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江- 第16部分

　　　　“既然是瘤子的人，拦了我就这么打发了？”周老爷子说着，把一个透绿的扳指待在了大拇指上说着道。

　　　　这自然也是绿林的规矩，若是劫了同道中人或是仁义之士或是官家的人东西是要还的。但周老爷子手上的扳指却说明他的身份。

　　　　看着扳指连脸色都变了的这大汉连忙吩咐着手下人将他们今天一上午的所得全部都交到了周老爷子的手里。

第37章　旖旎往事。（）　
看着铺在地上的琐碎，周老爷子皱了皱眉头道：“路上过的可是鬼？活人看不到？”

　　　　“不是的。二堂口，山那边打仗，原以为我们会得些好处。谁知一个个穷的叮当，哪里敢骗您。”那刀疤脸大汉说着道。

　　　　此刻就算是周老爷子这老顽童也无心再戏耍下去了。

　　　　“告诉瘤子，让他做点正当营生，不要丢了罗老爷子的脸。若是他问我字号你便告诉他门里周门外宋。”周老爷子说完便看了一眼狄仇，狄仇会意收了重剑背负在背上上了马背。

　　　　两人走的远了，那大汉身后的小喽啰问着道：“大哥，这两头肥羊就这么放走了？我们那绊马绳还来的及拉的。”

　　　　啪~

　　　　一巴掌抽在说话这人的脸上道：“你找死啊。那人是总瓢把子的拜把兄弟。你知不知道那是连瘤子舵主都不敢得罪的人。以后招子都给我放亮堂些，虽然如今山那边有战乱。我们日子过得紧俏些，也比那些人被战乱殃及的好。”

　　　　那挨打的人捂着脸颊道：“知道了，大哥。”

　　　　这时这刀疤脸的大汉看着那路尽头感叹道：“如今的江湖吃绿林这口饭的不多了。能见到那个时候的人我也是三生有幸了。”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兄弟离开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可足以说明绿林的势力比起武林之中任何一个势力都要强大。

　　　　不止大武朝，就连项国同梁国都绿林的堂口。而绿林的总瓢把子的身份地位自然可尊贵。

　　　　“周爷爷。绿林是什么来头？”狄仇问道。

　　　　周老爷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扳指，回忆涌现道：“绿林原本是一帮子打家劫舍的人，后来一个叫做关中提笔郎将的文官将这些人笼络在了一起，管理着关中的一应政事。那时候还没有大武朝和梁国还有项国，那时候五洲还是统一的。那郎将不会半点武功，却智谋超群，后来慕名而来的人便更多了。就连江湖之中一些有名声的侠义之士都曾是那郎将的部下。这提笔将名叫韩愈，字博通。我戴的这扳指就是他的后人送给我的。

　　　　不过后来大武朝的开国皇帝元太宗为了不让绿林同自己分杯羹便在登基以后绞杀绿林，一众英雄豪杰全都都藏身于山野之中，委身成了山野村夫。也因此得名绿林，后世也便如此称呼，不过绿林中人并不是偷鸡摸狗，杀人越货之辈，反倒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要比一般武林门派还要高。后来绿林因为提笔郎将的去世便索性转入了地下。

　　　　多年来发展可以说如今天下不论江湖还是朝堂最有势力的便是这绿林了。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江淮道便是绿林总舵。到了哪里我们便可一路到达南海。至于其中详情等周爷爷以后讲给你听，顺便再教你些绿林合字。”

　　　　听着周老爷子讲着，狄仇好奇了起来道：“周爷爷以前也是绿林中人？”

　　　　“我可不算，被你救下的那孩子的爷爷才是，当然还有你的剑师父。你周爷爷我只是当初用命救了那韩家的小子罢了。”周老爷子说着。

　　　　脑海里却是自己年轻时的风流倜傥，快意恩仇。

　　　　“后来我因为被武林各大门派追杀。便索性同绿林中人混迹在一起。到最后也混到了一个郡的舵主的位子上，也就是那时候我才认识的长孙老家伙还有罗老不死的和你奶奶。”周老爷子说着。似乎他接下来要讲的话题很是沉重一样。

