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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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6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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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桑桑来说。这道阵法没有任何意义,随意行走间,便走出了后山崖坪,来到了书院前院,也没有落下宁缺。

    宁缺对她说道:“问你吃不吃饭,你就算不吃,怎么也得应声,那是师姐,现在也是师嫂,多尊敬些才是。”

    桑桑没有理他,继续向前,没有任何情绪。

    宁缺神情微涩,沉默跟了上去。

    走过旧,向静僻处去,越过那片草甸,便来到了那片剑林。

    桑桑负手看着这些笔直的树,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年你登山的时候,我在这里,这些树林变成剑,想要杀我。”

    宁缺说道:“事后听二师兄说过,应该是老师设下的关隘。”

    桑桑说道:“不,是轲浩然留下的剑意想要杀我。”

    宁缺有些吃惊,这片剑林确实有小师叔的意志,但那时候的桑桑还是老笔斋里不起眼的小侍女,为什么剑林会有反应?

    “轲浩然认识我,有趣的是,当时我还认识我。”

    说的是有趣,她的神情却是那样的淡漠,感受不到丝毫有趣,“除了他留下的剑意,没有人知道我是昊天,我自己都不知道,真正天心之下,握笔之人都不知道笔落何处,这才是神来之笔。”

    宁缺感慨说道:“是啊,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自然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最后连老师都被你骗去了神国,你还骗了我的青春。”

    桑桑没有笑,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我见你写过很多字,我知道你落笔如有神,在你看来,我这笔写的如何?”

    宁缺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她是指以前那些事情,为何要在这时让自己评价,还是说她已经又写出了新的一笔?

    崭新的一道神来之笔?他很不安,甚至觉得有些寒冷。

    桑桑看了眼被剑林割裂的天空,转身向书院外走去。

    宁缺问道:“去哪儿?”

    桑桑说道:“长安。”

    听着这个答案,宁缺的不安,就像遇着春日的软雪一般,尽数融化,滋润他的心田,新稻渐生,无比满足。

    如今人间能够威胁她的,便是长安城里的惊神阵,她愿意去长安,那么便表明她可能真的愿意留在人间,留在他身旁。

    ……

    ……

    (今天在床上,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情节,因为急着上厕所,所以忘了,回家后想了起来,因为急着出门,忘了记,所以又忘了,去医院的路上,想了半天想了起来,结果到了后又忘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那个情节,把我憋的够呛,特别难受,记载在此,以为祭奠,大家就当已经看到了那个情节好了。)(未完待续。)

第五卷神来之笔 第一百六十章 喝了这杯茶,再来问问啥

    长安城南,官道畔杨柳依依,当年那场战争的痕迹,已经被时间消除了很多,只有茶铺里拄着拐棍的伤残士卒,在不停唤起人们的记忆。

    桑桑重新回到这座有过很多记忆的城市,神情却很平静,仿佛根本没有离开过,负手随意行走,穿过熟悉的街巷。

    由南门入,转向西城,她带着宁缺先去了那家赌坊,没有收取自己的分红,看着赌客们欢愉或绝望的神情,沉默不语。

    接下来,桑桑去了红袖招,宁缺始终与她寸步不离,自然没有时间去见简大家,在楼后某个安静的小院里,见到了小草。

    小草看着桑桑,神情有些惘然,她隐约记得在光明神殿的幔纱后,看到过这个高大的身影,然而不等她说些什么,身前便多了杯茶。

    桑桑说道:“喝了这杯茶。”

    小草的思绪愈发混乱,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自己喝这杯茶。

    宁缺说道:“喝了吧,她不会害你。”

    小草端起茶杯,喝了下去,完全不知道茶水是什么滋味,然后觉得身体变得有些轻,有些暖洋洋的,很想睡一觉。

    看着进入香甜梦乡的小草,宁缺有些不敢确认问道:“这就长生不老了?”

    桑桑没有理他,转身离开红袖招,去了学士府。

    不知道是不愿意相见的缘故,还是不想青衣上沾染上妇人的眼泪,她直接让曾静夫妇沉睡,然后让宁缺喂曾静夫人饮了杯亲手沏的茶。

    宁缺端着茶杯说道:“你妈长生不老了,你爸怎么办?过个几十年,你爸死了,你妈一个人孤苦伶仃活着,怎么看也不是件好事。”

    桑桑想了想,说道:“那把这杯茶取回来?”

    宁缺说道:“能不能多些正能量?你就不能多泡杯茶给你爸喝?”

    桑桑说道:“首先,我是昊天,我无父无母。他们只是我肉身的前宿。其次,这杯茶不是谁都有资格喝的。”

    宁缺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沏了杯茶。

    宁缺笑了笑,端着茶杯走到曾静大学士身前,喂他喝了。

    走出学士府,他很认真地问道:“看来那杯茶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

    桑桑说道:“我说过,要赐他们永生。”

    宁缺说道:“那你还欠几杯茶。”

    桑桑说道:“君陌既然不想喝,我不勉强。”

    宁缺很无奈地叹息一声。指着自己说道:“那我呢?”

