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桑桑便会死,昊天还会活着,他似乎没有道理这样做,但依然决定这样做,因为这代表他的态度,而且他想最后看看她的态度。
手掌握紧,以他现在的力量,即便是个铁球,也会被捏扁,然而……那颗鲜红的心脏只是有些变形,连道裂痕都没有产生。
很痛,宁缺的心非常痛,但没有碎。
他很震惊,很迷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桑桑站在船首,微笑不语。
在棋盘世界的最后数十年时光里,从红杉林到那座山峰的峰顶,她离开神躯,一直住在他的心里,他的心早已变得无比强大。
宁缺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改变,她知道。
他想什么,她都知道,所以他怎么可能胜过她?
一道清风拂过,天空里又落了一场微渺的春雨。
雨水落在宁缺的身上,洗净那些血水,洗去那颗心脏上的尘埃。
那颗心从手掌里,重新回到胸中,伤口瞬间愈合,连道疤痕都看不见。
宁缺看着胸口,觉得那颗心脏跳动的似乎比以前还要更加强劲有力。
他可以举起铁刀,再次剖开胸口,把心脏掏出来,但他没有这样做,再意志坚定的人,也很难在自杀失败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马上开始第二次自杀,更关键的原因在于,他知道桑桑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先前那次,是他与她不曾明言的约定,或者说赌博。
他输了,心间传来一道甜意,但他不甘心。
宁缺说道:“我舍不得你。”
“我说过,等你能真正写出那个字,便会再见。”
桑桑静静看着他,脸色也有些苍白,情绪有些复杂,说道:“另外,你喝过我的茶,还喝过很多次。”
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在同一张大床上辗转,在同一口铁锅里吃饭,他当然喝过她沏的茶。
宁缺怔住,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指向双腿间。
他大声质问道:“你就这么走了,这怎么办?”
桑桑微笑不语。
宁缺暴跳如雷,喊道:“赶紧下来,把我的**治好!”
桑桑微笑转身,再没有说话。
她与他曾经合体,他的心脏现在都变得坚不可摧,双腿之间的伤势自然早已好了宁缺当然知道,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把她留下。
这个借口有些可笑,很可怜。
大船继续向天边驶去,然后渐渐消失在金线里。
她即将抵达她的彼岸。
看着渐渐消失的大船,看着再难见到的遥远的她,泪水在宁缺的脸上不停流淌,苦涩说道:“你都走了,这还有什么**用呢?”
……
……
大船离开,人间无数信徒跪地恭送。
那道金线便是彼岸。
无数光明涌至眼前,桑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神国的门被夫子毁了,她也是第一次通过这种方法回去,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她知道不会出错。
因为她来自神国,她的彼岸自然便是神国。
她闭上眼睛,准备开始与神国里的自己相见,然后融合。
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片葱郁的山岭。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有些僵硬。
这片葱郁的山岭,她很熟悉,但这里不是神国,而是岷山。
在山岭间,她沉默不语,站立了无数日夜,想要推算出原因。
小青狮不安地跪在她的身旁,看着四周的风景。
无数日夜后,她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她是人类的选择,她来自人间,而不是神国,于是她的彼岸,便是人间。
她,还在人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她望向小腹,微微蹙眉,感觉陌生,甚至有些惶恐。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神来之笔。
……
……
(第五卷神来之笔 终)(未完待续。)
您好
您好吗?我不是很好。朱雀记的最后一章,也叫彼岸,将夜还剩最后一卷,我有些话要向大家报告一下。宁缺最后说的那句话,可能有的朋友会觉得粗俗,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修改或者是删掉,在很多朋友的意见和建议之前,一直没有对那个情节进行说明,为的就是那句话,这是卷中的时候便想好了的,这就是我所以为的神来之笔,我很喜欢,如果让宁缺在那样的情绪中来句:英雄无用武之地,那就太弱了,那不是两口子之间该说的话。
我很想念我的老婆,她是昨天离开的宜昌,现在已经到了东北——上月底知道父亲身体不好,要动手术,很认真地工作,把二十万字写完,手术也安排好了,月初四号我就回了湖北,父亲的心脏搭桥手术非常成功,全家人自然都比较辛苦,我也有坚持工作更新,一切都很好,我甚至存下了三章稿子。
看着各方面都好了,昨天老婆便回东北,因为要工作,送她去机场,回家后,我觉得有些晕,量了下血压,到楼下卫生站量了一下,医生让我去医院,在医院门诊量了一下,医生让我住院,然后我便开始住院,比较严重,今天情况好多了,这三章是在医院更新的,朋友们不用给我打电话,我好好静躺。
