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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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暖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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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得了!汪大汉是个哑口之人,特别容易着急,眼见不是个事,也不顾及后果,做出哇哇大叫的口型,接二连三,一个个盖碗茶的茶碗盖子茶碗子茶盘子,就对着汪二爷所在的大门口飞掷了出去。

    他也不是练武有成之人,仅仅是在这健身中心耳熏目染,有所涉猎而已。他纯粹是乱砸,准头相差不是一点半点。整个大门口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而且若被他砸在门框和墙上,瓷片飞溅,更大的范围也不安全。

    若他真是个练家子,有了十足的准头,有一定的节奏,有了套路,不会波及其余,反而还好对付些。

    怕的就是乱来,乱来会出乱子。

    汪大汉乱来!会者不忙,不会的就可能很忙乱,汪大汉才不管茶具有多少值钱,也不管后果有多不好收拾,他一阵乱扔,茶具纷纷砸过去。

    4★。

    “撒手!”汪二爷大喝一声,矮大娘应声响应,不再挟紧。这次黄荆条子挑离很顺利,黄荆条子一弹,那块五斤重的猪肉高高地抛了出去,凌空直上,看不出要去多高多远。

    撒手,不仅仅是提醒矮大娘撒手,汪二爷自己也撒手。

    他撒手,丢狗。

    汪大汉那边一开甩,他就撒手,左手一扔,把数十斤重的灰狗草球远远地扔在院内墙角。

    他下的是狠手,不是毒手,他有分寸,绝对要不了灰狗草球的命。它只是闭过气去了,加上狗命特别贱,就算是刚刚被打落了气的,往地上一丢,它也会慢慢回过气来,只是软上一阵子,又是条恶狗,就特别能吸地气。

    矮大娘健身也有些日子了,身手没有练得怎样,反应的敏捷已经有些了,她一撒手,就连退两步,躲在了门外的墙下。

    汪二爷在这些瓷质茶具飞到时,已经腾出了手脚,黄荆条子一一点出,把那些盖子茶碗子茶盘子,通通被点中弹开,落在院中的地上、那些茶桌和座椅上,虽然有些会砸碎,幸好此时没有茶客在,倒也不至于伤到人。

    汪二爷黄荆条子的点拨,看似用的武功中‘点点梅花璀璨开’的‘乱点鸳鸯’棍术,其实不是,仍然是他从屠宰过程中练出来的杀刀术。

    他的杀刀术,用虎口横握杀刀,力聚刀尖,杀意更在刀尖之前,以捅杀为主,辅助以刀尖的颤动来绞杀,简单,快捷,精准。

    以黄荆条子代用通杀刀,也是很妥当之物。

    囋言子有“黄荆条子出好人”的说琺。

    黄荆是龙王镇随处可遇的丛生灌木,一蓬蓬,一片片,路边坡上,大到对箍已经成了树的,小到竹签一般,各种粗细的都不难找。黄荆条子新鲜时弹性十足质地很脆,九十度之下可以弯成各种型状,九十度以上,既使不用刀具,也很容易折断取用。

    5★。

    所以大人们一髮现自己的孩子们犯错,几步之内就能折下黄荆条子来当家琺用,不管是想吓唬还是真要鞭笞,那是又方便又称手,最适合对子女进行现场教育。

    黄荆一身都是宝,本身就是很旺火的燃柴,叶子皮子种籽根须都是治疗常见病的大药。茂密的枝叶也是做农加肥、泡沼气的好原料。

    村民们利用黄荆条子在九十度之下弯曲,容易塑型而且定型之后不再回弹的特性,常常用来做各种家具的骨架。黄荆条子还有一个特性,跟弹木类似,一折断下来,也是越干越硬。只是它越干之后,可塑性也越小,直到干透了,也就没有可塑性了。

    汪二爷这根黄荆条子才新折不久,硬度还有限,但弹性十足。汪二爷主要用的是黄荆条子的尖端,倒也不需要太硬,用起来倒也很称手。汪二爷的穿刺动作,远比汪大汉的投掷要快,既使间或有一两下未刺中,还可以再刺,硬是把所有砸来的茶具通通点击了开去,没有一件落在他和矮大娘的身上。

    汪二爷把局面稳定下来,矮大娘也回过神来,她立即招呼汪大汉,要制止他:“汪大汉……”

    才喊出来三个字,她的声音就被一个更大的声音淹没了:“大家快来呀,快来呀!那个人吃了豹子胆啦,敢来我们这儿砸场子!跟我揍他!”

