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寅面无表情,他在心里推算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王雅芝心里忐忑不安,她打定主意,坚决不能承认,她坚决不能背上这个罪名,一旦自己承认了,林学寅绝对不会救下自己的,自己的一生就全完了。
警察没有任何证据,单凭豹子的口供,是定不了自己的罪名的,只要自己别慌,仔细想想一会要回答的问题。
从警局里出来已经九点以后了,林学寅拒绝了警察的相送,打电话找来了司机,一路上,他没有和王雅芝说一句话,虽然警察并没有给王雅芝定罪,但是,在他了解了过程后,他相信,这一切绝对是王雅芝的安排。
对王雅芝,他简直是痛恨万分,这么好的一个点子,竟然生生地办砸了,就和自己一样,明明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却还是失败了,甚至不知道败在什么地方,因为警察根本不肯告诉自己细节。
如果成了,自己还可以原谅她,可是失败了,明天,京城里就会传遍了,我林学寅的夫人,竟然派手下的保镖去强奸自己的继女,还要录像。
这个女人,要放弃了,虽然,她是为了自己……
一进到厅里,林学寅就打发走保姆,忽然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王雅芝的脸上,王雅芝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林学寅,和林学寅成亲近二十年,头一次,林学寅对她动了手。
她捂着火辣辣地脸庞,看着林学寅,泪水一下子就含在眼眶里。楼上的林恒听到了动静跑出来,恰恰看到的就是他的妈妈捂着通红的脸,眼泪汪汪地看着林学寅的一幕。
他惊呼一声跑下楼,扶着王雅芝的手,怒视着父亲:“爸,你干嘛要打妈妈。”
林学寅恼怒地看着王雅芝:“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做了什么?你怎么敢那样对我的女儿?”
王雅芝泫然欲泣地望着林学寅,她不恨林学寅这样待她,落兮毕竟是他亲生的女儿,但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学寅……”王雅芝终于喊出这么一声。
林学寅心里一痛,随即压下了这个感觉,不,不能心软,他不再看王雅芝一眼,直接走进楼上的客房。
王雅芝看着林学寅头也不回的上楼,终于哭出声来,离开了林学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警察虽然让她离开了,却是办得取保候审,就是说她还没有完全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名,警察可以随时给她定上罪名。
“妈,是怎么回事啊,警察找你们干什么,还有,爸爸为什么打你。”林恒扶着王雅芝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焦急地询问着。
王雅芝泪流满面,她没有想到事情没有成,豹子竟然被警察抓走了,还供出了是自己主使的,怎么会这样,她抱住林恒,痛哭失声,儿子,自己连累了儿子了。
这一晚,林学寅和王雅芝都没有胃口吃饭,林学寅独自躺在客房里,仔细地回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这两件事的计划原本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失败的原因自己至今也搞不明白,王老板派出的人怎么会抓不住落兮和钱小宝,他们可是有枪的啊,还有,以豹子的体格竟然也没有制服落兮,难道是落兮的问题?
他想起谢老板的雇人刺杀,那个王三,就失败了,那次的细节……林学寅仔细地回忆着,他想起自己在警局打探到的,落兮先是躲开了车子的碾压,接着跳上了车子,还能制服了那个王三,捏碎了他的肩胛骨……
林学寅的眼睛忽然瞪圆了,难道,是落兮,是落兮打败了王老板的人?也抓住了豹子?
林学寅满脑袋都是落兮怎样逃脱了危险,他就是没有想到,落兮在揭阳一脱险,就回去救他,他完全忘记了。
第228章报应
又是一个三天。
短短的三天,好多人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学寅的盛世珠宝被查出巨额偷税漏税,他的公司被查封,名下所有的资产被冻结,盛世珠宝虽然还在营业,可是流言飞传,更多的人只是好奇地过来观望而已。
王雅芝还没有被提起诉讼,但从律师的分析中,这个时间也不会久远了。
林学寅眼珠子通红,他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偷税漏税确实存在,但是,绝没有这么多,多到要封闭自己全部的资产,到这个时候,他再不清楚为什么,也知道了一点,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绞尽脑汁,找了所有他能找到的人,可是也打探不到他得罪的是哪路大神,显而易见,对方这一次要把他彻底踩在脚下,可是,他连对手是圆是方都不知道。
他已经顾不上王雅芝了,而事实告诉他,王雅芝这一次也完了。
可是,落兮怎么还安然无恙?自己放出去了消息,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就能安安稳稳地保住她的古籍,那个足以让人为之疯狂,为之不惜一切的古籍?