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抱歉,自己没有把身体照顾好,家里人现在还要照顾我,我觉得很歉疚,这个月的二十万字是肯定写不出来的,辛苦大家这些天,在这样的情况下,投了这么多月票,我却在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依然只是歉疚,确实很难受,有些不甘,我觉得我们家挺幸福的,这些烦人的事情,不应该出现,好吧,一定会顺利地度过,没有办法,健康终究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争取五六天便能出院,能写的时候就写些,再次向大家道歉,向家里人道歉,我还是很想老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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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今天出院了。
首先,是感谢,感谢大家。
其次,还是歉疚,包括对家里人和大家的,健康问题,怨不得天,怪不得人,就是自己的问题,这些天在医院里想了很多,生出很多感触,等真正心静的时候,与大家再来交流,现在只是歉疚,大家发短信来,也没有回,因为不知道回什么,这些天家里真的是兵荒马乱,我直到这时候,心也还是很乱,向大家说一声,报声平安,然后明天慢慢恢复工作。
再次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今天还是没有更新
白天一直在试,发现不行,脑子有些晕,做文字活儿顶不住。
我也很急,但这病就是不能急,没办法。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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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一章 昊天留给人间的礼物(上)
深春的临康城,客舍青青,有辇自城外门来,在街间缓慢行走,柳亦青坐在辇里,闭着眼睛,神情平静。
今日春祭,城中升起无数盏明灯,向着夜空飘去,无数道门信徒,对着那些明灯虔诚跪拜,向昊天颂祈,画面很是庄严神圣。
柳亦青不能视物,看不到春夜景致,自然也看不到千万盏明灯,但他能听到那些颂祈的声音,能感受到信徒们的狂热。
很自然的,他想起了数日前那场春风化雨,那场洒遍人间的甘霖,那些神奇的画面,那艘驶向神国的大船。
昊天离开了人间,恩泽却留在了人间,由此而产生的那些变化,必将深刻地改变这个世界,这个时代。
柳亦青有些疲惫地抬起手,辇转入侧方的一片街巷里,在这些年重新拓宽的道路里缓慢行走,来到一间旧屋前。
旧屋已不像当年那般破落,被虔诚的新教信徒粉刷一新,柳亦青下辇,走进屋中,站在窗畔,沉默了很长时间。
陈皮皮走到他身旁,向着窗外的星空望去。
柳亦青说道:“我看到大时代正在来临。”
他的眼睛上蒙着白布,看不到任何画面,但他能够看到波澜壮阔的未来,风云际会的人间,看到鲜血以及杀戮。
在这数年里迅速传播的新教,在短短的十余日里遭受了近乎灭顶之灾,不仅仅是因为西陵神殿诏告世间,取缔新教,信仰新教的信徒生前要受火刑惩罚,死后更会被打落万丈深渊,永远不可能进入昊天神国,更因为昊天向人间展示了她的慈爱与威能——对新教教义而言,昊天留在人间的福泽,那些重病忽愈的虔诚信徒,那些破境的修行者。那些新生的手指。是最沉重的打击。
陈皮皮看着星夜里那轮有些黯淡的月亮,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除了等待,或者,我们还能做些事情,比如抗争。”
柳亦青看着自己看不到的星空,说道:“人无法与天争。”
陈皮皮说道:“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数年前桃山光明祭,柳白持剑直入光明神殿。以剑逆天,其后剑阁诸弟子,想也未想,护着陈皮皮与唐小棠杀出桃山重围,回到临康。
从那一天开始,剑阁站到了道门的对立面。柳亦青在选择里所展露出来的决绝强悍,直到数年后依然令修行界很是震撼。
星光落在柳亦青蒙着眼睛的白布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寒冷的霜,看着就像是万年的雪,冷而坚定,他的声音也同样如此。
“无法与天争,不代表不去争。”
陈皮皮沉默不语。柳亦青的这句话,便是剑阁的态度。如剑锋一般冷硬。然而其间依然有很多无奈与不曾出口的喟叹。
这种决然,并不能改变人间的局势。所以徒悲壮。
“西陵神殿的诰书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柳亦青说道,那封诰书的内容他还没有看到,但能够猜到,自然是要求南晋取缔新教,并且交出陈皮皮等人。
他收回望向星夜的目光,隔着那层薄薄的白布看着陈皮皮,平静说道:“剑阁没有力量再继续保护你,开始准备离开吧。”
陈皮皮感叹说道:“在临康城住习惯了,一时要离开还真有些心乱。”
柳亦青没有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南晋国力强盛,仅次于唐国和金帐王庭,按道理来说,如今成为唐国盟友,对战局平衡非常重要,然而剑阁并不能完全斩断道门对南晋的影响力,随着昊天把甘霖洒遍人间,南晋民众对昊天的信仰愈发坚定,临康城暗流涌动,无论皇宫还是军方都在做准备,剑阁再如何强势,也已经没有办法挽狂澜于既倒。
除非书院出手,或者唐军提前出青峡,破清河渡大泽,赶在西陵神殿之前,直接控制南晋,才有可能改变局面。
然而无奈的是,这数年时间里,唐国的国力虽然在恢复当中,因为向晚原被割让,铁骑的真实力量变弱了很多,最关键的是唐国现在的巅峰战力严重不足,就算加上剑阁,也不可能是道门的对手。
在数年前那场战争里,道门强者也有很多陨落,但道门毕竟统治着这个世界,潜力无限,随着南海一脉回归,尤其是随着那场甘霖,无数道观里涌现出了无数新生的强者,酒徒和屠夫隐而未发,便让书院最顶尖的那几人不敢轻动,那么又有谁能来对付这些新生的道门强者?