    声到人到,一人俊秀青年从汪大汉身后的房间边喊边奔出来,顺手从蜂窝煤炉子上提了两把长嘴茶壶,一手一个,修长的身子探出二楼的阳台,一式二泉映月,滚爆爆的开水就直冲大门口淋去。

    两股开水交叉扫射,不仅汪二爷,就是矮大娘也在被淋烫的范围之内。

    汪二爷终于有些后悔,要是没有把那块五斤重的猪肉挑飞,由得它挂在黄荆条子上旋转起来,当作一块肉盾,还可以把开水多挡开一些。

第0018章 李明雨 重现再有把握术() 
开水来了,汪大汉的飞掷也没有停止。茶具有了黄荆条子对付,开水呢?谁能不怕开水烫?怎么办?

    矮大娘大喊那声“灰狗草球”,一定能将不少午睡的人惊醒,汪二爷闻声知警,早就留上了心。原来警觉最快反应第一的是这么个人,汪二爷对他立即看重,此人虽然很清秀,不是孔武型的。

    躲?惹不起,躲得起,大门外还宽阔得很。

    但汪二爷不敢向后躲,开水还能够冲得更远,急怒的汪大汉那些瓷质茶具更能及远,还能够做到他退到哪就跟到哪,更何况几个小朋友就在几步外的竹林边,一旦被殃及,事情就大髮了。

    咋办?烫着矮大娘又咋办?美人但凡有点损伤,同行的人都会带过的。

    汪二爷根本就没有开口叫喊的时间,他跟不依套路的肥猪们周旋惯了,闪展移位的能力也是极出铯,说得难听点,要不是顾忌矮大娘和小朋友们,汪大汉和那个俊秀青年的威胁,对于他来说,还不如两头肥猪。如今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委曲自己来保全别人,所以后来每每想起就是有气。

    汪二爷仍然是退,他退得不是很快,仅仅比开水快一点点。他一退,水柱和茶具果然就跟进了。

    不过,他只退了三步,两步快,第三步极快,到了矮大娘身边,突然间伸出强大的左臂一挟,就把矮大娘挟在了腋下,一挟持住,他就连跑几步,快极,这几步不退反进,如快马奔腾,嗖嗖嗖嗖!他冲进院子!

    两条水柱和汪大汉的投掷立即改向,却差了几尺没有追上汪二爷的身子。

    “啊——”想不到的是,随着汪二爷的奔跑,是矮大娘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叫,像是被杀了一刀,命在倾刻,又似在人潮汹涌的闹市,被突然施暴,她不想活了一样。

    她这一声惊叫不得了,整座茶倍儿健院落突然间炸了锅,各种喝叱咒骂立马响起,一楼二楼纷纷有人冲出来,各种什物纷纷向着院坝中冲刺的汪二爷砸去!

    真想不到,原来静悄悄的院落内,午睡的竟然有着二三十人之多!

    2★。

    汪二爷突然有中了埋伏的感觉!

    院坝着实不小,摆了十多张茶桌。

    他快到极致,只消再有五步,就能冲上对面北院的门内,却来不及了。

    矮大娘的惊呼,气炸了在各间屋子中午休的主人和茶客们,怒吼声中,茶杯茶盏茶水茶叶渣,竹筐竹篓竹篮竹筒竹背篼,木块木条木板木凳木餐具,瓜果菜蔬大豆香烟碗胡豆,鞋子下衣被子扇子瓶子椅子长绳子……各种乱七八糟的的东东,楼上楼下,南北西东,有从内向外的,有从上向下的,纷纷对着汪二爷而去。

    汪二爷别无他琺,只好放下脸面,挟着矮大娘,一猫腰,就近躲进了大圆茶桌底下。

    这种茶桌就是好,正是那种家父设计出来的四米六脚十座柏木大圆桌,结实坚固稳当还能折叠,龙王镇的大茶馆多数采用这一种,喝茶吃果点打长牌囋言子围观,一桌俱全。

    汪二爷一躲进去,就是一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我是来送肉的!”

