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挡回太师府。
佘刚见此,信手绰起鬼头刀,将马车勒住,停在门口问车厢里的吴双:
“庄主,门外有一伙官兵,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怎么办?”
“多少人?”吴双问。
“看他旗枪蔽日,纵有几十人喔!”
于是,吴双揭开车帘,举目一看,只见前面军马嘶鸣,挤挤挨挨,哪里止几十人,少说也有两百人。吴双问:
“怎么办?”
“冲过去得了!”
“这哪里成!”吴双说,“他们那么多人,又都骑马持枪,马车冲过去,只会被他们砍成稀巴烂,也不中用了!”
“那我就让他们尝尝,我这把鬼头刀的厉害!”说着他就要提刀跳下车,而吴双却早已跨下了马车,并与他说:
“佘大哥你的马车一向驾得好,还是我先上,等我打开一条活路,你就将马车撞过去,那时没有不成功的了!”
“好!我听你的。”(。)
第九章:九王爷又输了()
就在这时,徐太师赶了过来,他走到门口挡住吴双不准他向前冒险,并与九王爷曹坤说:
“王爷,这又是何意?”
九王爷曹坤在马上笑一笑,惬意地在手上轻敲着马鞭,说:
“我今天专程来,看望看望老太师,真没想到,还未进门就碰到了吴双和佘刚这俩个朝廷钦犯,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俩个竟会从你家中走出来?”
“要想知道原因吗?”徐太师冷冷地问。
“当然想!”九王爷曹坤哈哈大笑,就像是发现徐太师的衣服破了,被他无意间瞥见了屁股一般,他说,“那是太想了!”
“吴少侠今天来,主要是来告诉我,谁才是杀死都统赵恒的真凶!”徐太师现在已完全相信了吴双,他说,“并且,他也告诉了我,那个图谋不轨的人又是谁了!”
九王爷曹坤一听,一时间也不免有些惊惧,毕竟戳到了他心里真实的秘密,这也是他不愿向人透露的秘密;然而,对方却好像证据确凿,这又怎能让他不感到害怕呢!九王爷曹坤稍稍迟疑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说:
“徐良,你今天就不要再在本王面前耍嘴皮子了!你要知道,身为一个朝廷重臣,窝藏钦犯,也同样是要株连九族的!”
徐太师深知,就凭这一点,对方完全可以将自己击败;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吴双和佘刚是有罪的。他必须铤而走险,冒险一试了!因此,他又说:
“九王爷,屁可以乱放,话可千万不要乱讲?否则的话,传到圣上的耳里,就成了欺君犯上了!”
“我怎么乱说话了?”
“吴双和佘刚俩位少侠,前段时间的确被本府错认为是盗窃国库帑银的大盗,”徐太师从容不迫地说,“可是,今天他们带着原告阿莱一起来到本府,澄清事实,并且将幕后主使供认不讳!所以,现在,我提醒王爷说话要注意措辞了!”见对方面有惶恐之色,徐太师面不改色地轻声与身后的吴双说,“吴少侠,待会儿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阿莱已经死了!”
到这一步,吴双也终于认识到太师的真诚实意了。因此,他小声地嗯了一声,表示明白意思。
就在这时,九王爷曹坤身后的前军校尉屈举功,在他后面小声地说:
“王爷,你就问他原告人在哪里?”因为,刚才的刺客就是屈举功指使的。
九王爷曹坤一听,便真的大声质问太师:
“那原告阿莱他人呢?”
“哦!你要问我原告阿莱在哪里!”徐太师笑一笑,心里想你竟然指名道姓,问我原告在哪里,这足以证明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一面从容地说,“那我要问一问,你有什么权利问这个问题?”
九王爷曹坤一时语塞,事实,他也的确没有权利过问此事!一来他不是负责本案的相关人员,二来他也没有这个实际权力去过问当朝一品官员太师的事务,除非是得到皇上认可,那又另当别论!
为此,九王爷曹坤也只得说一声:
“问一声不可以嘛!”
随即,他又补充一句:
“你不肯说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已经是九王爷曹坤认输的话了,太师徐良是何等英明的人,他当然知道适时而退了!因此他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只不过在这里人多嘴杂,我怕被那些图谋不轨的小人听了,反倒把好事说成了坏事,那样就不好了!”
“那是!”九王爷曹坤也只得假意大笑着说,“毕竟,这等案子,事关重大,一般的场合下是不能公开说的!”
之后,他又问:
“那太师,对河南巡抚王植父子俩巨贪案,几天是不是应该问罪处斩了?”
“这件事情也不劳王爷下问!”太师说,“我正要上朝面君,与圣上当面澄清是非曲直!”
