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阁下,和谈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我们只有48小时……”勒戈尔米报告说。
“一切都不用讲了。”部长打断上尉的报告,把头转向将军:“维达尔将军,我们已尽了最大努力。我的职责是向总理汇报。”
维达尔将军为自己的预见感到得意,说:“使用武力是必然的,我们还是尽快着手制订营救方案,向巴黎报告吧!”
将军计划使用一个连的兵力,包围山洞,迫使卡纳克人投降。全然不把宪兵干预队放在眼垦,他对勒戈尔米上尉说:“你的突击队已有5人成了人质,其余的人对这里情况不熟悉,但可以配合驻军作战。”
他把一份作战计划放到部长眼前,要求蓬斯就此报告总理。
在勒戈尔米看来,这个愚蠢的计划完全不是在营救人质,倒很像是为了攻占山洞。
将军又补充说明:“在目前形势下,稳定喀岛局势,尽快结束人质危机是首要的。任何计划都不能保证所有人质的绝对安全。”
勒戈尔米坚决反对维达尔的意见。他向蓬斯和维达尔讲述了自己的全部想法和部署。然而,紧急关头,部长却毫无明确的主见,他只是同时将两个方案报告希拉克总理。
维达尔将军设想,如果等巴黎的回音,部队再行动,恐怕来不及了。因此,他命令攻击部队悄悄地运动到山谷附近。他想等希拉克总理的答复一到,突然发起攻击,一举攻进山侗,打卡纳克人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的希望会很大。他十分自信,总理一定会同意他的方案。
在维达尔将军的部队向山后运动时,勒戈尔米赶回他的突击队驻地。他对驻军的行动一无所知。
夜色降临,丛林一片寂静,维达尔的攻击部队,已悄悄来到山谷附近,根据将军的计划,这支部队要在谷地周围潜伏,等待发起攻击的命令。
潜伏十分成功。卡纳克人并未发现300多人的部队在谷地附近。然而,在天色微亮的时候,一名在谷口埋伏的士兵,被前来送食品的卡纳克人发现。随即响起了枪声。
这意外的情况,使营救人质的行动变得更加复杂。
部队被发现的情况和希拉克总理的答复几乎同时到达临时指挥部。总理批准了勒戈尔米上尉的计划,要驻军协助,并亲自定名为“胜利行动”。
勒戈尔米上尉此时才知道了驻军行动的情况。他大为震惊,人质的性命已危在旦夕。
希拉克总理在“胜利行动”的电文里说:“解决危机的关键,在于有效地救出人质。这关系到法国的形象和在外交方面的地位。这也是总统的愿望。”
勒戈尔米不知道现在战斗已发展到什么程度,人质究竟怎样,卡纳克人做出何种反应。
突击队员们迅速登上3架“小羚羊”直升机,螺旋桨把清晨的霞光搅得粉碎。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离谷地枪响时间5分钟!
峡谷鏖战
“起飞!”
随着勒戈尔米的命令,3架“小羚羊”腾空而起,疾速向北飞去。
意外的枪声,惊动了埋伏在谷地周围的攻击部队,也惊醒了山洞里的卡纳克人。攻击部队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他们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在没有接到维达尔将军命令的情况下,攻击部队的指挥官只好组织部队向谷地发起冲锋。
然而,卡纳克人已抢占了谷地四周的高地。一群士兵刚冲至谷地,便被卡纳克人猛烈的火力打得抬不起头,无法前进一步。人质在洞里听到枪声后,5名突击队员挣脱了绳索,一起扑向2乞看守,并缴获了武器。然而,底层洞里的卡纳克人,迅速冲了上来。突击队员们无法打开所有人质的手铐,也无法冲到洞外去拿事先准备的武器,双方僵持不下。
在洞下的另2名卡纳克人,正在敷设炸药和导火索,准备将人质炸死在侗中。
正当洞里和谷地周围枪声响成一片,情势十分严峻之时,勒戈尔米的3架“小羚羊”出现在谷地上空。
上尉命令,一架飞向洞口,以炮火打乱卡纳克人的炸洞计划,另两架迅速消灭四周高地的火力点!
顿时,整个山谷淹没在巨大的枪炮声和一片火海之中,在勒戈尔米的指挥下,朗托的直升机向大岩石扑去,机肚下不断地喷着火舌。他一拧发射钮,连续向大岩石顶部卡纳克人的两挺机枪发射了60发炮弹。
在这突如其来的空中火力猛攻下,卡纳克人的火力网已被撕破。谷口的攻击部队已重新跃起,向洞口冲来。
就在这时,上尉看到有几名卡纳克人从洞口窜出,随后洞外的草丛中冒起了一股向洞口移动的白烟。上尉顿时明白,忙对朗托喊道:“他们已点燃导火索,快飞到洞口,让我跳下去!”
