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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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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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场雨,并不是来自云中,而是来自空中。

    那些被燃烧融化的雪,变成水水落下,湿了长街。

    余帘看着街道那头,觉得这场冬雨有些寒冷。

    沿街房屋倒塌的烟尘,渐渐被雨水镇压。

    观主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把手中的剑柄扔进了街旁的雪堆里。

    先前那一刻,他的道剑被大师兄的木棍敲碎了。

    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受任何伤。

    青衫已湿,可惜那不是血。

    观主走在浅雪上。

    走在风雨中。

    他每一步都会在雪上踩出一个脚印。

    从天空落下的雨水,在那个脚印里积出一片海洋。

    那片小小的海洋很平静,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天空的画面。

    长安城之上,那道如线的雪空,还在不停燃烧。

    ……

    ……

    (今天是小年暨领导生日,大家同乐同乐,这章的画面,啧啧,真是美啊,以后如果拍电影,一定不能删这场。)

刚到家,更新会晚

从下午开始一直在医院陪老婆输液,刚回来。

    我先去烧点水,弄些吃的,然后开始写。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因为伤心,所以尽心

    观主入长安。

    面对书院的至强者和黄杨,他一眼敛灭佛珠上的心血之火,挥袖乱风雪破天魔境,伸手一召便有天启降下,一剑便破千年城墙。

    街畔废墟处处,天空里的雪在燃烧,雨点在不停落下,所有的这些画面,都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强大。

    人间修行为五境,越过那道最高的门槛,是无数人梦想却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无数年来,修行界确认越过五境的人寥若星辰,其中任何一种境界,都已然是传说甚至是神话,比如天启境界。

    然而今日在雪街上,观主挥手卷袖连施无量、寂灭、天启、无距这四种五境之上的神话境界,而且显得那般的随意轻松。

    观主展现出来的层次,已经超出了西陵教典以及诸多修行典籍记载的范畴,超出了修行者最放肆想象的上缘,甚至显得那般的不真实。

    落雨仍在持续,他向朱雀大道北方走去,神情宁静。

    自天穹落下的那道磅礴力量,注入他的身躯内。

    他每一步踩破积水,荡破天光,身上的气息便会愈发强大一分。

    微寒的雨水在余帘的脸上滑落。

    她看着从雨中走来的观主,说道:“传闻十八年前,你曾经登陆上岸,亲手把卫光明打落凡尘,除了他的光明神座之位。”

    观主说道:“不错。”

    余帘说道:“我当初并不相信你有能力把一个天启境界的强者强行打回原形,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比传说中更加强大。”

    观主缓步前行,说道:“强大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我比你强,比卫光明强,不代表我就强大,正如你比熊初墨强,也不代表真正的强大。”

    余帘说道:“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观主说道:“把相对变成绝对。那就是真正的强大。”

    余帘问道:“比所有人都强。才是真正的强大?”

    观主说道:“不错,如果天下无敌,自然便是真正的强大。”

    余帘问道:“观主莫非以为自已已然天下无敌?”

    “轲疯子死了,夫子走了。”

    观主抬头望向落着雨水的天空,说道:“我只好天下无敌。”

    他回答这个问题时的情绪很平静,很沉稳,所以显得特别理所当然,仿佛在说谁家的菜做的最好吃这种事情。

    余帘说道:“既然天下无敌,为何还要修行我大明宗的功法?观主乃是道门领袖。却问道于敌,难道不觉得羞耻?”

    她说的自然是先前出拳时,看到过的观主变灰的双眸。

    那就是脱胎于魔宗饕餮**的灰眸。

    观主说道:“世间万事万物,皆归昊天所有,何况如今,你应该明白,明宗祭的依然是昊天,我为何不能用之?”

    长安城高空燃烧的雪。已经快要燃尽。

    所以雪街上的雨。在此时渐渐小了。

    观主此时走到了一道侧巷旁,巷口有井,井沿上积着的雪,极侥幸地避过了雨水的侵蚀,看上去洁白茸松,很是好看。

    余帘直到此时,才松开手。

    她一直抓着大师兄腰间的棉袄。

    她与观主对话时,大师兄一直没有参与。因为他在不停咳嗽,不停流血,重伤之余的身体,显得那般孱弱。

    余帘之所以一直抓着他,是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已松开手,师兄一定会冒着生命危险。强行进入无距与观主继续战斗。

    现在她松开了手,是因为师兄得到了片刻休息的时间,更主要的是因为观主已经走到了近处,胜负之间的生死已经来到眼前。

    就在此时,街畔已经变成废墟的宅院里,忽然爬出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戴着一顶草帽。

    他自西陵狂奔而回,回长安,回书院。

    数千里路的云和月、尘与土,让他变得瘦了很多。

    他无法再被形容为胖乎乎,只能说是魁梧。

    这大概便是所谓男人应有的形容。

    ……

    ……

    在很多人看来,知守观观主已经是传说里的人物。

    今日长安城的雨与雪,证明观主确实是个传说。

    但传说中的人,依然还是人。

    当他看到自已唯一的骨肉,坚定坚毅地站在自已对立面时,他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和那些故事里普通妇人没有任何区别。

    观主说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陈皮皮掀起倒在身前的一根木梁,走到街中央,双膝跪倒,声音微颤说道:“父亲,但我也是书院的学生。”

    观主看着跪在雨中的儿子,说道:“你如此孱弱,有何资格选择立场?”

