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侍神差 作者:空倚寒窗(晋江2012-04-1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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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侍神差 作者:空倚寒窗(晋江2012-04-13完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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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不起!”
  “姐姐,我恨你。”被流火推进枯井的时候,满世界都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开始变得无法挽回,最后只能万劫不复。
  妹妹,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启玉看见黑暗中跑出了两个梳着双簪的小女孩,笑靥如花。渐渐的,两个女孩合成了一位少女,含笑看着他们。
  空间忽然又开始旋转扭曲,在最后的时刻,启玉看见少女的嘴唇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多谢。”
  这是姐姐?还是妹妹。
  再次见到云魈房中那只古旧香炉的时候,容璟忽然觉得这个房间中的一切都是无端的惹人喜爱。
  “五天。”云魈的声音响起,“你们在里面呆了五天。”
  “找到答案了么?”
  “找到了。”
  “那个叫七月的鬼的妹妹在哪?”
  “她们在一起。”
  如果不是清远的偏执,如果没有近乎云泥的不同待遇,如果她俩没有因为一时调皮换了身份,如果七月没有自己走丢。
  那么,这个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七月的魂魄就不会带着对妹妹的愧疚与彷徨徘徊在已经物是人非的旧宅里。
 
  豆蔻梢头二月初,她们那样年轻,却那样悲哀。
  “这事儿算是完了,晚上那个沈家公子请我们吃饭,你俩准备准备。”云魈说完便甩甩袖子回房小憩。
  “这家伙这次可是一分力没出,为何那什么沈公子给的一箱金子全进了他的口袋?”容璟愤愤不平道。
  “你当他真没出力?若不是他将那女鬼魂魄封入瓷瓶,这多年以前的旧时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解决。”启玉吞了口桂花酒。
  “这两姐妹也当真可怜,不过,这事情若是发生在成年人身上,解决起来怕比这还要难办。”
 
  被捧得越高,摔得也就越疼。
  童心未泯的孩子尚不能避免,何况那些心智成熟的大人呢。
  江城最有名的酒楼,万花楼。
  “这回真是多亏了云先生!不然我沈沐言今日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最好的包间,一桌的特色菜肴,沈沐言笑盈盈的对云魈举杯。
  “哪里哪里,这也多亏沈公子的命硬啊。”云魈半真半假的说着,抿了一口酒。
  
  “哈哈,”沈沐言干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公子但讲无妨。”
  “虽说这鬼哭声是平息了,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家心里都还是悬着的呢,云先生可否。。。。。。”
  绕了半天,原来是想知道自己钱花的值不值,真不愧是商人,云魈心下哂笑。
  
  “沈公子那宅子里闹事的,乃一煞鬼。”
  煞鬼者,执也。
  因有未了的心愿,徘徊于世间,混混噩噩。
  沈公子置办的这间屋子乃此鬼旧宅。宅子的原主人生了一对双胞女儿,原本是一样的宠爱,却半途听了一位算命人的胡话,专宠姐姐。两姐妹的矛盾在看不见的地方越积越深,偏偏她们的爹又是个极势利的人。导致被宠爱的姐姐越来越骄纵,被放弃的妹妹越来越自卑。
  若是一直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双生子就是个不安分的命。突然有一天,两姐妹的身份被互换了。不知情的父母还是一样的宠“姐姐”,殊不知那已经是妹妹了。姐姐走失归来后发现被妹妹抢了位置,怀恨在心。不想,竟被先下手为强的妹妹推入井中而亡。她的不甘与怨气始终盘旋在宅子上空,终于因秽气太重招来了污秽的山贼,最终一家人无一生还。
  井中姐姐的魂魄却依然无法散去,时间久了,就成了煞鬼。这种鬼吸多了生气就会尸变,凶险无比。其实她之所以游荡世间无非是少了一魂三魄,凡为双生者,皆共享三魂七魄。若非正常死亡,须重为一体方可投胎。
  所以,便有了半夜鬼哭找妹妹一说。
  而她妹妹的魂魄,因为愧疚,其实一直都凝聚在压住井口的石头上。我与店里的伙计里应外合,方才寻到。
  云魈说完,席间鸦雀无声。
  暗笑这些俗人的胆小,他透过窗纱看着外面街上的重重灯火,不由想到了寻见七月的妹妹流火时的情景。
  那么一团小小的浅蓝色魂魄,居然死死得扒在石块的一端缝隙里,似乎努力的想要把石头顶起来。而看那块石头,居然真的被顶起了一条缝。
  这需要多强大的念力,只有流火知道了。









