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你还真是胆小！”杉连笑道，“都疼到抽筋了，怎么可能会死呢。”
“清明……我们要你喊出来，只要你喊一声……呵呵，我们就不会让你这么痛苦。”凌诡异的笑容要更加恐怖，他走近了清明，从身边摸出了一个小刀片。
猛地在清明的胳膊上划了一道，鲜血喷涌而出。
“……唔！”清明脸色转瞬苍白，肌肉甚至有些扭曲。可见正在使劲忍受痛苦。
“还不喊？再来！”又是一道。
“……”清明牙齿都咬得格格响，痛苦地闭紧了眼睛，睫毛颤抖着。椎心般的疼痛，被放大了好多好多，简直要让他死去了。即使是这样……但是绝对不喊。
“看来要来点好玩的。”贤的眼睛里忽然迸发出可怕的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打开倒了一些在手上。
“芥……芥末？！”旭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要……啊……光想就头皮发麻……
“叫出来吧！”贤将手上的芥末按入了清明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很没骨气地，投降了，因为那犹如原子弹爆炸一样的痛楚，将清明整个吞噬了。身体的反应，包括那惨叫，已经不是意识可以控制的了。
又输给他们了，清明闷闷地想，昏了过去。
事情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第四十五话：grudgeless
当清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了。周围站了一圈人，有贤、凌、旭、杉连、还有另外两个人——恺和星理。
“七月的人居然都在……”清明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感到还是很虚弱，“真的很……”话没说完眼前就万点金星乱窜，他又重重躺倒。看来这两天真的是心力交瘁了。
“是呀，为了你我们都到齐了。”凌冷漠地说，口气却带着胜利的味道。
“芥末很不错吧？那可是北海道运来的上好的芥末呢。”贤低下头去得意地笑。
“……哼。”
“不要这样的表情，我们好不容易才打算……”说到这里旭咳了一下，打住了。
大概是因为旭的表情怪怪的，周围的人除了星理全都笑了起来。
“你们……”清明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哼！要不是……要不是看在他们的话……早就把你千刀万剐。”贤直起腰来，收敛了笑容，而凌的眼神，也在瞬间冻结。
清明知道，贤和凌的回忆……那样痛苦的回忆。
还是在自己和草灯一起的时候。
“住手！”席影飞奔过来，护在一对很弱的战斗机组合面前，“住手……清明！你不能这样，实力太悬殊了，违反规定的。”
“哼，他们实在是很讨厌，几次三番干扰我的任务。”清明的话语冷冰冰的。
“如果你要杀他们，就先和我打！”席影迎向清明。
“……不自量力。”
那一天，身为deathless的战斗机清水席影，死在了清明和草灯的手下。因为，清明逼迫席影放弃战斗：“如果你不死的话，他们就得死。”
大脑单纯的席影，就这样淡定地说道：＇放弃战斗。＇
而colorless的战斗机，不是自己杀死的。只是，也是被逼迫放弃战斗而死，所以凌也很痛恨自己的做法吧。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看样子这六个人，已经打算要把他杀掉了。
“你可以走了。”
贤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清明猛一激灵就坐起来了：“你说什么？！”
“你·可·以·走·了。”凌在一边一字一顿地重复。
“……”清明简直傻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几个小时以前还把自己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又突然要放人……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因为，你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自尊，没有战斗机，没有力量，没有威信，没有亲人，没有爱……我们是不会杀你这种穷光蛋的。”贤很轻蔑地说。
“没有自尊？”“别忘记了你向我们很可怜地惨叫。”旭扁扁嘴。
“没有战斗机？”“你那个二世已经被我们处理了。”恺一甩头。
“没有力量？”“你现在……体力……弱到不行……”星理的声音依旧空茫。
“没有威信？”“不是吗，已经遣散的人还会回来？”杉连看着他。
“没有亲人？”“你还有脸见那个被你害的弟弟惨？”凌冷冷地嘲弄。
“没有爱？”“不明白？你已经失去了名字的意义。”贤微微抬头。
看来果然是呢，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不对，自己还有……生命。
只要拥有这个，或许就是自己最好的结局。清明自嘲地笑。
“喂，手机可不可以借我用？”清明拦住一个行人。
——给你。这些钱基本上够你维持三天的生活，我想你应该还不至于那么没用。
——清明，别不好意思了，怎么说以前的以前，也是同伴。
——麻烦是弄走一个少一个。
——以后……消失……再也不要出现……
——聪明如你，应该是知道一笔勾销以后该干什么吧？听见刚才星理的话没？