林学寅的心里还有着一丝侥幸,只要自己有了古籍,一切就可以东山再起。
盛世珠宝被查出有一亿五千万的偷税偷税,这是近十年的总和,天知道,林学寅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偷漏税款,他现在所有的资产连房屋算在内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几亿。
但是,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证据确凿,据律师反馈而来的信息,林学寅不但要补交上这笔偷税漏税的金额。根据国家法律,还要缴纳1——5倍的罚金,这就是最多七亿五千万的罚金,加在一起就是九个亿。不仅仅如此,他还将获上最多七年的有期徒刑。
九个亿,自己所有资产的三分之一,林学寅绝对相信,这九个亿的罚金交上去,自己就离破产不远了,可是不仅如此。自己还将面临七年的有期徒刑。
他简直要疯了,九个亿,七年的牢狱之灾。自己他妈的到底得罪的是谁?
跟着,就是另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自己的女儿林落兮已经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继承她的母亲当年留给她的遗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遗产继承成了压垮林学寅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愤怒了,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杀了她。
自己养了她二十多年,到最后,在自己最需要金钱的时候,她手里握着几十亿,没有来帮助自己。竟然还要向法院起诉,要走自己的家产。
律师再一次登门,现在林学寅的家里只有律师来到了。林学寅对律师是又恨又盼,他盼望着律师能带给他好些的消息,可是每一次律师都会将他的期望变成失望,甚至绝望。
张律师作为林学寅的法律顾问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里。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帮助着林学寅,对于林学寅法律方面的问题一直提供着帮助。现在,凭借着他几十年的经验,他知道,林学寅这一次完了。
有可能,他连这一次打官司的费用都付不起。
但是想起十年来丰厚的待遇,张律师决定还是尽心尽力地帮一把他,就算没有律师费,他利用自己手里的一些人脉打听着,尽力为林学寅帮忙,终于,他叹息着再一次来见林学寅,这一次,说不好这消息是喜是忧。
林学寅等候张律师多时了,他现在处于半软禁的状态,门口有着监视他的人,他每一次出门,身后都有车子相随,他的电话也成了摆设,往往打出去十次,到有九次拒绝接听,他彻彻底底地成了孤家寡人,感受到了人情淡漠。
只有张律师还是不离不弃,尽力为自己周旋,帮助自己,看到张律师再一次登门,林学寅马上将他邀请进书房。
张律师打开随身的公文包,掏出厚厚的资料,林学寅感慨万分,他感叹着:“张律师,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人情淡薄,想当初我辉煌的时候,谁不是巴结着我,可是现在,能帮助我的,只有你了。”
张律师没有太多的感慨,甚至没有客气,他直接步入的正题:“林总经理,我和税务一方碰过几次了,还有检察院,他们坚持的一亿五千万的偷税漏税的金额看起来是无法改变了。”
林学寅沉默地点点头,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税务局愿意,将偷税漏税的金额说成是二亿五千万,他也只能认下了。
“一到五倍的罚金,恐怕也会按最高的执行,我这一阶段没有为罚金的事与他们交涉,我想,林总经理更愿意想办法免去坐牢之苦吧。”张律师接着说道。
林学寅再次点点头,钱没有了可以想办法再赚,可是坐牢,自己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七年。他看向张律师的眼里就有了很多的期盼。
“我和检察院提出了,林总经理希望能用罚金来减免刑罚,对不起,没有征得林总经理的同意,因为我也只是想试一试,毕竟,没有这种先例的,在法律上讲,是不能以罚金代替刑罚的。”
张律师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想起自己试探似的提议,没想到很快就有了反馈,检察院竟然同意了,这是以往根本不可能的。
他仅停顿了几秒,看出林学寅的期待,他接着说:“上午我接到了消息,赶到检察院,检察院破例可以按照‘不懂得管理或疏于管理而导致其公司偷税漏税这一后果’,以有错而非有罪的形式,免予起诉。”
林学寅的脸上现出喜悦,可随即又消失,他追问道:“条件呢?”
