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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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海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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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这个岛,自然便是想要到处逛逛,他们除了码头和回家的这条石阶小路之外还没有去到过别的地方。于是年轻人们相邀要好好逛一逛,吃罢饭后,四男四女第一次开始领略这里的美丽。从这座岛的任何一个方向看去,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大海,呼呼的海风和从悬崖底部一跃而上的海鸟是最好的伴侣。岛上丛生着一些低矮的灌木,这是他们生火必需的原料。

    “爬山!”老皮提议道:“登上这座岛的最高点,张开翅膀,我要向远方的亲人大声的呐喊!”

    “我同意!”诗人第一个赞同道:“征服,从脚下开始!”

    王陵自然不会扫兴,大家都是爱玩的年纪,这一个月下来,除了那个叫郑九五的男人始终保持沉默外,其余的几人都彼此已经十分熟悉了。

    四个男人,分别是:王陵,他们管他叫四哥,也有人叫他亡灵;老皮,皮匠;李牧白,诗人;那个郑九五则被诗人私底下取了个外号叫作瘟神,反正他一天到晚也不讲话。

    而四个女生则是李鑫,顾海丽,还有两位叫作叶纯和颜颜,她们四个以李鑫为中心,在这岛上除了修补渔网之外还要负责家禽和家畜的喂养,岛上有一座集体小农场,现在那也是她们的任务之一。

    好似是一场踏青,要是在内地,这个季节也该是冰雪逐渐融化小草发芽的时候了,可惜在这里一年四季都是热。走着走着,这个话题似乎有些让人伤感,想家。家?或许真的像老皮说的那样,也只能是登高眺望远方了。

    经过那座白色的建筑时,王陵又多看了一眼,那个倒塌的十字架,怎么看都有些不和谐,豁然间他瞟到十字架的下方那个黑乎乎的窗户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于是他便也盯着那双“眼睛”看着。

    “四哥,干啥呢?”老皮见他发愣,扯了他一把,王陵这才回过神来,收回自己的目光恢复了神色道:“没事,就觉着那屋子空着挺可惜的。”

    “就是!”诗人也跟着说道:“我们住着的那石头屋就堪比当年江姐蹲的渣滓洞,一到晚上那海风呼啦啦往里头灌,要是赶上下雨,里头估计漏得都不成样了,怎么这么一幢好端端的三层屋子非要放着白浪费,咱们要不合计合计跟老邢提个要求,搬这儿来?”

    “这么大间屋子住着怪渗人的,”顾海丽怯怯的说道:“我听我姥姥讲过,一些空着的屋子日子久了里面就会被一些脏东西给占了,我猜他们放着不住一定是有原因的。”

    “朗朗乾坤,”诗人指着那大太阳道:“海丽啊,不是我说你,就冲你刚才那句话,你姥姥被打成黑五类就不冤枉,**教导我们封建迷信要不得,要解放思想,破除一切迷信,做自己的主人”

    “你!”顾海丽被他气得涨红了小脸,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李鑫说道:“兴许是年久失修了,这海边比不得我们那,这水是咸的,空气都是咸的,屋子怕是早就毁了不能住人了,这岛上又缺材料,八成是座危房。”

    众人这么一听也都觉得有道理,诗人耍嘴皮子大约是知道自己有些过头了,也跟顾海丽道了歉,队伍这才继续往上走。临近山坡上顶的地方,有一座小亭子,亭子里头站着一个人,老远的,王陵便挥手对他打招呼,这个人他们都认得,名叫大壮,人如其名,一米八几的大个头,一身的腱子肉。

    这座亭子是二十四小时有人站岗的,每隔十二小时交界一次班,由岛上原先那十几户渔民轮流派人值守,无论刮风下雨。前阵子一直在忙,他们也都还没怎么在意,这些人都读过书,猜想大概是起个灯塔之类的作用。

第十三章:越界() 
“壮子哥!”王陵隔着还有十几步路就笑着喊道,这个人三十来岁,听闻水性极佳,也是上岛后为数不多喜欢往他们知青点跑的本地人。这壮子没读过书,但是却想学,抽空的时候他们也会教他认认字,一来二去的也就比较熟了。

    “你们来这干什么?”那壮子身上背着一杆三八大盖,老旧的枪管却被他擦得锃亮,看着这些知青们他第一次的皱起了眉头,伸手阻止道:“别跨过前面那条白线,请你们立刻后退。”

    王陵抬头一看,前方三步远的确石头上有一条白线,都要看不出痕迹了,看着大壮那张严肃的脸,他有些愕然,一时间竟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壮子哥,别闹!”诗人笑嘻嘻的说道:“我们是来给你上课的。”一边说着他就一边往前,只见那大壮竟然开始卸下了背上的枪道:“请你们后退,这里不让来的。”这会儿,还只是把枪卸了下来,不久后,那枪管就开始调转方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皮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阴着脸道:“壮子哥,咱可没得罪过你吧,闹得需要拔枪相见?”

    那大壮脸上微微一抽道:“真不是我存心要为难你们,老邢有规定,谁也不能越过这条线,整个岛上都得遵这条规矩。”

    “扯淡!”老皮道:“那你呢?”