此时,要从软梯上下来,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很容易被敌方的子弹击中,朗托完全知道这一举动的危险性。过去训练中,跳机都是在海滩上进行的,直升机飞得很低。然而现在,下面是坚硬的岩石,地面上长满了树木。
朗托本想让上尉驾驶直升机,自己跳下去。可是在上尉的催促下,他只好操纵直升机往下降,在参天的大树中快速穿行。朗托想:“低点,再低点。”这样,上尉和另两名队员下跳的危险要小一些。
直升机很快接近了山洞前的地面,上尉一面射击,一面纵身跳了下去。紧接着两名突击队员也飞身跳下。
勒戈尔米感到右臂一阵巨痛,在地面上翻了几个滚。他顾不得许多,立 即从地上爬起向山洞飞跑。另一名队员也紧跟了上来。第2名队员却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的头重重地撞在一块突起的尖石上,鲜血直流。
就在上尉和一名队员割断导火索时,上尉感到身后一热,回头一望,朗托的直升机已在树梢上变成了一个大火球。直升机油箱被卡纳克人击中,起火爆炸了。他飞得太低了!上尉大喊一声:“朗托!”端着自动枪向山腰冲去。此时,一颗手雷在勒戈尔米身后爆炸,他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杂草。
激战持续到午后才结束。18名卡纳克人当场死亡。队长勒戈尔米上尉身负重伤,死在努美阿医院。突击队两名队员在战斗中丧生。人质全部救出,无一伤亡。
法国当局以武力营救人质的行动,造成双方21人死亡,这是法国自1962年从阿尔及利亚撤军后在海外领地采取的一次规模最大的军事行动。
3具深红色的棺木,一字摆放在停机坪上,棺木上面盖看法国国旗。朗托死后,只找到了残存的几块肢体和折断了的自动枪托。几名士兵在仪式后,将3具棺木缓慢抬上归国的飞机……
天罗地网:“直接运动”的丧钟
这是1988年1月11日的清晨。寒风吹散了晨雾,巴黎在霞光中更显得秀丽动人、安宁清新。塞纳河还是那样平缓地流淌着,穿城而过,像是巴黎城缠绕的一条银白色的纱巾。
然而,在塞纳河的法国中央刑事法庭附近,空气却紧张得要凝固了。法庭周围戒备森严,金属路障横卧街头。四周房顶上,随处可见身穿防弹背心、手提冲锋枪的防暴警察。
法国有史以来防范最严密的审判,即将在这里举行。审判的案犯,就是法国最大的恐怖组织——“直接运动”。
巴黎街头的枪声
六十年代末期,一场政治风暴席卷了整个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法国就是风暴的发源地。
1968年3月22日,法国农泰尔文学院的大学生,在社会学系学生丹尼尔。科恩帮迪领导下发起学潮,占领了农泰尔的行政大楼。一些受无政府主义思潮影响的大学生,成立了名为“三。二二运动”的组织。学潮很快传播到了巴黎大学,影响到了全国各地的大学生。警察的镇压,更使学生与政府的对立情绪发展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学生和警察使用棍棒、防毒面具、催泪弹和石块,在大学区展开了搏斗。法国工人也于5月13日宣布总罢工,与学生运动汇合在一起。这就是著名的“五月风暴”,它沉重地打击了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暴露了资本主义制度的潜在危机。
这场风暴持续几个月,把整个法国都闹了个天翻地覆。但毕竟是自发而分散的,注定不可能持久。戴高乐总统以强硬、不妥协的姿态,宣布运动中产生的组织都是非法的,最终使“五月风暴”平息下去。
这次风暴的余波飘洋过海,冲击着其它资本主义国家,并使这些国家产生了一批无政府主义的恐怖组织。在七十年代前半期,当日本为“赤旗军”所扰,西德疲于同“红军派”相搏,意大利被“红色旅”搞得焦头烂额时,法国作为“五月风暴”的发源地却相对平静。然而,矛盾并未消除,平静是暂时的。资本主义不合理的国家制度,必将会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
七十年代末期,巴黎一批怀着激进思想的青年逐渐集结到一起。他们中间的核心人物让。马克。鲁伊朗和他的未婚妻娜塔。梅尼贡,决定组织一个用具体行动而非空泛言论来对法国社会产生直接影响的组织,他们把这个组织命名为“直接运动”。他们“要发起西欧游击战”,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象征性恐怖”的打击。
经过鲁伊朗及其未婚妻的精心策划和组织,1979年,一批思想偏激的年轻人,聚集在鲁伊朗手下,在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间后厅,成立了“直接运动”。
“直接运动”成立后,便大力招募新的恐怖分子。招募工作非常谨慎,一般先招募那些单独活动的恐怖分子,然后交给他们一项任务,看他们能否忠诚地按要求完成。最后,再根据其表现来决定吸收他们加入组织。此外,“直接行动”也选择一些流氓地痞入伙,但要求他们必须先脱离原来的流氓集团。
