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1东度记 作者:明.方汝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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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东度记 作者:明.方汝浩-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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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以一法试,于诸静定因。
  为解诸冤业,指明浅与深。
  第十五位尊者说偈毕,乃问第十六位尊者以何法试。只见尊者横如意趺坐,下有童子发香篆,侍者注水花盆中。以一偈说道:
  吾以一法试,于诸供花心。
  童子发香篆,指明果报因。
  第十六位尊者说偈毕,乃问第十七位尊者以何法试。只见尊者临水侧坐,仰观飞鹤,其一既下集矣,侍者以手拊之。有童子提竹篮,取果实投水中。以一偈说道:
  吾以一法试,于诸静中觅。
  无言胜有言,为上乘第一。
  第十七位尊者说偈毕,乃问第十八位尊者以何法试。只见尊者植拂支颐,瞪目而坐。下有二童,破石榴以献。以一偈说道:
  吾以一法试,于诸佛会中。
  荒沙流墨迹,福善助成功。
  众尊者说偈毕,慧光遍照万方,神力永扶九有。照万方,众生仰福;扶九有,万寿无疆。各生欢喜之心,以成东度之愿,专视达摩老祖演化、三弟子随师功果。按下不提。
  且说祖师在清宁观宇,一日出定,对三弟子说道:“吾观国度众生因缘情识,多被众欲交功,致使罪孽牵缠,吾心甚悯。今欲辞诸侄王群臣,往彼震旦国中,随缘而化。汝等当白王吾行之日。”三弟子唯命,白知异见王。王于老祖行日,枉驾来临,老祖因与王说道:“王当勤修福行,护持三宝。吾去非晚,一九即回。”异见王听了,涕泣挥泪曰:“叔既有缘,在震旦国非吾所留,惟愿不忘父母之国,演化事毕,早早回旋,免悬吾望。”老祖点首,当时辞别侄王及众宰职,离了清宁观宇,前出城郭,望东大路而行。王又具大舟,实以众宝,泊于海滨,听老祖泛海而驾。后人有五言八句赞扬祖师东行普度。诗曰:
  佛子何因缘,而为众生度。
  慈悲具提撕,有情生觉悟。
  一觉悔前非,一悟知来路。
  万劫不沉沦,人天一转步。
  话说祖师法驾一动,人天欢喜无穷,邪魔乱性有正,尽在这慈悲普度之行,演化众生之愿。师徒出得郭内,到了一处郊外地界,只见一座寺院。道副上前观看,见那座寺门上悬一匾,大书”万圣禅林“。祖师进得寺内,参谒圣像,方丈众僧迎接师徒堂中坐下。尚有远送众等辞别回去。按下师徒在万圣寺住下。且说红尘扰扰,人心凿去本来;世事纷纷,邪魅偏来乱正。人若不坚持正大光明,以完生人大道,谁不被那邪魔引惹,丧了本来,迷了天性?小则灾疾相缠,大则性命不保。这邪魅岂能乱人?都是世人持守不固。