    陈皮皮自幼便被认为是道门天才,也是晋入知命境最年轻的修行者,但此时街中的三人,境界实力都远在他之上,观主的说法并没有错。

    他说道:“儿子总想试一试。”

    观主的目光越过陈皮皮的头顶,落在街那头浑身鲜血的大师兄身上,说道:“就为了让你师兄能多休息片刻,值得吗?”

    陈皮皮说道:“尽心而已。”

    观主说道:“书院值得你尽心,道门不值得?”

    陈皮皮没有回头看大师兄和三师姐。

    但他知道大师兄经过七日最艰苦的追逐,以弱敌强,早已疲惫不堪,伤势颇重,师姐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是尽心,当然要从心意出发。”

    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已父亲的问题,却已经做出了回答。

    正是心意让他破了知守观中的阵法,让大师兄可以轻松来去,也正是心意让他从西陵千里驰援而回,然后在街上与自已的父亲对峙。

    观主脸上的情绪越来越平静,说道:“我可以不给你这个机会。”

    陈皮皮说道:“请父亲赐儿子最后这个机会,我别无所求。”

    观主说道:“尽完心意,便无二心?”

    陈皮皮说道:“正是此意。”

    观主说道:“很好。”

    陈皮皮站起身来,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污水,然后缓缓举起双臂。

    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因为他准备用天下溪神指,因为他的敌人是自已的父亲。

    ……

    ……

    大师兄想要阻止这场战斗,因为他认为父子相残是很错误的事情。

    余帘只用了一句话,便阻止了他的阻止:“如果书院要毁灭,你至少要给皮皮一次尽心的机会,不然他的后半生该如何度过?”

    ……

    ……

    陈皮皮用书院不器意驭天下溪神指。

    指气纵横于微雨之间,有如乳燕投林,顽皮渴望去难寻踪迹。

    明明一指向东,天地气息却凝如锋刃,自西方斜斜刺来。

    明明手指疾颤如风中劲草,指意却静柔清美如湖中莲叶。

    陈皮皮上一次施出天下溪神指的时候,是在某个新年的某一天,那天桑桑抱着被褥,站在长安府衙的后花园外。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出手。

    也是他最强的一次出手。

    面对破雨而至的指意,观主的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这是他教给陈皮皮的。

    他很满意,陈皮皮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境界与能力。

    所以他很欣慰,决定对陈皮皮不要过于严苛。

    他伸出食指,虚点而出。

    他决定不杀死自已的儿子。

    只听得一阵风雨声,箫声,鼓声,嘈乱而作。

    在街间纵横的指意,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

    噗噗数声闷响。

    陈皮皮倒在了雨水里,浑身是血。

    他的四肢关节,都被指意所伤,血洞森然,看上去极为凄惨。

    观主用的,也是天下溪神指。

    才是真正强大的天下溪神指。

    陈皮皮无法动弹,像临刑前的男人般箕坐在雨水里,嚎啕大哭。

    他哭的非常伤心。

    ……

    ……

    (疲惫到了极致,这章只有两千五,晚安。)

太累了,我写不动了

各种事情,一件一件。

    刚刚坐下,很是难受。

    疲惫不堪,告假一天。

    。

    。

    。

    。

    。

    。

还是做一下解释

    一直不愿意就请假的理由说的太仔细,尤其是病假,一来很多读者不会在乎,二来很多读者不会相信,三来总容易被人指责扮悲情什么。

    最关键则在于,我现在居住的地方,距离父母很远,他们习惯于从,从我的废话里知道我的近况。我不愿意让他们太担心,我就是这么一个多病多灾的人,有什么办法?