“哦!原来如此。”九王爷曹坤见此来讨不到半点便宜,心头早已怒火中烧,只是面上不露声色,他又说,“既然这样,本王就不打搅了,告辞!”说罢与徐太师拱手一揖,拨转马头,气愤一鞭,疾驰而去。
来到半路上,他忽然勒住马,扬起鞭子,气不打一处来,追着军前校尉屈举功就打,并且一面破口大骂:
“你个混蛋!干点事情这么不济事,还骗我说,万无一失,大功告成!”
屈举功被打得抱头鼠窜,绕树而跑,一面哀告: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在众人的劝阻下,九王爷曹坤也慢慢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而屈举功却像一只被主人打怕了的狗,远远地立着不敢近前,王爷一见又来气了,因此用鞭子指着他厉声说:
“去,把那个刺客给我找来!”
其实,刚才那个刺客就跟随在队伍里,他见王爷愤怒抽打军前校尉屈举功,便害怕了;因此,趁人不备,偷偷地溜走了!
稍候,一个传讯官跑到九王爷面前禀告说,刚才那个刺客畏罪逃跑了!
九王爷曹坤一听,又喝一声:
“屈举功呢?他人呢?他怎么不过来跟我说!快去叫他过来!”
“他不敢过来王爷!”传讯官说。
于是,曹坤回头便看见屈举功在队伍边上,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看着他。他又气愤愤地用鞭子指着他说:
“你要是找不到那个刺客,提头来见我!”
说罢,带着人马怨愤而去。
见他们走远了,徐太师才转过身来与吴双说:
“吴少侠,刚才你也看见了,九王爷曹坤大势压境啊!”
“这个九王爷曹坤气焰嚣张,好像是有备而来,”吴双说,“莫非,他们知道刚才阿莱被刺的事情?”
“没错!”徐太师说,“很有可能,刺客就是受他们的指使!”
“那这样,我们不也只能是权宜一时啊!”吴双说。
“所以,我现在才更需要你们的帮忙!”
吴双已深知太师的真诚之意了,便慷慨地抱拳施礼说:
“愿听大人吩咐!”
徐大师悠悠地说:
“我担心,接下来原告阿莱一死,由于证据不足,便无法将王巡抚父子俩救出牢狱;这样一来,他们就会逼着我执刑皇上怒批的‘斩立决’,并且迫害也会层出不穷!到时候,他们父子俩的安危,恐怕就要更加凶多吉少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太师尽管吩咐!”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只有劫狱了!”
佘刚一听,激动地说:
“好啊!什么时候动手?”
“待我将都城大牢换防后,你们立即动手;相关,进出入情况,到时我会安排肖管家一并送到!”
“请太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救出王大人父子俩!”吴双最后说。
说罢,俩人驾着马车,带着阿莱的尸首,离开了太师府。
吴双、佘刚走后,徐太师火速派人将心腹将——洛阳令樊尚武,秘密招到太师府;把他施救河南巡抚王植父子的想法告诉了他。
樊尚武听后立即说:
“那下官先去将都城大牢里的防守换了,之后,告诉吴双从那一路门进,走哪一路门出;并且,将把门的看守也调换成自己人,这样才万无一失!”
“很好,就照你的计划办!”徐太师果断的说,“你赶紧把行动步骤,和进出路由,绘制成册,我好派人给吴双他们送去!”
洛阳令樊尚武别了徐太师,便立即赶往府衙,升堂调度人员。
此时,已近午时,距昨天太师发出的命令:申时准时问罪处斩河南巡抚王植父子,仅有四个时辰;这四个时辰要完成监牢的全部换防,并且,还要安排好相关策应人员,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仅如此,九王爷曹坤在回去的路上,已经制定了计划;他与那十个随行的将军说:
“待会儿,不管徐良对王植父子怎么处置,我们都不能让他活着走出监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计划必将全盘皆输!”
为此,九王爷曹坤也派出了人手,去监牢谋害王植父子俩。(。)
第十章:行刑()
在洛阳城西门外的五里山下,哪里树木参天,溪涧淙淙,也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安静地方;此时,午时刚过,正有一束阳光,从高大的树桠之间,照射到大树下的那座——刚刚由吴双、佘刚、张山和护花使者南平堆积起来的新坟。
新坟前的木刻墓碑上,是吴双用手中黑鞘长剑刻下的四个字:阿莱之墓!
在这沉重的时刻,大家的心情被悲愤充斥着,谁都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样说才好!临别,他们依次在死者坟前留下一句话。
“你是好样的兄弟!”佘刚说。
“阿莱,你虽然胆子小,可有时候却很勇敢!”张山说。
“兄弟,一路走好!”护花使者南平说。
“兄弟,一路走好!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吴双最后说。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树林,朝着马车走去;登上马车时,也没有一个人说话。马车行走在僻静的山路上时,依然没有一个人说话。林子里只留下一片寂静!
