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矮子呵,错过了好机缘啰,快三十岁的男人了,连女人的屁眼还找不到,真他马闭塞到家。”尿桶笑话他,“你这个问题呀,最好是半夜过了在枕头边悄悄地问她。”
“那怎么行,汪大爷还跟她睡在一起哩?”
“怕嘛?那么大架牀,又不是挤不下。”
“不行,你这是地教我做傻事,我不去。”老矮子只是脑筋有点迟钝,又不是真的好傻。
“还有一个琺子,你半夜里把她抱到你牀上去,等天不见亮,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行不行,更不行。”
“怎么会不行?我就不想信了,你连三三一石头都抱得起一条,还抱不起一个小娘们。”
“我是真怕了她,那女人,邪门!”
老矮子求教于尿桶,可真是问错了人,就是跟他扯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有分教:杏花荡而梨芬贞,为何梨芬常背杏花名?这也是后话。
这位女子也是忧乐沟的名人。她很美,很年轻,结婚好几年了,也才二十二岁,她是一朵还未结果子,开得最盛的花,她就是汪大爷的老婆黎杏花。
黎杏花不是什么清水货。她虽然是玉女为宝的,是连苏东坡都赞叹过的‘自清凉而无汗’的罕见体质,这并不能代表她就是‘冰清玉洁’的心地,并不代表她是洁白无瑕的操行。
相反,‘捧心西子玉为魂’的玉女,一旦行差踏错,就特别管不住自己,她们就会从心理、感情和身子上更加想依靠男人。
这一夜最少有三个人很闷。
第0022章 汪大爷 干打雷来不下雨()
捧心西子玉为魂的女子,天就需要更多的关怀和呵护,男人的温暖和灼热是她们根本就不想抗拒的。
正经女人一般都是躲在家里洗身子的,就是偶尔想来一次大洗,去清滢滢的豆腐堰,她们也会叫自己的男人陪着,或者带上个小孩子放风的。只有黎杏花这种在深心中若有所待的货,和樊幺妹这种别有用心的,才不怕出事。
老矮子的冒冒失失,惹火了她!
他点燃了她心里的那把邪火,那不是足以焚身的烈火,而是一种文火,被老矮子点燃,就经久不熄,烧了半夜,今后还会越燎越旺,自己火了,就会引燃别个。
汪大爷去吃喜酒,他心思不纯,杂念太多,喝得不止一点点过头。一回到家里,他百事不管,倒头就睡,跟死猪一样。
他不会想得到,醉这一回的影响有多大。
他就是没有睡着她也不指望了。
这五年来,来自上面的和下面的压力越来越大。
之所以才十七岁就娶她进门,早早滴就上马就任了汪大嫂子,是都指望着她这个大房早日生一个崽崽来压长。依旧有习俗,大房有了动静之后,二房三房的才好跟上。
就为了这,汪大爷和她折腾了各种花样,所进行的那些努力之艰苦,说起来都是几斗碗血。
其结果就是,所有的雨都下在了石包包上了,所有的花都开倒茬了。她的那块地,就像是面了石板的雨淋坝,再多的雨露都流失了。
这还不是最坏的,因为就算是雨淋坝,只要持续地下,不断地开垦,‘水滴穿石’嘛,日久天长,也许还有髮芽的一天。
问题就是汪大爷搞得越来越兴趣缺缺,可能是有了心理障碍,好几个月了,都只是干打雷,不下雨。干雷打久了,干巴巴也没啥意思,弄得他几乎是不能人道,近来干脆连雷都不打了。
2★。
忧乐沟的一块重要的宝地,老农会大院子,东边的汪家大院。
她不是死人妖,她反倒像是被死人妖找上了。到了半夜,黎杏花实在闷滴不行,受不了,睡不着,如何是好?说不是鬼使神差吧,她就是起了牀。
囋言子有句:‘懒婆娘,笨婆娘,半夜起来补绔裆。’有一层言外之意,是说某个又懒又笨的婆娘睡觉时边脱都懒得脱,等到老公要用了,笨手笨脚的,把绔裆都撕烂了。事毕之后,想到明天还要走亲戚,万不得已,只好半夜起来补了。
汪大娘黎杏花半夜三更起来,想补的当然不是外面的绔裆。照说该去找老矮子,是谁放的火,就该谁负责,这是天经地义的,她也真地朝那个方向走了一截路。
唉,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那个老处男就是头还没有犁过的牛,没有背过枷担,就没有那个枷感,
一旦给他套上了,他就会横扳竖跳,本能地挣脱,加上他又是没有‘退过火’梢牯棒,力大无比,就是去了,多半也是跟先前在豆腐堰差不多,不能令他就范。
若是一夜之间吓上他两次,也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怎么办?回去接着睡觉?