    “我?”大壮看了看自己的四周,恍然大悟道:“我那不一样,我这是站岗,也只有轮到站岗的时候才能上来。老邢不是跟你们讲过吗,这座岛的后边是禁区,不能去的。”

    “那行,”老皮那股子犟劲也跟着起来了,他说道:“那我们就到你那亭子里站会儿行呗?保证不过去,就看看远方,咱是些什么人壮子哥心里清楚,绝不会干一些过头的事情。”

    那壮子挠了挠脑袋,似乎对于这个看似并不过分的要求他无心拒绝,但是这规矩在他心里又是一条不能越过的红线。左右权衡之后,他一时也是急了,把枪收起来道:“小弟兄们,你们就行行好不让我为难吧,老邢那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农场里头的羊珍贵吧?过年都舍不得宰一头,前年一场大风暴把那农场围栏吹倒了,五头羊跟着一块儿跑了就去了山的那一头,我们跟着后面追,追到这岗哨上眼睁睁的看着羊群下去,可愣是谁也都没敢跨过那一步。”

    “后山有宝?”诗人哧鼻道:“得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让人为难。咱们是什么人?都是黑五类的后代,哪里比的上这羊金贵?”

    那大壮被说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人了,可却又无可奈何,看着他那为难的样子,王陵劝着两人不要再闹了,毕竟这规矩是定下过的,又跟那大壮道了歉领着大家伙儿往回走。

    打着美好的愿望来的,不想倒头却受了一肚子气,这心里越想他们就越是憋屈,尤其是老皮,一路上那骂娘声就没消停过。其实大家憋屈的并不是那一道线,而是这种看似根本毫无道理的规矩,就好比那天空中的海鸥,曾经他们都是跟海鸥一样自由的鸟儿,到了今天被人送到这莫名其妙的小岛上来,就好比是被塞进笼子里的鸟儿。虽然他们知道大壮并非有意刁难,可是压抑了许久的那颗心终于还是被这件小事可引燃爆发了!

    “老子就不信他的邪!”回到石屋子里,老皮躺在地上狠狠说道:“不是不让我们去嘛,偏要去,看看能把我们怎么滴!”

    “万一真要冲突了不好吧?”诗人说归说,可他胆子毕竟还是小的。

    “怕个鸟蛋?”老皮一下子就跃了起来对王陵说道:“四哥,等到晚上他们交接之前我们来个调虎离山,就乘着天黑摸进去逛逛,给他们留下点记号。”

    “会不会有些过分?”王陵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地方我们不熟,莫不是真的去不得。”

    “怕什么?”老皮拍拍他的肩膀道:“说一下我的计划,我去把老邢的枪偷来咱们可以防个身,万一放哨的真不长眼睛拿子弹打,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当然了,不能真打,放两枪吓唬吓唬就得了。一会儿天黑后,就差小二狗去喊壮子,就说壮子他娘闹肚子闹的厉害”

    这个小二狗是海岛上为数不多的一小男孩,才六七岁,很是淘,最是喜欢缠着老皮给他讲故事做弹弓,隐约已经成了他的小跟班了。

    二狗对老皮那是言听计从,一行人猫在岩石后面看着光屁股的小男孩撒着脚丫子一路冲向那个岗哨,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壮果然是扛着小二狗急匆匆的冲了回来。乘着这个档口,又有夜色的掩护,三个男人猫着腰顺着台阶就是一通跑。为啥是三个呢?还有一个郑九五对他们的这种行为干脆表示不屑,连搭理都没搭理就自顾自的倒头睡觉了,对于这种不团结的行为,三人早就已经看得多了,这厮压根就不需要组织。

    大壮回到家看到媳妇儿好端端的坐在那,这便质问起来,夫妻两人闹得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转身看见自己那淘气儿子正在“咯咯”大笑才明白过来。捉过那孩子便要拷问,这小娃娃被调校的还是挺讲义气的,愣是没出卖老皮,被拿起扫帚狠抽了一通屁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八成是被那“老大”给涮了

    等到大壮得知消息再去到知青点寻人时,早已是空空如也,四个女子压根不知道男同胞们今晚又要去干什么勾当,倒是那郑九五一个人躺着呼呼啦啦睡得很香,任凭大壮如何骂娘他横竖就是不搭理。那李鑫到底是个大家闺秀,怕他们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低声下去好声好气的询问郑九五,后者这才伸个懒腰不紧不慢的说道:“去岛子后边了。”

    大壮一听,一个巴掌狠狠的闷在自己脑门上,咧着嘴吼道:“唉呀妈呀,调虎离山!”

    十七八岁的男孩儿最是叛逆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在一个,在那个年代也没什么可以玩的东西,这岛上连电都不通,收音机也没信号。除了无敌海景之外,真的能叫人憋出毛病来,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合一个不缺。仨人里头老皮就是最能折腾的,诗人看似文气其实一肚子坏水,王陵呢,他是怕那哥俩出事儿,索性只好陪上一块儿了。

    再说这三人一口气的就冲上了最高峰,跟那抗美援朝时十八军拿下上甘岭似得,诗人兴奋的脱下自己的短裤头用老皮偷来的五六半顶在上头拼命的对着山下嘶吼道:“同志们,我们胜利啦!有我李牧白在,阵地就在,老邢老邢,向我开炮!”