　　　　“我们三个都看上了你奶奶，那时候天机阁阁主欧阳上情都不及你周奶奶好看。当时天下还起浑浑噩噩的，我们四人便经常结伴而行，行侠仗义，不知多么快意。你周奶奶姓冷，是那提笔郎将的干女儿，最小的一个女儿。

　　　　没等长孙和老罗表明心意，你周奶奶就向我表明了心意。那时的我年少气盛，顾念兄弟之情便拒绝了你周奶奶的好意。”

　　　　此时周老爷子的话语停了下来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南豫州的一个小镇上，周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俊秀的小生，手中一柄山水美景子画的扇子，旁边一女子沉鱼落雁，纱巾遮面，百褶裙搭一件素色斗篷走在周老爷子身边。

　　　　“周大哥！已经走了一条街了，你果真要如此待我？”那女子说着道。眼噙着泪花，一副柔弱的样子。

　　　　“嗯。二弟、三弟都中意于你，我若是应了你，他们必然伤心。你可明白！”周老爷子一只手想要靠近那女子。可此时那女子已经泪奔没入了人群之中。

　　　　“唉！我何尝不想娶你为妻。”周老爷子将一枚银钱丢在了桌子上，抱走了江边酒家的一坛子酒。

　　　　豪饮了几口念道：“

　　　　了却平生云深处，

　　　　快意恩仇酒梦中。

　　　　粉黛红颜隔江坐，

　　　　亦是风流也倜傥。

　　　　几梦终现佳人苑，

　　　　恰如水中明月醒。

　　　　遥指岸边阁楼窗，

　　　　酒知我忧！酒知我愁啊！”

　　　　说着周老爷子眼眶湿润了，他念着越念却越加难过。

　　　　“孩子呀！红颜知己难得！千万不可辜负！”周老爷子说着道。

　　　　而钱也却记住了那像诗又不是诗，不是诗却又像诗的几句话。

　　　　“后来，周奶奶是嫁给了你对吗？”狄仇问着道。

　　　　周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是啊。可我后来却娶了天机阁阁主欧阳上情，为了得到天机阁的《先天功》和精算术。得知此事的她还是离我而去。而我也再也没回去过绿林总舵，也没有见过她。”

　　　　“奶奶被天机阁阁主杀了？”狄仇问着。这一问像是在周老爷子心上插了一刀一般。

　　　　“。。。。。。”周老爷子沉默了。

　　　　不过确实是像狄仇猜测那样，天机阁阁主欧阳上情杀了她。为的就是得到周老爷子全部的爱。

　　　　女人又时的可怕并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极端的嫉妒。

　　　　欧阳上情以为杀了周老爷子最爱的人她就可以得到周老爷子全部的爱。可她错了，以周老爷子的性情她终生都在找周老爷子却不曾见到。

　　　　同时她也因为泄露了本门机密被罢免，后来又因为守宫砂被破，受了门规。

　　　　所以说，周老爷子此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两个女人，但他也不愧是武痴。在武道修为上他的确算是当世第一。

　　　　就连守着武道山的武圣都说周老爷子百岁之前必有成就。

第38章　领悟力惊人。（）　
“后来呢？”钱也声音很明显声音小了很多。

　　　　“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和天机阁势同水火，同样也和欧阳上倩没有任何的联系。”周老爷子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着道：“还有她给我生的女儿。”

　　　　这次换狄仇震惊了。

　　　　“所以现任的天机阁阁主是你的女儿？她应该姓周，而不是姓欧阳？”狄仇问着道。

　　　　周老爷子把狄仇拎到了前面摸着狄仇的脑袋道：“欧阳上情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她如今依旧是天机阁阁主，而且我的女儿也是下任的天机阁主。所以你明白了吧。她恨我同样也恨我和她的女儿。”

　　　　说着狄仇的小脑袋瓜里又有问题的时候却被周老爷子拦阻了。

　　　　“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了。”周老爷子说着。勒住了马。而狄仇自然会意跳下了马背。

