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的状态,在这二十几个小时里,寒气早已深入他骨髓,如尖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只是,这还不算真正的寒冷,真正的寒意来自于墨智机,他的眼神和他的态度,才比这深山的空气更阴冷潮湿,不可预测。潘浩云安静的跪在那里,与平时好动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他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都可能让他丢掉自己的性命。
墨智机随手拿起一份文件,依旧翻得随意而悠闲。纸张翻阅的哗哗声在空洞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记不经意的声响,都是对于神经的极大考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突发时间发生。“你说,我们从哪件开始算?”墨智机开口,却不知是对谁说。
还是项师傅机灵,见势不妙,立刻打圆场道:“潘浩云这小子做事虽有些出格,但对组织的事向来是尽心尽力的,而且他也未曾出过大的差错,望老大看在他一直忠于组织的份上,能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把军火卖给大汰,抢了我三家银行,害我损失了三十个亿,我这还没算上人员伤亡、财物损毁之类大大的损失。这的确不是大的差错,这是彻底地背叛。”墨智机的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他不带情绪的表述让潘浩云的命运更加难以预测。“黑色本子之所以能在36区所向披靡,因为他有一套严格的制度规范每一个成员的行动,我是制度的绝对忠诚者,所以,我最不喜欢看到就是我所制定的制度被破坏,哪怕一点小纰漏也不能容忍。潘浩云,你背着组织私贩军火,导致大汰在36区横行,场面一度不能控制,组织损失惨重,就算今天我没收你所有的家当,也不可能平息我的怒火。”
“老大,潘浩云私贩军火的确不对,但是他毕竟后来在消灭大汰的事情上有大功劳,我恳请您能网开一面。”项师傅小声替潘浩云求情:“潘折,你还不替你弟弟求情。”项师傅使眼色给一边站着纹丝不动的潘折,潘折却似乎没听见一样,不作任何表态。
“私卖军火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先没收所有的家当和地盘,鞭三百,跪钉板。”墨智机淡漠得眼神像能把人看穿一样,就连潘浩云也不得不低头躲开。墨智机依旧是一副平静表情,继续说道:“这小子他不怕我没收他所有的家当,他有的是本事全部赚回来。他也不怕受皮肉之苦,他皮坚肉厚,哪里知道痛。”
一直没开口的潘折突然跪在墨智机的面前,他一样避开了墨智机深不可测的眼神说道:“老大,弟弟我没教育好,钉板由我来跪吧。”
“我说潘折,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扛。”潘浩云口气满不在乎地说。
“只是跪钉板?”潘折冷斜他一眼,话里带着同样的尖刺。
潘浩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其它味道,他耸耸肩膀,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装好人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潘折提嘴角冷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替这个不领情的小子受过。
“项师傅,记得用的十二厘米长的钢刺,谁的过谁受。”墨智机平淡地说:“惩罚就这样安排,接下来你告诉我,你准备如何处理你和吉莫极之间的关系?”
潘浩云嬉噱的表情里闪过一丝不安,吉莫极三个字,才让他的神经最大限度地崩紧,他强笑道:“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潘浩云的话音才落,墨智机手里的大理石笔筒已然结结实实地砸到他头上,笔筒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潘浩云脑袋上一个黑窟窿,往外冒着热血。
“我知道你不怕卖军火的事抖出来,大不了是损失点钱,受点小惩罚,你有这能力以后再把损失的钱和地盘赚回来。”墨智机手里玩着钢笔,说得轻描淡写:“你最好用你的脑袋给我想清楚,你若想全身退出黑色本子也不是太难的事,我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不过,你考虑清楚,你今天所有拥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势力、金钱,以及可控制的一切权利将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你不仅会变得一无所有,所有向上攀爬的阶梯也会逐一消失。你永远也无法走出36区,你将被无可终日的困在36区最最下等的地方,那里将是你最终混迹的地方。潘浩云我不是吓唬你,是严正警告你,你的决定随时可能让你一无所有,永世不得翻身。”墨智机啪一声将钢笔拍在桌子上,钢笔的外壳被拍了个粉碎。
潘浩云皱起了眉头,选择金钱权利还是飘渺虚幻的爱情?“您相信爱情吗?”潘浩云突然问。
墨智机只冷冷反问:“你是为爱情而生的物种吗?”
我是为爱情而生的吗?这个问题,潘浩云竟无法立刻回答。湿冷刺骨的地面,还有带着冷漠的问句,像同一类物种一般,让一直思维敏捷的潘浩云突然失去方向。他突然明白潘折为什么想为自己承担罪责,因为潘折比自己更早地预见到了墨智机对于吉莫极事件的反应,潘折想用自己的行为,请求墨智机些许的宽容,那是他作为哥哥偶尔发的善心吗?