说来说去,还是那场春风化雨。
那场甘霖让修行界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无数修行者迈过了眼前那道高高的门槛,很多人一夜洞玄,知命境强者的数量也增加了很多,真可谓是强者辈出,或者,这便是所谓大时代到来的证明。
天谕院准备初夏的大比,已经成为副院长的花痴陆晨迦,看着那些紧张的学生,回忆着当年的那些故事,神情有些惘然。当年正是在天谕院的夏日大比中,隆庆脱颖而出,今年会有相似的故事吗?
偏僻角落里,小道僮看着堆的整整齐齐的柴堆,沉默了很长时间,把柴刀插进腰间,向人群中间走去。
他看着教习紧张说道:“我要报名。”
教习看着这个满身尘土的小道僮,厉声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陆晨迦静静看着小道僮,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僮被她美丽的容颜照耀的有些心慌,说道:“横木立人。”
陆晨迦说道:“你要报名做什么?”
小道僮有些紧张,说道:“我要参加大比。”
陆晨迦沉默片刻,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小道僮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天谕院里有湖,众人正在湖畔,小道僮望向湖水里,有鱼忽然静止,看着这幕画面,陆晨迦面色微白,那名教习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那必然是神迹。”陆晨迦看着那名小道僮,声音微颤说道:“因为你是昊天留给人间的礼物。”
……
……
(虽然不多,但总算是开始了,长松了一口气,哪怕是万里长征,开始踏出第一步,那么便一定能稳稳地走完,再次感谢大家。这是将夜的最后一卷,卷名叫:忽然之间,曾经想过用万物之始和天黑之前,向大家报告,我会好好调养身体,认真写作,珍惜每一天,力争长命百岁。)(未完待续。)
再次道歉
下午和云彩通了个电话,然后我在电脑前坐了很长时间,很乱,脑子非常乱,我真的写不出来,我不舒服,本月真是对不起大家,我承担一切责任,总之是抱歉,都是我的问题,我明白大家的不甘心和失望,再次道歉,虽然道歉的话说太多,会显得没有诚意,但除了这两个字,此时此刻,我似乎也没有资格说出别的字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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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二章 昊天留给人间的礼物(中)
在西陵神殿春日大比里,一位出身天谕院柴房的籍籍无名的小道僮,夺得了头名,并且展现出了极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在遥远的草原里,一名拣牛粪为生的少年奴隶,夺得了大会的优胜,被金帐单于当场解除奴籍,成为一名荣耀的勇士。
在这场草原大会上,有两名年轻的侍者,被国师收为亲传弟子,金帐拥有了十三名境界深厚祭司,国师本人似乎也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的情况在世间各地发生,宋国道观里一位中年道人,在井畔进入知命境,还有很多道观里,也出现了相同的画面。
西陵神国深山里那座朴素的道观,却还是那样的安静。
自从观主离开之后,知守观里已经荒废了几年时间,枯黄的落叶积在那几级石阶上,被风酥化的很是薄脆。
野观无人门自开。
观中的阵法还在持续运转,没有人能够进去,只有风能够进去,清风拂过湖面,牵着檐下金白色的稻草,然后从窗口渗入,依梁贴壁缭绕不去,最终来到窗前桌上,像双无形的手般翻开那本大书。
清风不识字,也要乱翻书,那本大书被翻的簌簌乱响,雪白的纸张不停掀起落下,上面的那些墨字变成模糊的线条。
春风渐缓,字渐清晰。
这本记载着修行界强者姓名的日字卷,和几年前相比少了很多名字,比如曾经写在最高处的柳白,比如叶苏,比如陈皮皮,却多了更多的名字,新出现的那些名字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些陌生感,比如横木立人。
昊天是公平的,她春风化雨,让自己的信徒得到各种好处。也没有忘记让长安城里的某些尘缘相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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