　　　　周老爷子走到一边拴好了马匹然后又将自己的酒壶拿了出来，靠在一旁看着蹲着马的狄仇。

　　　　“分外三尺遇神明，

　　　　海阔天空知进退，

　　　　游龙戏水浅滩游，

　　　　灵蛇咬尾不顾头。

　　　　命猴嬉戏林中闹，

　　　　水牛拉犁水没胸。

　　　　应是锦鲤化作龙，

　　　　却作蛟龙变作龙。

　　　　若钓寒江水当深，

　　　　浅处打水孩儿娘！”

　　　　周老爷子念着，狄仇的脚下步履依照这个口诀念着，而这套马桩功夫是周老爷子用其一生糅合出来的内家外家两家的下盘功夫和一些上称的轻功所创。

　　　　若是修炼至大成境界定然是来去无踪。

　　　　而狄仇此刻步态沉重，没有半点进步的样子，就连周老爷子念口诀的速度都追不上。

　　　　当然其中的缘由狄仇所背负的那重剑占一部分。

　　　　再说了狄仇修炼这《邯郸学步》也不过才十天余。

　　　　“拔出你的剑来！”周老爷子说着将酒壶系在了眼角折了一根树枝来到了狄仇身边。

　　　　“这便是你剑师父的无剑之剑。你看好了，照着那步法再来一遍。”周老爷子说着。手中的树枝挥出，脚下步法似是看不出来真假一般。

　　　　“这无剑之剑只重意，而不重形，劈、挑、砍、抽、崩皆随你心意，我用便是我的剑诀，你用便是你的剑诀。”周老爷子手中的树枝随着脚下虚幻的步子连贯舞出，那枝条仿佛变化作了数百剑影。

　　　　狄仇挥舞着同他一般轻重的重剑根本就无法轻而易举的像是周老爷子一样不慌不乱舞出一套有样子的剑诀。

　　　　“剑由心生，随心动，随心至，随心止，随心杀，随心虚，随心有，随心化万千。

　　　　剑乃意存，顺意动，顺意崩，顺意刺，顺意抽，顺意砍，顺意劈，顺意而为，则是剑本。”狄仇心里念着，脑海之中已经抹去了周老爷子方才所舞的剑法。

　　　　就在狄仇脚下步子缓慢下来，手中重剑也慢下来的时候，周老爷子笑了。

　　　　“这才是天纵之资！”周老爷子小声说着。

　　　　他那《邯郸学步》的马桩功夫同长孙老爷子的无剑之剑都是在他们修炼到了武者境生万物时领悟出来的，其中蕴含的便是各自对武道的理解，长孙老爷子的随心随意之剑和周老爷子的精粹融合在狄仇的身上像是有了完美的化学作用一样。

　　　　狄仇在发现了自己根本无法追上周老爷子的速度的时候他便灵机一动有了这反其道而行之的心思。

　　　　若是方才周老爷子是以快为极，狄仇此时便是以慢为极，二者皆是力量。

　　　　正所谓天下万物，抱阴而负阳，万事万物皆是以此道理自生自灭。

　　　　速度到了一定境界便是无可匹敌的力量，同速度缓慢到了一定境界便也是无可比拟的力量。

　　　　极而盛，极而衰。此时也亦如此理。

　　　　狄仇的剑和步子看起慢到了像是定格一样。但其实此时快来更加的不易。甚至是困难。

　　　　手中重剑随意的挥舞着，脚下步子按部就班踩着，狄仇的心此时却愈发的空明，就连他的眼镜里所看到的一切都缓慢了下来，而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沉淀的力量却在成倍的增加。

　　　　“这力量是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是在消耗么？”狄仇心里问着。

　　　　可他挥出手中的重剑站定的时候，面前路上的石子被这一剑掀起，同时一道深坑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坑竟然有人半臂之深。

　　　　“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力量越来越小。怎么会越来越大呢？”狄仇诧异的说着。

　　　　周老爷子摸着自己的胡子拽着马的缰绳说道：“你再来一遍，要比方才更加慢。”

　　　　狄仇虽然不明白周老爷子的用意却还是照做了。

　　　　举剑~

　　　　走步~

　　　　同时动了起来。这次狄仇尝试着比方才更慢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周身都酸痛无比，就连剑都拿不稳。