——哼……要不是席影……你现在已经成尸体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揣着旭给的钱，听着恺的那句“同伴”，久违的泪水竟然流下了清明的脸颊。七月……七月……为什么，为什么会原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的……这样的……
贤，席影，对不起。清明忽然很想这样说，但是却没有说。脸上阴郁依旧。
“喂，贤，我们也该转移阵地了吧？”
“那还用你说。”
“贤，走之前咱俩去看看席影和霜吧？”
“啊……行呀。”
“席影！你，你……”
“对不起，阿贤……我因为放弃战斗……我……”
“笨蛋！！！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来不及了呀……阿贤，我一直以为我们deathless是永远不会死的，看来我错了。”
“你不会死，不会的！你怎么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阿贤，别孩子气……我死了，但是，你不要太为难清明……你是知道的，他也很苦……”
“你被他……你还要替他说话？！”
“对不起………………答应我………………”
“我答应，你不可以……席影？！席影？！席影！！！席影——！！！！！！”
一旦想起这个，就痛彻心扉。可是，毕竟是他的遗言……毕竟答应了他……
只是想狠狠地折磨清明，发泄内心的恨意，那刻骨铭心的仇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杀他。虽然清明的所作所为简直让他无法容忍，但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他原谅了清明。
席影……我为了你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呵。
立夏的邮箱里忽然多出了一封邮件。完全陌生的地址。
立夏看着邮件，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立夏：
不要找我，将我忘记吧。我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别担心，我不会死的，但是beloved确确实实死去了，现在活着的是青柳清明。他会一直地活着，但是他绝对不会见到你，他一无所有，也不想拥有，所以你无须惦念。让我去吧。
“清明……………………………………”立夏泪流满面。
草灯走到他身后，环住小小的身躯。清明，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第四十六话：limitless
毕业考试结束的时候，立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破碎的六年，终于在今天画了一个句号。
“立夏同学……我好舍不得你呢！”唯子用纯情的目光看着立夏。
“我也是……唯子也要好好保重。”立夏回一个微笑，差点没把弥生气得抽过去：唯子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青柳立夏，朋友妻不可欺知道吗？！
正在弥生准备大吼的时候，冬云老师走了进来。
“同学们……很快就要分别了，老师真的很舍不得！”孩子一样地拿着手绢擦眼泪，冬云老师哽咽着看着的却是立夏。
青柳同学不在这里了…………那我妻先生就永远不会来了！好伤心~~~~~！
“因此学校决定，我们要在这个学校的操场上举办一个毕业舞会，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到老师到家长都可以参加，为了祝贺六年级的各位在考试中取得了成绩并且顺利毕业。舞会将在明天晚上举行，请全体同学准时参加！”平定了一下情绪，冬云老师说了正事。
“万岁！”“太好啦！”“我最喜欢舞会了！”“可以随便跳吗？真好！”“好棒呀！”
台下顿时沸腾了。
冬云老师刚才用来擦眼泪的手绢拿来擦汗了：毕竟是孩子啊，都还没有长大…………
“舞会？”草灯放下手中的笔，“明天下午吗？”
“啊……”立夏说着，忽然很不自在地将头一别，脸红红地，“你去吗？”
“立夏去的话。”草灯微笑，“不过明天下午要举办国画展，或许会晚点，立夏能等吗？”
“我没说要你一定去……忙的话不去也行。”故作轻松地说，耳朵却不经意地垂了下来。
——分明是很失望。草灯笑着揉揉孩子的头发。
酒红色的天空。晚霞真是漂亮。
草灯果然没有来啊……立夏看着人来人往的操场，有好多……家长，孩子，老师，同学。
今天为了舞会，立夏还穿得很正式，并且用一件高领内罩衫将脖子挡住了。不过待会儿晚会开始的时候天就黑了，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脖子的。
唯子明显对今天自己的打扮十分满意，不过穿着粉红色晚礼服的她身材还真是比较惹眼。
“喂，立夏同学！你说我第一支舞和谁跳比较好？”她站在立夏身边不停地问，弄得弥生只有干瞪眼的份。自己的女朋友居然在自己眼前红杏出墙……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吗？弥生忽然感到好失败。
“同学们，家长们，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的毕业舞会，再次感谢大家！”
校长站在台上致辞。立夏真的很佩服她，滔滔不绝了一个小时，居然一句重复的话都没有——虽然所有的话都是废话。
“那么，请大家今晚尽情狂欢！”总算说了一句关键的。