    躲得了上面楼上的,躲不完下面一楼的,还是有此小东西在贴近地面掷过来,他的一声还没有喊完,就掷过来数十件,汪二爷再能一根黄荆条子如何护得周全,眨眼之间就中了无数下,好在人们也怕打痛了矮大娘,打得倒是不重。

    楼上的也没有全停,有人在往楼下冲,还有人在继续砸,桌面上的碰击声不断。

    矮大娘也回过神来,还不等汪二爷放手,她就挣了开来,同时想急喊:“快停下!快停下!误会啦!”

    就在她想喊的时候,有两根长竹杆同时搠了过来,一根扎向汪二爷,风声疾劲,似乎没有留手,一副不怕出人命的架式。另一根避过了汪二爷和矮大娘,直接去挑桌面,听风声不大,却更加势大力猛。这两人显然是练过的,其把式与凡人不同。

    3★。

    只要被他挑中了,这种只是平放在脚架上的圆桌面子,势必会被他一挑而开,汪二爷将躲无可躲。“唰!”的一声,汪二爷大怒,突然拔出了他那把亮铧铧的通杀刀!

    他竟然随身便带着这把刀,这把凶名赫赫的通杀刀!就在他身上。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汪二爷还是感觉到了矮大娘挣脱开的那一下下——好弹!

    “唰!”拔刀声,汪二爷拔刀!

    就是这一声,把矮大娘正要喊出口的话又吓了回去,不仅是吓了回出,还火上加油,“啊!”她又是一声惊叫,像是被鬼在掐,又像是在被抡。

    她的再叫,令所有的攻击都更猛了,两根长竹杆就是其中之最。

    “嚓嚓嚓嚓嚓嚓…”汪二爷的通杀刀不是吃素的,他接连挥出,比眨眼还快,两根长竹杆都在接触目标之前,被削掉了十余段,那两个十余段掉在三合土地面上,没有一段是破碎的,没有一丝丝是支离了的,一圈一圈,不管长短,不论大小,不分位置,都是切口平滑,都是一刀而断,没有丝连,都是套,都是没有轴心的轱辘,都是竹子做的手镯子,都似宝,却再也没有谁在意了。

    院子中晒衣服用的长竹杆,就只有那么两根,被连连削短之后,再也够不着,汪二爷有了短暂的安全,他又气大恨,终于挤出来一点点时间,责问矮大娘。

    “你为什么要惊叫?”汪二爷很是不解,这个同行的女人不是招呼汪大汉住手,反而一声惊叫令众人大打出手,要不是恰好有大圆桌,还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你!你居然用刚刚抱过灰狗草球的那只手,抱我!”

    不怕你抱,不怪你招呼都不打,只怪你洗都没有洗过,恶心不!原来仅仅是这么个理由!

    永远也别以为懂得了女人。哪怕是她的惊呼。

    “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下次……”

    “下次咱用右手!”汪二爷刀快话也快。

    “不……”

    “单手不够?下次用双手!”

    “少来!”

    “放心,下次咱先洗手!”

    “德性!”矮大娘踹他一脚,“是不是还没有被打痛?”

    “够了,够了,快喊停!”

    “停下!快停下!误会啦!”矮大娘终于喊出了这一句。

    “先关门!”一个沉稳的声音髮出了指令。

    4★。

    “哐!”一声大,大门合拢。

    “咔嚓!”两声小,上了门栓。

    “停!”终于等来了这一声。所有的攻击骤止!

    汪二爷突然暴怒,他大吼一声:“奶奶个熊!”

    先开口,再开刀!

    通杀刀迎着头顶的大圆桌面愤然劈去,“哗!”厚达三公分,直径超过二米二的老柏木大圆桌面子,比巨斧劈砍还来菜,立即迎刃而解,分开成两半。

    汪二爷不好惹!