第九章  招魂(一)

 
  秋月如珪。
  月光照在城郊的土砖墙上,仿若遍地霜花开。
  所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时初照人”。她刚来的时候,也是在这土墙前,只一眼,就爱上了那个有着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睛的男人。没记住他穿的什么衣衫,没记住他长得什么面相,甚至没记住他是何时离去的。
  城外的古道边,只有黄土枯木,却从此有了一段少女单纯的相思。平凡不过的相遇,却不小心引动了这盘棋局。你既翻手落此局,我便覆眼入此局。只是到了最后,下棋的究竟是谁?
  
  “谙儿,我来找你了。”女子坐在墙头,大红的衣裙被风翻动着,如同火焰。
 
  “谙儿,你冷不冷。”她头上插着把镂花的蝴蝶金钗,蝶翅下缀着几串珠链,被风吹得发出“哗啦啦”的清响。
  “谙儿,我来带你回去吧,这样你就不会冷了。”红衣女子脸上绽开的笑容,仿佛是深秋夜里点燃了的烟花。
  君不见,杜鹃啼血,西窗剪烛花。
  屋上一轮圆月,一人,一坛酒。
  “衾正凉,枕正凉,露华轻轻月透床。照得人、踌躇思乡。”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西窗谁浸桂花黄,花留香,梦留香。”
  看向远方的清透双眼在不知不觉中蒙了一层霜,似喜似悲。
  “原来你躲在这喝酒。”随着声音,一个着罗裙的身影落在了屋顶上。
  “大仙,你就这么想我啊好不容易找个地方喝点小酒都不放过。”半躺在屋顶上的容璟翻了个
  身,手臂盖住眼睛。
  “哼。”启玉懒得理他,伸手夺过酒坛,晃了晃,“你都喝了大半坛酒了。”
  
  “反正我是鬼,全喝了也醉不了。”
  “也不知道是谁被乔萱灌得七晕八素要我抬回去。”
  “那是醉卧美人膝。”
  启玉听罢斜斜看了容璟一眼,“你到无所谓,只是可惜了这坛好酒。”说完就转身准备跃下屋檐,临走时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容璟笑道:“对了,我听说这阵子来了个道人,你可别醉卧道人膝被收了。”话音刚落,便没了人影。
  “呵呵,还道人膝呢,小生对男人可没兴趣啊。”容璟像是自言自语,半撑起身子。
  
  屋顶上又恢复了寂静与空荡,似乎刚才那个女子从未来过。
  “中秋明明已经过了啊,这月亮怎么还这么圆呢。”站起身,准备回到地上,刚一抬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房屋阴影里有双红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待要仔细看时,却又是浓重的黑。
 