顿时小小的学校被灯光照亮，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响了起来。
孩子们是根本不考虑什么情侣呀，舞伴呀，都是互相请着玩，然后乱跳。成对跳的只是大人们。然而对于所有人，这舞会是完全没有拘束和限制的，想和谁跳和谁跳……只要双方都愿意。
立夏觉得自己非常格格不入。已经拒绝了好多前来邀舞的女生，那些女生都是看他长得很帅才来，可惜立夏的冷淡让她们也很快敬而远之。
“唯子！和我跳舞吧！”身边的弥生忍不住了，主动走向了唯子。
唯子从没这样高兴过，立即将手放在弥生掌中，任他将自己带入舞池。
他们也去了……立夏看着他们，无奈地苦笑。
其实场上有模有样跳舞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些蝴蝶一样乱飞的不老实的孩子让舞会多出了一分诙谐的味道。
“看别人跳舞其实也不错。”立夏自我安慰道，然而依然难掩内心的失落。
“但是怎样也没有自己跳开心。”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草灯！”立夏惊喜地回头。当他看见金发的草灯穿着身雪白的礼服在对着他微笑时，连杯子里的饮料都差点泼掉，“你怎么这身打扮……”
“不是正配立夏吗？”草灯看着立夏。立夏的淡黄｜色衣服，在灯光的照射下，也和白色无异。
“……不要胡说！”立夏低了头。
“走吧，去跳舞。”草灯伸出了手。
“恩……”立夏闭了下眼。当把手伸到草灯手里时，立夏感到全世界的幸福都砸在了自己头上。
可以说草灯和立夏的进场着实吸引了很大一堆人的目光，很多女孩子都尖叫了起来。而在远处看着的冬云老师恨不得自己就是立夏。
“没问题吗？”立夏有点怯怯地问。
“别担心，立夏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草灯凝视着立夏的眼睛。
音乐节奏突然变的很欢快很强烈。是DISCO……看样子要先来段劲舞了！
“我们来吧，立夏。”草灯手一用力，立夏便被拉到了身边。
“啊——啊？”立夏还在发蒙呢，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移动脚步。
＇劲舞吧，立夏，让我看看你的热情。＇草灯轻轻地一笑。
晕！居然跳舞也要用spell来控制，简直让人汗到无语了。
对于草灯的暗地里控制立夏一无所知，但是当他发现从不会跳DISCO的自己居然能够和着音乐的节拍扭动身体，舞点踩得也是恰倒好处，不由大为惊讶。草灯却是DISCO高手，他抓着立夏的手，两个人在一起狂舞。这两个人一起跳DISCO，可把其他人吓得不轻——
“立夏同学怎么从来没说过自己会跳舞呢？害我一直认为他是不会跳舞的！”唯子在一边看得一怔一怔。
“这……叫人怎么相信……太完美了。”弥生喃喃道。
不错，现在舞池里只剩立夏和草灯两个人，其他的人全部停下来几乎用一种艳羡的目光在看着这狂舞的两人。每个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跳的太好了，配合天衣无缝，动作眼花缭乱。随着舞曲的不断变化直至高潮，立夏将身体轻轻靠在草灯的怀里，如果不是因为立夏是男生，在别人眼中他们就已经成为一对天作之合的情侣。
“我好羡慕哟！”包括冬云老师在内的所有女孩子双眼亮亮，“要是我会跳DISCO该多好！”
DISCO舞曲在众人的欢呼中结束，紧随其后响起来的居然是WALTS。这是一支非常抒情的三步舞曲。仿佛是为情人们特意准备的，音乐一起成双成对的爱人们都禁不住相拥起舞。众花痴女又很失望，因为草灯根本没有放开立夏的意思。
舞池里灯光昏暗，立夏有些疑惑的看着草灯，一个将DISCO跳的如此疯狂的人居然在一瞬间变的如此绅士，真不愧是草灯。立夏抬起头，看见在追光灯的映衬下，草灯细长的眼睛闪着海蓝色的幽光。立夏感觉心中一抖，很奇妙的滋味。
弥生搂着唯子舞到他们身旁，唯子神秘兮兮地说：“我有预感，他们两个人迟早会变成情侣。”
“就像我们一样？”弥生又开始激动。
“恩，这个呀……///”
立夏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转了多少圈，反正他就这样被草灯搂着一直在不停地转。转到后来，立夏感觉自己的大脑昏昏的，有一种好像做梦的模糊不清。草灯的脸在幽暗灯光地烘托下英俊得令人窒息。立夏发现自己又脸红了。
“唯子和弥生感情很好啊。”不自在地说着，将视线移开。
“因为他们在交往。”草灯带着立夏一个优雅的原地回旋。又让观舞的人一片尖叫。
“交往的人……总是要魂不守舍的？”立夏感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因为害羞而低下去了。
草灯紧紧抓住立夏的手掌：“身在爱情中的人其实都这样，这应该是种幸福才对。”
“那，我们是不幸的吗？”立夏抬起头直视着草灯，微微朦胧的双眼带着天真无邪的诱惑。
“我们也是幸福的。”草灯轻笑道，“因为我爱立夏。”
立夏顿时脸红到脖子根。这种话……这样突然地说出来，真是难以接受……
“立夏也爱我吗？”草灯追问道，口气依然是温柔得无懈可击。
“那，那……”立夏将目光移到了地上，“算是吧。”后面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草灯蓦地笑了起来。
“立夏，好可爱。”他在立夏耳边低语。是的，我爱这个孩子……真心地爱他……所以，当他也说他爱我的时候，忽然觉得内心所有的地方都被照亮了。
这是一场没有限制的舞会。所有的情感都在随着音乐和舞步升温，亲情、友情、师生情，还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