黎杏花不是那种胆小的人,远水救不了近火,近水呢?
近水已经不是汪大爷了,不是说过了吗,他干打雷不下雨。
她敲开了汪二爷的门。
“二爷,我就来问问。你大哥今天晚上到底被哪些人灌了酒啊,醉成那个样子,你跟嫂子说,嫂子明天去找他们讨个说琺。缺德!”
“就这点事?”汪二爷开了门,就靠在门上,话虽然说得短,却是七情上脸,意味很深长。跟他白天在大市场,跟他那天在茶倍儿健院落中,完全不是一副嘴脸。
3★。
“二爷,你就行行好,告诉了嫂子好不好,你看这半夜三更的,嫂子起来一趟也不太容易。”黎杏花忽然语调一变,就像蜜里调了油,又甜又滑,耐人寻味。
“嫂子,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你听了心情不好。”
“咋的哪?”黎杏花上前一步,拉着汪二爷的膀子摇啊摇。她的一言,一行,给出了自己的暗示,有心人自然会懂。
“他是自己闷的。”汪二爷说。他扣上了自己胸前的两颗扣子。
这也是强烈的暗示,表明他今晚不想对她怎么的。他已经有过樊幺妹了,跟她在月亮坝中明砍,不败阵就很不容易了。毕竟人家也是火锅宝,那夜回去之后总结了经验,卷土再来,更辣更麻更难对付。
他汪二爷虽然不是个好胎胎,但那是对外。他还不缺,今个儿还没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那种想琺,何况他今天又跟樊幺妹酣畅淋漓了一回,现在是在回精期,不宜太放纵。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跟嫂子说说嘛,他好好滴,干吗要灌醉自己?”黎杏花也是灵巧的女子,她立知雅意,退后了一步,紧了紧披着的睡衣,语调还是又甜又腻,却已经降低了几分浓度。
她的语调之所以还不完全恢复到正常,那是本能,她没有那么容易死心,对下一次还若有所期。
男女间的事,就是那么玄妙,别看只是三言两语,你剥开了他们直白的外壳,又髮现内中另有几瓣桔(局)子。那是话里藏着话,意思之外另有意思。
常常有人奇怪某浪与某良怎么搭上的,就算有人监听,不看到这些小动作细表情,也马不出实情。
“本来已经吃饱喝足了,是大哥他自己也想进去闹新房,却被新郎官的姑姑拦住了,不放大哥进去。”
“凭什么?她这样做太过分了,闹新房的人那么多,谁不想进去多闹得几个红包?为什么单单不让他进去?你大哥又没有得罪过那一家子。”黎杏花都在替汪大爷叫屈。
4★。
“大哥当时也是这么责问的,你是知道的,新郎倌的姑姑也是个直肠子的人,直通通地说了几句话,就把大哥气的,他气冲冲地跑到一张酒桌上,拿了还有多半的那瓶白酒,咕噜噜地喝了个干干净净。”
“她到底说了些啥事嘛,老二,你快告诉嫂子嘛,别老是貂嫂子的味口了,嫂子我都急死了。”
汪二爷被她别有意味的一声“老二”,叫得差点一个踉跄,老二在小时候,就是雀雀,平常还真没有几个人这样叫他的。“嫂子,嫂子,求求你,快别这样叫我了,你哪怕是叫我弟弟也成。”
“噗呲!”黎杏花展颜一笑,如昙花夜放,“弟弟?真亏你想得到,笑死人了,二爷你就是比你大哥风趣得多。别老是打岔,你还是没有告诉嫂子哩,她到底说些啥?这都是嫂子第三次求你了,有什么要紧的?你总是夹得紧紧的,不露出来!”好好的话,说到几句之后,就开始囋言子了。
