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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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海盗-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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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法子的岛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混小子一路飞驰而下,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有人说就该乘机追下去,也有人提出相反的意见认为应该等到老邢回来商量。

    “还等老邢?”村里出了名的暴脾气胡铁匠吼道:“等到老邢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天知道那些外来的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说罢他便就要下去,不料大壮一把拽住他的衣服往回道:“铁匠哥,咱都是发过誓的,谁要下去就断子绝孙。”

    “此一时彼一时,”铁匠不肯,依旧打算抓人,两人越争越辩,以至于到了后来大壮也恼火了,拿着三八大盖对着铁匠,似乎冲突一触即发。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另外一个村里还算说的上的话贾神医说道:“都别吵了,既然拿不定主意我们也不知道这后山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总之大家都是遵守一条不让去的规矩,且不如派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其它人跟我回去问问程爷,要是会出大乱子的,那当是再去追人也不晚,这岛又不大,他们几个孩子能折腾到哪里去?”

    这个贾神医名叫贾贵,兼职海岛上的赤脚医生,懂一些土方子,说白了就是一土郎中,大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基本都是找他解决,算是有几分薄面。

    这个办法看似是眼下最合适的,一行人又熙熙攘攘的去找程爷。通常情况下,程爷在天黑之后便会进屋,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会出来,可是这一天却反常的很,他们去的时候老远便注意到程爷家的门口有一丝火光在闪烁,等走近了才发现程爷就坐在门口的圆石头上,他的脚边还放着一只蓝色花纹宽口浅底的古朴小碗,碗的边沿正有一根燃烧着的灯捻。

    这种碗叫做油碗,过去农村里煤油比较缺,便有人用其它油脂代替用作照明。而它更广为人知的另外一个身份也叫作长明灯,是用来放在死人时候棺材下方照黄泉路用的,所以乍一看这程爷点了这么一灯大家都愣住了,再看那坐在圆石上的老人低垂着身子耷拉着个脑袋一动也不动,一种莫名的不详的预感开始涌上贾神医的心头。

    “程爷?”贾神医试探性的上前去问道:“您老还好呗?”

    没有回应,贾神医扭头看看其它人又硬着头皮喊了一句,还是没回应。这下贾神医有些慌乱了,莫不是这程爷已经想着这一层,他慢慢伸出手去用手指放在程爷的鼻子下方想要谈一下呼吸,忽然间,那程爷猛地抬头,眼睛一下就死死得盯着自己前方的贾神医,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直刺得那贾神医往后一个趔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那小心脏一个劲的蹦跶的都快要到嗓子眼上了

    这一下着实是给吓得不轻,贾神医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慢慢起身有些尴尬道:“老爷子咋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程爷依旧是死死的盯着他,那种感觉让贾神医十分害怕,这个古怪的老人似乎也从来不与人多交流,除了老邢还有那个每天给他送饭的女人,那是一个他们从海上“捡来”的女人。贾神医被这眼光盯的很不自在,可身后又有一干人在等着他,于是他嚼了嚼舌头硬着头皮问道:“想跟程爷打听个事儿,岛的后面有三个知青跑进去了,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老人似乎当他是空气一般,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目光,贾神医连问了两遍却连个好脸色都没得到,这心里又是有些害怕,这便准备退回去,这时那程爷忽然开了嗓子,用一种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虽说程爷到岛上跟大家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也很长了,可大部分人是从未跟他有过交流的,和贾神医一样,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到他讲话,这是哪里的方言?大家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全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嘿呀!”那胡铁匠一把拽过贾神医道:“你就别跟他废话了,他要是能明白事儿才怪,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依我看得赶紧追过去,大家伙儿都跟着我走,一句话,出了事儿,我铁匠第一个站出来!”

    他这一煽动还真有效,岛上一些年轻人马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他们其实跟老皮一样,谁都对那个所谓的禁区充满了好奇,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何况还有人带头呢!于是乎一拨人呼啦啦的这就准备开拔,就在这时程爷忽然转变了语言,慢腾腾的说道:“今夜你们就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贾神医如获大释,连忙去叫喊胡铁匠回来,这开工难有回头箭,胡铁匠心中哪里肯听,就在这时,海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破空尖锐的鸣叫,这叫声一出现,胡铁匠当即停下了脚步。一只黑色的影子飞抵海岛那座荒废已就的十字架上,时不时的啄着那架子上的木头,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是它!它怎么来了!”人们顿时发出了惊呼,饶是胡铁匠此刻也不敢乱来了,这是为何?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年月起,这周遭便飞来了一只浑身墨黑的大鸟儿,有些像是乌鸦却比乌鸦要大得多。每次它来的时候只要停留在那十字架上,要不了多久这海岛上必定会有人去世,慢慢的,它便成了一种不祥之物,人们私下里传言都说它是一只报丧鸟。即使是老邢在的时候,看见了这只鸟也会皱眉头,它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多了一丝诡异,难道说那几个年轻人是将要会一去不复返了吗?