  “算了,大概是我眼花了。”容璟晃了晃脑袋,跃下房顶回屋了。
  夜已经深,洛城睡得很熟。
  远方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和打更的声音。
  容璟之前看见的那双红眼睛,再次出现在了阴影里。
  “它”往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都出现在月光下。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耷拉在头顶,蜡黄的皮肤像是被开水烫过,层层叠叠的挂在骨头上。干枯的手指上却长着奇长的青灰色指甲,没有眼皮,只有两个巨大的眼球咕噜噜的旋转在眼眶里。
  “桀桀桀”得怪笑声从它嘴里传出来,可那被缝住嘴巴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一只干枯的脚伸了出来,脚上的皮肉都拖在脚跟后面,没有血。它突然停下来,艰难的抬起仅剩的半个脖子看向月亮。
  那轮圆月的正下方,一名红衣女子孤身而立,长飞随风飞舞。她缓缓抬起双手,手上拿着一管洞箫。
  悠扬的箫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空洞而麻木。
  第二天一早,晨起散步的启玉便听见大街小巷里都在传,说是城郊王小四家里死人了,全家六口,一个不剩,尸体全身抓痕,像是被兽咬死了。
  住在城郊的都是穷人,死掉几个很正常。毕竟这年头,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往好的说吧,偏偏就路有冻死骨;往差的说吧,这居民们还能过的下去日子。生活在人间的人们都很奇怪,明明心里巴不得这朝廷早些散了倒了,看上去却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听朝廷的话。
  穷人死了,一般是不会如此这般传的人尽皆知的。可这王小四家不一样啊,王家共有两个孩子,姐姐是个美人,叫王小红,被城东有钱的李家给定下了要嫁过去做李老爷的小妾。弟弟就是王小四儿,今年十二岁,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清秀,不比姐姐差。
  所以说,这回死得不是一般的穷人,是李老爷家的小妾,是两个美人。王小四儿这一家子,终于在死了以后,得到了生前绝对想不到的殊荣。就连城中据说最有文化的毛举人,都在茶余饭后提到了王小四儿这个名字。
  启玉回去后就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个事儿,云魈罕见的起了兴致,格外多问了几句那抓痕是什么样子的。启玉表示没听人说具体的,貌似是被野兽袭击了。
  “对了,明儿我要去城郊拜访一位故人,你们若是无事,就同我一起去罢。”云魈靠在了一边的躺椅上,咽了口新茶。
  “好。“正巧这几天闲得慌,启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启玉要去,容璟自然也得跟着去。于是三人便约好了,今儿晚上早些休息,明儿卯时出发。
 
  回到房里,熄了灯,容璟却怎么都睡不着。虽说鬼用不着睡觉但是他保留作为人的习惯已经一百多年了,这回失眠还真有些不习惯。睁着眼睛直到半夜,方才有了些许朦胧的困意,半睡半醒之间,听到窗外“咯噔”一声。兴许是有人起夜罢,睡意再次袭来。
  “咯噔、咯噔”有些像啃骨头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近,几乎贴到了他的耳朵旁边。烦死了,启玉那只猪,大晚上的啃什么鸡腿。
  不耐烦的掀开被子坐起来,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是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第二眼,是印在窗户外的一个黑影。第三眼,什么都不见了。只余下他自己,怔愣的坐在一片黑暗中。
  
  完全没了睡意的容璟披衣起身,打开门,只有一地月色。
  关门转身回房的他没有发现,一双黑色的脚印,紧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屋。
 
  隔天是个阴天。
  一大早,三个人就收拾了点简单的包袱,出发了。
  “你昨儿晚上干什么去了?”在容璟打第二十一个哈欠的时候启玉终于忍不住了。
  
  “找鸡腿。”容璟搭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回答。
  “哈?”
  “呵呵呵,容兄好生幽默。”云魈看了一眼容璟,笑得意味深长。
  云魈口中的朋友,是个拾荒者。也就是世人口中的乞丐。
  只是那人从不行乞,都是自己四处寻觅食物。
  据说,他曾经是个有头有脸的文人,却因为莫名其妙的说不食皇粮而落到了如此田地。
 