  却说陶情、吴厌这些七情六欲,劫劫轮转,不分等等。世人投入心胸,便乱人智虑,引邪了崔、寇诸人,迷害了不明僧众。当时守戒的得缓宣逃救,孑巳戒的遭业障亡身。这些业障纷纷乱窜,仍要迷人。却闻得普度演化真僧东来,乃生计阻,哪知邪不胜正,魔岂敌真?邪正相并,如红炉燎毛,沸汤化雪,自取灭耳。祖师师徒驻足万圣禅林,傍晚各自习静。乃有一魔扰道副静中,道副见其人生得怪形异貌,手持书简,向道副说道:“我城外官长,为父母建延生大会,礼请十方僧众享三昼之斋,备一缣之赠。闻知师众道高德重,特遣小人持书礼请。”道副于静定功久,哪里听闻!这人书如电光一掣,他却端坐不动。魔见道副不理,即去祖师身前,但见祖师端坐,如太阳正照,阴霾哪敢近侵!却又去尼总持身前,持书也照前说了遍,只见尼总持虽是为孝出家,但未久入菩提门路,道心尚未坚真,只因请者为父母延生一句,便答了一声:“我等初出郭门,焉敢妄叨斋供?”魔道:“逢道场随喜,是僧家因缘;我官长以书简奉请,乃是敬礼真僧圣众。还有一等僧人,闻风赴会,远路找来,受享斋供,饱上求饱,虽然似馋口饿眼,总是成就檀越善功。”尼总持一接了书简,动了赴会根因,那目中不见在堂端坐身形,惟有去赴斋的这一番情景,随这人行走,便问:“吾师父、师兄何在?”魔随答道:“已前行。”总持飞走上前,果见师与两个师兄先走。到得城外官长府前,只见一大衙门,威严整肃,左右列着长幡宝盖,正中摆着门对榜文。虽然是官府衙门,却乃道场佛会。
  尼总持进得府来,官长接着,周旋曲折礼仪,都是师徒们平昔交接。忽然摆出斋供,尼总持方才要举箸,只见那经堂上一位老僧,貌似阇黎,说道:“那弟子,怎不参谒圣像,又不念句祝食咒文?你独不闻见腥风秽气,怎便唐突举箸?”总持忽然惊觉,依然端坐堂中。只见琉璃灯焰辉煌,照着满堂圣像。总持睁睛一看,左列罗汉尊者,第一位圣像,宛然阇黎,庄严色相。当下总持铭刻在心,想道:“这一番静中尘扰,万一后遇道场斋供,不当唐突举箸,须要参圣咒食,以防魔业不净之扰。”总持颖悟在心。却又见第一位阿罗尊者面前稽颡的鬼使,形怪貌异,宛似持书之人,乃乘在堂众僧早起功课回向之时,他便向尊者前俯囟作礼,赞叹不尽。到得天明,众僧参礼祖师,俱各复位,惟有尼总持向祖师长跪,把夜来事因说出,求祖师度脱。祖师半句不答,也向第一位尊者前,合掌稽首,道了”慈悲“二字,复位而坐。正才坐下,果有使人持书,来请祖师师徒赴斋。祖师辞以匆匆东行,不得荷爱。这使人哪里肯退,苦苦哀求说道:“主人诚意具斋相请。”祖师方才启函,书中说道:“草舍茅檐,凡夫俗子,得闻圣僧东度,一则素斋奉献,一则异事相闻。倘驾下临化解,不胜幸遇。”祖师拆书,见说”异事求解“,便动了慈悲演化之心,慨然允去赴斋。道副乃问使人:“汝主何事怪异,求我师尊化解?”道育也问使人:“汝主何姓何名,却是何等职业?”使人答道:“我主人姓向名尚正,曾为国度中执戟郎官,解组多年,生有二子,长子名唤向古,次子名唤向今,二子生来极孝极弟,娶有二妻,又极贤极和。只因主人娶了个继室,忽然变异,如今二子二妻,狠的狠,恶的恶,全然没个道理,把个老主人气恼成病,求医罔效,符忏不灵。今闻师父们东行演化,特来启请。”道副二人听了,乃向尼总持说道:“夜来曰师兄有扰静根因,今此须应这段功果,莫要劳我师尊。当借你神力,解脱这老郎官灾病冤缠。”总持口中答应,心里却疑:“莫非又是非静之扰?”正讲说间,祖师同三弟子到得向尚正家门,使人已先报知向老。向老出门迎接祖师,师徒入得门来,只闻得腥风一阵,祖师把智光大照,已知怪情异事,端在主人一念所招。自不发言,一任徒弟们驱除芟解。那向老迎祖师师徒到得堂中,纳头便拜,说道:“病体不恭,望师真恕慢。”祖师师徒各相答礼。茶罢,即摆出素斋,上首一席,安了祖师坐;旁边三席,三位徒弟坐;老者一席,斜对着。祖师便问:“老大人,郎君如何不设席一会?”向老听得祖师之言,便把双眉一蹙,道:“师父且请用斋。心腹事情,一言难尽。”祖师便不举箸    ,一毫不沾。三个徒弟也看着祖师不箸吃斋,便也不动。总持欲动箸,他却亏了静里一番警戒提撕而起。向老只是举箸请斋,祖师只是要添郎君一席相会。向老无奈,只得备细把衷肠异事说出,道:“师父在上,听我老拙一言。我当年生得两个儿子,娶了两房媳妇,个个孝顺,只因近日续了一弦之故,一个狠似一个,都变了孝心,成为忤逆。