    所以哪怕请病假的时候,我也尽可能嘻嘻哈哈一些,能看上去搞笑一下,但我这时候真心笑不出来。

    这十来天,最开始是我生病,然后是老婆开始生病,烧到三十九度,在医院一输液就是好几袋,呆会还要去,昨天我说我累,那只是一方面,实际上从下午开始,左脚非常的痛,痛的人都有些糊涂,根本没办法写,幸亏丈母娘过来帮忙,不然我们两口子的生活真要出问题。

    我昨天夜里十二点就躺床上了,结果一直没睡着,直到现在,因为真他妈的痛,也实在没那个勇气走路到医院去,八点钟给医院的朋友姜老师打了电话,老军医很有经验,极为自信地开了药,然后电话让药店送了药,这时候已经吃了,也喷了,希望能尽快好转,至少能睡着觉。

    最开始那段说过,解释有时候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但这里还是认真解释一下,一是反正这时候也睡不着,二来我想肯定还是有蛮多想听我解释一下的读者,在这里认真向您汇报,希望得到您的理解——起床后如果好些,我便争取写些,如果不行,那也只能瘸着去医院了——您若不能理解也正常,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履行的义务。

    祝大家身体健康,谢谢您。

    。

    。

    。

    。

    。

    。

    。

    。

    。

今天会有更新,但会很晚

在慢慢努力地写着。

    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写出来。

    肯定会非常晚了。

    向大家报告一下。

    。

    。

    。

    。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知守

    雨停了。

    天上的雪也烧光了,不再继续落下。

    街上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哭声。

    陈皮皮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坐在地面上放声大哭。

    在父亲和师兄师姐前,他就是个孩子。

    他哭的如此伤心,原因很复杂,他的父亲和师兄师姐却很明白,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呢?

    观主负手从他身旁走过,没有看他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大师兄感慨说道:“能哭出来也好,不至于郁郁。”

    余帘却眉头微蹙,看着街那头说道:“我们还没死,书院还没亡,哭什么哭?”

    观主正在缓步走来,来自昊天的力量灌注到他的身躯里,让他变得越发强大,但余帘说的也没有错,她和大师兄终究还没有死。

    只要没死,这场雪街之战便没有结束,书院就依然存在。

    ……

    ……

    书院必须把观主留在这条长街上,才能保住惊神阵的阵枢,保住这座长安城,遗憾的是,大师兄真的很不擅长打架,只擅长别的。

    洒落雪街的清光落在他朴实可亲的脸上和满是血迹的旧棉袄上,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乡间刚刚杀完年猪的塾师。

    事实上,在书院后山他一直都是老师。

    无论琴棋书画还是阵道音律,那些在各自领域都拥有至高地位的师弟师妹,全部都是他的弟子,所以他在这些方面拥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能力。

    看着缓步走来的观主,他就像教书先生遇到难题时,总习惯于用手里的粉笔当武器那样,他自然也想起了这些年里自已时常接触的那些事物。

    大师兄动念。便有风从城北呼啸而至。卷起街道上的残雪,拂动街道两旁的宅院废墟与垮塌的檐,拂动能够遇到的一切事物。

    瓦片颤动发出低沉的撞击声。如石钟,有酒楼的破幡在寒风中飘舞,嘶啦作响。如断弦的琴,风从断垣缝隙里穿过,呜咽如箫。

    这些残破的感伤的悲伤的声音,合在一起,便是一首如泣如诉的曲子,曲声并不悠扬,只是幽哀不尽来到了观主的身前。

    观主停步望向街对面,神情微凝,出指。

    大师兄伸手向街旁的巷坊。把城南无数道街巷,变成了棋枰之上的纵横棋路,他便是棋枰畔的弈道高手。瞬间把那道指意切割成无数碎片。

    观主拂袖一卷。把那些纵横棋道卷乱,再出指。

    大师兄松手把木棍扔到身前的湿街上。

    他不通符道。所以没有继承惊神阵,但他能够运用这座阵里的天地气息。

    当木棍落下时,那堵千年城墙没有再次出现在街上,只是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朱雀大街上空的云层里,也随之发出一声轻响。

    然后是巨响,无数声巨响。

    无数道闪电,从云层里钻出,然后劈落长街,向观主的身体劈去。

    这些闪电非常密集,威力无比巨大,即便观主用无距进入天地气息的空间夹层,也无法确保不会受到伤害。

    观主的身形忽然变得淡渺起来,一道闪电劈中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烟尘弥漫,隐有焦糊味道,却劈了个空。

    无数道闪电接连落下,观主的身影再次显现,然后消失,就像清渺淡然的云雾一般,在电闪雷鸣中不停飘掠,根本无法捕捉。

    余帘从原地消失。

    长街上再次响起蝉鸣,数千只数万只蝉的怒鸣。

    风雪再起,其间隐着的怒蝉鸣啸,有如搏命的山虎。

    数十道街巷的积雪,全部悬浮起来,向着朱雀大街里灌注。

    街上的世界,变成了风雪的世界,很难看清楚里面的画面。

    只能听到指意破空的声音,闪电斩落的声音,还有愈发凄厉的蝉鸣。

    风雪如烟尘,长街是战场。

    闪电与蝉鸣再如何强大,却依然无法压制住那些纵横其间的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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