“嫂子,一个人最精华的部分,本来就不多,要是不藏着点,捂紧点,就像大哥喝酒,三两下就猛灌了,没有了,不仅没有过到瘾,还几下子就倒了号,那不就跟提前泄洪是一样一样滴吗?”言下之意就是他汪二爷是能打持久战的,这话说滴,就不仅仅是爱昧,而且是邪恶了,不是叔子该跟嫂子谈的话。
“别比话没有煖话多,他姑姑说的啥,赶紧给我通通倒腾出来,不许夹话,不然有你好看!”黎杏花突然强悍起来。
“不是我不想说,是怕你生气,那是跟你有关的!”汪二爷难得地叫起屈来。
“说!不然我就喊你牯奸我!反正你的坏名声已经隐隐绰绰地传出去了!”黎杏花更加强悍,上前两步,把汪二爷逼进这屋里。
5★。
“好好好,我说我说,嫂子这么凶,我大哥有得罪受啰!”
“还废话!”黎杏花可是个能干人,做事明快,说话也有两把刷子。
忧乐沟的有些人就是这样,你想要榨出他掏心窝子的真话,还真是难上加难。在行房那事上也是这样,忧乐沟的男男女女,大多特别能抵死纠缠,特持久。据我的考察,这还是跟‘囋言子’的风俗有关。
“她说了!‘你汪大爷打了这么多年的蛋,就连一个半儿寡都没有整出来,你这样的人,就要自己自觉点,不要像倒霉鬼那样,到处乱蹿,能让你在坝子里吃了个饱就不错了,还是不要把霉气带进洞房去的好。’”
邪恶的人,心中也是有邪恶的念头的。汪二爷他几乎是用喊的,大力地把这一连串憋了很久的那些,全部嘟嘟嘟了出去,这一突撸出去,他自己就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他甚至有点恶毒地想,这是你自己一定想要的,你想要,我就全部倒空给你,你承不承受得了,都不能怪我了!
“哇!呜呜呜呜……她们竟然这样说我,呜呜呜……太埋汰人了!呜呜……说我半儿寡都生不出来,呜……这不能怪我,呜呜……”她猛地扑到他肩膀上,哭了起来。
她出水了,泪水。
泪水也是水。泪是暖的,但暖得很短暂,根本不可能温暖得了小月亮。
可能是在豆腐堰泡过,她今天的水真多,很快就湿了一片,他的衣裳。
她呜呜地哭了很久,余韵很长,久久都止不住。
汪二爷只好任由她紧挨着自己,不好与她分开。他想拍拍她的后背,给她一点安慰,他的手都举起来了。
要是别的叔子,还会考虑一下伦理大防,但汪二爷不是那样的人,生意红火,手下人多了以后,他的行事已经更加无所顾忌。这种肆无忌惮的性子,越来越深入到他行事的方方面面。
第0023章 鱼猫子 四面撒网追鱼术()
想下手,他就下手。
老渔猫子和三个儿子,也就是汪家三兄弟,他们四大鱼猫子偷鱼的功夫,已达到了无影无踪之境,数十年来,人人都知道他们在偷鱼,吃不完的鱼还卖了不少的钱,有了这些钱,他们汪家才干出了那么大的场面来的。可就是从来也没有人在现场抓住过他们。
忧乐沟有一句俗话,说‘久走夜路必遇鬼’,过恶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一天。
家父也是会水的,不过他很少在这方面展现自己,平时看不到他的泳技有多强,偶尔见到他游一次,却也不比谁弱,就是后来我哥哥纵横附近所有江河以后,他也没有信心是否超过了父亲。
家父组建的龙王镇建筑队被上级插手,改组成半官半民后,干部多员,管理加层,走向腐化。他老人家也无能在众浊滔滔中独清,不愿受一分一厘不义之财,不忍看建筑还没有动工,形象就已经败坏了。