老拙为此气恼成病。”祖师听得,只是合掌,道了一声:“善哉!善哉!这冤愆有自,道副徒弟当为发明。”道副方领师旨,只见屏风后一个汉子嚷骂出来,说道:“和尚吃斋只吃斋,管人家闲事,问人家门风作甚?”把上席一桌斋,一手掀倒在地。尼总持便说道:“善人莫要躁性,这也与僧辈无干。”言未毕,屋内又走出一个汉子来,看着这汉说道:“大哥何必与他讲理,打了罢!”这汉子也把几桌斋都掀倒,举手就打道副。道副只把手一推去,那两汉子便似有绳索缚定手足一般,动也难动,口里只叫”救人“。屋内又走出两个人,手里拿着大棒,恶狠狠骂出。却是何人,下回自晓。
   
  



   


第三十回    道副论忤逆根因 祖师度续弦说偈


  却说屋内走出两个妇人,手执大棒,口里乱骂道:“和尚家吃甚斋!方才素食内,是我们着了些荤油,你都吃了,仍要管人家闲事。却又弄甚手段,打我的丈夫?”向老口里便骂道:“恶妇无知,怎么毁僧谤佛,破人斋戒?幸喜长老都未曾动箸,天使你们掀倒了。”那两妇听得向老怒骂,便执棒要打,被道副念了一声:“善哉!”只见两妇棒随手落在地,二妇目瞪痴呆。向老见了,只叫:“好圣僧!好圣僧!”祖师乃向徒弟们说:“这事原不异怪,自有根由。我等且回寺。”尼总持说道:“不是静中阿罗尊者先有警悟,方才弟子举箸,被他欺也。师父,他家既有不孝之子、不良之妇,我等回寺,收拾东行去罢。”祖师只是不言,辞谢向老道:“老檀越当洗心自思平日冤愆,以至于此。我等回寺,再与你持诵焚修化解。”向老见斋已掀倒,几个凶恶悻悻乱嚷,好生惶愧,只得送祖师出门。道副乃对向老说道:“小僧见你这二子二妇恶生有因。方才见他行凶,没奈何聊施道术,定住他身,却难造次开豁他心。若不解了这术,便是终年他身也不得动一步。”向老道:“这等忤逆子媳,便送了他也当。”道副笑道:“我师尊以演化为心,度脱众生为事,怎肯行霸道剿灭不善之人?你进屋叫他回心转意,便活得心,动得足。”乃在向老手心中,用指画了一个”顺“字,叫向老莫开拳,只叫他可恭敬二亲,皈依三宝,他如应允,把拳一开,包他定身即解。
  向老依言,送师徒出路回寺,他却进门,只见二子尚立地不能展足,二妇犹然痴呆似醉。向老乃问道:“你们今后回心转意,不作凶恶地么?我请高僧吃斋,你却破他戒,又行凶打出堂屋,是何道理?你哪知高僧有道能法,定住汝等身体。方才说看我面情,不遣阴兵剿你。你如回心,还有法救;若是不转意,便定住你只到终身。”二子听得,慌惧答道:“依你回心转意。”向老听了他这一句,也不再问他如何回心,如何转意,把平日凶恶事情如何改省,便把拳头一开,只见二子二妇实时活动,依旧嚷骂起来,且说道:“好了,这几个和尚去了。”正闹吵间,只见屋外走进一个人来,却是二子母舅,见向尚正一家闹吵,他却不行解劝,也帮着向古、向今二子毁骂向老,气得个老者往门外走去。后有人说:“人家遇着这忤逆冤愆,当察其根由。有根由自父母使来的,能有几个似大舜圣人,孝顺瞽瞍。说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身从何处生来,虽父母偏心,故意难我,到了个挞之流血,更要起敬孝,只等父母悔心。若是那不明白道理的,或为钱财,伤侮父母;或溺爱妻子,不敬父母;或好勇斗狠,以累父母;或因偏心弟兄姊妹,怨怼父母;或为自身口腹,欺骗父母;或为酒色邪非,不听父母教训,违背父母;或起坐颜色,傲慢父母。天下的道理古怪跷蹊,这等恶业便生出无端的祸害。那为钱财伤侮父母的,贫苦断然在后;溺爱妻子、不敬父母的,不作鼓盆鳏夫,定招责离逆子;那好斗与怨怼父母偏心的,越使父母嫌恶,致入法网,蹈罪不赦;为口腹欺瞒父母的,多生病,食不下咽;那不听父母教训的,为非多犯,王法不饶。还有一等,过于和睦,父立子坐,为他事迁怒,见父母颜色尤厉,不即改容和悦。这一件道理不明,使父母心情不快。一或致父母不快中生出灾疾来。这段根因,为恶不小。这皆是为人子的,爱己身不孝养的过恶。”后有劝人警省,如清溪道人五言四句诗说得好:
  父母我前身,我身父母后。
  欲肥我后身,安把前身瘦。
  却说祖师同三个徒弟,回到万圣寺中,众僧接着,道副把请斋未吃,向家子妇凶恶的事,说与方丈僧人,甚责二子不孝之罪。众僧说道:“向古弟兄不孝,理法难容。只是其父有以使然,事无足怪。”道副道:“其父何以使他不孝?”僧人答道:“向尚正这二子,乃前妻所生。只因前妻弃世,续娶后室。婆媳不睦,生出这一种冤孽。”道副道:“此情果是其责在父,为子的也当委曲和顺。”僧人道:“二子两妇,当后母未娶之先,却也极孝。如今凶恶异常,亲邻劝解,官法警戒,都反做仇。”道副道:“我师尊以度化前行,见此逆理乱常,必须要降伏了他凶恶根因,消除了这忤逆业障。”僧人道:“比如师父要劝解他父子,还当在哪个身上究正。”道副道:于理法只当究子正媳。”僧人道:“有何理法究正?”道副道:“子不顺亲,法所不赦。何必论父母有不是使然?只就他不得亲心,便该罪死。若论以理究正,便是生母弃世,父续后母,人子有八母之义,安可不循义孝敬?纵遇着妒恶不贤,专在这为子的感格。若是子有一片孝敬真诚,蹈汤赴火不辞,那为父的娶了后妻,难道忘前,不顾其子?子再孝敬不违,这其中便积出无量福祉,家门自生吉庆。若是子不明理,怨父继娶,再加继娶妒恶,或生有己子溺爱,或唆使子父不和,或姑媳不相亲爱,再加不贤媳妇怼公怨婆,丈夫易听,或带前夫之子,侵克后夫财产,为子的正当合忍逊顺,更加和颜喜色,亲爱过于平常。乃若理法不明,多起忤逆,子媳无钤治长上之权,却有干犯违拂之事。人伦既逆,家道岂昌?所以还当究正于子。”道副与僧人正讲论一派道理,只见向尚正老官长来到方丈,先稽首圣像,随稽首祖师,后谢罪三位高僧,说道:“老拙正为家门不幸,出了这顽子恶媳,冲撞列位师父,罪过万千,求圣师慈悲开赦,仍求度托。但不知这种冤愆可得消释?”祖师只是不言,合掌道一句“善哉”。向老再三哀求,祖师但云:“问吾弟子。”向老只得请求道副师解化。道副乃对向老说道:“老檀越,你这事情莫怪其异,实有根因。当初你先室弃世,身既有二子佳媳,正当因其孝以正其伦,谁教你断弦再续?世间断弦再续的,第一无有子嗣,只得娶一继妻为传代计。或中馈乏人,房栊缺侍,不得已寻一个铺牀迭被之妇。你岂不知续娶情苦,补房事难,守义贤夫良妇,宁甘鳏寡。”向老答道:“师父,你出家人哪知我俗家闺阃中情苦!当初前妻在,中馈有人,衾枕有伴,裳衣饮食有条。前妻弃去,百事关心,虽有子媳之贤,却少闺阃之助。没奈何寻一继室,谁知生出这番怪异!”道副道:“老檀越,你说怪异,小僧却说是平常事理    。比如娶得继室是个女子,你以老年纳个幼妇,纵贤也知半世孤孀,不贤便生嫌忌。只这嫌忌中情节,或与老夫不合,或与子媳为仇。孝子顺孙,能有几个爱敬!人伦多从此坏。若娶个再醮,他两夫较量,其中爱憎偏多,一旦拂意,就里机关难测。再加前妻子媳,少有不顺其心,嫌隙易生争竞。世间多少佳儿佳妇,为此更变了孝顺初心,做了个不明道理匹妇匹夫,以造下逆天犯法之罪。其初原为闺阃有助,到底反成了不幸家门。愚哉,莫此为甚!”向老听了道副之言,合掌道:“师真说的,真是慈悲方便,法门至道。老拙句句明心,言言合我。只是事已到此,悔交迟矣。求示一个解救功德,把子媳仍复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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