都护沈括奉九王爷曹坤懿旨,去都城大牢监视,即将斩杀河南巡抚王植父子一事。而沈括与大牢驿丞胡峰和执刑官郑安泰都是旧交,因此他便想到先与他们俩个沟通一番。
在都城大牢的门口,有一家酒馆,寻常也都是一些囚犯的家人亲戚,为了牢里的家人和亲戚过得好些,在这里宴请狱吏。
沈括带了俩个军士,挑了一担好酒,晃晃荡荡撞进了酒馆;在二楼面向大牢的方向,要了一副客座,并与酒馆小二吩咐,弄一桌像样的野味,多少酒钱不在话下。
店小二见此,乐不可支,连声说:
“军爷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酒馆小二走后,他随即从袖兜里取出两张请帖,派两个军士,分别送给大牢里的狱丞胡峰和执刑官郑安泰。军士去未多时,俩个狱吏都来了。走进门一看,见是老朋友都护沈括,便都热情施礼,相互问候。
郑安泰说:
“什么风把沈都护吹来了?”
“得意春风!”沈括笑着与二人说,一面自袖兜里取出两张,纹银各一千两的银票,交到二位的桌面前,“一点心意,望二位大哥笑纳!”
二人见此,知道必有来意;可白花花的银子惹眼,他们难以把持,不等对方说出情由,便都迫不及待揣进各自的袖兜里去了。
狱丞胡峰便问:
“沈都护,为何如此错敬!”
沈括笑一声说:
“我的敬重抵不得什么,倒是九王爷曹坤的敬重,那就让人受宠若惊喽!”
胡峰见如此说,捋了捋袖子,端起茶来浅呷了一口说:
“九王爷,莫非也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我们兄弟俩!”
“胡大哥果然快人快语!”沈括说,“眼下的确有件小事,需要麻烦两位大哥!”
“说来听听!”郑安泰一面剥开花生送到嘴里,一面说。
“河南巡抚王植父子俩的巨贪案,今天申时问斩,”沈括说,“不管怎样,这两颗人头准时落地,就是二位的功劳!”
二人听得如此说,互看一眼,也都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此都说:
“那就情沈都护回禀九王爷,坐等好消息!”
申时到,王彪父子俩突然听到监牢过道的门,轰隆一声被打开来,继而,他们又听到一阵急骤的脚步声愈走愈近。脚步声在他们的牢门外停了下来,立即响起了开锁的声音。牢门被打开了!有八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穿黑底红滚边的衣服走了进来,二话没说,便将他们父子俩,连同戴在身上的刑具一并,拖着架起就走。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走出牢门时王植气愤愤地问。
但是,没有一个人应声,他们只顾架着他们父子俩往外走;王彪在心里想,看这势头,他们是要将我父子俩秘密处决了。奈何,现在浑身套着刑具,别想动弹一下了,难道真就这样等死吗?
就这样,他们父子俩被架出了过道,踏上了通往地面的石级,穿过地牢木栅门;最后,八个大汉把他们父子俩带到了大牢的后院。
这里是一贯处置特殊犯人的地方,身后高耸的院墙,让人感觉自己像一只井底之蛙;八棵高大参天的白杨树,伫立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就像八个巨人,见证过无数冤屈的亡魂,也吮吸过血流的滋味!在其中两棵大树的中间,八个人将王彪父子俩摁在地上,其中有一个人严厉地喝了一声:
“老实点,跪下!”
“你们要干什么?”王植又问。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面向院墙,仿佛正在思考的一个身材高挑的汉子,忽然转过身来——他就是,执刑官郑安泰。他的脸上就像福桔皮一样,坑洼不平,鲜明的眼袋仿佛是他的另一双眼睛;脸上刮得干干净净,好像是有意要展示他这张,坑坑洼洼的脸。
他静静地与王植父子俩说:
“斩立决——皇上的旨意,现在时辰已到,我们只是奉命办事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慢慢地将目光移向王植父子俩的脸上,带着些许同情的神色,淡淡地说:
“王大人,祝你们父子俩来生官运亨通,走好!”
说着,他与立在墙根下,那俩个抱臂捧刀的刽子手,摆了一下手,作出了一个开始行刑的手势!
于是,俩个刽子手,神情庄严,步履沉重,朝着王植父子俩走去。王植也是身在官家的人,岂能不懂,因问:
“你们既然是执行皇上的斩立决,那执行文凭又在何处?你们又凭什么,在这里将犯人私自用刑?”
郑安泰只是冷笑,不再说话,那神情仿佛在说:
“你我都是当官的人,难道冤假错案这样历见不鲜的事情,你还要我专门给你们解释它的意义吗?”
这时,身后摁着他们父子俩的一个人又喝一声:
“少啰嗦,死到临头了,有什么好说的!”
“混蛋,你们这是私自对犯人用刑!”忽然,王彪吼一声说。
他们哪里理睬!只顾将王植父子俩反剪着双手,把长枷往前一推;中间走过来,俩个刽子手,他们将刀拄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搂起袖子,庄严地缓缓举起了大砍刀,喝一声:
“走!”
说着,用力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