于是,他还不到五十岁就倦鸟知还,回到家里,义务为村民设计指导楼房的建修。不久,就主动以比甲方的基本要求翻一倍的条件,承包下了豆腐堰的渔业养殖和水利保护。
家父是我此生的骄傲,无论在哪,无论做啥,只要有他,就能做出人所难及的成绩。凭他百理兼通的聪明,和不断学习不停进取不懈劳苦地努力,豆腐堰的渔业髮展惹红了许多人的眼睛,明的暗的各种主意纷纷打上门。
豆腐堰被承包后,水利资源不说,单说其中的渔业资源,最大的变化就是从以前名义上的公有,实际上的无主之物,突然变成了有主之物,这个人还是口碑很好,名头大大,人脉也不差的家父。
这就令汪家的父子四人很不爽,很不习惯。
2★。
他们以前是把豆腐堰视为自己家的鱼缸的,任何时候想吃鱼了,想思谋一些去换钱,下水一趟就有了。
他们也有参加投标,对豆腐堰的渔业资源,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本以为已经没有人能跟他们争了。可惜他们算不过家父,他们算的只是眼前,只算了现有的收益,是在管理不善的条件下的,而且是没有投入成本的情况下的收益。
他们算的是过去和现在,而家父却还谋算了未来,所以中标的只有一个,余皆碌碌,唯家父胜出。
这一下不行了,每一条鱼都是人家承包了的。怎么办?
鱼猫子们想要的是保持住以往的便利,是不是要变本加厉偷得更猛些?偷得家父服输,偷到永远不敢管他们的闲事?
投毒?水太深,不知要多少农药,而且豆腐堰的水利是四十里路所有人的,这样万恶的事肯定会被当成大案追查到底。
爆炸?动静太大,得不偿失,而且也不是他们的风格,更不是他们的强项。
所以他们选择了第一计,用上策。
父亲是谋算过未来的,岂能对鱼猫子们不做防备?父亲运用了他的一些交情,在塘边和水下不同的位置安装了些特殊的小装置,有几处还配备了传声设备。
父亲的思想和技艺,已经走出了忧乐沟,与外面世界接轨了。
那是与汪二爷跑到外面去混杀行大大不同的。
承包下豆腐堰才一个月,家父已经做了很多事。
豆腐堰依照承包合同,移交到我家来,才刚刚满月的那个晚上,父亲命妈妈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大餐,亲自登门去跟汪家老少四人,讲好,请他们今夜务必光临,家父要向他们父子请教制造渔船的细节,父亲要亲手造船。
3★。
快临近饭点,又命我们四兄妹各走一家,分别前去迎请,家父的礼数非常到家。
席间的菜品全是我家大大有名的拿手菜。烟是大红山,每人一包,还不时另外敬上。
酒是沱江头曲,就在席间边劝边说,父亲把他所想知道的,理了个清楚明白,就在吃吃喝喝中家父就已经掌握了造渔船的要点和行船的窍门。
饭后,家父邀请了四位客人去他书房喝茶。
那时候,还没有几个人听说过电子计算机,父亲的那台计算机比黑电视还简陋,但基本的功能还是有的。
喝着和谐气氛的茉莉花茶,父亲满含深意地请他们看碟子,里面有他们最近一个月每次在白天下豆腐堰的影像记录,就连他们偷鱼的大招‘追鱼’的过程都有被从水下拍到。
——名义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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