    桑桑说道:“你从来都不喜欢喝茶。”

    宁缺有些恼火,说道:“长生不老的茶谁不想喝?”

    桑桑说道:“我说过,不是谁都有资格喝这茶。”

    宁缺真的怒了,说道:“你是我老婆,你沏的茶我没资格喝谁还有资格!”

    桑桑不说话,向东城方向走去。

    宁缺追在她的身后。不停地说道:“就一杯茶,你这么小气做甚?”

    桑桑还是不说话。

    宁缺哀求道:“你就行行好,给杯吧。”

    桑桑依然不说话。

    宁缺大怒,喝道:“你要不给我茶喝,我就不给你做饭!”

    一路恳求威胁无趣单方面对话,二人回到了临四十七巷。

    推开老笔斋的门,屋里没有灰尘,走到小院。惊走了窗台上的那只老猫。桑桑走进灶房看了看,然后走回前铺坐下。敲了敲桌子。

    宁缺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很是无奈地去菜场买了菜,做了两荤两素四碟菜,然后盛了两大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以往都是桑桑做饭,除了她离家出走那次,如今她是昊天,自然不会再做饭,从光明神殿开始,他早已习惯家庭地位的变化。

    吃完饭后,宁缺洗碗,桑桑走出老笔斋,走进隔壁那家铺子。

    因为某些原因,临四十七巷里的店铺生意不好做,很多铺子在前些年搬走,但这些年因为老笔斋一直关着,那些商家陆陆续续又搬了回来。

    老笔斋隔壁的铺子,依然是那家假古董店。

    桑桑走进假古董店,对吴老板说道:“你可以纳妾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

    吴老板端着茶壶,坐在太师椅里,看着空无一人的铺门,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眼花耳聋,先前那姑娘说了什么话?

    他没有听清,铺子里自然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吴婶提着**的洗碗抹布从后院里冲了过来,瞪着吴老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纳妾?”

    吴老板有些惘然,说道:“说的是纳妾的事儿吗?”

    吴婶眼圈一红,颤着声音说道:“我在里面都听的清清楚楚,你居然还好意思撒谎,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哪家的女人。”

    吴老板很是无辜,说道:“那女人我都不认识。”

    吴婶鼻息骤然变粗,声音也变得粗了起来:“不认识的女人你也敢往家里带!”

    吴老板生气说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吴婶用空着的左手抓住吴老板的衣领,右手里**的抹布,劈头盖脸便向他抽了过去,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吴老二!现在你是发达了,在长安城里开了几年铺子便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当年如果不是靠我的嫁妆,你就是东郡里的一个小流氓!居然想讨小妾!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临四十七巷的古董店里上演着完美的家庭闹剧,不时传出堪与戏剧比美的声效,惨嚎声与家具倒地声此起彼伏。

    桑桑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理会这些事情,在她看来,宁缺当了大河国一天国君,当年的赌约便告成立,至于吴老板能不能做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此时,她正在和宁缺在长安城里逛街。

    他们去了陈锦记,没有买脂粉,他们去了东城菜场,没有买菜,他们去了香坊,没有买纸笔,他们去了松鹤楼,没有要席面。

    她是游遍长安却不留痕迹的游客,她只是在她曾经留下过足迹的街巷里,重新印下崭新的脚印,去除曾经的那些痕迹。

    长安城是惊神阵,她在这座城市里曾经生活过很多年,她留下的气息让惊神阵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如今的行走便是修复。

    第二天清晨,她与宁缺回到了雁鸣湖畔的宅院里。

    她去了湖畔,站在堤上对着湖面莲田静思片刻,摘下数根韧软的柳枝,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编了十几个小玩意儿。

    她编的小玩意里有竹篮,有桌椅,还有一只青蛙。编好之后,她没有递给身旁的宁缺,而是扔进了雁鸣湖里。

    看着在湖水里飘浮、然后渐渐下沉的柳条小玩意,宁缺沉默不语,待看到那只柳条编成的青蛙也沉进湖底后,他打破沉默,说道:“佛祖不是青蛙,我也不是王子,看起来,这个世界确实没有什么童话。”

    桑桑回到长安城,做的这些事情是重温,也是还债,以前在光明神殿里,她便决意用这种方式来切割自己与人间的牵绊,现在她还是在这样做,那么这便意味着,她还是想离开人间,回到神国。

    “很多年前,在岷山里你曾经说过,在北山道口的篝火堆旁,你也曾经说过,童话都是骗人的,丑小鸭能变成天鹅,不是它努力的结果,而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我是昊天,便不能留在人间,你再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

    宁缺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你知道,我还有很多手段。”

    桑桑看着莲田,说道:“是的,你可以动用惊神阵来镇压我。”

    宁缺说道:“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

    桑桑说道:“因为你很清楚,惊神阵就算被修复,也无法杀死现在的我。”

