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又问。
“我叫南平。”
“嗯!这个名字好听。”
“那师父您叫什么名字呢?”
“我就叫师父。”
随后老人呵呵笑着补充了一句:“也叫名剑。”
于是,从那天起,南平就跟着师父名剑,在有花有剑的杏花岭上练剑。要知道,一个心中充满美好的孩子,他的经脉和全身的官能也像山涧清澈的泉流一样,顺畅,灵动,隽秀;所以,他对剑的领悟就会比常人要高很多。更何况还有这么出色的名师指点。再加上他的勤奋和热情,所以,最终他也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惊人成绩了。也就是说,他从十岁那年开始跟随当世剑宗名剑学剑,仅用六年的时间他就完全领悟了名剑的毕生所学。
相比之下吴双就要艰辛得多。这种艰辛不是因为他的领悟能力不够,恰恰相反,在参悟和自学上他绝对要比南平更有所长。这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特异功能,这只能解释为用进废退。因为,他的师父不能给他提供更全面精辟的剑术教材,所以他只能仰仗自己的参悟和奇思妙想来达成他对剑术的追求和渴望。
人家说,一个剑者练到一定的程度,心中自然有剑;而吴双,在一开始接触剑的时候,他心中的剑就已经十分清晰地存在了。
并且他还时时处处以一个天下无双的剑侠的标准来处处要求自己;所以,付出总有回报,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现在已然成为了当世无双的剑侠了——这也就是天道酬勤的最有力的佐证。对于一个有心而为的人来说,信念就是最好的导师,也是最鲜明的目标,更是一种用之不竭的力量。
很多时候,连吴双的师父牛奋也不明白,他究竟要把这个勤奋卓绝的徒弟训练到一种什么样的高度。但是,他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并且吴双今天的成功也多半是得益于师父的这个鲜明的特点。那是什么呢?就是他丰富的想象力——很多时候,他安排吴双的练剑方式,都是他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一种剑术的高度;可是,让人吃惊的竟是,他所有凭空捏造出来的练剑方式,最终还都被他的得意门生所成功掌握,并且熟能生巧。
就像那一次,他把吴双叫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说:“等一下,我走到离你十步远的时候,就把火把熄灭,这时你的周围会突然传来很多无法预测的攻击,你要将这些突如其来的攻击都一一打败了,今天上午的练剑你就算合格过关了。”
说完,牛奋已走到距他十步远的位置了,这时他毫不犹豫地吹熄了火把;山洞里一团漆黑,就在这时,牛奋大胆地拧开了脚下他昨天花了一整天时间,设置的那套自动攻击机器的按钮。结果,吴双的周身忽然有无数把木剑和木刀以及纷纷乱乱的飞箭向他轮番刺来。但是,出乎牛奋的预料,他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竟将他苦心研究了半年的自动攻击武器,全数变成了残废,并且当他再次点起火把看时,吴双浑身上毫发未损,而他师父制造的自动攻击武器,已经满地狼藉,一片残骸。
当时,牛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叫着:“不可能,我可是在周围的石壁上安装了至少有五百把木剑,三百把木刀和两百支芦苇羽箭,你怎么可能将它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打落,并且削成好几截。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说不清,”吴双说,“反正我听到风声响起就出剑,结果就这样。”
“好徒弟,你真是我平生见过最奇怪的人!”牛奋最后惊奇地摇着头叫着。
然而,不管怎样,吴双和南平之间的胜负也许只有结果说了算!
第一章:客栈里的决斗()
俩人从神剑之巅下来已是落暮时分,吴双忽然再次停下了步子,他决定要把一些事情弄清楚。
“我现在郑重的问你……”吴双严肃地看着王彪说。
“你问吧!我正在郑重的听着哩。”
“你果真来神剑之巅干什么?”
“一定要说吗?”
“一定要说。”
“那好吧!”王彪说,“既然我们约好了决斗时间,而你却又偏偏选择了在决斗之前,来神剑之巅冒险;既然是冒险生死也就不是你说了算了;因此,我为了不使我们的决斗让大众空等一场,所以我就只好也跟着你这个疯子来冒冒险,看看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吴双点点头说,“看来我还要感谢你!”
“怎么谢我?”
“决斗那天,我会用手中这把剑好好的感谢你!”吴双向他举起手中的剑说。
“那就好,”王彪说,“到时候可不要让我的这双拳头失望!”
“放心,绝对会让你满意!”
俩人来到山岭下,他们的马儿正在那儿等着主人们的到来。
从狮驼岭回落雁城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叫太平的小镇。这个小镇不比落雁城那么繁华,真正谈得上管吃管住的像模像样的客栈,也就只有进入小镇的第一个十字路头上才有一家。
这个十字路附近,也是该镇最繁华的街市了;却也不过冷冷清清也开着几间铺子,似乎稀稀拉拉的顾客还没有街上的灰尘来得频繁;因此,这些要死不活的铺子也就显得格外陈旧灰暗了!
这里距落雁城不到两百里路,因此,落雁城里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这里的人们也就很快会知道。
近段时间以来,落雁城最大的新闻,无疑是关于“吴双与王彪”八月十五日中秋节那天的决斗了。人们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俩个人的传奇故事,知道他们也都是当今江湖上身手不凡的人物。
人们还听说了王彪的拳头威力无穷,他曾经一拳打碎了那个使起流星锤来叫鬼都发抖的汪峰的脑袋;也有人,在某天的大清早,在一个林子里,看见他用拳头把那名叫云静的少林寺武僧打得鼻青脸肿,体无完肤;又有人在一天傍晚,在一条幽静的河边,当时残阳如血,他看见王彪用拳头将柳家剑法的掌门人,那个一向耀武扬威的柳不败打得跪地求饶。
同时,人们也听说了青城山逍遥剑派的云中子,是吴双剑下丧命的第一百九十一个剑术名流之一。特别是这一次他一夜之间重返落雁城的嵩山庄园,并且击溃了嵩山庄园原庄主王百万设下的三道难关;同时,那晚令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那“六把刀”也在他的剑下不知所踪。
因此,现在吴双和王彪这俩个人的名字,在落雁城周边两百里以内的人们心中,几乎与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名字在天庭里一样叫人又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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