    大壮在山脚是听得清清楚楚,这海岛也不过就百来米的高度,听闻有人越过界,山下的那帮子的村民一下子就都被叫醒了。仿佛是回到了抗战年代,有人拿着锣鼓一通猛敲,“咚咚咚”得金属敲击声霎时就把已经熟睡的人们从梦乡里拉出来,就好似当年鬼子进村的前凑。

    七七八八的人们披着衣服拿着煤油灯,也有人打着手电开始聚集,大壮早已抢先一步冲了上去,可老皮他们呢?压根就是不打算跑的,三个人就坐在那岗哨里看着大壮喘着粗气往上跑,这一上一下大壮才冲到一半心里又急,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叉着腰看着那仨活宝再对着自己招手,这心里那个狠的牙痒痒啊。

    “壮子哥,你可别拿枪啊!”老皮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要敢使枪,我们就下去,这都是被您给逼的”

    “我的小祖宗们,”壮子杵着那三八大盖看着自己头顶的那几位爷,那哭腔都快要有了,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说道:“你们可不能闯祸啊,万一让老邢知道了,我这怎么跟他交差啊。”

    这时山脚下一边灯火通明的都朝着这边来了,老皮一看,乐了道:“哟,真把我们当成阶级敌人了啊,回头老邢过来,您就告诉他,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爬雪山过草地,什么地方没去过?我们这是替他挽回人民财产,您不说有羊丢了嘛?我们哥仨合计合计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就以外人的身份替你们把羊给找回来,也好洗刷这丢社会主义羔羊的罪责。”

    “哎,”大壮这一急就喜欢拍自己脑门,又是“吧唧”一下朝着自己扇了下去,他真怕那三人会越界,虽然他也不知道越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这记得没办法了,只好就拿起手中的枪准备吓唬吓唬,不料那头却喊道:“别动,把枪放下!”抬头一看,好家伙,老皮手里正端着老邢那把五六半呢。

    “这小狗日的!”大壮骂道:“你们就作吧!”

    “列宁同志,粮食我会给您弄回来的!”诗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瓦西里会给你们带回来属于彼得堡的羔羊!”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皮冲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然后对王陵叫道:“四哥,咱这就撤了,敌人们已经冲上来了!”

第十四章:程爷() 
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还有一个则是面子作祟,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经历,越是不让干的越是要去干。其实王陵并不是十分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跟着诗人和老皮往山下走去,那是一段台阶,不过这台阶很快便淹没在了低矮的灌木丛中

    大壮站在那岗哨上是已经欲哭无泪了,他当然也想跟着追下去,但是这规矩

    很快的,玄武岛的村民们都跟着上来了,一些气急败坏的人们开始指责起这些不守规矩的年轻人,但却又是无可奈何,他们就像是一群没有主心骨的蚂蚁,只能乱急。这种眼睁睁的看着外人擅闯禁地的场面很快就由无奈变成了指责,指责的对象自然是负责看守的大壮,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跟着上来的几个女生同样成了众矢之的,她们被团团围住,唾沫和肢体语言在她们的眼前横飞。

    玄武岛上老邢便是一言九鼎的人,除此之外便还有一个老人。这个老人是全岛唯一一个不需要干活的人,人们叫他程爷,他是从哪里来的,大壮说连他也不知道。最早一批上岛开荒的人来的时候程爷便在了,每天早上他都会坐在自家门前的一块圆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块模样十分古朴的罗盘,然后便是盯着远处的大海一直到太阳落山。

    “那块罗盘是坏的。”大壮曾经如此对他们说道:“指针不会动,我还小的那会儿总喜欢跟着在他旁边看,但是从不让外人碰。”

    “那你们来之前他吃什么啊?”在老皮的印象里,岛上半腰的位置的确是有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坐在那儿,他一直以为那是谁家的老人。

    “不知道,”大壮摇摇头道:“刚来的时候听说一些工具都是程爷给的,老邢专门回去打探过他的消息,好像也没什么下文,考虑到他很有可能是岛上的原住民,所以也就把他当作了一个老前辈。你们可别看他老,人眼睛亮着呢,胃口也好。”

    “多大了?”王陵好奇的说道:“那他没有其它家人嘛?”

    “不清楚,”大壮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在他家跟前有一座老炮台,那炮台山划了不少痕子,听他们说每过一年,那炮台山就会被程爷划一刀,前年的时候我也是好奇过去数过一次,上面总共有一百零八道痕子。”

    诗人听到这儿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道:“不是吧,那老头有一百零八岁了?看着也不像啊!”

    “人又没说之前的痕子也是他划得!”老皮那会儿就暗自琢磨,什么时候得空一定要去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程爷。

    没了法子的岛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混小子一路飞驰而下,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有人说就该乘机追下去,也有人提出相反的意见认为应该等到老邢回来商量。

    “还等老邢?”村里出了名的暴脾气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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