第十五章:荒岛坟地() 
玄武岛的另一头,顺着石阶往下两边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往下也不过就十来米便被遮挡住了身形,三个人有一盏手电,那种老式的黄铜壳大号电池的,这也是老皮从老邢那偷来的,他们笑称这手电怕就是岛上唯一的家用电器了。

    如果说起初的时候三人的心态纯粹就是为了赌气和好奇,那么走着走着,王陵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太舒服。原因是什么呢?是他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了一些湿漉漉的感觉,逐渐的,在前头的老皮也发现手电能够照射的范围似乎在慢慢变小了。

    “这大半夜的,怎得好端端的下起雾子了?”王陵皱着眉头嘀咕道:“老皮,咱对这块都不熟,来了雾子容易迷路啊,莫不是往回走算了。”

    “四哥,”老皮笑了笑道:“你胆子变小了啊,放下走不乱的。”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金属模样的小盒子,用手指轻轻一按便“啪嗒”一声弹开了,原来这里头是一枚指南针,他又说道:“有了这个,就走不丢,这玩意是我父亲从朝鲜战场上一美国大兵那缴获来的,也算是见证了他那半生戎马的生涯,他临走的时候把这个东西给了我”这一说,老皮大概又开始想家了,一想到这儿他就格外的对什么破禁地来气。

    诗人也说道:“四哥啊,依我说,咱就这么回去了是有些挺没面子的,到时候老邢一回来指定是要办我们的,而我们呢?闯了祸却也没闹明白到底闯了多大祸,就现在这个动荡的年头,我是断然不会相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你们看这台阶明明是有前人修筑过的,八成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顶多是一些野兽虫蚁之类的。”

    任何团队最怕的便是不团结,如今意见来了个二比一,王陵是聪明人,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老皮多小心脚下。

    三个人顺着台阶走了有约莫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此时往下的坡度逐渐开始换成了平坦的地势,到了这里,一些人工修筑的石块也陆续出现了破损,一股恶臭味开始顺着湿漉漉的空气若隐若现的漂浮在他们的毛孔里。

    越往前面走这臭味便越是明显,像是腐肉的味道,几个人都开始不得不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但天生的好奇还是趋势着他们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逐渐摸索了过去。在穿过一片低矮的林子后出现了一块空地,在空地的正中央有一圈倒成扇形的茅草,茅草的正中位置有一团看上去白乎乎的东西,恶臭随即扑面而来。

    那是一只小羊羔,看形体不过才出生两三个月而已,老皮用手电照着这只羊羔,它的身体已经干瘪,尤其是肚子那一块,一根根的肋骨被风干的羊皮死死的绷紧,看上去死了已经有些时日了。

    老皮说道:“大壮说岛上那批羊是前年跑出来的,我看这只羊是新生的,死了顶多也就一星期,咱们场最近有羊丢了吗?”

    “如果真有羊丢了,那肯定早就知道了,”王陵道:“咱们岛上那点家底每天恨不得都要清点一次,羊是女知青负责的,她们仔细断然是不会出错的,依我看是不是当年那批羊跑过来之后产的仔?”

    这个结果可是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看着这只死去的羊羔但却也不禁高兴起来。为啥?他们是赌气闯祸跑过来的,其实心底都知道等老邢回来了免不了要挨训,正愁回去不好交代,若是当年的五只羊跑到这边来繁衍生息又让他们全给找了回去,说不定还是一大群,那岂不是因祸得福,自然也就是将功补过了。

    有了这个前提,三个人顿时觉得这事儿变得好玩了,那只羊的尸体早就变得不能辨认,像这种小羊羔就算是人为看管也偶有病死的情况,也就不在意了,于是找羊便成了当下他们主要的任务。

    羊在野外丢失其实并不难寻找,第一,羊的体味大,活动的区域容易留下羊膻味。第二,羊的消化功能很强,他们已经发现周边有羊的粪便,只要顺着这些粪便自然也就能跟着找到羊群。于是,在这些粪便的指引下,他们又穿过了这片茅草,此时的雾气已经是越发的大了,能见度也越来越低,以至于寻找羊粪也需要人把脑袋低下去半蹲着身子,殊不知这样的行走方式已经让他们越来越忽视周遭环境的变化。

    等到王陵差点被一个趔趄摔倒的时候,他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冒出了许多露出地面半截高的石碑,因为浓雾太大,以至于他们深陷在这些石碑中间的时候才赫然发现他们到底是闯入了一个怎样让人感觉到害怕的场景里。

    “老皮!”王陵扯着他的衣服道:“你快看,这些好像都是坟啊!”