“九个亿,”张律师重复道:“再缴纳九个亿的罚金,前后相加就是十八个亿。”张律师有些怜悯地看着林学寅。
“十八个亿,十八个亿。”林学寅喃喃地重复着,十八个亿,就是拿走了他一半的资产,就是代表着盛世珠宝名下所有的资产,还有自己从揭阳带来的几乎所有的毛料,不,不是几乎,是所有。
“嗯,还有一件事情。”张律师虽然怜悯,可是还是要把自己职责所在完成:“您的女儿林落兮在法院提起的诉讼,法院已经正式受理,就私下里传回来的意见,就是法院会将林落兮所继承的遗产从您的资产中强制剥离,这部分资金大约是八个亿。”
加一起是二十六亿,二十六亿,这一次,林学寅是彻底破产了,他失去的不仅是金钱,还有他的公司,盛世珠宝的品牌。
“林落兮小姐也正式申请继承‘盛世珠宝’的品牌。”张老师轻轻地说,同情地看着一瞬间就陷入绝望的林学寅。
林学寅绝望地抬起头,他看着张律师,满脸灰败:“还有什么,一次性说明了吧。”
张律师在内心里叹口气:“您的夫人,我无能为力,这是刑事案子,尤其针对的是您的女儿,还有,您名下的资产,因为现金不足,所以,包括盛世珠宝店铺内的首饰已经被全部查封,将在二日后公开拍卖。”
这句话,彻底摧毁了林学寅的意志,他的双手无力地捧住脑袋,将面庞深深地埋在手里,拍卖,那些首饰的拍卖,标价十个亿的首饰,若能拍出五个亿就是高的了。
哪一个珠宝商会买成品首饰?尤其是中低档的首饰,这一下,他大概会一文不名了。好久,他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不甘:“张律师,是谁,是谁要让我倾家荡产,是谁?”
张律师摇摇头,他收拾好自己的资料,这里,他不会再过来了,看在十年法律顾问的份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林总经理,如果您同意,关于罚金的事情就请您在这个地方签字,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能做的都做到了,张律师觉得自己仁义尽致了,面前的林学寅,他甚至没有过问一下他的妻子。张律师能猜想到王雅芝为什么会这样做,联想到最近几日来听到的流言,还有人向他打听着林落兮手里是否有着可以断玉的古籍。
有钱人他接触的多了,可这般无情的却实属少见,为了金钱,继母找人强奸自己的继女,难说这里没有亲生父亲的蓄意,熟悉法典的张律师知道,只要林落兮死掉,属于她的一切就都是林学寅的了,林学寅也清楚这一点。
这般无情,张律师能想象到林落兮心中的痛恨,那样一个女孩子,有着这样的亲生父亲,何其不幸。他隐隐怀疑这一切都是林落兮在背后主使,因为一切都是在豹子被抓住后才发生的,可是,林落兮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力呢?
拿到了签字,张律师站起来:“再见。”他转过身,迟疑了一下,回过头,看着林学寅,终于还是忍住要说的话,他和他的女儿,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谁对谁错,外人又有什么权利评述?
他终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看到警车开来,王雅芝,这一次不能幸免了。
第229章消沉的心
落兮下了出租,给司机留下一张百元的钞票,告诉司机在这里等一段时间。
望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区,落兮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不想过来,不想看到父亲,可是,她忍不住过来,她想当面问一句,母亲,到底因何而亡。
父亲所在的房屋就在近前,落兮慢慢地走过去,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保姆,她唤了一声大小姐,待落兮进来,她有些忐忑地说:“总经理在楼上的书房,太太,太太被警察……少爷在房间里哭呢吧。”她的声音很低。
落兮点点头,她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走到书房的门外,抬起手,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
“谁?出去!”暴怒而沙哑的声音,落兮慢慢地走进去,一步一步站在了林学寅的面前。
“父亲。”落兮清冷的声音响起。
几日不见,林学寅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脸上是憔悴的皱纹,胡子也仿佛几天没有刮了,更让他的面容苍老了些。
林学寅抬起头看着落兮,落兮的神色很是平静,如同他常常看到的那样,没有一丝笑容,一双清冷的双目与他对视着,被这样的双眸凝视,林学寅这一刻忽然有一些心虚。
可是,他随即便暴怒起来,他坐在椅子上,凶狠地盯着落兮,她过来了,是过来看着自己的落魄吗?是过来嘲弄自己吗?他怒火中烧。
如他所盼,落兮的面上浮现出淡淡的嘲弄,她缓缓地拉开椅子,坐在林学寅的对面:“父亲,我今日来,只想问您一句,我的母亲。是怎样死的?”
林学寅大睁着眼睛,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久已遗忘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个女人,温婉柔顺的女人,仿佛和面前的落兮重叠了。
他摇摇头,不,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他使劲地看着面前的落兮,她。是她,她抢走了自己的盛世珠宝,还敢来到自己的面前嘲弄自己。他凶狠地看着落兮,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你是来嘲笑我的吧,你抢走了我的盛世珠宝,你让我倾家荡产。现在,你满意了吧。”林学寅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我只想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死了?她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落兮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哈,”林学寅看着落兮,忽然就笑起来,笑容有些狰狞。面容几近癫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哈哈。哈哈,我就是不告诉你。”
落兮凝视着自己的父亲,渐渐的,脸上现出一丝怜悯,她淡淡地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母亲留下了什么遗物吗?”
林学寅的双眼仿佛忽然放出光来。他一下子前倾了身子,隔着宽大的写字台。几乎逼近落兮的面庞:“你说什么?”
落兮清晰地,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只要你告诉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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