“直接运动”吸收了新的恐怖分子后,就要进行射击和爆炸训练,教给他们作案技巧。在巴黎郊外的维里那尔森林里,“直接运动”有一个秘密训练基地。每逢星期天,那些有各种伪装身份的恐怖分子就在这里集合,进行射击训练。当警察来查问时,狡猾的恐怖分子就装成一群从城里赶来打猎的假日旅游者,轻而易举地蒙混过关。
疮生成了,就会流脓;恶虎长大了就想吃人。经过一段时间准备后,“直接运动”迫不及待地要登上国际恐怖舞台,用暴力行动向世界宣告自己的诞生。
1979年5月的一个夜晚,巴黎街头繁华都市特有的暄嚣声已渐平息。尽管这座有“花都”之誉的城市夜生活是活跃的,但此时霓虹灯下已不见了摩肩接踵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队。
在法国雇主联合会总部门口,更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有树叶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摆着。突然,几条人影从黑暗中闪了出来。
“哒哒哒哒……”阵阵猛烈的冲锋枪扫射声撕破了夜空的沉寂,枪声中还夹杂着玻璃的破碎声和金属的撞击声。几分钟后,枪声夏然而止。在附近巡逻的警察循声赶来时,袭击者连个影子也不见了。现场上,法国雇主联合会的门窗墙壁被打得百孔千疮,一片片碎玻璃散落在墙脚下,空气中还飘浮着硝烟气味。
这次袭击虽未造成任何伤亡,但却给相对安宁的巴黎上空罩上一片阴云,意味着一系列恐怖活动的开始。参加这次袭击活动的,就是“直接运动”的一伙“元老”:鲁伊朗、梅尼贡、若埃尔。奥帕隆、莱吉斯。施雷歇尔,弗雷德里克的爱丽埃特。贝丝。他们用袭击“资本家俱乐部”的行动,向巴黎人宣告了“直接运动”组织的问世。
从此,巴黎街头便频频响起了“直接运动”的枪声和爆炸声。一伙人在短时间内,旋风般袭击了法国移民委员会总部、以色列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部、欧洲航天局等在巴黎的机构。雷诺汽车、法国电气等一些大公司和法国劳工部、发展合作部的办公楼,以及一些右翼报馆,都成了“直接运动”高爆炸药的对象。闹得巴黎鸡犬不宁,人们心惊肉跳。
由于“直接运动”初期的活动主要以搞破坏和造声势为目的,每次袭击都造成了较大的财产损失,但并未有犯下人命血案。“直接运动”十分善于利用舆论力量,每次行动后都发表长篇累犊的声明,借助现代化的新闻传播媒介,它很快成了法国声名显赫的头号恐怖组织。
东山再起
对于“直接运动”日益猖獗的恐怖攻势,法国政府当然不能坐而视之。巴黎警方接到来自最高层的指示,务必全力以赴就地铲除之。
那是1980年9月发生的事。当时,在与法国“宪兵黑衣队”的一场枪战中,鲁伊朗和悔已贡都陷入了警察的包围圈。鲁伊朗见逃生无望,便放下武器投降了。而梅尼贡却显示出女恐怖分子的顽强,她向警察打完两梭子弹后,冲出了包围圈。但是,梅尼贡并没有在法网外逍遥几时,就被警察抓获了。不久,其他一些骨干也相继落网。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直接运动”的头子被捕了,这个刚成立不久的恐怖组织,似乎一夜之间就被摧垮了。
鲁伊朗在狱中没侍多久,便时来运转了。1981年5月,社会民主党人密特朗当选为法国总统后,实行夏季大赦,宣称“把过去的事一风吹了”。便把包括鲁伊朗在内的250名恐怖分子释放出狱。不久,梅尼贡也因病获释。
鲁伊朗夫妇恢复自由后,并没有弃恶从善,而是如同猛虎归山,更加凶残狡猾。他们随即潜入地下,再树战旗,使“直接运动”死灰复燃。不到一年,一系列恐怖事件再次震惊法国朝野。
在一次抢劫银行的行动中“直接运动”击毙了一名出纳员,这是它第一次杀人。
1983年5月31日,莱吉斯。施雷歇尔又在街头打死了2名警察。这表明,“直接运动”在恐怖手段上已有质的变化,从对物的袭击转向了对人的袭击。
法国总统密特朗见势不妙,急忙宣布“直接运动”为非法组织、下令解散,但为时已晚。此时的“直接运动”已经羽翼丰满,成为人患。
东山再起的“直接运动”,作案技巧远远比“业余”的恐怖分子高明。每当实施过一次恐怖活动后,他们就总结经验教训,提高作案水平。他们能伪造证件,用收报机截收警方的情报。他们使用的非常尖端的反跟踪技术,使最高明的警探都感到吃惊,对他们手足无措,可望而不可即。
一系列的持枪抢劫,使“直接运动”拥有了满意的财政基础。
暗杀成了“直接运动”的主要恐怖手段。在每次行动前,他们都要进行周密的准备,用类似谍报机关的技术搜集情报。他们一般采取的办法是,在预定暗杀对象的寓所和工作地点,暗中隐藏一架配有远距离镜头的摄像机。录像带连续运转两小时后,再派人把它取回。“直接运动”也从电视上搜集知名人士的资料,再进行复制剪辑,分析整理。鲁伊朗就是根据这些情报,写出行动计划,上面详细标明暗杀对象住处的街区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