    桑桑说道:“为什么?当初你想让我重回长安,不就是存的这个念头。”

    宁缺说道:“我们只是想让惊神阵断绝你与神国之间的联系,书院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杀死。”

    桑桑想着李慢慢在书院后山说的话,沉默片刻后说道:“为什么?轲浩然是我杀死的,你们老师也注定要被我杀死。”

    宁缺说道:“以前便解释过,杀死小师叔的是昊天,不是你,现在的你是活着的人,而不是冰冷的规则,至于老师……他也没有想过让你去死。”

    桑桑静静看着他说道:“夫子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在撒谎,书院知道夫子必将失败,所以才会急着让我修好惊神阵,因为只有惊神阵修好了,书院才有能力对神国造成威胁,帮助你们的老师。”

    宁缺沉默不语。

    桑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湖畔。

    春光照亮城墙,她来到了城墙上。

    她看着遥远的南方,看着那座桃花盛开的山,说道:“你们知罪吗?”

    西陵神殿在桃山上。

    数百神官和数千执事,还有难以计数的虔诚昊天信徒,正在进行盛大的祭祀,这场祭祀已经持续了很多天,起始于春雷绽放时,哪怕后面那场绵绵的春雨也没有让祭祀终止,虔诚的祈祷声未曾断绝。

    今日,这些祈祷声忽然静止。

    因为天空里忽然响起一道如雷般的声音,充满了无法抗衡的力量与最深远的威严感,就像是苍天在对人间训话。

    “你们知罪吗?”

    ……

    ……

    (你们造吗?今天是周一啊,麻烦大家投下推荐票,感谢。)(未完待续。)

第五卷神来之笔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亲爱的,你怎么不明白呢?

    (前面有章里,桑桑说佛祖,山无棱天地合,乃能与君见,乐府原词是山无陵,我没怎么想,便写了山无棱,受歌词影响?感谢读者朱敬颜的指正。)

    ……

    ……

    没有人知道这道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天空里响起,但下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便是昊天的声音。

    只有昊天的声音才会如此威严,才会在这些虔诚的昊天信徒的意识里,映出如此鲜明的画面,触动最深处的灵魂。

    桃山数道崖坪和前坪上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以额触地,恨不得要低进尘埃里去,如此才能表达自己对昊天的敬畏与爱戴。

    掌教熊初墨正站在纱幔间带领信徒进行祷告,身影在光芒里显得极为高大,听到这道声音后,他顿时扑到地上,身影卑微的就像条狗。

    ——传闻中,他的声音也如雷霆一般恢宏,然而和这道响彻天空的声音相比,什么都不是,哪怕用来相比也是一种亵渎。

    崖坪偏僻处的石屋前,观主离开轮椅,双膝跪倒,用瘦弱的双臂支撑着身体,不停颤抖,神情却是那样的平静而骄傲。

    那名中年道人的双手终于离开了轮椅,跪到了观主的身后,隆庆跪在更后方的位置,脸色苍白如雪,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很清楚观主做的事情,对昊天来说意味着怎样的不敬,如今昊天离开了佛祖的棋盘,天威重临人间,他如何能够不害怕?

    桑桑的声音破云而至,落在桃山上,响彻天地之间,被天空与地面不停反射,传播的极远,甚至整片大陆都能听到。

    无数人被这道来自天空的声音惊醒。

    有老人扶着围墙看着灰色的天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心想今年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又要开始打春雷,这道雷怎么好像有人在说话?

    有孩童涌到书塾窗边,指着天空兴奋地议论着,叽叽喳喳听上去就像是一群小鸟,正在犯春困的先生被吵醒,拿起戒尺准备去教训这些调皮的学生,孩童们异口同声说天说话了。结果却被多打了几记。

    宋国与燕国交境处的那座小镇,也听到了天空传来的声音,人们涌到镇上唯一那条长街上,满脸不安看着天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肉铺里,屠夫举着那把宽厚的油刀。遮着头脸,藏在案板下面,案板上积着的蹄膀不停落下,每落一根,他的身体便会颤一下。

    比屠夫更恐惧的是酒徒。

    酒徒坐在茶铺里,举着酒壶对着嘴不停狂饮,即便以他的酒量,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脸却没有变红。苍白的很是可怕。

    屠夫没有参与观主对昊天的布局,他却是亲自参与了的。他一路看着昊天和宁缺进入悬空寺,还曾经阻止书院破开棋盘。

    如今昊天归来,问人间可否知罪,他有罪,如何能够不惧?除了把自己灌醉,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不心神俱丧?

    朝小树站在茶铺门口,看着灰暗的天空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酒徒终于放下了酒壶,声音微颤说道:“这是你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你最好离我远些,不然天威难测,你随时可能会死。”

    朝小树转身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

    酒徒继续饮酒,想把自己灌醉到人事不省,含糊不清说道:“我们都是为了她好,但如果她不领情,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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