12、寂寞是习惯的茶(1)()
寂寞是习惯的茶,开始的时候也许不适口,后来才知道它的味道。当时是眼前的景,开始的时候很清晰,后来却也被冲刷得看不清真相。当时如果爱你,这是个假设,所以没有任何意义,我从来不不相信假设,握在手里的才算幸福。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窗户上挂满了水,断珠子一般的往下坠,仿佛能听见叮当的节奏。冯藤卓半依着窗户,那是一种老式的木制窗子,红漆掉了大半,旧得有些沧桑,他想着在这样昏黑的阁楼里,怕是连自己的影子也要看不到,由着时间慢慢过。风雨一直未曾停歇,忽大忽小不曾间断地下着,偶尔几根雨丝飘进窗户里,惹的脸上微微得凉。湿湿潮潮的空气钻满了整间屋子,沉浸在一片红漆弥漫的味道里,也不知道是复了谁的古,捎带了哪个年代的意味?仔细想了,都是无解,其实具体的时代数字早乏人问津,只平添了自己的烦恼,想来,忍不住笑着摇头。
喝一杯古典雨前,那是一小块从老字号茶铺里买来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单杯茶茶叶,只喝一次,且再续水味道就会变次,没了第一杯的价值,只能作普通茶水饮用。冯藤卓喝了一半,由着它在手边变凉,贬值。红漆的窗户爬满了雨,远远近近已无法用肉眼能清晰分辨,这雨不大,却密得很,冯藤卓无意义地提了提嘴角,他身后那杯茶水正泛着幽幽的白光。
指道图画的地图是虚象,是未曾发生地推测,在这张虚实交替的地图里,究竟有多少线索可寻?有多少成功几率?麝月,我已经找到双绚和落单,你心中的大门是否依旧为我敞开?你的心究竟期待着落单还是双绚?
桌子上的手机没有音乐,散着如灯塔般的光,冯藤卓走过去,看见显示器上的名字,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说话的人带着习惯性的惯性语气,像问又像命令:“我这里可以解决了,你那里呢?”
“我被雨困住了,不过,很快也能解决。”冯藤卓淡淡化解墨智机地挑衅。
墨智机干笑两声问:“呵呵,多快?”
“下一场雨开始。”冯藤卓的回答不是没有根据,按照当地气象报道,下一场雨将在一个星期以后来临,如果墨智机了解他们的行踪,必然也会知道他说的时间限制。
“明白了,我等着看结果。你说最后上演的结局,会是微笑还是哭泣?”
“我不是编剧,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你。”冯藤卓淡淡地说。
“我也不是,只是大部分结局我都能猜到。”墨智机语气里充满了嘲笑,仿佛戏剧舞台的导演,操控着一切,这其中还包括了观众的情绪。“人们总夸口说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其实,他们只是等待着摧毁勇气的这一天的到来。”
“我喜欢自己接触结局,无谓的猜测,只会徒增烦恼。”冯藤卓拇指按着挂机键,随时准备结束通话。
墨智机仿佛能猜透一切的说:“你烦了,我也累了,结束吧。”
“好。”挂掉电话,冯藤卓将话机重新放回桌子上,外头雨下得更急了。人如果爱的只是自己的影子该有多少,因为影子是多么的忠诚地配合着主人的行为,不会违背主人的意志,有谁比自己的影子更忠诚?可惜,人们往往爱的是另一种事物的色彩,而不是简单的顺从。
离开朦雨街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屋檐还滴着水,空气里湿嗒嗒得,青石板的地面还浸着水迹,贩卖雨伞的小贩还在卖力叫卖。
冯藤卓派博克明把两件东西交个指道图桃楼李。李若融因为不喜欢这里古老得连翻身也会发响的床,几个晚上都不能好好入睡,让她精神欠佳,所以她没跟博克明走,只是请冯藤卓顺道送自己回36区的寓所。
“李小姐不想看看指道图长什么样子吗?”冯藤卓边开车边笑。
“总归是个人,也许还有点胖。传说指道图都长得蛮胖的,因为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又需要摄入大量体能量,久而久之就把体型弄糟糕了。”李若融托着脑袋,半张着眼睛有气无力说:“这次冯先生出行准备带上他吗?”
冯藤卓笑:“不带上他会很麻烦的。”
李若融叹口气,依旧精神不济地说:“那把我也带上,我昨天还给你接水来着,这恩情你立刻兑现于我便是。”
冯藤卓把冷气开得小一些,笑容不减:“这我可不敢答应,去的地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又如何保证你的安全。万一出点纰漏,我怕除了黑色本子,还得和绝从此交恶,您还让不让我在36区混了?”
李若融眨眨眼睛说:“和你交恶的人多了去了,不要拿他们当幌子。而且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说了,你把博克明也带走了,我一个人在36区会变得又危险又孤独,你说呢?”