　　　　叮铃~

　　　　一声铁器撞在石头上的声音想起。狄仇呆住了。

　　　　“这小子竟然这么快就悟到了武道之力，我和长孙南云花了大半辈子积累的武学造诣就这么不值钱？”周老爷子心里想着。

　　　　但狄仇还是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因为他方才刻意了。而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其实并不然。

　　　　“你方才那一剑的威势消耗了你身上所有的力量，所以你此刻再想使出方才那随心意的剑，就不可能了，除非。。。。。。”

　　　　“除非什么？”狄仇问着道。

　　　　周老爷子把重剑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到了狄仇的背上笑着道：“除非你到了宗师境界。前提是你身体恢复和常人一般。”

　　　　听着这话狄仇多少都有些气馁，他如何不气馁，荆棘劫乃上天所赐，他又有什么能力违逆，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抓在手里，又如何敢畅想未来？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你的身体此时的底蕴此时任何宗门的弟子都要强大，灵关蟒怎么说也是百年的生灵，近乎成妖，你吃了它的胆那药力你一生受用无穷，那雪莲之功效天下人皆知，你吃了一朵半。

　　　　因此只要你剑师父在我们从南海郡回去之前找到仙人草。那你将会在天潜榜上给这暗淡的武林送去耀眼的光芒。”周老爷子安慰着狄仇说着道。

第39章　江淮道杭州城，绿林总舵。（）　
“那又如何？我若是能活过十六岁已经是奇迹了，医圣爷爷都这么说过。”狄仇眸子阴暗，语气沉闷的说道。“若是我十六岁以后还活着，我便答应你帮你去闯武道极颠！”

　　　　“好小子，这才是我武痴的徒弟！”周老爷子心喜道。可那双见识过世间沧桑，人世冷暖的眸子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明确。那不明确便是担忧。

　　　　此时头顶天空似乎是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样原本刺目的骄阳被使着性子的乌云遮挡住了。

　　　　路上的蚂蚁也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开始了迁徙。

　　　　“走吧。一会儿雨该来了！这该死的地界就是这样，隔着一座山却完全是两个世界。”周老爷子说着。

　　　　狄仇沉默的跟着周老爷子，将自己的重剑背在了背上上了马背。

　　　　果真没走出二里地天空开始落起了雨。

　　　　此时年关刚过，大地回暖。

　　　　有诗云：“好雨知时节，润物细无声。”

　　　　此刻这春雨可真是贵如油，虽说春天已至，可落雨时分仍旧是凉嗖嗖的。说来也怪，这雨一来，狄仇整个人都似是蔫了一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神。

　　　　“周爷爷，我有些难受！”狄仇说着，脸色有些煞白。

　　　　这时候周老爷子才想起出来时长孙老爷子的叮嘱，连忙把自己的酒壶递到了钱也的嘴边道：“赶快喝些。这米糠酒虽说烧心，但却能防止你寒气入体。”

　　　　咕咚~咕咚~

　　　　狄仇饮了两大口，便沉沉睡了过去。周老爷子连忙脱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狄仇身上。

　　　　“该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周老爷子说着抱怨了起来。

　　　　不过对于反复无常的天气自古以来便是最大的不定因素。

　　　　这雨虽说来的匆忙，却也是去的匆忙，毕竟这春时的雨就是这般，不像是夏时，大雨成灾。

　　　　又走出去了不到五里地的地方，天空已是骄阳似火，就连周老爷子同钱也座下的青棕马被淋湿的皮毛都炙烤干了。

　　　　周老爷子则将睡着的狄仇的衣服脱了架在火上烤着，此时已是接近响午，连青棕马都有些渴了。

　　　　周老爷子看着狄仇胸口处的刺青发着呆。

　　　　“东瀛洲的杀手组织的印记怎么会在这孩子身上？”周老爷子心里诧异道。

　　　　也就在这时候他想到了狄仇那天对长孙君薇出手的招式和江湖上有关天下盟覆灭的传闻。

　　　　“看来你小子还有事情瞒着我！不容易啊！这么小的孩子要承受这么多。苦了你了。”周老爷子满是宠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