  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窝棚里睡觉。
  “周前辈,晚辈云魈来看您老了。”
  窝棚里有了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走出位蹒跚的老者。衣衫虽破旧,却缝补的很整齐,也很干净。
  “小魈儿你也记得来看我?”嗓门儿不小,中气十足。
  “晚辈许久不来了,多有得罪,这是上好的花雕,专门用来孝敬前辈的。”云魈拿出准备好的花雕,笑容可掬。
  “得,你小子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酒留下,王小四儿一家人的尸体就在那边,自己看去。”老人伸手一指,顺便抛了把钥匙过来。
  “多谢周前辈。”云魈毕恭毕敬的谢过老人,三人刚走了几步,老人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这回的东西厉害着呢,你自个儿留点神!”
  云魈要找的,是间板棚。
  “这里就是停尸间了,你俩可以等在外面。”云魈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
  
  “反正来都来了,看看尸体又何妨。”容璟挥着扇子,跟着云魈进了房门。启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进去了。
  房里的地上铺了条草席,王小四儿一家人的尸体都摆在上面。
  尸体上布满了抓痕,还有咬痕。
  “是野兽伤人么?”启玉捂着鼻子问,声音闷闷的。
  “尸体身上的抓痕泛紫,应该不是普通野兽。”容璟皱着眉头看着尸体,否定了启玉的猜想。
 
  “差不多了,我们出去罢。”云魈弯腰查探了一番后直起身来,示意二人一起离开。
  
  刚走出房门,就见云魈拿出一张黄色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几笔,随后便往板棚上一贴。板棚立马烧了起来,不一会,就连同里面的尸体一块儿化为了灰烬。
  “为何要烧了这板棚?”
  “不烧的话,里面的东西会出来害人的。”
  “难道是…”容璟迟疑着开口。
  “没错,就是那个东西。”
 
  “到底是什么?”启玉追问。
  “丧尸。”








第十章  招魂(二)

  有清晨就有黄昏,当黑夜再次袭来的时候,谁会是下一个祭品?
  “谙儿,谙儿,我们是一起的。”红衣女子抱紧了怀中物,脸上挂着奇异的笑,“没有人能杀死你,没有人。”
  一间房屋的阴影里突然亮起了三双红色的眼睛,血色和杀气伴随着它们的步伐离那栋屋子越来越近。
  门无声的开了,窗纸上印出了房屋主人的身影。是个少妇模样的人,在奶孩子。油灯浅浅的燃着,想来的半夜婴儿啼哭惊醒了母亲。莫非婴儿,真的有预知的能力?
  “啊!!!!”先是一声女人的惨叫,随后响起男人的叫骂声,婴儿的啼哭声,最后一切又重归寂静。
  油灯依旧浅浅的燃着,只是那被灯光染成浅黄色的窗纸上,洒满的是谁的血?
  
  然而,天亮以后最震惊全城的并不是周家一家三口的离奇命案。
  洛城来了位天师,降妖除魔的那种。
  趁着清晨,城门刚打开的时候,天师大人敲着锣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一句话没说,就有他的书生模样的徒弟挑好了地儿,摆好了案几,竖起了布条儿,上书“太白金
  星下凡救世”八个大字。
  早上的人本来就少,这俩人一桌在那杵了半会儿不到,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
  
  算命的洛城有不少,这正儿八经的天师,还是头一遭。
  “切,不就是个算命的嘛,还天师,说的好听。“人群中的一名男子不屑的说。
  
  “这昨儿刚死了人,今儿天师就来了,咱洛城会不会大难临头了啊!”
  “林嫂,就你一惊一乍的,天师是用来避灾的。”
  刚才还安静的人群因那男子的一句话顿时炸开了窝,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就和平常讨论白
  菜多少钱一斤一样。
  “这位公子。”天师的徒弟突然走入人群,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侧人群面前,“师父有请公子前去
  一看。”
  “我可没钱给你们骗,小哥你还是找别人吧。”说话人正是最先出声的男子,此刻亦躲在暗处。
 
  “我师父说公子乃有缘人,不要钱。”
  “切,那我就看看你那骗子师父能说出个什么花来。”说罢走出人群,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穿
  着粗布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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