冯藤卓将车停在寓所门口,笑容不减:“行行行,我一定尽量把您考虑进去,李小姐先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也挺累得。”
李若融下车不忘回身说:“记得把我列入名单。”
冯藤卓只能笑着应允。他当然不能吧李若融算入自己的团队,万一这位大小姐出一点点纰漏,会有很多人找他麻烦。不过,如果真说到智谋和胆色,她倒的确是难得的好帮手。
送完李若融回到据点时间将近5点,郭娉早已忙好一桌饭菜,等着大伙从四面八方归来。
冯藤卓将车钥匙放进盘子里,直接在沙发上摆弄电脑的阿克鲁旁边作下,询问最新的监控情况。两个人话说得很低,但是冯藤卓依旧清晰得觉得郭娉犀利的目光一直不曾停止对他们地观望。
按照阿克鲁监控情况,吉莫极与潘浩云地联系从未断过,虽然阿克鲁通过技术手段让他们的联系减至最低,但完全断绝联系光靠人力是不太可能实现的,而且也容易引起吉莫极的怀疑。
冯藤卓翻阅两人最新的联系情况发现,最近潘浩云一直频繁联系吉莫极,希望能把吉莫极约出来面谈,但由于吉莫极任务缠身,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碰面,但是这种人为控制毕竟只能维持一时,却不能起到长久效果。冯藤卓又查阅掌机中存储的最近任务分配列表,发现吉莫极最近两天的任务完成以后,自己就没有再安排工作给她,那么就暂定在两天以后,把这件棘手的事情处理掉。
“有新情况转发我。”冯藤卓点火,将先前看的资料一并燃烧。烟雾里却见郭娉冷如冰霜的脸,以及无比怨恨的眼神,她连转身进厨房都带着一股怒火。
厨房里铁锅被人抄得山响,冯藤卓起身,推门进入厨房,关上门,顺带关掉
煤气的火。郭娉将锅铲往铁锅里一丢,垂着眼看水斗里的青菜,没好口气说:“这里油烟大,首领还是回客厅里去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冯藤卓温和地说:“我不怕油烟,我怕你生气。”
“我们的感受现在还能影响您的情绪和决定吗?”郭娉直视着冯藤卓的眼睛,很久了,她需要一次直视的权利。
“当然。”冯藤卓很肯定地回答她。
“既然您说得如此肯定,请您告诉我,对于吉莫极您的真实态度是什么?您打算成全他们吗?”
“无法成全。”冯藤卓坦白道:“你所谓的成全是有很大缺憾的,我无法做到完美的统一。”
“请您说得具体点。”郭娉垂目道。
冯藤卓淡淡地说:“对于吉莫极的事情,我能把自由还给她,但是我无法做到容纳和潘浩云在一起的她。这不怪吉莫极,怪我。因为很久以前,我和黑色本子的关系就已经被确认为必然的敌人,成为朋友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为了将来行事方便和大家的安全,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发生是很重要的,我不会允许自己的手下和敌对方有任何瓜葛,这不是单纯的个人情绪,而是在这一片没有情感的区域的生存法则,你懂的。”
13、寂寞是习惯的茶(2)()
“有新情况转发我。”冯藤卓点火,将先前看的资料一并燃烧。烟雾里却见郭娉冷如冰霜的脸,以及无比怨恨的眼神,她连转身进厨房都带着一股怒火。
厨房里铁锅被人抄得山响,冯藤卓起身,推门进入厨房,关上门,顺带关掉
煤气的火。郭娉将锅铲往铁锅里一丢,垂着眼看水斗里的青菜,没好口气说:“这里油烟大,首领还是回客厅里去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冯藤卓温和地说:“我不怕油烟,我怕你生气。”
“我们的感受现在还能影响您的情绪和决定吗?”郭娉直视着冯藤卓的眼睛,很久了,她需要一次直视的权利。
“当然。”冯藤卓很肯定地回答她。
“既然您说得如此肯定,请您告诉我,对于吉莫极您的真实态度是什么?您打算成全他们吗?”
“既然您说得如此肯定,请您告诉我,对于吉莫极您的真实态度是什么?您打算成全他们吗?”
“无法成全。”冯藤卓坦白道:“你所谓的成全是有很大缺憾的,我无法做到完美的统一。”
“请您说得具体点。”郭娉垂目道。
“请您说得具体点。”郭娉垂目道。
冯藤卓淡淡地说:“对于吉莫极的事情,我能把自由还给她,但是我无法做到容纳和潘浩云在一起的她。这不怪吉莫极,怪我。因为很久以前,我和黑色本子的关系就已经被确认为必然的敌人,成为朋友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为了将来行事方便和大家的安全,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发生是很重要的,我不会允许自己的手下和敌对方有任何瓜葛,这不是单纯的个人情绪,而是在这一片没有情感的区域的生存法则,你懂的。”
“你打算成全他们,却又要放逐她,我对您的答案无法接受。”
冯藤卓语重心长地说:“脱离我们她就是单独独立的个体,如果她的确是想要和潘浩云继续走下去,单独的个体形态于她于我们都没有坏处。她想要在这个区域继续生活下去,只有脱离了我的团队,与我没有瓜葛,才能以单独的个体在这里继续生存,没人认识她,注意她,才能保障她将来的生活更加安全。”
郭娉脸色寒冷,她无法反驳冯藤卓的话,可是,她也不能失去一个好姐妹,她非常清楚,冯藤卓所谓的脱离,是要用完全、彻底来形容的。
“你现在有情绪,我不多说了,这件事情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吉莫极的手上。”冯藤卓打开门准备出去。
“您已经知