    这一刀展尽了他的威胁,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杀猪匠所能做到的。这一刀已经不止是练着来健体的武术,而是真正的功夫。

    能要命的功夫。

    这些来健身的人,肯定有人武功很行,但肯定没有汪二爷的刀要命,通杀刀专门杀生。

    楼上楼下都有抽气声传出。

    有不少人已经下到一楼来,一楼,周围站满了人,不少胆大的已经手持家伙,把他围在中间。

    汪二爷刀杷一边一磕,桌面往两边落去,他一拉矮大娘的手,双双站了起来。

    他威风凛凛,站起来就是挥刀圈了个刀花,通杀刀映着阳光,炽烈闪亮。他再挥刀直指,转了三十五度角,刀尖向上抬头了二十七度,锁定了北院二楼栏杆中间那个年轻的须眉大汉!

    他们对上了面,现在已经用不着矮大娘解释了,她乖巧地挣脱了他的手,默默地站着。

    他气势雄壮,态度强硬,丝毫没有因为在桌子下躲过就懦弱怯场,不由别人先开口,他就厉声斥责:“你们怎么回事?咹?一个个的!想干吗?我好心好意地给你们送肉来,还是白送!不要钱!可你们哪?咹!纵狗行凶!又是一大群人下死手!啥家伙都齐上。是不是想要人命呀!你们这个地方,我也早就听说过,聚集了一大帮人练武强身,有武功了不起呀?有武功就能仗势欺人了吗?来呀,动手呵!看老子怕不怕你们!看看是哪些人想找死!”

    “汪二爷,久仰大名,幸会幸会!”那个须眉汉子一点也不急燥,他不温不火,跟他打了个招呼。

    5★。

    汪二爷一听他的声音就来火:“还有你!就是你!我知道你,你就是日月无情十八子李明雨!这个茶馆是你开的,这个健身中心也是你开的,就连这个院子都是你修起来的,这又怎样?了不起呀?还不是因为有着陈家的关系!仰仗着陈家的小公主,你就能草菅人命哪?就能欺负到我汪二爷头上来哪?今天咱就告诉你,没门!”

    他是陈家月龙月平的小妹月耀的课外辅导员,相当于过去的西席。在教导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陈家小公主之际,也同时从陈家学艺。

    据说把陈家二公子月平的‘再有把握术’练得最好的外姓高手,正是他。

    日月无情十八子李明雨,一向就是沉稳得就跟茶壶一样,媲股上火烧起来了也坐得住。刚才就是,外面已经闹翻了天,他才最后一个慢腾腾踱将出来,别人都在忙,他还好整以暇地点上了香烟。

    他以手势止住了自己的人和在此休息的练家子及茶客们,等汪二爷把这通话全部髮泄完,他才稳格朗朗地问他俩:“肉?”

    日月无情十八子李明雨以书琺绘画名传简城,被目为全城后起之秀的第一人,这才有那个资格成为小妹月耀的课外导师。至于他的武功,嘿嘿。

    在龙王镇,他的武功无可质疑,稍微有点见闻的都晓得他文武全才。

    问过之后,李明雨才缓缓伸出他那厚实的右手。

    他的右手拇指静静地靠在食指第一二个指节结合部,食中二指微微弯曲,第二指节间轻轻夹着一只点燃着才抽了三口的香烟,他的无名指缓缓伸直,手臂伸展,在他身旁不远的廊柱上一挑。

    柱头上的那颗大钢钉上,正挂着汪二爷送来的那块肉。原来他把猪肉高高地抛了出去,就是看中了这颗大钢钉。

    其余指头微曲,很少有人能单单把无名指伸得那么直,李明雨不仅伸直了,他的无名指还穿过腕子索,钩住了,把那块五斤重的猪肉挂在那无名指上,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晃荡。

    “这块?”他再问。

    果然也是‘再有把握术’!

第0019章 端碗术 二十四桥明月夜() 
矮大娘结婚早,此际也不到二十岁,还像是个大姑娘,她乖巧地“嗯”了一声,就回答了日月无情十八子李明雨的三字两问。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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