    “坟?”老皮瞪大着眼睛用手摸索着那块冰凉的石碑,这是一个十字架造型的,由两块长条形的石头捆绑在一起插入地面的碑,现在它的模样早已不是以前那种庄严和神圣了,十字架的一角倾倒斜插在泥土里,上面被一些苔藓和藤蔓缠绕着。而更加可怕的是,当诗人听到是坟时不禁心中一怕,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便传来“咔嚓”一声动静,老皮迅速转身用手电一照,那家伙的脚底赫然有一个已经被踏破了的人头骷髅

    “啊!”一声尖叫撕碎了玄武岛的宁静,在这大海上,它孤独得就像是掉进了黑洞里的一粒沙子。几百年来的宁静,终于是要被人打破了,只可惜,诗人的尖叫只能停留在他们的四周,程爷在看见那只鸟后终于是发出了指示:“大家伙儿都各自回家,关好门窗,天亮之前不准出来。”

    在离海岛的很远的大陆,此时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文革活动,在那个被各种口号渲染的年代,人们对于死亡的认知并没有那么害怕。可是这里偏离内地,且人少地稀,发生过的任何事情都会被众人牢记于心,他们坚信那只鸟就是报丧鸟,再也没有人怀疑程爷的话,铁匠和贾神医一言不发的各自带着家眷匆匆往回走,岛上的人前一刻还在誓言要把那群小子抓住,后一刻他们却都像丢了魂一般沉默。

    很快,那些人就都撤走了,就只剩下那四个不知所措的女生,她们从他们的言行中读出了似乎将有大事要发生,而且极有可能与自己的男同伴们有关。顾海丽死死的咬着嘴唇拉扯着李鑫的胳膊,叶纯和颜颜相互依偎,在这海风的吹拂下就像是两只流浪的小猫瑟瑟发抖,那个奇怪的老人程爷盯着那只落在十字架上的黑鸟久久没有回神,终于,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生前漆黑一片的大海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眼看着,那个老人就要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李鑫终于是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喊道:“爷爷,是不是那些男知青们会有危险了?”

    老人忽然猛地一个回身,那速度之快全然跟之前那幅垂垂老矣的状态截然不同,他双眼死死的盯着李鑫,瞳孔和眼睑不停的来回收缩着,发出锐利的光芒。从他的眼神里,李鑫被盯着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这个老人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一时间,她竟然开始不知不觉的慢慢往后退。

    “你是?”老人终于是开口了。

    “我我叫李鑫,”她看看四周,确定程爷是在跟自己讲话,她的语言有些慌乱,勉强着挤出一丝笑容道:“程爷爷,我们是岛上新来的知青。”

    “知青?”程爷显然对这个词汇很陌生,他一眼扫过那几个女孩,然后又问道:“那你们就是从外面来的?”

    李鑫用手指着大海的方向道:“很远的地方,我是从北京来的,就是**”

    老人打断了他的话,又说道:“那闯入禁地的是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

    李鑫点点头,程爷的目光又逐渐暗淡了下去,他的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又成了先前那副佝偻的模样。转过身,顿了顿又慢慢转了过来对李鑫道:“若是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就让他们来找我,记得,你们千万不要想着去找人,能不能回来就看天意。”

    “那”李鑫还想问点什么,可惜程爷已经不愿意再听,慢慢的挪着步子朝着自己的小屋一直走去

第十六章:羊粪蛋() 
再说诗人那一脚下去顿时是三魂就被吓掉了两魂半,紧接着就跟弹簧人一般“嗖”得一声蹦得老高,落地之后一头是扎进了王陵的怀里直哆嗦。

    老皮白了一眼那个没出息的小子,弯腰下去用手电照了一下又看着王陵二人道:“我真鄙视你这样的,一个死人骷髅能代表啥?过去打仗的时候那战壕里头都是拉尸体来当沙袋用。”说罢他还打算再补上一脚壮壮胆。

    “行了,”王陵阻止他道:“毕竟是死者为大,我们看样子是闯入墓地里来了,想想倒也不奇怪,这岛上原本就应该是有人活动的,自然也就有人死了,不过看这模样好像不是咱中国人的坟。”

    这种带十字架的多半都是基督徒,看那碑文上写的也都是一些他们所不认识的洋文,老皮这时过去拍拍受惊的诗人道:“多大个事儿,这估摸着就是一群客死异乡的洋鬼子,日本鬼子和美国鬼子都被我们打回老家了,何况是几个坟包。”

    “我说,”诗人依旧还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他们不让我们来,莫不是就因为这些东西?是不是闹鬼啊,对了四哥,你家以前不是开殡葬铺子的嘛,这事儿应该你最在行了。”

    别说,王陵对于这东西还真有些懂,只不过在当下这个有些特殊的年月里,谈论这些就等于是给自己找事儿。“王记香火”的创始人王尚道,也就是王陵的一位先祖据说是前朝年间的一个道士,明成祖朱棣是个道教信徒,而他父亲手下的军师刘伯温更是精通此道,传言紫禁城的风水就是早年间他定下的。朱棣信奉道教,在位时又以武当山为重,是把那建成了一座当时皇家道观级别的排场。

    王尚道自幼家贫却为人正直,因看不惯有恶霸欺压相邻出手相助,却不料将人打成重伤。此恶霸有当地官府中人作为后台,誓要捉拿王尚道问罪,王只好连夜收拾包袱前去避难,这一逃就逃到了武当山,索性拜入武当的门下做了个道教弟子。

    这一入道门便是整整十年,后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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